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海城下起了雨。
這個季節很罕見的雨。
宴淮一個人走在路上，任由雨水淋濕身子。
不遠處，秦蓁蓁的辦公大樓，成了他心里永遠抹不平的意難忘。
他眼神空洞，自說自話。
“蓁蓁知道了，蓁蓁知道了......”
“我還是把她弄丟了......”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一輛車子疾馳而過，濺起路邊的積水，可宴淮像沒有知覺一樣。
“瘋子，能不能走人行道，活該濺一身！”
隨后第二輛，第三輛......
直到宴淮的皮鞋沉重得抬不起來，他蹲了下去。
遠遠的，他看見了秦蓁蓁的車。
冰冷的身子涌起一股暖流。
他起身慢慢跑起來。
車內，司機也注意到了宴淮，他下意識的踩了腳剎車。
失重感襲來，秦蓁蓁睜開了眼睛。
“秦總，是宴先生......”
“不用停。”
宴淮沖過來時，秦蓁蓁余光剛好落在他身上。
“蓁蓁！”
嵌在骨子里的執念牽引著，宴淮歇斯底里的大喊，而車窗也緩緩落了下來。
宴淮眼睛一亮。
可秦蓁蓁只是丟下了一包紙巾。
零點零幾秒的時間。
車子便駛離了他。
掉在地上的那包紙巾，還未打開，就已經全都濕透了。
但宴淮依舊死死的攥住。
“蓁蓁！”，宴淮擦去滿臉的雨水，仰天大喊。
一旁的路人紛紛停下來。
“這不是宴淮嗎？怎么看起來那么痛苦......”
“就他做的那些事，畜生都做不出來，不用可憐他，他那是自作自受。”
聽著這話，宴淮五指扎進了皮肉里。
他咧嘴一笑。
“是的，我確實不值得可憐。”
隨后，他整個人向后倒去。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宴淮已經回到了家里。
他渾身滾燙，喉嚨每次滾動，都像在吞咽無數刀片一樣。
“藥。”
他下意識的摸向床頭柜。
那里有秦蓁蓁準備的藥箱，每次他不舒服，這藥箱就像百寶箱，總有一款適合他的藥。
果然，宴淮在里面發現了一盒退燒藥。
他拆開盒子，入手的感覺卻不太對勁，仔細一看，才發現鋁箔板上的藥早已粘連成團。
“過期了......”
宴淮的眼睛忽然紅了。
他翻開一盒又一盒的藥。
可所有的藥都過期了。
最后，他在體溫計下面，發現了一張泛黃的紙條——
“這是我最后一次幫你備藥了，以后就要自己記得了......”
而體溫計上，溫度還停留在39.6度。
宴淮想起來了。
一年前流感最嚴重的時候，他沒留意中了招。
那時候，是秦蓁蓁整夜守在他的身邊。
幫他擦汗，勸他喝水，喂他吃藥。
宴淮一直好奇，她怎么沒事。
直到看見這體溫計，他才明白，秦蓁蓁不是沒事，而是在咬牙撐著。
“啪嗒”
眼淚一滴滴的掉下去，手機忽然亮起了微光。
智能管家發來提醒，姜沐姝的生理期即將到來，請火速趕到她的身邊。
“啊！”
宴淮發了瘋，整個手機都被他砸爛。
破碎的屏幕，卡死的系統反復跳出他設置的提醒事項。
像是在嘲諷著什么。
宴淮握緊了拳頭，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一個驚天動地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