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提示：當前領地人口321/500。警告：已達當前建筑支持上限，請盡快建造更多房屋以提升人口容量。】
一行冰冷的文字懸浮在劉程的意識深處，像一根無形的絞索，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三百二十一人。
這是系統允許他擁有的“正式”人口，包括那些絕對服從的系統士兵和農民。
城外那近三萬名晉人難民，雖然暫時被納入管理，卻不被系統計入這個核心數字。他們是龐大的負擔，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更要命的是黃金。
【資源統計：木材11879單位，食物34950單位，黃金690單位】
昨夜的憤怒消耗了不少，而生產新的系統士兵，尤其是零死亡率的劍士，需要大量黃金。
一個劍士，二十單位黃金。他這點存貨，連三十五個劍士都湊不出來。
而沒有足夠的劍士作為骨干，僅靠那些臨時武裝起來、士氣不穩的晉人難民，對抗羯族的正規軍無異于以卵擊石。
議事廳內，田朔的面色比外面的陰天還要沉郁。
“主公，晉人開墾的進度……實在太慢了。”
他將一份記錄農事的竹簡推到劉程面前。
上面的墨跡記錄著殘酷的現實。系統農民驅動的農田，畝產可達六百多斤。而那些新近拿起鋤頭的晉人，即便用上了系統提供的改良種子和農具，最好的地塊，畝產也不過一百五十斤上下。
五分之一的效率。
這還是在風調雨順、沒有病蟲害的理想狀況下。
“指望他們短期內自給自足，絕無可能。”田朔的聲音透著深深的無力感。
“漁船那邊呢？”劉程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每日捕撈量穩定在一千一百斤左右，但……”田朔頓了頓，“杯水車薪。”
三萬多張嘴，每天光是維持最低限度的生存，就要消耗掉近三百單位的食物。那點漁獲，根本填不滿這個無底洞。
食物還能勉強支撐幾天，但人口上限和黃金短缺，像兩座大山，死死壓住了發展的腳步。
“報！”
一名風塵仆仆的系統斥候沖了進來，單膝跪地。
他身上的皮甲帶著劃痕，還沾著些許暗紅色的污漬。
“主公，東北方向發現兩支不明身份隊伍，高速接近中！”
斥候遞上一塊獸皮，上面用炭筆草草勾勒出兩個移動的紅點標記。
“不是羯人？”劉程眉頭微蹙。
“旗幟、服飾皆與羯族不同。人數不多，每支約五十騎左右，但行進速度極快，裝備……似乎頗為精良。”
兩支小規模的騎兵？
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出現在他的領地邊緣，絕非偶然。
劉程的目光落在地圖上，手指迅速劃過新漢縣東北方向的地形。那里有一片狹長的河谷，兩側是茂密的丘陵和灌木叢。
“田朔。”
“屬下在。”
“立刻集結所有系統士兵。一百劍士，一百長矛手，五十弓兵。”
“再從許冥部曲和晉人青壯中挑選五百人，攜帶弓弩，由呂泰暫時指揮。”
劉程的語速極快，命令清晰明確。
“我們去給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準備一份‘驚喜’。”
他的眼神冰冷，昨夜因羯族暴行而燃起的怒火，此刻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不管來的是誰，敢在這個時候踏入他的地盤，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
河谷的風帶著潮濕的泥土氣息，拂過潛伏在灌木叢中的士兵們的臉頰。
天空陰沉，烏云低垂，空氣悶熱得讓人心煩意亂。
劉程趴在一處緩坡的最高點，身邊是五十名系統弓兵。他們已經張弓搭箭，冰冷的箭頭指向谷口方向，如同五十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下方谷地兩側的密林中，一百名劍士和一百名長矛手如同鬼魅般隱藏著，與環境融為一體。
更外圍，呂泰帶著五百名臨時武裝起來的晉人弓弩手，也已進入預設陣地。
時間仿佛凝固了。
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遠處隱約傳來的馬蹄聲。
劉程的意識沉入系統界面。
【戰術推演：伏擊地點（河谷隘口）】
【地形優勢：+15%（弓兵射程、步兵隱蔽）】
【敵方單位：兩支，類型（輕騎兵？），數量（約100），狀態（高速移動）】
【我方兵力：系統士兵250，晉人輔助部隊500】
【勝率預估：78%】
系統給出的數據相對樂觀，但劉程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更在意的是另一條提示。
【警告：黃金儲備不足，無法啟用‘箭雨覆蓋’技能。】
【警告：系統能量波動，‘戰場洞察’范圍縮小10%。】
系統的限制，像無形的枷鎖。
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兩支騎兵隊伍一前一后，沖入了狹長的河谷。
他們果然不是羯人。
騎士們穿著皮裘和鎖子甲混搭的鎧甲，頭戴樣式奇特的皮帽，臉上帶著彪悍之氣。胯下的戰馬雖然不如羯族的高大，卻更顯精悍，耐力十足。
隊伍前方，一名騎士的旗幟尤其醒目，上面繡著一只蒼狼圖案。
“鐵弗部？”劉程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匈奴鐵弗部，劉淵建漢趙后，部分不愿歸附的匈奴部落與鮮卑拓跋部融合，形成的勢力。他們時而依附后趙，時而獨立，在并州、代北一帶活動。
