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日,修仙界第一人當眾拋下了他的凡人新娘。1紅燭高照,喜樂震天。玄天宗正殿內,
千名修士整齊列席,目光卻都不約而同地聚焦在那抹纖細的紅色身影上。柳小桃垂著眼簾,
感受著掌心傳來的微涼溫度,那是她的夫君——玄天宗宗主云無涯的手。
"一拜天地——"司儀高亢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柳小桃隨著指引盈盈下拜,
鳳冠上的珠翠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偷偷抬眼,想看看身旁人的表情,
卻只見到一張如冰雕般完美的側臉,沒有絲毫溫度。云無涯,修仙界第一人,玄天宗宗主,
修為已達大乘期巔峰的絕世天才。而自己,不過是個連靈根都沒有的凡間孤女。
柳小桃至今仍不敢相信,三個月前那個在山洪中救下自己的白衣仙人,今日竟成了她的夫君。
雖然媒婆說過,修仙界常有高階修士娶凡人為妻以渡情劫的例子,
但能嫁給云無涯這樣的存在,仍是無數女子想都不敢想的福分。"二拜高堂——"沒有高堂。
云無涯的父母早已在千年前的仙魔大戰中隕落,而柳小桃的父母更是連她自己都不記得模樣。
兩人對著空蕩蕩的主位行禮,柳小桃忽然覺得鼻子一酸。"夫妻對拜——"轉身時,
柳小桃終于鼓起勇氣抬眼看向自己的夫君。云無涯今日一襲大紅喜袍,黑發用玉冠束起,
更顯得面如冠玉,目若寒星。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沒有絲毫喜悅,只有萬年不化的寒冰。
就在兩人即將對拜的剎那,一道金光破空而來,直入云無涯眉心。他眼神一凜,
抬手接住那道傳訊符,瞬間臉色大變。"魔修攻破北境防線,直逼凡人城池。
"云無涯聲音冷峻,松開了一直握著柳小桃的手,"我必須立刻前往。
"大殿內頓時一片嘩然。柳小桃呆立在原地,看著云無涯毫不猶豫地轉身,
紅色喜袍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宗主,這婚禮..."大長老起身欲言。
"繼續完成。"云無涯頭也不回地丟下四個字,身影已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際。
柳小桃感到無數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憐憫的,有嘲弄的,有幸災樂禍的。她深吸一口氣,
獨自一人完成了最后的對拜儀式,然后安靜地跟隨侍女回到了新房。新房內紅燭搖曳,
喜氣洋洋。柳小桃坐在床邊,看著自己微微發抖的指尖。她早該知道,
這場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三個月前,
云無涯在山洪中救下她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命格特殊,可助我渡情劫。
"那時她仰望著這個如天神般的男子,傻傻地點頭答應了任何要求。她以為,
只要自己足夠努力,總能融化那顆冰冷的心。窗外忽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在窗欞上的聲音,
像是誰在輕輕啜泣。柳小桃抱著雙膝,將臉埋進臂彎里,
任由嫁衣上的金線刺繡硌得臉頰生疼。她想起初遇那日,云無涯踏空而來,
一劍劈開洶涌的山洪,將她從死神手中奪回。那時的他雖也冷漠,
卻會在她發燒時用靈力為她降溫,會在她做噩夢時守在門外直到天明。"夫人,該歇息了。
"門外,老仆福伯的聲音響起。柳小桃擦了擦眼角,輕聲道:"福伯,
宗主他...什么時候能回來?"門外沉默了片刻,"老奴不知。宗主事務繁忙,
夫人還是...不要太過期待為好。"柳小桃點點頭,想起對方看不見,
又補了句"知道了"。她緩緩躺下,望著帳頂繡著的交頸鴛鴦,
忽然覺得那對鳥兒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夜雨漸急,
柳小桃在淚眼朦朧中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站在山洪中的自己,和從天而降的白衣仙人。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伸手救她,而是轉身離去,留她一人在洪水中掙扎。
2玄天宗的晨鐘敲過三響,柳小桃已經梳洗完畢。她推開雕花木窗,
讓帶著靈霧的山風涌入新房。一個月了,這間屋子依然紅得刺眼,
紅得像是永遠凝固的新婚之夜。"夫人,該用早膳了。"福伯蒼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柳小桃整理了一下衣襟,輕聲道:"進來吧。"老仆推門而入,
手中托盤上擺著一碗靈米粥和幾樣精致小菜。柳小桃注意到,今天的菜色又比昨日少了一樣。
"福伯,今天的靈筍怎么沒了?"柳小桃接過筷子,故作輕松地問道。
福伯布滿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回夫人,
膳房說...靈筍要優先供給閉關修煉的弟子們。"柳小桃的手指微微收緊,
筷子在她掌心留下兩道紅痕。她當然明白,
這不過是膳房那些修士欺負她這個凡人夫人的又一個把戲。靈筍算什么稀罕物?
