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客房內，油燈將熄未熄，投下搖曳的光影。
白塵守在阿寧床邊，眼皮沉重如鉛。三天了，少年始終昏迷不醒，雖然傷口已經愈合，但臉色仍蒼白如紙。玄清師叔說這是失血過多的癥狀，只能靜養等待。
窗外，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白塵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正準備起身活動筋骨，阿寧的手指突然抽動了一下。
“阿寧？“白塵立刻俯身，輕聲呼喚。
少年的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那雙清澈的眼睛先是茫然地環顧四周，最后聚焦在白塵臉上。他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只發出微弱的氣音。
“別急，先喝點水。“白塵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將水碗遞到唇邊。
阿寧貪婪地啜飲幾口，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嘆息。他嘗試說話，聲音嘶啞但清晰了些：“白塵...大哥...他們...？“
“都解決了。“白塵知道他在問那些黑衣人，“柳飛煙殺了三個，你拖下懸崖一個，還有一個逃走了。“
阿寧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逃走的...會帶更多人回來...“
“我們會做好準備?！鞍讐m堅定地說，“現在你需要休息?！?/p>
阿寧卻突然抓住白塵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不...有重要的事...我的血...“
白塵驚訝于少年的力氣，更驚訝于他手心的溫度——異常灼熱，幾乎燙手。阿寧的狀態明顯不對勁，眼神開始渙散，呼吸急促。
“阿寧？你怎么了？“
“血...在呼喚...“阿寧的聲音變得飄忽，手指掐進白塵的皮肉，“你的...我的...一樣...“
白塵感到手腕一陣刺痛，低頭一看，阿寧的指甲竟劃破了他的皮膚，滲出一絲鮮血。更奇怪的是，阿寧自己的指尖也在流血——似乎是剛才用力過猛導致的。
兩滴血珠在兩人皮膚接觸處相遇，剎那間，一道耀眼的金光迸發！
“啊！“兩人同時痛呼。
金光如活物般順著他們的手臂蔓延，所過之處，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金色紋路，組成與阿寧鎖骨下胎記相似的符文。白塵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血脈中奔涌，腦海中突然閃過無數陌生又熟悉的畫面——
一個巨大的青銅丹爐、身穿古老服飾的修士們、一場血腥的儀式、一個嬰兒被放在祭壇上...
“放開！“柳飛煙的驚呼從門口傳來。
她一個箭步沖上前，強行分開兩人。金光瞬間消失，但白塵和阿寧手臂上的金色紋路仍持續了幾秒才漸漸消退。
“這是...什么？“白塵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手臂。
柳飛煙臉色煞白，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檢查阿寧的狀況。少年已經再次陷入昏迷，但呼吸平穩，似乎沒有大礙。
“血脈共鳴?！八罱K低聲解釋，“當同源的長生血相融時，會喚醒沉睡的記憶和力量。“
白塵皺眉：“同源？你是說...阿寧體內真是我的血？“
“更準確地說，是你前世玄塵的血。“柳飛煙深吸一口氣，“宇文浩用你的血創造了阿寧，所以他們之間有血脈聯系?！?/p>
白塵回想起金光中看到的畫面：“我看到了...一個嬰兒。是在進行某種儀式嗎？“
柳飛煙身體明顯一僵：“什么時候的畫面？“
“不確定，看起來是很久以前。人們穿著古代服飾...“
柳飛煙突然抓住白塵的肩膀，眼神異常嚴肅：“聽著，這很重要——你還看到了什么？有青銅器嗎？或者...棺材？“
白塵努力回憶：“有一個巨大的青銅丹爐...還有...“他頓了頓，“對了，有人提到'第零世'這個詞?！?/p>
柳飛煙如遭雷擊，松開手后退兩步，嘴唇顫抖：“不可能...它不應該存在的...“
“什么不應該存在？柳飛煙，你在瞞著我什么？“
柳飛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卷起自己的左袖，露出手臂內側一個奇特的印記——三個箭頭指向中心的圖案，與凈世教的標志相似，但中心多了一個小圓點。
“守墓人印記?！八p聲說，“每個守墓人出生時都會被烙上這個標記，代表守護長生者的使命?！?/p>
白塵湊近細看，突然發現不對勁：“這個印記...好像在變化？“
確實，原本清晰的線條現在變得模糊，中心的小圓點正在擴大，而三個箭頭似乎也在改變形狀，越來越接近凈世教的標志。
