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元旦,各班都在籌備文藝節目。陳默話還沒說完,班里就炸開了鍋,大家一致高喊:“袁一揚 !《簡單愛》!袁一揚 !《簡單愛》!”此時此景,一點兒也不亞于粉絲見了明星。大家高漲的熱情讓林冉也不由地跟著歡呼起來。袁一揚感受到了眾星捧月的感覺, 可他一點都不自在,臉“唰”地一下就紅起來了,頭都快低到桌子里面去了。這可跟他唱歌時完全兩樣。
有些人,平常言語不多,但關鍵時刻卻能一鳴驚人。袁一揚就屬于這類。如果不是軍訓,恐怕連林冉都不敢相信他唱歌竟然那么好聽。他站在眾人圍成的圈里,既沒臉紅,也不忸怩,仿佛這世界只有自己。女生此起彼伏的感嘆驚呼絲毫沒有影響到他。那一刻,林冉覺得他就像北極星一樣,閃閃發光。自此以后,他只要唱歌,大家第一個想到他。
“不就唱個歌嗎?至于這么激動嘛!”馮毅側目斜視正在咋呼的王亞茹。
“唱個歌?有本事你也去唱呀!”王亞茹挖苦道。
“唱歌這么俗氣的節目,哥才不弄呢!”
“有本事你來個高雅的呀!”王亞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對陳默高聲道:“陳默,馮毅要來一個!”話音未落,又引起了新一波歡呼。不過這次,換成了男生集體狂歡,大家紛紛對著馮毅鼓掌。
“你……!”馮毅瞪大眼睛,盯著王亞茹。王亞茹幸災樂禍地朝他做了個鬼臉。
“好呀!那就給你寫上了。”陳默正愁節目湊不夠呢,這話正中她下懷。她奮筆疾書,寫上了馮毅的名字。“這次節目需要至少十個,如果沒有人報名,那就按照小組分配。”陳默說完,走下講臺來。
“別,別 ,別呀,我就說說而已。拜托啦!拜托。”馮毅扯住陳默,抱拳哀求。
“不管!反正報幕的時候有你,你愛上不上!”陳默絲毫不給他反悔的機會,一口回絕了。
“恭喜恭喜!”林冉對著馮毅拍拍掌,笑著說。
馮毅斜睨了她一眼,轉身笑嘻嘻地對田野道:“俗話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如咱們組個隊?”
“那你還是獨樂樂吧!我可不跟你趟這渾水。千萬別扯上我啊!”田野指著他,警告道。
“大哥,你不能見死不救吧!”馮毅苦苦哀求道。扭頭發現一旁的林冉捂嘴偷笑,正愁有氣無處發呢,大聲喝道:“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嘛!”林冉捂著嘴,一語不發。“陳默不是你的好朋友嘛,那就也算你一個!”馮毅繼續說。現在他騎虎難下,能拉一個下水就拉一個。“我想好了,咱們就來個三句半。你、我、田野,再加陳默。”馮毅指著林冉跟田野自信地說。
“喂……”
“我去給陳默報啦啊……”馮毅像閃電般從椅子上跳起跑開了。
“你少扯上我……”林冉伸手拽去拽他,手還沒觸到他,只聽“嘩啦”一聲,田野桌上的一摞書全都落在了地上。她憤憤地看著他跑去陳默那兒,也不好再阻止。畢竟,陳默是她最好的朋友,這也算支持她的工作了。默想了幾秒,回身彎腰去撿地上的書,耳邊飄來一句“手太短還逞強”,遲鈍了兩秒,猛抬頭——差點兒懟上田野正臉。兩人面面相覷,各自都愣怔住了。林冉看著田野的眼睛,心不由地噗噗直跳,慌亂之下又將手中的書仍在地上說:“手長那就自己來吧!”
“你這人玩笑都開不起……”田野撿起書抖了抖,無奈搖頭道。
林冉不敢看他,也沒做回應。一節課無話。
由于節目不夠,馮毅提議的“三句半”得到了陳默的極力支持。要不是看在陳默的面子上,林冉打死都不會演這種節目。田野能參加一則是因為馮毅的軟磨硬泡,二則是因了心里有個結,看到別人受追捧,也在暗中較上了勁兒,覺得可以另辟蹊徑。馮毅一人成功托三人下水,自然全程操持一切:編寫文字稿、排隊型、湊道具。為了編文字稿,他用盡了讀書以來所有的文采。排練時,遇到不滿意之處,也不敢丟下嚴重的話語。倘若平時,早就罵聲飛上天了。其余幾人被他突如其來的賣力勁兒跟真誠,弄得不知所措,但又不好意思打斷他。三遍過后,陳默拉住不解地問:“馮毅,你究竟中了什么邪?比我還認真!”
“還不是為了支持你的工作?怎么樣,君子一言,一諾千金。到時候你得請我啊!”馮毅笑呵呵地說。
“不全是吧?我怎么覺得是怕被某個人知道了,丟面子吧。”林冉揭穿了他的真實想法。陳默愣了一會兒,隨即便聽出了這其中的深意,心領神會微微一笑,道:“怪不得這么賣力,原來如此。”
“我說你們女生怎么這么八卦呢!”馮毅扔下鑼,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說。他嘴上雖然不承認,可還是擔心自己夸下海口的事被李倩知道了丟面子。
“好好好,怪我們多嘴。反正咱們這節目也不高雅,我看就別再練了吧。”林冉故意道。
“哎喲,大姐。您可別再給我添亂了!”馮毅急忙起身,道:“你說得對,全都對。好吧?咱好好的。”
“搞得誰看不出來似的。”林冉撇嘴道。
“咱倆半斤八兩,好吧?我看袁一揚唱歌的時候,你眼睛都沾到人家身上了……”馮毅也不甘示弱。
“我那是欣賞!”林冉立即解釋道,不知激動還是生氣,她說得時候聲音有點兒抖。說完不由得掃視了一下其他人。最后,目光鬼使神差般落到田野身上。他仰頭喝了一口水,好像根本不關注其他人在說什么。
“嘻……”馮毅一臉鄙夷。
林冉也不甘示弱,繼續扯出了許多馮毅的“秘密”,陳默時不時加入推波助瀾一番,三人吵吵嚷嚷的,暫時忽略的旁邊的第四人。田野見這三人耍嘴皮子忘了正事兒,眉頭微皺,從地上起身說:“還練嗎,不練就回了。”馮毅跳起來,忙攔住他賠笑道:“練,練,最后一遍。”另外兩人也知趣地打住了話頭。四人齊齊整整地走了一遍,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