玄天宗后山有一整片靈筍園。"沒關系,我本就不太愛吃那個。
"柳小桃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靈米特有的清香在舌尖綻放,卻讓她喉頭一緊。
這靈米粥對她這個凡人來說太過滋補,每次吃完都會渾身發熱,但她從未向任何人提起。
福伯站在一旁,渾濁的眼中滿是憐惜。這一個月來,
只有他知道這位凡人夫人是如何努力適應修仙界的生活。從第一日差點被靈泉燙傷,
到如今能勉強分辨幾種基礎靈藥,柳小桃的堅韌遠超他的預期。"福伯,
今天我想去藏書閣看看。"用完早膳,柳小桃突然說道。老仆一驚,"夫人,
藏書閣需要靈力才能開啟禁制...""我知道。"柳小桃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牌,
"這是大婚那日宗主留下的,應該有用吧?"福伯認出那是云無涯的身份玉牌,
頓時啞口無言。他暗自嘆息,宗主留下玉牌恐怕只是為了方便夫人調用日常用度,
哪里想到她會想去藏書閣?"老奴陪夫人一同前往。"藏書閣位于玄天宗東側一座浮空島上,
需踏過一道彩虹橋才能到達。柳小桃站在橋頭,望著腳下萬丈深淵,雙腿不自覺地發軟。
"夫人若害怕,老奴可以...""不必。"柳小桃深吸一口氣,
抬腳踏上那道由靈力凝聚而成的虹橋。橋面看似凝實,踩上去卻有種踏在云霧上的不真實感。
她死死盯著前方,不敢往下看一步。走到中途,一陣山風突然襲來,虹橋微微晃動。
柳小桃驚叫一聲,身體向前撲去。就在她即將跌倒的剎那,一道柔和的力量托住了她的腰。
"凡人就不要逞強了。"一個清冷的女聲從身后傳來。柳小桃站穩回頭,
看見一名身著淡紫色長裙的美麗女子正收回法術。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
眉目如畫卻帶著幾分凌厲,身邊跟著兩名侍女模樣的少女。"多謝仙子相助。
"柳小桃行禮道。女子輕笑一聲,目光在柳小桃身上掃過,"仙子不敢當,在下蘇蓉,
不過是玄天宗一名普通弟子罷了。倒是夫人您,身為宗主道侶,卻連最基本的騰云術都不會,
實在令人...意外。"柳小桃聽出了話中的譏諷,卻只是微微一笑:"讓蘇姑娘見笑了。
我確實資質愚鈍,所以才想來藏書閣學習一二。"蘇蓉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似乎沒料到這個凡人女子如此沉得住氣。"藏書閣三層以下對夫人開放,
三層以上需要金丹期修為才能進入。夫人請自便。"說完,她帶著兩名侍女飄然而去,
裙裾飛揚間已越過虹橋。"那是大長老的獨女,"福伯低聲道,"年紀輕輕已是金丹中期,
在宗門內很受器重。"柳小桃點點頭,沒有多言。她早已習慣宗門弟子或明或暗的輕視。
這一個月來,從洗衣侍女到膳房管事,幾乎每個人都用各種方式提醒她——她不屬于這里。
藏書閣比柳小桃想象的還要宏偉。九層高的樓閣直插云霄,每一層都懸浮著無數玉簡和書卷,
在靈光中緩緩旋轉。一層入口處立著一塊石碑,上書"非玄天宗弟子不得入內"幾個大字。
柳小桃咬了咬唇,取出云無涯的玉牌。玉牌剛接觸到石碑,碑文便如水波般蕩漾起來,
最終變成了"恭迎宗主"四字。"真的有用..."柳小桃松了口氣,邁步進入。
藏書閣一層擺放的大多是修仙界基礎典籍。柳小桃小心翼翼地翻閱著,
生怕弄壞了這些珍貴的材料。她很快發現,大多數玉簡需要靈力才能閱讀,
只有少數書籍是普通紙張制成的。
"《修仙界通史》、《靈藥圖解》、《基礎吐納法》..."柳小桃輕聲念著書名,
最終選了幾本看起來最基礎的抱到角落的桌案前。時間在書頁翻動間悄然流逝。
當柳小桃終于從《靈藥圖解》中抬起頭時,窗外已是夕陽西下。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頸,
驚訝地發現自己竟一口氣讀完了大半本書,而且對那些復雜的靈藥特性記憶猶新。
紫靈芝喜歡長在雷擊過的樹上...月見草要在滿月時采摘才有效..."柳小桃喃喃自語,
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是她來到玄天宗后,第一次感到自己或許能找到立足之地。
"夫人,時辰不早了,該回去了。"福伯在一旁提醒道。柳小桃戀戀不舍地合上書冊,
"福伯,我能借這些書回去看嗎?""按理說...需要登記。
"柳小桃抱著書來到一層中央的登記處。值守的年輕修士看到她時明顯一愣,
目光在她腰間的宗主玉牌和懷中書籍間來回掃視。"凡人也想看修仙典籍?