柳飛煙臉色更加難看：“從昨晚開始就這樣。每次你和阿寧有接觸，變化就加速。“
這個發現令人毛骨悚然。白塵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出其中的關聯：“所以你的印記在向凈世教標志轉變...這意味著什么？守墓人和凈世教有聯系？“
“不應該有。“柳飛煙搖頭，“守墓人世代對抗凈世教。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傳說是真的。“柳飛煙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關于'原初長生者'和'背叛的守墓人'的傳說?！?/p>
白塵正想追問，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玄清師叔匆匆進來，神色緊張：“有陌生人求見，說是柳姑娘的故人。“
柳飛煙立刻警覺起來：“什么樣的人？“
“中年男子，自稱姓莫，說是從'總部'來的。“
柳飛煙的表情瞬間變得復雜：“莫師兄？他怎么...“她轉向白塵，“是守墓人聯絡使，我必須見他。你留在這里照看阿寧，別讓任何人靠近他，尤其是...“
她的話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是打斗聲和慘叫。三人同時沖向門口，只見院中幾名道士已經倒地不起，一個身著灰袍的中年男子站在中央，手持一柄滴血的短劍。
“莫師兄！“柳飛煙驚呼，“你干什么？“
灰袍男子——莫師兄抬頭，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左眼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師妹，好久不見?？上Р皇菙⑴f的時候?！?/p>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與上次山洞中的溫和判若兩人。白塵本能地擋在柳飛煙前面，警惕地盯著這個不速之客。
“你不是莫師兄。“柳飛煙厲聲道，“守墓人從不傷害無辜。“
“聰明的師妹?！?莫師兄'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確實，三年前真的莫師兄就已經死了。我不過是借他的臉和身份方便行事。“
柳飛煙臉色煞白：“你是凈世教的人！“
“更準確地說，我是'歸一派'的使者?！凹倌獛熜钟迫坏溃皟羰澜淘缫逊至眩瑤熋貌恢绬?？宇文浩領導的'克隆派'只是其中之一?！?/p>
白塵聽得一頭霧水，但眼下不是追問的時候。這個殺手明顯來者不善，而且武功高強，一出手就放倒了多名道士。
“你想要什么？“白塵沉聲問。
假莫師兄的目光轉向他，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長生者周默，或者說玄塵，或者隨便你這一世叫什么。教主想見你?！?/p>
“哪個教主？“柳飛煙冷笑，“凈世教現在不是有三個教主嗎？“
假莫師兄挑眉：“消息很靈通嘛。不過你錯了，是四個——'吞噬派'、'克隆派'、'歸一派'，還有最新覺醒的'原初派'。“
白塵注意到柳飛煙聽到“原初派“時身體明顯一顫。
“沒聽說過什么'原初派'?！八龔娮麈偠?。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凹倌獛熜株幧匦Φ?，“當青銅棺中的那位大人完全蘇醒時，所有長生種都將回歸本源。“
青銅棺！白塵心頭一震，這不正是他血脈共鳴時看到的畫面嗎？
柳飛煙似乎也想到這點，飛快地瞥了白塵一眼，然后突然拔劍沖向假莫師兄！她的動作快如閃電，劍尖直取對方咽喉。
假莫師兄倉促格擋，但仍被劃破肩膀。他怒吼一聲，短劍如毒蛇吐信，與柳飛煙戰在一處。兩人招式狠辣，招招致命，顯然都是殺人技。
白塵想幫忙，但兩人動作太快，貿然插手可能誤傷柳飛煙。他轉而跑回客房，確認阿寧的安全。
少年仍在昏迷，但呼吸平穩。白塵剛松一口氣，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柳飛煙的痛呼！
他沖到窗邊，只見柳飛煙半跪在地，左臂鮮血淋漓。假莫師兄也好不到哪去，腹部中劍，但依然站立，正一步步逼近柳飛煙。
白塵顧不得多想，抄起房內的長刀就沖了出去。假莫師兄見他趕來，竟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青銅小鈴鐺。
“師尊，看看這個?！八熜χ鴵u動鈴鐺。
刺耳的鈴聲響起，白塵頓時頭痛欲裂，跪倒在地。這鈴聲與之前宇文浩使用的如出一轍，專門克制長生種！
“白塵！“柳飛煙強忍傷痛，試圖站起來救援，但假莫師兄一腳將她踹倒。
“別急，師妹。“他冷笑道，“等我帶他回去，教主自會處理你們這些叛徒守墓人?！?/p>
鈴聲越來越急，白塵感到體內的力量正在被抽離，視線開始模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瘦小身影突然從側面撲向假莫師兄！
