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榮獲本省十佳醫生的照片，被人用紅筆畫了個巨大的叉。
照片里她自信的笑容頓時顯得格外諷刺。
她氣得發抖，立刻想調監控看看是誰干出這樣缺德的事，卻被主任叫住。
“溫醫生。”
主任的眼神像在看一袋醫療廢物，“今早院長收到上百封投訴信，都是關于你違背醫德的。”
“你治療癌癥很在行，但有些人性的病，怕是沒法治。”
溫南雪被說得一頭霧水，周圍有許多同事和患者盯著她看，她有些無地自容，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一句“知道了”。
她回到辦公室，手機在口袋里瘋狂震動。
劃開屏幕，大學同學群里正在轉發顧述年的視頻。
許多人艾特她，“這不是你先生嗎？視頻里說的癌癥專家妻子該不會是......”
溫南雪皺眉，顧述年什么時候拍過視頻？
她模棱兩可地點開鏈接。
鏡頭里，顧述年笑容燦爛地朝鏡頭揮手。
“我這兩天身體狀態還不錯，大家不用擔心我。”
冰島夜風呼嘯，第一縷極光掠過冰川時，他的雙眼也熠熠生輝。
“這里很漂亮，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也沒有后悔放棄治療。”
下一刻，顧述年的圍巾被風吹散，鏡頭里出現一雙女人的手，體貼仔細地為她重新系好圍巾，聲音溫柔，“別著涼了。”
溫南雪猛地攥緊手機，指節發白。
這個女人是誰？
為什么看起來和顧述年這么親密？
她強行按下疑惑和怒意，翻到顧述年的第一條視頻。
顧述年七年前的青澀模樣撞進眼里，畫質模糊，卻能清晰看到男孩泛紅的耳垂。
他對著鏡頭小聲說，今天和喜歡了很久的人在一起了。
溫南雪呼吸一窒，仿佛又回到當初校園戀愛的歲月，心跳竟然開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沉浸在顧述年的視頻里，沒有察覺到嘴角已經不自覺地上揚。
原來，顧述年一直默默記錄著他們的日常。
可看到第十條視頻的時候，手機砰的一聲掉到地上，溫南雪懷疑自己看花了眼。
視頻里，顧述年在病房里獨自輸著化療藥水，臉色蒼白至極。
他想說話，可一張嘴就劇烈咳嗽起來。
他痛得發抖，蜷縮成一團，捂嘴的指縫間溢出鮮血。
看到他咳血的瞬間，溫南雪只覺得心臟揪緊了疼。
怎么可能？
顧述年從頭到尾不都是在裝病嗎？
可視頻里卻把他獨自治療的過程完完整整記錄下來。
“我妻子是治療這種癌癥最厲害的專家，可他陪白月光在國外旅游半月，導致我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只剩下不到三個月的生命。”
視頻里的聲音在溫南雪耳畔炸開。
她膝蓋一軟，撞翻了器械車。
手術刀哐啷落地，掌心傳來劇痛，可比起胸腔里翻涌的窒息感卻顯得微不足道。
顧述年病情惡化，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
溫南雪無比艱難地消化著這個信息，她又握著手術刀劃了自己幾刀。
清晰的疼痛反復提醒她，這不是夢。
顧述年的生路，被她親手斬斷了。
“南雪。”
這時候，江嶼舟提著保溫桶進來了。
他燙著精致的發型，湊到溫南雪身前，“前幾天是我無理取鬧，我特意燉了排骨湯給你賠罪，你嘗嘗......”
江嶼舟突然噤聲，因為溫南雪抬起的眼里布滿血絲，像頭瀕死的困獸。
“南雪，你怎么了？”
“裝病？”
她舉起手機，屏幕里顧述年正露出滿臂青紫的針眼，“你管這叫裝病？”
她的理智近乎崩潰，心臟里好似插進一柄淬毒的巨刃。
“江嶼舟，你到底騙了我多少事情？”
溫南雪聲音嘶啞得不像人類，江嶼舟踉蹌后退，保溫桶砸在地面，湯汁濺在他新買的球鞋上。
溫南雪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雙眸猩紅，“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我是個專門研究癌癥的專家！”
“可現在，我的丈夫竟然因為癌癥即將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