"修士忍不住問道。柳小桃平靜地點頭,"我想多了解一些宗主的世界。"修士撇撇嘴,
還是接過書冊做了登記,"三日內歸還。損壞一頁,罰十塊下品靈石。
"回程的虹橋在暮色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柳小桃走得比來時穩多了,
甚至有余暇欣賞腳下云海翻騰的壯觀景象。就在她即將踏上實地時,
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突然從遠處傳來,震得整座虹橋劇烈搖晃。"怎么回事?
"柳小桃驚恐地抓住橋索。福伯面色大變,"是宗主的氣息!宗主回來了!
"柳小桃心頭一跳,不自覺地望向波動傳來的方向。只見玄天宗正殿上空,
一道白色身影如利劍般劃破長空,瞬息間消失在主峰方向。"宗主...不去看看夫人嗎?
"柳小桃輕聲問道,隨即自嘲地笑了笑,"也是,宗主剛回來肯定有很多要事處理。
"福伯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夜色漸深,
柳小桃在新房的燈下專心研讀《靈藥圖解》。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寧靜。"夫人!
夫人快開門!"是福伯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慌亂。柳小桃連忙開門,
只見福伯身后站著兩名陌生修士,皆身著玄天宗執法堂服飾。"請問有什么事嗎?
"柳小桃問道。為首的修士冷著臉道:"奉大長老之命,搜查宗主寢宮。""搜查?為什么?
"柳小桃驚訝地睜大眼睛。"有人舉報,夫人私藏禁書,意圖竊取宗門機密。
"柳小桃如遭雷擊,"這怎么可能?我只是借了幾本基礎典籍..."不等她說完,
兩名執法修士已經闖入房內,開始翻箱倒柜。柳小桃借來的幾本書很快被找了出來,
執法修士仔細檢查后,卻皺起了眉頭。"只有這些?""是的,大人,都在這里了。
"福伯連忙道。執法修士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從袖中取出一塊留影石,
后顯現出的畫面讓柳小桃渾身冰涼——畫面中的"她"正鬼鬼祟祟地在一處陌生房間里翻找,
最后將幾枚玉簡塞入懷中。"這...這不是我!"柳小桃驚呼,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藏書閣,福伯可以作證!""留影石不會說謊。"執法修士冷冷道,
"請夫人隨我們走一趟執法堂。"福伯上前一步擋在柳小桃身前,"兩位大人,此事蹊蹺,
不如先稟報宗主...""宗主正在閉關療傷,不得打擾。"執法修士不為所動,"夫人,
請吧。"柳小桃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她知道,這很可能是有人設下的圈套,
但此時此刻,她別無選擇。"我跟你們去。"她平靜地說,隨即轉向福伯,
"麻煩福伯去藥圃找青霖長老,告訴他我今早看到的那株七葉靈參可能要提前開花,
請他多留意。"福伯愣了一下,隨即會意點頭,"老奴明白。
"執法堂位于玄天宗最陰冷的北峰。柳小桃被帶進一間石室,四壁刻滿禁制符文,
中央擺著一張鐵木桌案。大長老蘇漠已經等在那里,他身旁站著的正是白天見過的蘇蓉。
"柳氏,你可知罪?"蘇漠開門見山,聲音如寒冰刺骨。柳小桃挺直腰背,"回大長老,
小女子無罪可知。那留影石中的畫面絕非我所為,必是有人栽贓陷害。""放肆!
"蘇漠一拍桌案,"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蘇蓉在一旁輕聲道:"父親,
或許夫人只是一時糊涂。
畢竟凡人難以理解我修仙界的規矩...""凡人就不該踏入修仙界!"蘇漠冷哼,
"宗主一時糊涂娶了你,你卻不知好歹,竟敢覬覦宗門機密!"柳小桃感到一陣眩暈。
她知道,無論自己如何辯解,對方都已經認定了她的"罪行"。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
石室大門突然被人推開。"大長老好大的威風。"一個冰冷的聲音讓室內溫度驟降。
柳小桃猛地回頭,只見云無涯一襲白衣立于門口,俊美如神祇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寒星閃爍。"宗主!"蘇漠連忙起身行禮,"您不是在閉關嗎?
"云無涯沒有回答,目光落在柳小桃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便移開。
"本座剛出關就聽聞夫人被帶到了執法堂,所犯何罪?"蘇漠將留影石呈上,"回宗主,
有人舉報夫人竊取宗門機密,證據在此。"云無涯接過留影石掃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長老修煉多年,難道看不出這留影石上的影像被人動過手腳?
