廣信宮的飯不是那么好吃的,整整一個時辰,周沫除了胡吃海塞,就是裝傻充楞,對于長公主那些話里有話的問題,是一個都沒有回答。
而長公主卻是一點都不氣惱,相反,她現在也挺喜歡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子了。
人機靈,會來事,說話也好聽,年紀雖小,但心眼子一點都不少,也只有這樣的滑頭,才能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里長大成人。
也只有能夠長大了,才會有利用的價值。
吃過飯后,周沫沒有回到自己的秋水宮,而是直接來到了御書房,當著慶帝的面兒,提起茶壺,對著嘴兒就是一通猛喝,喝完后一抹嘴,就坐到了慶帝的身邊:“老師,這師姑也太嚇人了。”
打從他來,慶帝的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就在那用心的磨箭頭,而一邊的候公公,則是輕輕的一搖頭,馬上就有人上來,把剛剛的茶壺給換成了新的,里面的茶水,也是適合的溫度。
這可是一手絕活兒,候公公可沒打算傳給別人。
好不容易磨好一個箭頭后,慶帝這才開口道:“你小子,在這皇宮里吃的挺開啊,行吧,既然這樣,你就多跑跑。”
跑跑?
怎么跑?
結果第二天他就知道要怎么跑了。
早上起來上課,學習文化,中午去太后的宮里吃飯,哄老太太,下午再去御書房練習霸道真氣,然后和洪公公交手,不,準確的說,是去挨打的。
到了晚飯的時候,再去廣信宮,和師姑吃過飯后,再回到御書房,還不能休息,而是要幫著看折子。
前面還好,但這最后一條,周沫是反對的,理由也是相當的充份,他又不是官員,哪有什么資格去看折子???
更何況,慶帝不但是讓他看,還讓他批,這事能干嘛?
批折子,可是皇帝才有的特權啊,這事要是干了,那他就離死不遠了。
但慶帝卻說了:“你是朕的徒弟,朕管你吃管你喝,還教你學習和學武,這批折子,自然也是要學的?!?/p>
所以周沫無奈之下,只好找了塊石頭,在上面刻了一個‘已閱’,用這個小章,代替了朱批,只要是沒啥大事的,他就扣章,要是有大事,他就放到一邊,等著慶帝去批。
他的理由也很壯:“這些國家大事,我不懂,不會批?!?/p>
慶帝也挺無奈的,他讓周沫參知政事,可是有著自己的目的,可是這小子呢?弄了章就在那扣……
但不得不說,這法子挺好用的,至少對那些拍馬屁的折子,不用費那么多的心思了。
春去秋來,轉眼間皇子們都長大了,大皇子搬出了皇宮,據說是準備去從軍,二皇子也搬了出去,但卻沒有外地就番,而是開始聽政了。
太子倒是還在東宮里住著,只是和周沫沒啥來往。
而周沫,則是泡在了御書房,正跟著慶帝泡蘑菇呢。
“憑啥啊,皇子都搬出去了,我還住在宮里,不合適了啊,師父,我也長大了好不好?”
慶帝轉臉看了一眼小徒弟,發現他確實長高了不少,剛來宮里的時候,還是根小豆芽,如今卻已經到自己的胸口了。
“不是為師的不放你出去,而是你的實力太差,如今才不過六品,這樣吧,你何時到七品,為師何時放你出宮,如何?”
不如何!
還出恭?
但周沫卻是相當的高興!
因為有深藏不露的天賦,他一直把自己的實力定格在了六品上,這個檔位的實力不高也不低,既能表現自己在武道上的開賦,又不會太過耀眼,引人注目。
而他的真實力,則是七品上,用不了多久,就能成為八品,能稱之為高手的檔位上了。
皇帝嘛,金口玉言。
慶帝本以為周沫練到七品,至少也要用個一兩年的呢,可是他沒有想到,只不到半個月,周沫就又來了,而他的七品實力,就這么明晃晃的擺在了慶帝的面前。
“你可知欺君是何等的大罪?”
周沫臉上的笑容定格了,這話一出口,他就知道慶帝準備不要臉了,但他還沒辦法……
看著低著腦袋走出御書房的小徒弟,好一會之后,慶帝這才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天才!
他的徒弟是個天才!
如此年紀,就能達到七品之境,那用不了幾年,妥妥的成為一個九品上的高手,再加上有自己在暗中輔助,把他包裝成第六個大宗師,完全是沒有問題的?。?/p>
世人只知天下有四大宗師,但四大宗師都知道,還有一個沒有算在其中,這個人,叫五竹,他有著不弱于任何一個大宗師的實力,只是向來行事低調,不顯于人前,不為外人所知而已。
提到這個五竹,慶帝的心里就不太舒服,因為這又讓他想起了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女人,是如何幫他坐上這個皇位的事情。
那鬼神莫測的暗器……
想到這里,慶帝又開始磨起了箭頭,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也能做出那樣的武器!
“傳旨,讓周沫那小子,滾去鑒察院,讓陳萍萍把他安排進六處?!?/p>
候公公低頭領旨,轉過身之后,眼中才閃過不同的神彩,鑒察院,居然是鑒察院,候公公可沒有想到,陛下一手培養起來的徒弟,居然是為了接手鑒察院而準備的?
陳萍萍在接到旨意的時候,臉上并沒有露出什么表情來,而是寫了封手令,就讓人帶給了影子。
鑒察院六處專職于暗殺,刺殺,打探,影子就是六處的主管。
既然陛下想讓自己的小徒弟練練手,那他這個院長,自然也是樂得幫把手的。
而在秋水宮中,周沫一手雞腿,一手圣旨的樣子,讓候公公都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勸說,最后,他只能小聲的提示道:“沫小爺?陛下的意思,是讓你即刻上任?!?/p>
周沫看了他一眼,用圣旨擦了一下嘴,然后回道:“老侯啊,不急,等我吃完飯再說。”
候公公的嘴角一抽,硬是等著周沫,把午飯吃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