是阿寧！少年不知何時醒了，此刻如發狂的小獸般咬住假莫師兄的手腕。鈴鐺當啷一聲落地，鈴聲戛然而止。
“找死！“假莫師兄怒吼，一掌劈向阿寧后心。
白塵的力量瞬間回歸，他抄起長刀，用盡全力擲出！長刀如閃電般貫穿假莫師兄的胸膛，將他釘在身后的銀杏樹上。
假莫師兄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的刀柄，嘴角溢出鮮血：“你們...不知道自己在對抗什么...原初覺醒...萬物歸一...“
話未說完，他的頭便無力地垂下，氣絕身亡。
白塵趕緊扶起柳飛煙和阿寧。少年雖然挨了一掌，但似乎沒有大礙，而柳飛煙的臂傷則需要立即處理。
“先回觀里?！鞍讐m一手扶一個，艱難地向道觀走去。
玄清師叔已經組織道士們救治傷員?？吹饺嘶貋恚B忙安排藥房。阿寧被送去休息，白塵則堅持親自為柳飛煙包扎。
“你該先處理自己的傷?！傲w煙皺眉看著白塵手腕上被阿寧抓破的傷口。
“小傷而已。“白塵熟練地清洗她的傷口，敷上金瘡藥，“比起這個，我更在意剛才那個殺手說的話。'原初派'、'青銅棺'、'回歸本源'...這些是什么意思？“
柳飛煙沉默良久，終于開口：“是古老的預言。關于長生種的起源和終結。“
“告訴我全部?！鞍讐m堅定地說。
柳飛煙深吸一口氣：“傳說在遠古時代，第一個長生者——被稱為'第零世'或'原初'——通過禁忌之術獲得了永生。但他發現永生是種詛咒，于是創造了'長生種'，將力量分散給選中的人?！?/p>
“選中的人？比如我？“
“不完全是?！傲w煙搖頭，“最初的長生種只有七個，被稱為'初代'。他們活了幾千年，最終也厭倦了永生，于是創造了次級長生種，代代相傳。你體內的長生種，可能是第十代甚至更晚的版本?！?/p>
白塵消化著這個驚人的信息：“那'原初'呢？“
“據說他把自己封印在青銅棺中，沉睡在昆侖山深處。預言說當所有長生種的力量回歸本源時，他會蘇醒，終結永生的詛咒?！?/p>
白塵突然想到什么：“所以凈世教的'原初派'...“
“相信這個預言，并試圖加速它的實現?！傲w煙點頭，“他們想收集所有長生種，喚醒'第零世'?！?/p>
“這和我手臂上的印記變化有什么關系？“
柳飛煙咬了咬嘴唇：“守墓人一族的始祖曾是'原初'的弟子。傳說他背叛了師父，偷走部分長生種力量，創造了守墓人血脈。如果這個傳說屬實...“
“那么守墓人印記變化，意味著'原初'正在蘇醒，召喚流失的力量回歸?！鞍讐m接上她的思路。
柳飛煙沉重地點頭：“最可怕的是，如果'第零世'真的存在，那么他可能是...“
“所有長生者的源頭?！鞍讐m突然明白了，“包括我。“
兩人沉默下來，這個可能性太過震撼。如果青銅棺中的“第零世“蘇醒，他會不會有能力控制所有衍生出的長生者？包括白塵自己？
“我們需要更多信息。“白塵最終打破沉默，“那本《輪回冊》...“
“太危險了！“柳飛煙立刻反對，“上次只是觸碰就讓你記憶混亂，如果再深入...“
“我們沒有選擇?！鞍讐m堅定地說，“如果'原初'真的存在，并且正在蘇醒，我必須知道真相——關于長生種的起源，關于我自己的來歷，關于你和守墓人的真實角色?！?/p>
柳飛煙看出勸阻無用，只能妥協：“至少等阿寧醒了再說。他的血似乎能穩定你的記憶?！?/p>
白塵勉強同意。夜幕降臨，阿寧終于再次醒來，雖然虛弱但意識清醒。白塵將白天發生的事簡要告訴他，包括假莫師兄提到的“原初派“和青銅棺。
阿寧聽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青銅棺...我在實驗室聽說過。宇文浩最恐懼的就是'原初的蘇醒'。“
“為什么恐懼？“白塵問。
“因為如果傳說是真的，'第零世'對所有衍生長生者有絕對控制權。“阿寧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重若千鈞，“包括抹去他們的存在。“
這個可能性令人不寒而栗。白塵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不僅僅是凈世教的獵物，更是某個遠古存在覺醒的關鍵棋子。
“我需要再看《輪回冊》。“他下定決心，“阿寧，你能幫我嗎？“
少年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我的血可能能穩定你的意識，但不確定能維持多久?！?/p>
柳飛煙知道無法阻止，只能參與進來：“我們三個一起。我在旁邊守著，一有不對立刻中斷。“
三人來到藏書閣，羊皮冊仍放在原來的位置。月光透過窗欞，為古老的冊子鍍上一層銀輝。
阿寧用匕首輕輕劃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羊皮冊的符文上。血珠被迅速吸收，符文泛起微弱的紅光。
“準備好了嗎？“柳飛煙緊張地問。
白塵深吸一口氣，將手緩緩伸向羊皮冊。當指尖觸碰符文的瞬間，熟悉的灼熱感再次襲來，但這次因為有阿寧的血做引導，痛苦減輕了許多。
世界再次崩塌。
白塵感覺自己墜入了一個記憶的漩渦，無數畫面如流星般劃過。他看到了自己——不，是前世的自己玄塵道人正在龍虎山修煉；看到自己收宇文浩為徒；看到兩人因長生術反目...
