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三名小旗帶著各自人手，前往黑風山剿賊。
陳錦文手底下人數最少；只有廖大廖二牛蛋，算上他自己也才4人！
胡裴身邊有6名軍卒。
另一個叫張全的小旗，身邊站著5名軍卒。
所有人加在一起，還不到二十人！
人數雖少，好在一個個都是青壯年軍卒，腳力不差，行了大概半日....
已抵達山下的村子。
村子看上去十分破敗。
土坯房沒有規律的散開，屋頂的茅草被風卷得七零八落，露出光禿禿的夯土墻，像一具具嶙峋的骨架。
陳錦文蹲下身，指尖摩挲著泥地上的車轍印。
車轍極深，邊緣還沾著幾粒未干的血漬。
“這村子不對勁。”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空蕩蕩的矮巷，“連聲狗叫都沒有。”
胡裴嗤笑一聲，一腳踹開半掩的房門：“哼....裝神弄鬼！”
卻見門板轟然倒地，驚起一片塵灰。
再看屋內，土炕上放著幾只豁口的陶碗，米湯早已凝固成黑褐色的痂。
另一名小旗張全縮了縮脖子，嘀咕道：“莫不是鬧了瘟……”
“鬧你娘的瘟！”胡裴瞪他一眼，扭頭沖手下吆喝，“給老子搜！”
士卒挨家挨戶搜，腳步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牛蛋攥緊手里刀刃，緊跟在陳錦文身后。
這時....
廖大突然“咦”了一聲。
然后指著村尾一間塌了半邊的土屋：“頭兒，那兒有動靜！”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墻腳下隱約有團黑影在蠕動。
“出來！”胡裴拔刀厲喝。
黑影顫了顫，緩緩爬出一位老嫗。
她雙目渾濁，臉上溝壑縱橫，枯枝般的手死死摳著門框，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嗚咽。
陳錦文上前扶住老人，觸手只覺骨瘦如柴。“老人家，我們是朝廷的軍卒，村里其他人呢？”
聽來人是朝廷的軍卒。
老嫗突然渾身發抖，干癟的眼眶涌出淚來。
“軍爺.....你...你們可算來了！”
“全被抓走了……黑風寨那群畜生，把我兒媳婦綁在樹上活活……”
話說到這兒。
她猛地咳嗽起來，指甲深深掐進陳錦文的手臂。
“七八十個山賊啊！他們糟蹋了我兒媳.....我兒拼命護著孫兒，被他們……被他們用斧頭劈成了兩截！”
此話一出。
張全倒吸一口涼氣。
胡裴臉色也是驟變，手中刀刃“當啷”一聲磕在石階上。
陳錦文瞇起眼，“七八十人？總旗不是說只有二十余匪？”
胡裴一腳踢飛陶罐，咒罵道：“楊彪這狗娘養的誆老子！”
“咱不到二十人，山上可是有近百號的山賊....這他娘不是找死嘛？”
“回去，現在就回去！”
胡裴還是有些聲望。
他幾句話，大部分軍卒已經轉身，準備原路返回。
這時候....
陳錦文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要走可以，把干糧和水囊留下。”
胡裴猛地轉身，刀尖幾乎戳到陳錦文鼻尖：“姓陳的，你什么意思？”
陳錦文不退反進，食指輕輕撥開刀刃。
“剿匪是軍令，你們想當逃兵.....”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我便上報百戶所，說胡小旗臨陣脫逃，害死同袍。”
“你！”胡裴額角青筋暴起。
卻見牛蛋已拔出佩刀，廖家兄弟也默默握緊了刀柄。
張全突然啐了口唾沫：“橫豎都是死，老子拼了！”
說罷....
他一把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的刀疤，“三年前老子被韃子砍成這樣都沒慫，怕個鳥山賊！”
胡裴陰著臉沉默半晌，突然咧嘴一笑。
“成啊，陳小旗既有膽識，那就打頭陣吧。”
他抬手一揮，將眾人分成三列。
陳錦文四人走在最前，他自己六人居中，張全五人墊后。
這樣的話....
即便遭遇山賊，最先遭殃的也是陳錦文等人！
...........
黑風寨聚義廳內，火把將梁柱照得通紅。
山賊頭子李孟德敞著衣襟，胸毛上還沾著酒漬。
他拎著酒壺大口大口往嘴里灌，懷里還摟著戰戰兢兢的婦人。
喝到高興處.....
他一把掐住懷中婦人的下巴，然后將酒壺狠狠塞進她嘴里：“給爺喝！”
婦人嗆得滿臉通紅，酒液混著淚水從脖頸淌下。
在角落處，抓來的三十余名村民蜷縮成一團，一個個神情麻木。
“報——！”
突然，一名小嘍啰急匆匆跑進來。
“當家的，禍事了，有隊官兵正在上山！”
聽到稟報，頭目李孟德瞬間清醒。
他一把甩開婦人，瞪著眼睛問道。
“看清楚沒？這伙官兵來了多少人？”
“回當家的，瞧的一清二楚，這隊官兵大概十幾人！”
李孟德先是一愣，隨即狂笑。
“哈哈哈，就這么點人也敢來送死？”
說完......
他拎起案上的九環刀，喝道。
“弟兄們，抄家伙，剝了這群官賊的皮給爺當腳墊！”
..........
行走在山道上。
越往上，山路越發陡峭，枯枝不時勾住衣甲。
陳錦文突然停步，鼻尖動了動：“有血腥味。”
話音未落，一支響箭破空而至！
好在他反應迅速，腳下搓開半步，避開這支冷箭，箭矢“哆”地釘入樹干。
隨后.....
兩側密林中，幾十號山賊發出各種怪叫，如狼群般撲出。
見山賊襲來。
陳錦文立即向牛蛋等人使了個眼神。
幾人會意....
只聽“哎呦”一聲，牛蛋等人摔倒在地。
然后趁機向著山下開溜。
如此一來，直接將胡裴和手下暴露在山賊面前。
胡裴嚇的哇哇大叫.....
“好你個姓陳的，之前說的慷慨激昂，竟也是個奸詐小人！！！”
“回去老子一定告發你，告你臨陣逃脫！”
胡裴氣的大罵。
然而面對幾十號山賊，他同樣撒腿就逃....
這時候，誰跑的的慢，誰就是前排~！
只聽身后“嗖嗖嗖”的箭聲，胡裴身邊已有2名軍卒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