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常氏迎上去，笑著寒暄后替女兒解釋。

“寧寧這丫頭早就想來瞧瞧府上那片桂花林了。盼了這些天，昨晚因太期待反而沒休息好，今日一早起來說是頭疼得緊。”

常氏笑著數(shù)落，“這丫頭啊，太不成事。還望夫人莫怪。”

這話既解釋了顧懷寧沒來的原因，也沒下了鎮(zhèn)國公府面子。

嚴(yán)氏的心理舒服了些。

“都在京中，日后機(jī)會多得是。五姑娘今日不適，下次再找機(jī)會單獨(dú)來。”

說罷，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了然的笑意。

兩家都是武將，且手握兵權(quán)。

就顧家而言，其實(shí)更希望的是找個贅婿。

這樣顧懷寧既不用伺候婆母，也不用掌家煩憂。上頭還有哥嫂父母顧著，可以一生無憂。

但女兒惦記沈家這位驚才絕艷的世子，顧家便也想成全。

顧懷寧今日沒來，嚴(yán)氏雖有遺憾，但也不是只為她一人。

待賞花中途，還是叫人去將沈斂請了過來。

長輩們在一處聊天，姑娘們?nèi)齼蓛蓢诎倩ㄖg，也不知人比花嬌，還是花比人艷。

魏清音站在一盆百合前，眉目恬靜專注。

她已經(jīng)看了許久了，但仍舊不舍挪開眼。

好友張迎春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

“你瞧見那顧夫人了嗎？國公府都沒給她們家下帖子，竟然自己眼巴巴地來了。”

魏清音剛剛便看見常氏了，確實(shí)有些意外。

“應(yīng)當(dāng)也是下了貼的。”她溫和分析道。

以顧家的家世，不至于這么往上趕。

“要真下了貼，顧懷寧能不來嗎？”張迎春嘲弄，“整個書院也就她不知廉恥巴巴往沈斂跟前湊。”

魏清音聞言輕笑搖搖頭，“顧妹妹雖大膽，但也不失率真。這份底氣，不是誰都能有的。”

張迎春抿了抿唇，“魏姐姐，你總這般善解人意。”

可這份底氣又不是她顧懷寧自己的。

那是顧家的。

顧懷寧就是運(yùn)氣好，投了個好胎。

說話間，沈斂高挺的身影已從回廊出現(xiàn)。

“世子來了。”

張迎春小聲提醒，一邊偷偷注意魏清音的反應(yīng)。

只見對方的視線還是落在鮮花之上，直到過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抬頭。

仿佛完全不在乎沈斂的動態(tài)。

張迎春見狀，這才親熱挽住對方手臂。

不一會兒，在場眾人的視線，幾乎都落在了沈斂身上。

總有那么一種人，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往那一站便能吸引所有人目光。

人群中，常氏同樣也是滿眼欣賞。

沈斂不管樣貌還是才學(xué)，都是個中翹楚。禮儀規(guī)矩，全都挑不出錯。

若女兒同對方的好事能成，自然也是好的。

就是這沈斂看著性子太冷，不像會疼人。

嚴(yán)氏見滿場女眷看兒子的眼神，笑得合不攏嘴。

滿心驕傲。

唯一遺憾的，是兒子對誰都冷淡的態(tài)度。

待招呼完，嚴(yán)氏同沈斂一同離開花園后詢問。“見著秦家和林家姑娘了嗎？你覺如何？”

沈斂態(tài)度淡淡，皆給予贊揚(yáng)。

嚴(yán)氏聞言便知兒子對兩人無意，嘆息道：“可惜今日那顧家五姑娘身體不適沒來。”

沈斂來時便已發(fā)覺。

滿場花香四溢，唯獨(dú)沒有那股冷桃香。

他不需要刻意尋找，嗅覺本能會反饋。

見母親失望，他難得染上絲笑意。

“顧家姑娘未必就如母親所期待那般。”

嚴(yán)氏聞言抬眼，皺眉詢問：“她不中意你？”

沈斂沉默一瞬。

他倒不是這個意思。

但嚴(yán)氏關(guān)心的只有這個。

見兒子不說話，她又放下心來。

她兒子這般優(yōu)秀，怎會有姑娘看不上呢。

“娘已經(jīng)同顧夫人約好，過幾日便邀五姑娘來府上。屆時，你再好好相看相看。”

這次身體不適，總不能下次也不適。

在嚴(yán)氏看來，這樁親事也就只差兒子點(diǎn)頭。

賞花宴本也就只邀了女眷，沈斂露了會面，便可離開。

離開鎮(zhèn)國公府時，宴會還未結(jié)束。

他下午還與友人有約，要在外頭相見。

顧懷寧與秦書婉同游一上午，她有意刻意交好，雙方關(guān)系自然又近了幾分。

午膳時，三人進(jìn)了一家酒樓包間。

飯飽后閑聊，顧懷寧漸漸引入話題。

“婚姻大事，一貫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嘆口氣，“若我日后嫁的夫君，并非我想嫁之人，也不知該如何。”

林華箏聞言取笑，“顧家如此疼愛你，哪怕你瞧上的是那天上仙人，你爹娘哥哥們也會想法子給你綁來。”

顧懷寧笑開，“你當(dāng)我家是土匪頭子嗎？”

秦書婉臉上帶笑，但眼中卻滿是羨慕和苦澀。

她也有心悅之人，可父母不會同意她同表哥在一起的。

顧懷寧注意到她的眼神，不動聲色道，“能嫁于心悅之人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實(shí)現(xiàn)的。”

林華箏同顧家老大是兩情相悅，所以并沒覺得如何。

可顧懷寧卻知，世間大多夫妻并非如此。

她看了眼秦書婉，這才又開口，“一如我愛慕沈斂。我知自己心悅于他，我爹娘兄長們也會盡力助我。可若沈斂無愿，這事也不可能成。”

今日若不是為了讓秦書婉主動道出實(shí)情，顧懷寧是不會說這種話的。

她與沈斂已不可能再有糾葛，哪怕對方有意，她也不會再重蹈覆轍。

但顧懷寧愛慕沈斂一事書院內(nèi)人盡皆知，所以秦書婉和林華箏也不覺有什么問題。

包間外，路過的沈斂有極短暫的頓足。

其實(shí)上樓時，他便隱隱聞見了那股清桃香。

直到路過聽見她的聲音，沈斂這才確認(rèn)。

她倒是看得清楚。

也一如既往的......坦率。

所以今日故意稱病不來，還是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