但這次，記憶沒有停留在表面，而是不斷向深處挖掘。穿過層層輪回，他看到了更早的前世——一個明朝的官員、一個宋朝的商人、一個唐朝的劍客...
記憶繼續回溯，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古老。突然，他來到了一個巨大的青銅丹爐前，周圍站著七個身穿古老服飾的人。他們正在進行某種儀式，將一團金光分成七份，每人吸收一份...
這就是初代長生種的誕生！
記憶繼續向前，白塵看到了更驚人的畫面——一個高大威嚴的男子，面容與自己有七分相似，正站在青銅棺前。他身邊跪著一個年輕女子，正在接受某種烙印...
白塵的心猛地一顫——那個女子，分明就是柳飛煙的模樣！或者說，是蘇媛的模樣？
就在這時，記憶突然變得混亂起來。白塵感到一陣劇痛，仿佛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繼續深入。他掙扎著想要看清接下來的畫面，卻只捕捉到幾個零碎的片段：
青銅棺關閉...女子流淚...七個初代長生者離開...然后是漫長的黑暗...
突然，一個清晰的聲音在記憶深處響起：“找到容器...完成儀式...三生三世...萬物歸一...“
白塵猛地掙脫羊皮冊，踉蹌后退，大口喘息。柳飛煙和阿寧趕緊扶住他。
“看到了什么？“柳飛煙急切地問。
白塵努力平復呼吸：“初代長生種的誕生...青銅棺前的儀式...還有...“他猶豫了一下，“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正在接受烙印。“
柳飛煙臉色瞬間煞白：“這不可能...守墓人一族的歷史只有兩千年...“
“還有更奇怪的?！鞍讐m繼續道，“那個站在青銅棺前的男子，面容和我很像。他提到'容器'、'儀式'和'三生三世'...“
阿寧突然插話：“'容器'是什么？“
柳飛煙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傳說中，'原初'創造了一個完美容器，用來收集所有長生種力量。當容器注滿時，就是他蘇醒的時刻?！?/p>
白塵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柳飛煙...那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子...會不會就是...“
“不！“柳飛煙厲聲打斷，“蘇媛是守墓人第七代首領，我是她的轉世。我們與'原初'無關！“
但她的否認太過激烈，反而顯得可疑。白塵和阿寧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慮。
就在這時，柳飛煙的守墓人印記突然劇烈疼痛起來！她卷起袖子，驚恐地發現印記已經變化了八成，幾乎與凈世教的標志一模一樣。
“它在加速變化！“她聲音發顫，“有什么東西正在靠近...非常強大的長生能量...“
白塵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仿佛遠方有什么東西在呼喚他。他不由自主地望向西北方向——昆侖山所在的位置。
“是他...“白塵喃喃自語，“青銅棺中的'第零世'...他醒了...“
三人沉默下來，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心頭。如果傳說中的“原初長生者“真的蘇醒，那么等待他們的，將是遠比凈世教更加可怕的命運。
而最令白塵不安的是，他在記憶深處看到的那個與柳飛煙一模一樣的女子...她到底是誰？是守墓人始祖，還是更可怕的存在——那個收集長生種的“完美容器“？
窗外，一輪血月悄然升起，將青云觀籠罩在不祥的紅光中。遠處的山巒間，似乎傳來了一聲古老的號角，穿越時空，喚醒沉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