""這..."蘇漠臉色一變。"影像中女子右手腕上有一道疤痕,而夫人手上并無此痕。
"云無涯淡淡道,"如此拙劣的栽贓,也值得興師動眾?
"柳小桃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光潔的手腕,心中既驚訝又感動。
她沒想到云無涯竟會注意到這樣的細節。蘇蓉臉色煞白,急忙道:"宗主明鑒,
此事或許另有隱情...""夠了。"云無涯一揮手,"此事到此為止。大長老,
執法堂該好好整頓了,別被人當槍使還不自知。"說完,他轉身向外走去,
經過柳小桃身邊時頓了頓,"還不跟上?"柳小桃如夢初醒,連忙跟上云無涯的腳步。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回主峰的小路上,夜風拂過,帶著山間特有的清冽。"宗主...謝謝您。
"柳小桃鼓起勇氣開口。云無涯腳步不停,"不必。本座只是不容宗門規矩被人踐踏。
"柳小桃咬了咬唇,"宗主...傷勢可好些了?"云無涯終于停下腳步,轉身看她。
月光下,他的輪廓顯得格外冷峻。"你如何知道本座受傷?
""福伯說...感受到宗主氣息不穩..."柳小桃小聲回答。云無涯沉默片刻,"無礙。
北境魔修已退,本座明日將再次閉關。你..."他罕見地猶豫了一下,"少出門,多靜養。
"柳小桃心頭一暖,正想說什么,忽然注意到云無涯袖口有一抹暗紅。"宗主,
您的手..."云無涯迅速將手背到身后,"一點小傷。""我幫您包扎一下吧!
"柳小桃不假思索地伸手,卻在即將觸碰到云無涯時被他周身突然迸發的靈力震退數步。
"不必。"云無涯聲音冷了下來,"本座自有療傷之法。你回去吧。"柳小桃呆立原地,
看著云無涯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山巔方向。夜風吹起她的衣角,
也吹散了眼中剛剛升起的一絲希冀。"果然...還是不行嗎..."與此同時,
北境魔淵邊緣。一名黑袍男子站在尸橫遍野的戰場上,手中把玩著一枚血色玉佩。
玉佩中隱約可見一道白色身影,正是云無涯的模樣。"情劫已起,劍心將亂...云無涯,
你以為娶個凡人就能破解此劫?可笑。"黑袍男子獰笑著捏碎玉佩,"本座倒要看看,
你能護她到幾時!"3執法堂事件過去三天后,柳小桃再次站在了藥圃門前。
清晨的露珠掛在藥圃籬笆上,折射著朝陽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氣,
空氣中彌漫著上百種靈藥的混合香氣,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青霖長老在嗎?
"她輕聲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藥圃內傳來窸窣聲響,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從茂密的靈植間直起身來。他瞇著眼打量柳小桃,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
"是宗主夫人啊。"青霖長老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老朽還以為福伯傳話只是客套,
沒想到夫人真對靈藥感興趣。"柳小桃行了一禮,"晚輩冒昧打擾,
是想請教關于七葉靈參的事。那日在藏書閣讀到,七葉靈參開花前會散發特殊香氣,
能安撫心神..."青霖長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夫人竟能看懂《靈藥圖解》?
那書雖算基礎,但對凡人而言還是艱深了些。""我...我讀過一些醫書。
"柳小桃低頭掩飾泛紅的臉頰。她沒說的是,在嫁給云無涯前,
她曾在凡間一個小醫館做過三年學徒。"來吧。"青霖長老招招手,
領著柳小桃進入藥圃深處,"正好有株靈參狀態不佳,老朽正發愁呢。
"藥圃比柳小桃想象的還要廣闊,分門別類種植著數百種靈藥。有的葉片如翡翠般碧綠,
有的花朵綻放著奇異光芒,還有的果實會自動發出悅耳的鈴聲。她看得目不暇接,
差點撞上一株會躲閃的紫色藤蔓。"小心點,夢魘藤最喜吸食凡人精氣。
"青霖長老頭也不回地提醒。柳小桃連忙后退兩步,心跳如鼓。這就是修仙界,
美麗卻處處暗藏殺機。青霖長老最終停在一處隱蔽的角落。石臺上擺放著一個白玉盆,
盆中一株七葉靈參葉片發黃,蔫頭耷腦,與周圍生機勃勃的靈植形成鮮明對比。
"這株靈參已有三百年藥齡,本該在月內開花,卻突然萎靡不振。"青霖長老嘆息,
"老朽試了各種方法都不見效。"柳小桃蹲下身,仔細觀察靈參的狀態。忽然,她鼻尖微動,
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腐味。"長老,能否讓我看看它的根部?"青霖長老猶豫片刻,
還是點頭同意。柳小桃小心翼翼地撥開表層靈土,露出靈參的根部。
只見幾處根須已經發黑腐爛,散發出淡淡的腥氣。"是根腐病!"柳小桃脫口而出,
"我在...在家鄉見過類似情況。人參若澆水過多,又逢陰雨連綿,就容易爛根。
"青霖長老眉頭緊鎖,"可靈參與凡人藥材不同,
每日需以靈泉澆灌...""或許問題就出在這里。"柳小桃輕聲道,
"書上說七葉靈參開花前需減少水分,改用晨露滋潤。長老最近是否加大了靈泉用量?
