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霎時便戰在一起,可是斗武本不是柳緹澄所長,何況小刀對長戟,這仗如何打得?
不出十個照面,他便力不從心了。這時柳緹澄覷個空當,跳出戰圈,
用小刀在左手掌劃拉幾個傷口,待他們流出血來,組成一個符號,便雙手合十,
唱誦道:“諸行萬法皆無常,我以我血祭天蒼。”話音未落,便是一陣陰風滾滾,
一人突地現在空中,看著柳緹澄,淡淡說道:“小鬼,你喚我?”柳緹澄打得筋疲力竭,
哈哈喘了幾下,才回道:“少廢話,快,我給你尋吃食來了。”“哦?”那人轉過身去,
卻把統領驚得往后一跳。原來他面色月白,長發及腰,又披一身皂色大袍,
打遠了看單單一張人臉懸在空中,煞是駭人。“你、你又是何人?”統領橫戟喝問。“嗯,
不錯不錯,”那人打量統領幾眼,露出贊許之色,“我?我是個無常。”“速戰速決,
”柳緹澄喊話過來,“還有,別讓他散了身子,我有話問他。”無常點了點頭,
對統領一笑:“聽見了嗎?那邊催我呢,有話咱們打完說吧。”言畢他一振袍袖,
從中甩出兩條丈長鐵鏈,左右開弓,好似柳枝狂舞,對著統領便抽了過去。
那統領也是一身高超武藝,一桿大戟耍得滴水不漏,將鏈條悉數打了回去。
二人一時之間竟戰個平手。柳緹澄這邊卻另有事做,他走到曹璞身邊,摸得他身體仍有余溫,
便知這肉身還未死。他叫聲僥幸,解了大氅鋪在地上,拈開里子,揚手一掀,
便露出夾層里那三排四行共一十二張黃紙符來。他選了丙字丑號符,
揭下來又“叭”一聲貼到曹璞額上,看著黃紙符無火自燃起來,這才舒一口氣。
這時身后響起了鐵鏈的“嘩啦啦”聲,柳緹澄扭身一看,只見無常用鐵鏈捆了統領,
正拖著往這邊走。“這么快!”他驚叫出聲。“是你叫我速戰速決的。”無常撇撇嘴。
“那群鬼兵呢?”柳緹澄又問,他可是親眼看見統領身后有幾百號鬼兵的。“那都是虛架子,
是他變出來唬人的,我一揮袖子就沒了。”無常把統領拖到柳緹澄面前,“有話快問。
”“哼,你問了我我便會答嗎?”統領一聲冷笑。“你若答我,我便告與你你生前之事,
”柳緹澄正色道,“若不答,你即刻便會煙消云散。”“你能告與我生前之事?
”統領看著他。“能的。”柳緹澄信誓旦旦。“也罷,反正我已失敗了,
”那統領低頭沉思一會兒,“你問吧。”“那好,”柳緹澄先問了他怎么也想不通的問題,
“我問你,這知縣與山賊有何關系?白日派了人去查,晚上還要親自來詢,為何如此急躁?
”“那是自然,若我死了父親,該要比他還著急。”“此話怎講?”柳緹澄追問。
“大人本是個乞丐,十四歲那年發了雪災,臨死之際恰逢山賊下山搶糧,
那山大王見他長得像自己早夭的兒子,便把他救回去做了義子。
大人的名字還是寨子的二當家起的。”“可是山大王卻不想自己的兒子也做個賊,
于是他供養大人念了私塾。如此十年,大人二十四歲上京趕考,一舉高中,
便做了這叢陵縣的知縣。”“可是堂堂知縣又豈能與一窩山賊來往?大人死時已是三十有六,
當真十年沒再登過那座漫云山,亦是十年沒再見過把他養大成材的那一群賊。
”“大人是個好官,可他曾對我說,他是個不忠不孝之人。為官當為朝分憂,當為民紓難,
可他做了十年官,居然任由山賊逍遙十年,此乃不忠。為子當常回家探望,當盡心奉養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