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正色說:“你們聽好了,不要和劉財東有沖突,他很神秘是我們縣有名的地主,平時在外行商沒有這么簡單的,你們看他身邊彪悍的護衛個個帶刀,這種巨富我們惹不起,好漢不吃眼前虧?!?/p>
回到村里沒有多久,大舅就回來了,說起錢師爺一回縣衙就派人去樓關縣,并讓大舅帶印的批條,外公身體一好就去辦理官職的手續,領官服印信。
這是陳家最關心的事,
外公大舅二舅他們很早出發去縣城。
留下的老少都焦灼興奮等待著他們回來,這個家終于出一個官,不管是不是雜官,反正就是官,能免除徭役養奴養婢穿更好的衣服等等
本以為上午就能回來,沒想到傍晚的時候,外公和大舅二舅才回來,讓大家極擔心,怕希望落空。
好在去的時候借村里富戶的馬車父子三人,回來時不僅帶回馬車,外公騎在馬上穿著官服,還有馬夫和柴火皂隸開路,五個人回來。
消息很快在村里傳開,一時間村民上門來絡繹不絕,外公干脆就叫人擺開桌子,燒水泡茶,太晚沒法請客吃飯,但禮數得周到,不能讓人說擺架子。
宗族長輩來商量祭祖和宴請賓客的事。
對于村民的打聽如何當官由來,外公和舅舅他們早商量好,只說因為立了功才當上官的,并沒有講出來因為林澤階原因。
消息遲早瞞不住,能瞞多久就多久,這是對林澤階的保護,有人嫉妒對付不了大人,臨時起意,順手惡意打小孩子有可能的,
不要低估人性的惡劣和嫉恨心,不是每個人樂見陳家因為外孫而崛起。
總之在村里低調一些為好。
等天黑把人都送走完,外公把家人召集起來把事情安排下去,二舅三舅兩家去采買請客的物品,大舅陪著爹爹回清溪村談分家事情,一并送去宴客的請帖。
家里加了馬夫和柴火皂隸,一時間住房很緊張,得趕緊把房子建起來,不過當官后這些都好解決,一呼百應。
天一早林家的門外就來一批的人,打頭一個穿著青綠衣服的攢典,六個穿黑衣的巡攔手里提著禮物在門外排隊,說是河泊所的人來拜見上官。
后面還有一些挑夫是他們雇來送禮,擔里的是河鮮,菜干,臘肉等,新官上任的禮金則他們自己送上。
人上門來還帶著禮物,必須留人吃飯不能缺了禮數。
陳家人都很高興,第一次體會有人當官的好處,這些禮物不管值多少錢總之是排面。
本以為只有這一批人,不久又來了水上討生活的人,又是一擔擔的禮物。
林澤階的大舅和爹爹,本想到要一申請回清溪村,但來客打斷節奏,這時時已經臨近中午,只能吃完飯再回去分家送喜帖。
第三批客人又來了,林澤階被眼尖的姐姐們一推身子,抬眼看見爺爺奶奶帶著二叔,三叔進來,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來?
其實大兒子一家一走,林家就亂了套,這么多活三叔一家又是慣會偷懶,二叔家的人能干就這么多的量。
多出來的活只能爺爺奶奶自己加干,自然脾氣不好罵罵咧咧,三叔三嬸慫恿著接回大哥大嫂一家。
進院子看見林家人來人往,院子里幾張桌子坐著人,不由的疑惑林家有什么喜事要請客?
陳建關沒穿官服,臉色如常的迎上去,“親家公親家母兩位叔叔,你們怎么來了,我正想派我大兒和鴻?;啬銈兇迦フ埬銈?,進來坐,進來坐?!?/p>
他們一行坐下就看見林鴻福和大兒媳在陳家忙的腳不沾地,沒有過來招呼,臉上不由的變色。
陳秀枝林鴻福夫妻其實是忙麻了,除了河泊所的差人漁民兩批客人,村里有頭有臉也都來湊熱鬧,錦上添花,端茶倒水這些事來來回回又不能失禮。
林張氏臉上直接沉下來,幾天干活的怨氣忍不住發泄也不看場合,指著大兒子林鴻福高聲罵:“阿福,家里這么多活你不干,跑到這里來當孝子賢孫。”
其樂融融場面一下就冷場,這誰呀?在人家大喜事上門來打臉。
幾個河泊所的官差,從林家人進門就觀察出他們是平頭百姓,還有一個儒衫也只是童生打扮,這么大年齡秀才都不是。
此時不拍馬屁什么時候拍,攢典站起來厲喝:“大膽,大人的升遷喜事,你們來做惡客,欺我河伯所沒人嗎?”
林張氏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神色驚疑不定,站起來的人衣裳和作派看起來像官差,親家不是急遞鋪的差人嗎?什么時候當官沒聽說過呀!
陳建關很不高興,但他以前是一個走四方的人,威而不露的接過話,“沒事,沒事,老夫剛剛接過河泊所大使的官位,還沒有通知親朋好友是我不到之處,只是親家母,鴻福雖是你的大兒子當面教子沒錯,但也得分年齡給兒子留點體面,你們說有沒有道理?!?/p>
河泊使的人連忙捧場:“大人說的實在有理。”
“有些人不配為人父母,從不體會子女的不易,非打即罵。”
“看不順的孩子才是孝順的,寵愛的往往是逆子?!?/p>
……
林張氏還在發懵,這親家什么時候成了官員,桌下三兒和丈夫在捅她的腰,眼神不安,臉上的驚恐狀是藏不住的。
有屬下捧場,又在自己家陳建關順嘴就說下去:“我這親家有田產有山林,女兒出嫁我也陪嫁5畝的上好良田,還有一手好繡活,女兒外孫們吃不飽穿不暖,回來投奔我?!?/p>
陳建關感慨萬千嘆一口氣:“回來后我正要沒命的時候,都準備要辦喪事,被提醒想起聽說過的一味對癥的藥僥幸活下來,機緣巧合又把錢師爺迎接到我家,解決青天大老爺和他的難題,才有我當官機會,我這女兒女婿一家是福星,我該怎么辦呢?”
“大人可以上告分家,父母也不能暴虐子女。”
“大人,你想怎么辦,我們為你出氣?!?/p>
“大人與你和師爺,青天大老爺的關系,輕松把分家案子斷下來。”
……
這些話聽和林張氏臉色如土,院子里眾人形情激奮,只要親家一聲令下,不會被打死但是打傷有可能的。
各村之間因為婆媳矛盾,娘家宗族開人過來,兩家互毆砸鍋破屋的附近村子幾年就會有一起。
這些一般不會告到縣衙,各族長甲頭處理。
這種案件打官司很難分出是非,常常沒判完一家人又和好了,屬于清官難斷家務事。
陳建關臉上陰晴不定,旁邊眾人拱火可以說群情激憤,林張氏臉都綠了,會不會被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