"青霖長老一愣,隨即拍腿道:"是了!老朽想助它早日開花,確實增加了靈泉澆灌!
夫人慧眼。"柳小桃臉一熱,"只是湊巧見過類似病癥...""那夫人可有解決之法?
"青霖長老急切地問。柳小桃思索片刻,"在我家鄉,我們會將病人參挖出,切除腐爛部分,
用草木灰消毒后重新栽種。但這靈參如此珍貴...""值得一試!"青霖長老當機立斷,
"請夫人指點。"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里,柳小桃在青霖長老協助下,
小心翼翼地為七葉靈參做了"手術"。她手法輕柔精準,仿佛能感知到靈參的每一條脈絡。
當最后一片腐爛的根須被切除,靈參竟然微微顫動,散發出柔和的綠光。"奇了!
"青霖長老瞪大眼睛,"靈參竟對夫人有反應!"柳小桃也吃了一驚,但更讓她驚訝的是,
她似乎能感受到靈參傳來的微弱"情緒"——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感。
"夫人天生與靈藥親和,實屬罕見。"青霖長老贊嘆道,"若夫人不嫌棄,可常來藥圃走動。
老朽雖不才,但在靈藥一道上還有些心得可傳授。"柳小桃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
"可是宗主...""宗主閉關不出,夫人終日獨守空房,不如找些事做。
"青霖長老意味深長地說,"修仙路漫漫,總要有個寄托。"就這樣,
柳小桃開始了她在藥圃的學習。每天清晨,她都會準時出現在藥圃門前,
跟著青霖長老認識各種靈藥,學習栽培技巧。令長老驚訝的是,柳小桃記憶力極佳,
往往教過一次就能記住復雜靈藥的生長習性和藥用價值。更神奇的是,
那些對普通修士都愛答不理的珍稀靈植,對柳小桃卻格外親近。一株脾氣暴躁的火焰蘭,
曾燒傷過三名弟子,卻在柳小桃靠近時主動垂下花苞;幾株百年不開花的月光草,
在她每日清晨的歌聲中竟結出了花蕾。"夫人或許身負特殊靈體而不自知。
"一個月后的一天,青霖長老感慨道,"老朽活了幾百年,從未見過凡人能與靈藥如此契合。
"柳小桃正在給一株新移植的冰晶蓮調整位置,聞言手指一顫,差點碰掉一片花瓣。
"長老說笑了,我連最基本的靈力都沒有...""靈力并非萬能。"青霖長老捋著胡須,
"有些天賦,是刻在魂魄里的。"柳小桃低頭不語。她想起小時候,家鄉鬧瘟疫時,
老郎中的更有效;受傷的小動物在她照料下恢復得特別快...這些曾被她視為巧合的小事,
如今想來或許另有緣由。正當她想再問些什么,藥圃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
號角聲響徹整個玄天宗——這是宗主出關的信號。柳小桃手中的水壺"啪"地掉在地上。
一個月了,云無涯終于要露面了。"去吧。"青霖長老溫和地說,"宗主此番擊退魔修有功,
宗門要舉行慶功宴,夫人理應出席。"柳小桃匆匆道謝,拎起裙角向外跑去。
她的心跳得厲害,不知是奔跑的緣故還是即將見到云無涯的緊張。慶功宴設在玄天宗正殿。
柳小桃換了一身淡青色衣裙,發間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這是她嫁妝里最值錢的物件了。
她站在大殿角落,看著各路修士向云無涯敬酒祝賀。云無涯一襲白衣,高坐主位,
面容依舊冷峻,但眉宇間多了幾分疲憊。他舉杯回禮,目光掃過殿內眾人,
在掠過柳小桃所在角落時沒有絲毫停留。柳小桃攥緊了衣角。她早該習慣這種無視,
但每次還是像被針扎一樣疼。"聽說這次北境之戰,宗主一劍斬殺了魔修三大護法!
""可不是,那劍光縱橫三千里,連天上的云都被劈開了!
