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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怎么會發展成這樣呢?
公爵夫人閉著眼想。
不久前,她還倚在床上,伴著奏樂品嘗著美酒,挑選著今夜的男伴。
她的床是泛著幽光的幽冥鐵木床,取材于星斗大森林的萬年幽冥鐵樹王。
因為她喜歡幽冥鐵木的氣息,白虎公爵親自帶人到星羅大森林獵殺了一株萬年幽冥鐵樹王。
然后由整個星羅帝國最杰出的大師打造,舉世無雙,即使是星羅皇室都沒有。
她的美酒是帝國南部玫瑰山谷的貢品“玫色挽歌”,那里氣候獨特,釀出的葡萄酒有一股玫瑰香氣。
除了星羅皇室外,只有身為公爵夫人的她可以喝到盡興。
她待選的三位男伴各有魅力——
一位是公爵府的護衛首領,雖然修為不及白虎公爵,但是身材更為健碩,在她寢宮時這人還穿著鎧甲,散發著一股鐵銹味。
他金色的頭發上還插著她親手插上去的白罌粟,面容堅毅,看她的眼神像是面對信仰一樣虔誠堅定。
這人是白虎公爵不在時,她最喜歡的代餐。
第二位帝國有名的吟游詩人,舉止輕佻,面容秀氣,靈動的眼睛像是會說出情話一般。
他身材高挑,衣服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他手上還握著專為她而寫情詩,未干的油墨散發著龍舌蘭香氣。
這人每次的情話都不會重復,并且都很動聽。
第三位是一直在彈奏的琴師,他總是沉默著,面無表情地彈奏著白虎公爵送她的華貴木琴。
這人的手指纖長靈活,氣質淡雅如松竹。
即使不選這人,她也總會讓他在門外彈奏。
真是難選啊。
就在公爵夫人想,今晚要不要讓這三個人一起時…
一股陌生強大的魂力波動在公爵府內沖天而起!
然后,她就癱在這了。
“真變態…”
霍雨浩瞥了一眼霍然,又看著癱在地上的公爵夫人,自以為很小聲地念叨。
但在場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巨力斗羅偏頭看了眼公爵夫人,又連忙轉回腦袋,暗道:
“確實變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他艱難地抬起手,對著自己腦門來了一下。
砰,力道剛好,助眠不傷腦。
暈了。
霍然輕呵了一聲,拿著煙斗不輕不重地在霍雨浩腦袋上敲了一下。
煙灰四處飄飛。
而霍雨浩則夸張地抱著腦袋,往地上一頓。
自閉了。
公爵夫人聽到后,被泡的白上加白的臉肉眼可見的飄紅。
她偷偷睜開眼,看了眼霍然俊逸年輕的臉,又在煙灰落到臉上之前閉上了眼。
從來沒有人用這種居高臨下、淡然蔑視的眼神看她。
即使是白虎公爵,乃至星羅皇室。
她也從來沒有躺在滿是泥水的地上。
平日雨水多時,會有仆人匐下身子,供她墊腳。
偏偏這人如此年輕,如此強大!
正正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煙灰落到了她臉上,身上…
這次沒有雨水中和,煙灰的余溫灼燒著她的肌膚,恰到好處的刺痛讓她產生了一種異樣的快感。
從來沒有人讓她有過這種羞辱、禁忌的快感!
如果是他的話…
那三個待選的人可以一起打包丟進垃圾桶了。
不用華貴的木床,不用絕世的美酒,不用動聽的情詩…
如果是他的話…
即使是路邊骯臟的小巷,即使是雨后泥濘的草地,她也愿意!
公爵夫人這樣想著,緋紅的面龐進一步充血,像是熟透發爛的番茄。
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溫熱的鼻息打在臉上!
是他嗎?!
公爵夫人陡然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霍雨浩冰冷的小臉。
而霍然依舊那樣站著,抽著煙,不曾看公爵夫人哪怕一眼。
忽的,霍然低下了頭。
公爵夫人的心提了起來,隨著霍然視線的移動,她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
霍然看了眼還蹲在地上的霍雨浩,又抬起了頭。
公爵夫人紅透的臉慘白了起來,比泡在水里很多天的浮尸還要白。
她一直盯著霍然的眼睛,看得很清楚。
霍然的視線在快要接觸到她時,挪開了,像避開垃圾一樣。
她眼中的一汪春水干涸了。
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最終也沒有迎來她等待的春風。
“你剛剛好像,在想一些銀/蕩、惡心、低俗的事情呢。”
霍雨浩冰冷的聲音在公爵夫人耳邊響起。
這朵枯萎的花雖然沒有等到春風,但遇到了冷風啊。
霍雨浩拿出了一把匕首。
月光照射下,這柄匕首反射著冷光,像是雪一樣。
白虎匕,在霍然敲門的時候,霍雨浩就握在了手里。
現在終于派上了用場。
霍雨浩握著白虎匕,在公爵夫人的臉上比劃著。
“你說,在哪邊劃會比較好呢?”
霍雨浩問。
公爵夫人的眼睛一縮,恐懼的神色一閃而逝,緊接著被惱怒取代。
“小賤人,你也敢傷我?!”
她聲嘶力竭地怒喊,眼中的恐懼卻是欲蓋彌彰。
霍雨浩沒有說話,用行動證明了她敢不敢。
白虎匕重重地拍在了公爵夫人的臉上,比巴掌還要響。
冰冷的觸感與先前炙熱的煙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公爵夫人心中似乎有一根線斷了。
她歇斯底里起來。
“你這個賤人也敢打我?!”
“你媽也是個賤人,勾搭我老公還不夠,居然還生了你這個賤人!!”
“我當年就不應該心慈手軟,就應該讓人把你們娘倆剁碎了喂狗!!”
霍雨浩的神情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語有半分動搖。
她穩穩地握著匕首,將刀尖抵在公爵夫人臉上,似乎終于決定了這一刀應該劃在哪。
“我是星羅帝國的公爵夫人!”
“你不能傷我!!”
“帝國不會放過你們的!!”
公爵夫人可以接受霍然把她打殘、打死,甚至可以接受霍然把她……
但是她不能接受霍雨浩在她臉上留下傷疤。
因為在她眼里,霍雨浩是一個比供她墊腳的仆人還要骯臟低劣無數倍的賤人!
她把霍雨浩一直養在公爵府,和心慈手軟沒有半點關系。
她只是想像圈養畜生一樣圈養霍云兒這個賤人的女兒。
這為她帶來了難以言說的樂趣。
等到看膩了的時候,就把霍雨浩丟出公爵府,隨便在平民窟里找一個骯臟低劣的老男人把她嫁了。
這是公爵夫人對霍雨浩一生的規劃。
但是現在,供她取樂的玩物拿起了刀,并遞到了她的喉頸上!
公爵夫人癱軟的身子忽的爆發出了一股力量。
她撐起手,沾著泥水,向后一點一點地挪動。
就像是被雨水打落在地的蒼蠅,盡管丑陋扭曲地掙扎個不停,卻依舊逃不過被踩死的命運。
匕首最終落在了公爵夫人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