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和陸前進二人行為舉止,在這個年代的確是親密了一些。
陸前進惱羞成怒道:“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喬渝披著被子,把自己包裹住,加上她在上鋪,陸前進和姜糖二人在下鋪。
陸前進和姜糖二人并未發現上鋪中的人是喬渝。
“惱羞成怒要打人了?”喬渝囂張挑釁道:“有本事上來打我啊!你要敢碰我一根手指頭,我就敢到你單位去鬧。”
一襲軍裝的陸前進投鼠忌器,他正在考核關鍵時期,可千萬不能出任何岔子。
“粗鄙不堪、不可理喻……”
姜糖柔軟的小手,握住陸前進的大手,溫聲道:“前進哥,別說了。”
陸前進原本就因為霍長征智擒人販子立功而心情不好,如今又被喬渝這么嗆了一聲。
他想要不管不顧發泄,也得顧慮自己身著軍裝影響不好。
“糖糖,我們收拾行李,不和這種潑婦在同一個車廂。”
陸前進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喬渝所在的位置,在心里狠狠記了一筆。
喬渝注意到陸前進那狠戾的眼神,心里一驚。
她下意識的捂住胸口,腦海里卻浮現前世霍長征為救姜糖溺水失蹤時的陸前進那陰晦不明的眼神。
喬渝后知后覺的想,前世霍長征的意外,會不會和陸前進有關?
待陸前進和姜糖走后,喬渝才麻利的躲在被窩里脫下身上的外套。
火車一駛入荔城的地界,氣溫也隨之升高。
喬渝放下一直編成辮子的頭發,頭發呈自然的微卷,看起來洋氣又時髦。
趁姜糖、陸前進以及霍長征三人不在車廂。
喬渝飛快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直接擠到車廂出口處排隊等候下車。
臨近荔城火車站,排隊的人也越來越多。
喬渝透過玻璃看見霍長征、陸前進和姜糖三人也排在隊伍的后面,不禁下意識的往角落里躲了躲。
“請讓讓。”
“麻煩讓一讓。”
乘務員擠到車門前時,火車剛好停穩。
她打開車門,排隊等候的乘客們爭先恐后的擠了出去。
喬渝被人潮擠上站臺,被迫涌向出站口。
霍長征和陸前進二人本能的將姜糖護在其中,以避免姜糖被擠受傷。
突然間,姜糖指向遠處的喬渝。
“前進,你看她像不像喬渝?”
待霍長征和陸前進二人看過去時,卻壓根兒沒有看見喬渝的身影。
陸前進安慰道:“喬渝怎么可能會在這里?”
霍長征沒看清,便道:“不是她。”
喬渝只是從姜糖的眼前一閃而過,她自己也沒有把握。
“估計是相似的人。”
在姜糖看見喬渝時,喬渝也同樣看見了姜糖和霍長征和陸前進三人。
她在心里冷哼一聲,霍長征還說自己不喜歡姜糖?
他為什么要護著姜糖?
甚至為了救姜糖,還丟了自己的命。
純純24K戀愛腦。
喬渝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想著反正她這輩子也不會再和霍長征有交集。
他是好是壞,是生是死,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一出火車站,喬渝就看見了許多衣著時髦的人。
拉客的拉客。
住旅館的住旅館。
在別的地方還處于吃不飽穿不暖的階段,荔城率先有了繁華都市的雛形。
喬渝無視熱情拉客的人群,徑直去了公共汽車站。
她在公共汽車站研究了一下路線后,上了9路公共汽車。
9路公共汽車的終點站,是港城與荔城關口。
這也是喬渝荔城之行的目的地。
到了目的地,喬渝便開始閑逛。
說是閑逛,實際卻是打探著這些衣服的價格以及還價的余地。
這第一批進的衣服,喬渝準備賣給曾經的同事和文工團里的那些年輕女孩。
款式和質量必須過硬,這樣才能有回頭客。
“姑娘,你賣不賣頭發?”
一個中年婦女見喬渝一頭秀發又黑又亮,追了喬渝幾十米。
喬渝不勝其煩,問,“多少錢?”
“一塊。”
在工資幾十塊一個月的八十年代,中年婦女的給價錢并不低。
喬渝想讓對方知難而退,便獅子大開口道:“五塊。”
中年婦女果然為難。
喬渝趁勢溜之大吉。
中年婦女見狀,追上喬渝,“姑娘,我給你加一塊,兩塊?”
“少了五塊免談。”
喬渝飛快想要甩開中年婦女,哪知中年婦女最后痛心疾首叫住喬渝,道:“五塊就五塊。”
喬渝:“……”
還價技術還是菜,得再練練。
中年婦女生怕喬渝反悔,拿出剪刀就要給喬渝剪頭發。
喬渝一把護住自己的頭發。
“先給錢。”
萬一中年婦女剪了頭發不認賬怎么辦?
喬渝的警惕性可是很高的。
中年婦女只得從包里翻出幾張皺巴巴的零錢,遞到喬渝的手中。
喬渝數了數,的確是五塊,才往手里一捏。
“別剪太短。”
“放心,我老手藝人了。”
中年婦女想著五塊不能虧本,于是只有前面給喬渝留了一點頭發,后面喬渝看不見的地方,幾乎是貼著頭皮剪。
她剪完喬渝的頭發,不等喬渝反應過來,就飛快的跑了。
喬渝當場就捏著賣頭發的五塊錢去買衣服,不過,她買的不是花裙子,而是牛仔褲,花襯衫。
喬渝原就不像是姜糖那樣的嬌小類型,她一米七五,花襯衫、牛仔褲這么一穿,加上她剛剪的短發,看起來就是一個痞帥痞帥的年輕男孩。
出門在外,人身安全最重要。
裝扮成男人的話,能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喬渝給自己挑了一雙時下流行的大頭皮鞋,再挑了一副飛行員眼鏡。
行頭一換,整個人的氣質立刻就不一樣了。
“多少錢?”
老板一看喬渝神情,就知道她特別滿意,當下狠狠宰了喬渝一通。
“二十。”
喬渝站在鏡子前,看著正在看武俠小說的老板,陰陽怪氣道:“老板,你這是把我當日本人整?”
老板被喬渝這話給逗笑了,他合上手中的武俠小說,問,“你說多少?”
“三塊。”
老板臉色陡然一沉,“衣服脫了,出去。”
喬渝剛在這條街逛了一圈。
據她觀察,整條街只有這間店面打理的整齊又干凈,老板一看就是一個敞亮人。
喬渝直接開門見山道:“大哥,我是誠心想和你交個朋友,三塊,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