""可惜咱們沒福氣親眼目睹..."修士們的議論聲傳入柳小桃耳中。她偷偷抬眼,
看向主位上那個如霜如雪的身影。這就是她的夫君,一個她永遠無法企及的存在。宴席過半,
云無涯起身離席。柳小桃猶豫片刻,還是悄悄跟了上去。她想知道他的傷勢是否痊愈,
想問他這一個月過得好不好...哪怕他依舊冷漠,她也想和他說句話。云無涯沒有回主峰,
而是轉向了后山的議事廳。柳小桃跟到廳外,正猶豫要不要進去,忽聽到里面傳來對話聲。
"...情劫之事,宗主考慮得如何了?"這是大長老蘇漠的聲音。柳小桃屏住呼吸,
貼在墻邊。"本座自有分寸。"云無涯的聲音冷冽如常。"宗主勿怪老朽多言。
"蘇漠語氣凝重,"娶那凡女本是為破情劫,可如今三月已過,宗主劍心非但未穩,
反而波動更甚。長此以往,千年道行恐毀于一旦啊!"柳小桃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情劫?
娶她是為了...破劫?"本座行事,何須向人解釋。"云無涯語氣轉冷,
"那女子命格特殊,可助本座參透情關。待劫數一過,自會妥善安置。
""可宗門上下議論紛紛,說宗主被凡女迷惑...""夠了!"云無涯一聲冷喝,
震得廳外花樹簌簌作響,"本座明日便閉關參悟,宗門事務暫由大長老代管。退下吧。
"柳小桃踉蹌后退幾步,手腳冰涼。她捂住嘴,生怕自己發出聲音。
原來如此...原來她只是一味藥,一塊踏腳石,一個用來"破劫"的工具!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轉身就跑,卻不小心踢到一塊石子。"誰?
"云無涯冷厲的聲音從廳內傳出。柳小桃僵在原地,還未來得及反應,一道白影已閃至面前。
云無涯看清是她,眉頭微蹙。"你在這里做什么?"柳小桃抬頭,淚眼朦朧中,
云無涯的面容依舊完美得不真實。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云無涯看著她滿臉淚痕,
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恢復冰冷。"聽到了多少?
""足夠多了..."柳小桃聲音顫抖,"原來宗主娶我,
只是為了渡劫..."云無涯沉默片刻,"既已知曉,本座也不隱瞞。你命格特殊,
可助本座參透情關。待事成之后,本座會給你一世富貴作為補償。""補償?
"柳小桃突然笑了,笑聲中帶著凄楚,"宗主以為,我要的是富貴?"云無涯皺眉,
"凡人壽元短暫,所求無非榮華富貴,安樂一生。本座可滿足你任何要求。
"柳小桃擦去眼淚,直視云無涯的眼睛,"那我要宗主一個答案——這三個月來,
你可曾有一刻,真心待我?哪怕只是...一瞬間的動心?"云無涯眸光微動,卻轉瞬即逝。
"本座修行千年,早已斷情絕欲。情愛之于修士,不過鏡花水月。"這句話像一把刀,
徹底斬斷了柳小桃心中最后一絲希冀。她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背,"我明白了。
多謝宗主...坦誠相告。"說完,她轉身離去,背影單薄卻倔強。云無涯站在原地,
看著柳小桃遠去的身影,右手不自覺地撫上心口。那里,千年平靜的劍心,
此刻竟泛起一絲陌生的刺痛。當夜,柳小桃坐在新房窗前,望著滿天繁星。
她回想著與云無涯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山洪中的相救,病榻前的守護,
婚禮上的轉身離去...一切都有了解釋。他待她好,不過是為了"破劫";他救她命,
不過是看中她的"命格"。"真是可笑..."她喃喃自語,"我竟以為,只要足夠努力,
就能走進他的心..."窗外,一輪孤月高懸,冷冷清清。翌日清晨,柳小桃沒有去藥圃。
她收拾了一個簡單包袱,留下一封信,悄悄離開了玄天宗主峰。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只知道不能再留在這里——這個從未屬于她的地方。4玄天宗山門處的晨霧還未散盡,
柳小桃已經踏上了下山的路。她只帶了一個小包袱,
里面裝著幾件換洗衣物和從藥圃摘的幾株普通草藥——這是青霖長老堅持讓她帶上的。
"夫人此去凡間,這些靈藥或可救急。"長老將藥包塞給她時,眼中滿是復雜。