怎么會跑到青州這邊來？
而且看他們的行進方向，似乎并非沖著新漢縣，更像是在……追擊或者逃亡？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放箭！”
沒有絲毫猶豫，劉程下達了命令。
嗡！
弓弦震動的聲音連成一片。
五十名系統弓兵精準地將箭矢拋射向谷底的騎兵。
這是第一波，射程最遠，主要目的是打亂對方陣型，制造混亂。
“咻咻咻！”
箭矢破空，發出尖銳的嘯聲。
沖在最前面的鐵弗騎兵顯然沒料到這里有埋伏，頓時人仰馬翻。
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瞬間打破了河谷的寧靜。
【系統提示：命中率68%，敵方傷亡7人，輕傷12人，陣型混亂度+35%】
“第二波！自由射擊！”
系統弓兵們動作機械而高效，迅速抽出第二支箭，再次瞄準。
這一次，目標是那些試圖重整隊形或者尋找掩護的敵人。
山坡上的呂泰也同時下令，五百名晉人弓弩手開始射擊。
他們的準頭遠不如系統弓兵，但勝在數量眾多，密集的箭矢和弩矢如同冰雹般砸向谷底。
鐵弗騎兵徹底陷入混亂。
他們想要沖鋒，但狹窄的谷地限制了速度。想要后退，但后面的隊伍也遭到了襲擊。
兩側密林中，冰冷的殺氣開始彌漫。
“殺！”
隨著劉程一聲令下，系統劍士和長矛手如同猛虎下山，從兩側的灌木叢和密林中沖殺出來。
劍士在前，組成密集的盾墻，手中長劍閃爍著寒光。
長矛手在后，利用長兵器的優勢進行穿刺。
這些系統士兵沒有恐懼，沒有猶豫，只有冰冷的執行力。他們沉默地推進，收割著生命。
鐵弗騎兵雖然彪悍，但在如此精心策劃的伏擊下，又是步步受制，根本無法發揮騎兵的優勢。
戰斗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晉人輔助部隊看到系統士兵如此勇猛，也壯起了膽氣，紛紛吶喊助威，弓弩射擊更加賣力。
一些膽大的晉人甚至抽出隨身的短刀，想要沖下去撿便宜，被呂泰嚴厲喝止。
【系統提示：敵方士氣崩潰，出現潰逃跡象。】
【系統提示：偵測到敵方首領單位，生命值85%。】
劉程的目光鎖定在敵方隊伍中一個被重點保護的身影上。
那是一名騎士，與其他彪悍的鐵弗戰士不同，身形略顯纖細，但動作異常矯健，手中一把彎刀揮舞得密不透風，已經斬殺了兩名靠近的長矛手。
此人身上穿著更加精良的鎖子甲，頭盔下露出一張……年輕女子的臉？
劉程微微一怔。
“弓兵！目標，敵方首領！”
命令下達。
十數支箭矢立刻脫弦而出，直奔那名女騎士。
女騎士反應極快，揮舞彎刀格擋，同時試圖策馬躲避。
噗！
一支箭矢射中了她的坐騎。戰馬悲鳴一聲，轟然倒地。
女騎士被甩了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幾圈，頭盔也脫落了，露出一頭烏黑的長發，發髻上的一支金步搖滾落在泥地里。
周圍的鐵弗騎兵發瘋似的沖過來想要救援，卻被系統劍士組成的盾墻死死擋住。
那女子掙扎著站起來，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但眼神依舊兇狠，像一頭受傷的母狼。
她看了一眼周圍的形勢，又看了一眼山坡上冷漠注視著這一切的劉程。
突然，她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她扔掉了手中的彎刀，高高舉起了雙手。
“我投降！”
聲音清脆，帶著一絲異域口音，但說的竟是清晰的漢話。
戰斗戛然而止。
殘余的鐵弗騎兵看到首領投降，也紛紛扔掉了武器。
谷地里一片狼藉，尸體、傷員、倒斃的戰馬，鮮血染紅了溪流。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味。
劉程緩緩走下山坡，系統士兵自動分開一條道路。
他來到那名女子面前。
女子抬起頭，倔強地看著他。
她的臉龐沾染著塵土和血污，卻掩蓋不住那份異于常人的美麗。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帶著幾分草原民族的特征，但眉宇間又有著漢家女子的清秀。
這張臉……竟有幾分像他記憶中那個現代世界的妹妹。
劉程的心頭莫名一動。
“你是什么人？”他開口問道，聲音冷硬。
女子擦去嘴角的血跡，挺直了脊背。
“鐵弗部，拓跋氏，拓跋秀。”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
拓跋秀？
鐵弗部的公主？
劉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根枝節，橫生得可真不是時候。
他原本只想解決掉潛在的威脅，順便震懾一下周邊宵小，沒想到竟然釣到了一條大魚。
一個鐵弗部的公主，出現在這里，還被他俘虜了。
這背后牽扯的東西，恐怕遠比他想象的要復雜。
【系統提示：俘虜特殊人物‘拓跋秀’。檢測到其攜帶物品《白狼歌》殘卷（匈奴古籍）。】
【系統提示：因戰斗勝利及俘獲重要目標，獎勵黃金200單位，木材500單位。】
【系統提示：系統能量消耗過載，穩定性下降1%，部分功能可能受限。】
系統的提示音接連響起，冰冷而功利。
劉程心中一沉。
這系統，果然不是永動機。
劉程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異族公主，又看了看系統界面上那條關于能量消耗的警告，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
麻煩，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