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霜眸光一凝,纖細的手指微微顫動。良久,她起身對我行禮。「臣明白了。」
她邁出兩步,又停下腳步。「陛下減免賦稅,究竟是為了與臣等較量,
還是真心為了黎民百姓?」我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著窗外的月色。她等了片刻,
轉身離去。夜深人靜時,我終于等到了回信。是給師姐的。信中簡述了我目前的處境,
請她將我的本命法器和一些護身之物送來。師姐回信很快:【看來師弟在凡塵過得精彩,
可曾參透情字?】我提筆回道:【情字未解,倒是悟透了帝王之道。】【直接莽!
】......看著毫無靈力波動的法器,此時作為凡人的我也只能將它貼身攜帶,
聊以慰藉。新政推行得出乎意料的順利,朝中各派為了推薦新人,私下舉辦了數輪考核。
經過洛清霜和我的層層篩選,新任官員倒也做出了些實績。減免賦稅的政令已經落實,
百姓們不再咒罵我是個瘋子,反而開始稱贊起來。果然,只要能讓百姓吃飽穿暖,
誰還在意當權者是誰?是否瘋癲?云紫煙呆不住了。她來時,我正在批閱奏折。
比起上次的囂張跋扈,這次她顯得格外溫和有禮,舉手投足間盡顯世家小姐的風范。
恭敬行禮,溫文爾雅。我直接無視。見我不理會,她臉色一白,身形搖晃。她生得俊秀清雅,
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怕是早就讓不少人心軟。只是對我來說,這等手段再熟悉不過。
騙騙原主或許夠用,想騙我還差得遠。「陛下,臣近日習得一曲...」「不聽。」
「那臣準備了些點心...」「不吃。」「那...」「滾!」
她白皙的臉龐瞬間失去血色:「你以前...」我直接打斷她的話。9.「逢場作戲罷了。
云紫煙,我寵著你時你耀武揚威,如今我厭了,你又來獻媚,你是賤骨頭嗎?」
她似乎沒料到我會說得如此直白,雙腿一軟,若不是扶住柱子怕是要跌倒。
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更添幾分我見猶憐。「需要時百般討好,不需要時便一腳踢開,
陛下當真好狠的心腸。」我嗤笑:「彼此彼此。云紫煙,沒人會愛上一個處處羞辱自己的人。
說吧,你母親讓你來做什么?」云紫煙恍惚許久,才如夢中人般開口:「母親說,
一年一度的祭祀將至,想知道陛下有何打算。」我點頭:「你走吧,以后別來了。」
云紫煙渾身一顫:「若我說,其實我是真心...只是想試探陛下對我...」
我抬眼直視她,目光冰冷:「你不是在試探我的心意,你是在試探我能容忍你到什么程度。
現在,你試出來了。」云紫煙如遭雷擊,搖搖晃晃地笑著流淚離去。
我思緒回到他提到的祭祀。在三人之中,原主最初傾向與云承合作。不僅因為云紫煙的關系,
更因為云承曾是她的啟蒙恩師,她對云承極為依賴。他們約定在祭祀這天除掉洛清霜。
但現在,不論云承是否會遵守約定,洛清霜都不能有事。蘇映雪已被我支開,
我需要洛清霜和云承互相牽制,才能有操作的空間。減免賦稅后,不知為何,
我竟得到一絲功德之力,勉強有了修煉的契機。
至少在回到合歡宗之前...洛清霜必須活著。三個月后,年度祭祀如期舉行。
浩蕩的隊伍向護國山進發。閑來無事,我與洛清霜談起南方雨水漸多,有成災之勢。當然,
我只負責出主意,具體執行要靠洛清霜。這些偏遠地方,她的話比我這個皇帝更管用。
商議結束,洛清霜看我的眼神愈發深邃。她為我斟茶:「陛下如今倒真有了幾分明君的樣子。
」10.我冷冷看著她:「洛女相最近倒是越來越放肆了。」
洛清霜眼中閃過一絲試探:「陛下突然性情大變,臣不得不多加留意。」
我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拉向自己。「朕瘋了,不正是拜洛大人所賜?」話音未落,
一支冷箭破空而來,正中洛清霜方才站立之處。若非我及時拉她,此刻怕是已香消玉殞。
早在上車時我就察覺不對,這輛馬車越行越偏,護衛也漸漸稀少。
看來是低估了云承在宮中的眼線。她不僅要除掉洛清霜,還想順便要了我的命。想到這里,
我冷笑一聲。賤人,回去就讓你生不如死。我緊握住洛清霜的手:「洛相若想活命,
就得跟緊朕了。」她凝視著我,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陛下此時拋下臣獨自逃命,
豈不更好?少了一個對手,龍椅坐得更穩些。」我立即松開了她的手。
這次換成洛清霜抓住我:「臣開玩笑的,有勞陛下了。」呵,不自量力。
我一把攬住洛清霜的腰,將她甩上馬背,隨即縱身躍上,從背后環住她。長劍揮出,
斬斷韁繩,馬匹疾馳而去。數十名黑衣人蜂擁而至,試圖攔截。我揮劍逼退靠近的敵手。
「洛相,坐穩了。」一劍封喉解決一人后,帶著洛清霜快速突圍。
突然背后一陣劇痛……洛清霜似有所覺,欲回頭查看。我收緊手臂:「專心看路,
我對這里不熟,別跑進死胡同被人甕中捉鱉。」洛清霜不再言語,專注操控馬匹方向。
她果然事先踩過點,很快找到一處隱蔽山洞。她剛下馬,我就再也支撐不住,
趴伏在馬背上大口喘息。洛清霜看到我背上的箭,連忙攙扶我下馬。緩過一口氣,
我服下一顆靈藥,又取出一個玉瓶遞給她。「幫我拔箭。」洛清霜瞪大美眸:「你瘋了!
箭傷靠近心脈,貿然拔出必死無疑!」當然不會,師姐給的靈藥自會護住心脈。
但這些話我自然不會告訴她。「洛清霜,你就這么怕我死在你手上?」她沒有回答,
轉身欲走。「我去找大夫。」11.我忍著劇痛喘息:「來不及了,云承若知我受傷,
定會封鎖四周。「你根本找不到大夫。」洛清霜當然明白,此刻她也束手無策。
我咬緊牙關:「快些,我快痛死了。還是說要朕給你立個遺詔,證明我的死與你無關?」
洛清霜氣極反笑:「陛下當真是個瘋子。」她咬牙握住箭矢。眼前一黑,
隨即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洛清霜手忙腳亂地替我上藥。
我又取出一個玉瓶:「用...用這個敷上...」這是師姐煉制的速愈靈藥,
再重的傷也不留疤。合歡宗最重容貌,我可不想被師姐笑話。見她遲遲不接,我抬頭望去,
只見她面如白紙,眼角濺上的血跡襯得她更添幾分妖冶。嘖,不過點血就嚇成這樣,
真是沒用。我又喚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來。于是洛相又手忙腳亂地撕開我的衣衫,
仔細涂抹藥膏,用她的里衣撕條勉強包扎。她扶我進洞,見我滿頭大汗臉色蒼白,
擔憂地問:「陛下,你還好嗎?」不太好,這具凡人之軀比我想象的更加脆弱,
我甚至感到一陣寒意。雖是迫不得已,但該防的還是要防。我靠著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