柳小桃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的去向,只在房中留了一封簡短的信。
信上只有寥寥數語:"宗主情劫已破,小桃使命完成,自當歸去。愿宗主早日得道,
永享仙福。"山道蜿蜒向下,石階上長滿青苔,濕滑難行。柳小桃扶著巖壁,
一步步走得艱難。她本可以請求福伯送她下山,但那樣動靜太大,可能會驚動云無涯。
她不想再面對他,不想看到那雙冰冷眼眸中可能出現的——哪怕是絲毫的——挽留之意。
"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柳小桃自嘲地笑了笑,繼續向下走去。山腰處有一道岔路,
向右通往凡間城鎮,向左則深入荒山野嶺。柳小桃正要轉向右邊,
忽然聽到左側傳來微弱的呻吟聲。"有人嗎?"她猶豫片刻,還是朝聲音來源走去。
繞過一片灌木,她看到一名衣衫襤褸的老婦人倒在地上,腿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
正汩汩流血。"婆婆!"柳小桃連忙跑過去,蹲下身檢查傷勢。傷口很深,像是被猛獸所傷,
邊緣已經泛黑。"您堅持一下,我這就幫您包扎。"她從包袱里取出靈藥,
碾碎后敷在傷口上。老婦人疼得直抽氣,卻緊緊抓住柳小桃的手腕,
"姑娘...好心姑娘...前面村子有妖怪,快逃..."柳小桃手上動作一頓,
"什么妖怪?""黑...黑袍人..."老婦人眼神渙散,
"吸人精氣...整個村子都..."話音未落,一陣陰風突然襲來,
吹得四周樹木嘩嘩作響。柳小桃后背一涼,本能地感到危險。她抬頭四望,
只見林間不知何時彌漫起一股黑霧,正迅速向她們逼近。"不好!"柳小桃顧不得多想,
扶起老婦人就要離開。然而黑霧速度極快,轉眼間已將她們團團圍住。"嘖嘖,
沒想到在這荒山野嶺還能遇到如此純凈的靈魂。"一個嘶啞的聲音從霧中傳來,
"雖然是個凡人,但精氣倒也純凈可口。"黑霧凝聚,化作一個黑袍人。他面色慘白,
雙眼血紅,嘴角掛著猙獰的笑。柳小桃渾身發冷——這是傳說中的魔修!
"你...你別過來!"她擋在老婦人身前,聲音發抖卻不肯退讓。魔修哈哈大笑,
"小丫頭倒有幾分膽色。正好,本座今日就拿你打牙祭!"他五指成爪,朝柳小桃心口抓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光從天而降,如雷霆般劈在魔修與柳小桃之間。"啊!
"魔修慘叫一聲,整條手臂被齊肩斬斷,黑血噴涌。柳小桃驚愕抬頭,
只見一道白色身影凌空而立,衣袂翻飛間劍氣縱橫——是云無涯!"玄天宗地界,
豈容魔修放肆。"云無涯聲音冰冷,手中長劍泛著森然寒光。魔修捂著斷臂后退,臉色大變,
"云無涯!你...你怎么會..."話音未落,云無涯劍光再閃,
魔修的頭顱已與身體分離,滾落在地。黑霧瞬間消散,陽光重新灑落林間。
柳小桃呆坐在地上,看著云無涯飄然落地。他收起長劍,目光復雜地看向她。
"宗主..."柳小桃聲音微顫,"您怎么...""你要走。"云無涯打斷她,
這不是問句,而是陳述。柳小桃低下頭,"是。信...信您看到了?""看到了。
"云無涯語氣平淡,"但你不該獨自下山。玄天宗方圓百里皆有魔修出沒,
一個凡人無異于自尋死路。"原來是為了責任。柳小桃苦笑,他追來不是為挽留,
只是不想她死在宗門地界,落人口實罷了。"多謝宗主相救。"她勉強站起身,
拍了拍衣裙上的塵土,"我會小心前往凡間城鎮,不會再給宗主添麻煩。"云無涯眉頭微蹙,
"你執意要走?""情劫已破,我留在這里還有什么意義?"柳小桃抬頭直視他,
眼中含淚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宗主不必擔心,小桃有自知之明,不會糾纏不清。
"云無涯沉默片刻,忽然伸手一招,柳小桃留下的那封信從袖中飛出,懸浮在兩人之間。
"你誤會了。情劫非但未破,反而因你離去更加嚴重。"柳小桃一愣,"什么?
""本座娶你,確為破解情劫。"云無涯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但情劫需經歷情愛、離別、放下三個階段方能圓滿。你現在離開,
只會讓劫數停滯在第二階段。"每一個字都像刀子扎在心上。柳小桃攥緊衣角,指節發白。
原來連她的離開,都只是他渡劫的一部分。"那...宗主想怎樣?
