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賈秀芳見林鐘答應得這么爽快,心里開始擔心他會在契約上做手腳,立即拿起來仔細看了起來。
她倒也學過幾年的字,雖然認得慢但也慢慢地看完了。
林鐘在一側有些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問道:“喂,看完沒?看完了趕緊簽字,我沒那么多時間在你這耗!”
賈秀芳瞪了他一眼,隨后又看了看桌前的豬肉。
她一邊將豬肉拿起來掂掂重量,一邊狐疑地看著他道:“你小子不會給我缺斤少兩吧?”
林鐘冷笑道:“那腌臜事,我林鐘根本不屑于干,更何況你也不傻,這豬肉拿在手里,那夠有份量吧!”
賈秀芳也覺得確實不輕快,有了這豬肉,她大可以隨便割下一小塊去找大隊長換米和白面,這可比要三斤白面劃算多了!!
她的眉眼瞬間浮起一絲得意,將那豬肉放下,隨后對著林鐘道:“好了,量你小子也不敢給我缺斤少兩!否則小心我把林鳳那死丫頭給賣了!”
一聽見這話,林鐘的臉瞬間陰沉下來。
他猛地抬起手鉗住賈秀芳要摁印泥的手,將她的手指頭死死地朝著軟膩的印泥內摁下。
目光狠厲地瞪著她道:“我告訴你,以后有事沖我來,要再讓我發現你碰林鳳和姜美玲一下,我定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賈秀芳的手傳來的刺痛讓她的眉頭擰在一起,但抬眼看到林鐘的一瞬間,眼神卻不自覺地暗了下來。
這小子什么時候氣性這么大了!
“說話,答應我。”他沉聲道。
賈秀芳有些不服氣地咬了咬唇道:“知道了!!你個小癟三,想殺了你老娘是不是!”
“切!”
林鐘不屑地瞪了她一眼,隨后將她的手指從印泥里拔 出來,強硬地摁在了兩份契約書上。
摁完之后,將她的手猛地一甩,自己也跟著摁上。
一口氣下來,賈秀芳有一種被徹頭徹尾羞辱了的感覺。
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林鐘,心里是說不出的悶堵。
“好了,從今往后,不準踏入我們房門一步,契約里寫了的,你每一件都必須遵守,否則我就......”
“否則你就什么啊!還能去大隊長那告我啊!我告訴你,你現在算是得罪了黃隊長,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她氣急敗壞地吼道。
林鐘看著她,眼底浮起一絲戲謔。
“哼,那得看看到底是豬難殺,還是他難殺了,不過據我的經驗來看,這兩種的話,都差不多。”
話音落下,他便拎著一張契約書離開了。
賈秀芳站在原地,看著桌面上靜靜躺著的豬肉,心里方才的喜悅全然沒了。
此時,房門再次被打開,林宇從外面回來,剛好撞見林鐘從自家屋子里走出來,便看著賈秀芳問道:“娘,那小子來找你干啥呢?”
賈秀芳一聽,頓時轉頭怒瞪著林宇道:“你上哪去了!”
林宇最煩她這么跟自己說話,不悅地擰著眉道:“切,每次都知道還問什么問啊。”
賈秀芳瞬間氣不打一出來,上面幾步指著他罵道:“你個龜孫兒!爛泥扶不上墻,那林鐘都能上山打豬了,你還天天就知道朝著那賭 場去!你是真想啃我啃到死啊!”
“哎呀,這大過年的什么死不死的!還有,這是爹的房子,我姓林住在這有問題嗎?我賭又怎么了?那我贏錢的時候,你怎么不說了!”
林宇不耐煩地說道,試圖避開賈秀芳的指責。
往前走了一步,抬眼剛好看到了面前放著的一塊油紙抱著的豬肉,想到剛才母親說林鐘會上山打豬,轉頭問道:“這是豬肉?林鐘送來的?”
賈秀芳嘆了口氣,沒好氣地說道:“嗯,說是房租。”
林宇的心里也跟著有些不是滋味。
他總覺得這林鐘最近不太對勁,以前那可是個天大的慫包,連鄰居殺雞都嚇得要繞道走的憨貨,什么時候開始竟然敢殺豬了?
他這么想著,便抬手將那油紙拆開,當看到面前白花花一片的肥膘的時候,不禁冷笑道:“娘,他殺得這只豬真夠肥的啊,這恐怕不是偷了生產隊過年煉油的肥膘,在這跟你吹牛逼呢吧?”
賈秀芳以為林宇在酸他,正有些不耐煩地要教育一頓的時候,卻也看到了桌子上那雪白雪白的大肥膘。
心里的怒火和羞恥瞬間涌了上來!
誰家給肉全是肥的!
就算是成年的吃不上肉,但逢年過節生產隊給的豬肥膘也夠煉油的,省著點用一年也夠用!
對他們來說,缺得不是豬油,是豬肉!
這林鐘,果真是變得滑頭不少!
難怪要用那油紙包著,還一來就把租房契約給扔在桌上,光顧著跟他說這豬肉的份量了,全然忘了檢查著豬肉到底有沒有肉!
“天殺的!!我要找他理論去!!”
說罷,賈秀芳便氣急敗壞地拎起那肥膘準備朝著屋外走去。
可是卻被林宇給攔住道:“理論有啥用,你這契約書都摁手印了,昨晚鬧了三場了,這大年初一又鬧,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你壞我賭運!”
“那你說咋辦!”
賈秀芳怒氣沖沖地喊道。
林宇沉下眸子,盯著那契約書看了看后說道:“有法子。”
說著,那林宇直接把契約書給扔進爐子里燒了一半,剛好燒了契約書的一半,除了手印其他的全都沒了。
賈秀芳不由得驚呼道:“你瘋了!這燒了之后,咱不就沒證據讓給他發給咱交房租了!”
林宇將剩下的殘頁塞進賈秀芳手里道:“你就跟林鐘說,你不小心給燒壞了,要重新擬一份,他要是敢不同意,咱就直接找黃隊長!反正黃隊長看林鐘也早不順眼了!”
賈秀芳有些半信半疑道:“這…這可行不?昨晚鬧了那么一出,這黃隊長還能愿意幫咱不?”
林宇的嘴角勾起一絲陰暗的笑:“有句話叫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只能辦了林鐘,那姜美玲不又能歸他了!”
賈秀芳一聽,覺得有幾分道理,眼底浮起一絲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