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不信趕尸,說陳麗就是個該死的賤貨,不值得大費周章。但面對女兒的哭求,
我還是將她從火葬場帶了出來。老家的人說妻子是出車禍摔死的,可慘可慘。所謂冤有頭,
債有主,演戲要演全套。我不得不違背爹娘的意愿砸了家里的驢車。畢竟消了怨,
死者入土為安。可土葬時,女兒卻說娘不想入土。我覺得格外荒唐,直至我看到,
死去的妻子竟猙獰的流淚……?1妻子陳麗的死訊噩耗傳來時,我正在市里的電子廠打工。
是爹娘通知我的,緊接著火葬場打來電話,征求我的意見是否火化。還是說,趕回家土葬。
在湘西這一帶,一旦提及土葬,必然離不開趕尸。死在外地的人,
需在趕尸人的引領下身歸故里,結清陽世因果,陰間的魂才能得到安息。否則,會有大災,
甚至怨魂索命的說法。這些封建迷信,在當今的時代,很多人都嗤之以鼻。而我同樣不信,
但我卻是個趕尸人。換句話來說,是個江湖騙子。不外乎其他,只因為這行能賺外快,
且收入可觀。一個月接個兩三單,抵得上我在電子廠幾個月的工資。
所以我深知趕尸的騙人的手段,遠不如火化來得劃算。但女兒卻用陳麗的手機給我打來電話。
「爸,求求你別燒媽媽,燒了媽媽就真的沒有了……」電話那端,女兒哭得讓人心疼。
我和陳麗結婚五年,就這么一個孩子,說不疼是假的。陳麗寵她,是捧在手上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于是,最終我還是選擇將陳麗從火葬場帶出來。火葬場的冷,
是那種刺入靈魂的陰冷。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我掀開白床單,看到了一身稀爛的陳麗。
大面積淤痕、擦傷和潰爛的血肉,兩個眼球脫離眼眶,僅有一股紅肉粘連著。整個人,
像是被人放進攪拌機攪了幾番。老家的人說,陳麗是出車禍摔死的,可慘可慘。
見她這般模樣,我也難免悲傷和惋惜。調整情緒后,我便用竹竿穿過她腋下的袖子,
用肢體操縱她走小道回了村。村口,年邁的村長和一些老人在迎接我。
對他們這些老一輩來說,趕尸是神圣的。封建迷信根深蒂固,讓他們相信所謂的因果與輪回,
認真囑咐我,一定要趕好。繼而演戲要演全套。我不得不仔細打聽陳麗死亡的經過,
才了解到是爹娘讓她下地干活,走到后山懸崖邊,拉車的驢突然發狂,將其撞了下去。
所以在土葬這日,不顧爹娘難看的臉色,我當著陳麗的面,砸了家里的驢車,宰了那頭驢。
血濺得到處都是,濺了我和陳麗一身,見此,爹娘再也繃不住。
「敗活蛋!家里就這一頭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