"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云無涯看向遠方,"本座會派人送你去凡間一處安全之地。
待情劫圓滿,自會接你回來。""然后呢?"柳小桃突然抬頭,眼中淚光閃爍,
"等宗主徹底放下,我是不是就該悄無聲息地消失?"云無涯沒有回答,
但沉默已經說明一切。柳小桃深吸一口氣,擦去眼角溢出的淚水,"我明白了。請宗主放心,
小桃會好好活著,不會干擾您渡劫。只求...只求事成之后,宗主能給我一封休書,
讓我徹底自由。"云無涯眸光微動,似有什么情緒一閃而過,但很快恢復平靜。"可。
"他抬手召來一片云朵,示意柳小桃上去。"青霖長老會護送你到青溪鎮,
那里有玄天宗庇護,魔修不敢造次。"柳小桃默默踏上云朵,始終低著頭。當云朵升起時,
她終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云無涯。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卻融化不了那身冰寒。他站在那里,如同千年不化的雪山,美麗而遙遠。"宗主保重。
"她輕聲道別,聲音消散在風中,不知他是否聽見。
青溪鎮是坐落在兩山之間的一個繁華小鎮,因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穿鎮而過得名。
柳小桃被安置在鎮東頭一間小院里,青霖長老留下一些銀兩和靈藥便告辭離去。
"夫人若有需要,可傳信至鎮上的玄天宗聯絡點。"長老臨走前叮囑道,"宗主吩咐過,
務必保證夫人安全。"柳小桃勉強笑笑,"多謝長老。請轉告宗主...不必掛心。
"待長老離去,柳小桃關上門,終于放任自己滑坐在地,淚如雨下。她以為自己已經心死,
可當真正離開玄天宗,離開那個人,疼痛才真正開始蔓延。
就像有人生生從她胸口挖走了一塊肉,留下一個血淋淋的洞,呼呼地漏著風。夜幕降臨時,
柳小桃勉強振作起來,開始收拾這個將成為她新家的屋子。她不能倒下,不管多么痛苦,
生活總要繼續。與此同時,玄天宗主峰。云無涯站在觀星臺上,遙望青溪鎮方向。
夜風拂動他的衣袍,卻拂不動他眉間的郁色。"宗主,已經按您吩咐安排妥當。
"青霖長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夫人...柳姑娘住在鎮東頭的小院,環境清幽,
鄰里和睦。"云無涯微微頷首,"魔修動向如何?""北境魔修雖退,但余孽仍在活動。
今日襲擊柳姑娘的那名魔修,經查是'血煞門'弟子。"青霖長老猶豫片刻,"宗主,
老朽有一事不明...""講。""宗主既已決定送走柳姑娘,為何又要親自追去?
派幾名弟子足矣。"云無涯沉默良久,"本座只是...恰好出關。
"青霖長老識趣地不再追問,告退離去。云無涯獨自站在高臺上,
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白玉簪——那是柳小桃遺落在新房梳妝臺上的。指尖輕撫過簪身,
云無涯眉頭微蹙。自柳小桃離開后,他總覺得主峰少了些什么。新房空蕩蕩的,
再也沒有那個會在窗邊發呆的身影;藥圃里那些曾對她格外親近的靈藥,
近日也蔫頭耷腦;甚至連山間的風,
都似乎不再如往常般清冽..."情劫..."云無涯喃喃自語,
試圖用這個理由解釋內心的異樣。但為何這種異樣會讓他劍心不穩,甚至修煉時頻頻走神?
他握緊玉簪,轉身回到修煉室。或許閉關潛修能驅散這些雜念。然而,當云無涯盤膝入定,
試圖凝聚心神時,眼前浮現的卻是柳小桃含淚離去的背影。那雙總是盛滿溫柔的眼睛里,
最后留下的只有心碎和絕望。"該死!"云無涯猛地睜眼,發現自己氣息紊亂,
靈力在經脈中橫沖直撞。這種情況千年來從未有過!他起身來到窗前,夜色如墨,星辰寥落。
不知那個凡人女子,此刻是否安好?凡間夜涼,她可記得添衣?這個念頭剛起,
云無涯便悚然一驚。他何時開始關心起一個凡人的冷暖?這分明是情劫加重的征兆!
"必須斬斷此念。"云無涯冷聲告誡自己,卻鬼使神差地又摸出了那枚白玉簪。
簪子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就像柳小桃的笑容,溫暖而不刺眼。云無涯忽然想起新婚之夜,
他拋下她離去時,她獨自完成儀式的樣子;想起她在藥圃中細心照料靈植時,
專注的側臉;想起她得知真相后,強忍淚水的模樣..."啪!"玉簪被狠狠摔在地上,
斷成兩截。云無涯面色陰沉,轉身大步走向劍室。他需要練劍,
需要用凌厲的劍意斬斷這些無謂的雜念!然而,當第一道劍光劃破夜空時,
云無涯驚愕地發現——自己的劍意不再如往日般純粹,
而是摻雜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掛。三日后,青溪鎮。
柳小桃在院子里開辟了一小塊藥圃,將從玄天宗帶來的靈藥種子種下。她動作輕柔,
仿佛對待的不是植物,而是有生命的朋友。"姑娘是新搬來的?
"隔壁院子的老婆婆隔著籬笆打招呼,"老身姓趙,是這兒的穩婆。
"柳小桃擦了擦額角的汗,微笑回應,"趙婆婆好,我叫柳小桃,剛來鎮上不久。
""一個人住?"趙婆婆上下打量她,"年紀輕輕的,
怎么獨自...""夫君...出遠門了。"柳小桃低頭掩飾眼中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