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方常帶著的死囚，將俘虜抹了脖子。
速度很快，三百多俘虜瞬息斃命。
書生臉色慘白，整個人愣住。
自古殺俘不祥，圣賢書上皆是這樣說。從這些死囚的速度、決絕可以看出，他們沒少這么干。
特別是剛才還在抽著老漢煙的蘇桐，他的速度最快，足足抹了十幾個俘虜的脖子。再看他神情，還是那樣的淡然。
比殺十幾只螞蟻還要輕松。
“記住，打仗的時候，憐憫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軟弱只能讓你，成為待宰羔羊。”
蘇桐又點燃旱煙抽著，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騎兵，話卻是在教導書生：“另外，你最需要記住的話就是，一切聽老大的。只有聽老大的，你活命的機會才會更大。”
死囚年年有。
但是，一旦打仗，熟悉的面孔就會消失很多。方常悍勇，拼殺在前，且極具眼光，多年來在死囚營，幾乎形成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聽方常的。
每一戰，方常不僅拼殺在前，更是殺敵最多，跟著他最安全。
聽他指揮，總是可以找到敵人薄弱點。
書生麻木的點頭，蘇桐已經將書生腰間的短刀拔出：“握緊你的武器，能不能活下去，靠你自己！”
戰場上，先得自己活下去，才能夠幫助別人活下去。
或者說，每一個死囚，都努力活下去，才能讓一場戰爭勝利：“察合臺騎兵，一千左右！是個大麻煩。”
方常只帶來了五十個死囚。
且，只有方常騎著馬。
死囚營方常是一個特殊，其余死囚，沒有資格擁有戰馬：“不過，優勢在我！”
書生麻木的臉充滿了錯愕的看向蘇桐，敵軍千余，己方只有五十一人，優勢在我，你沒開玩笑？
對方還是騎兵！
己方只有方常騎馬。
身為大蒼百姓，書生非常清楚，四方夷狄之所以對大蒼擁有碾壓之勢，就是因為大蒼缺少奇兵。
騎兵的強大，毋庸置疑。
“準備！”
在書生驚愕之中，方常大喝一聲，就看到五十個死囚，從板車上，拿起了長槍，拿起了盾牌，甚至還有弓弩。
在哈密衛一帶，常有察合臺與吐蕃騎兵游騎，久而久之，出門在外全副武裝，已經成了一種必然的方式。
“豎盾！”
方常從馬背一側如意鉤摘下長弓，彎弓搭箭。
“咻...”
弓弦聲響，箭矢猶如流星一般，射向最前方的騎兵。
距離有些遠，書生從盾牌縫隙中看到，沖在最前方的騎兵，已經摔倒在地，連帶著后方的騎兵，也有三騎因此摔倒。
“老大還在外面！”
書生總算是回過神來，盾牌豎起，圍成一個圓，但是方常還在盾陣之外。
“唏律律...”
隨著書生話音落下，就看到方常催動戰馬，迎著對方騎兵而去。
一邊奔馬，用長弓撥開箭矢，甚至接連射出三箭...
沒有人理會書生，皆是全神貫注的戒備。
這是死囚營的戰術，要是都有戰馬的時候，就跟著方常沖鋒...沒有戰馬的時候，就地防御，方常騎馬乃是移動的殺戮機器。
“死！”
當距離足夠的時候，方常從如意鉤拿起大刀。
“噗...”
一刀劈落，敵軍一員騎兵落馬，方常手中大刀，詭異的畫了一個圓圈，又有兩個敵軍騎兵落馬。
方常目光猶如鷹隼，始終注視著前方，在最中間位置，穿著盔甲，帶著潔白帽子的察合臺千戶長。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一軍主帥，絕對是軍中靈魂！
方常馬速沒有停，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經斬落幾個騎兵，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來到了敵軍千戶長面前：“死！”
察合臺千戶長難以置信，卻也最快的拿起手中的彎刀...然而，他終究是晚了一步，一寸長，一寸強。
大刀對彎刀...
方常手中刀猶如閃電劈落。
“噗...”
察合臺千戶長，被方常劈成兩片。
方常直接翻身下馬，再次劈落幾個，趁他下馬舉刀的察合臺騎兵，直接翻身上了千戶的坐騎。
這匹馬很是高大，渾身棗紅，猶如一團火焰。
一看就是一匹神駒。
“死！”
這匹戰馬，方常不熟，但是【坐騎通靈】這個詞條，讓座下戰馬，立即懂了方常心意，一開始暴躁不安，此時卻仿佛打開了靈魂封印。
棗紅戰馬，速度很快，且比四周戰馬高出一截。
方常手起刀落，必然帶走一個騎兵。方常與察合臺打了十年仗，對察合臺兵制很熟悉，專挑敵軍百夫長斬殺。
“唏律律...”
千戶長已死，方常接連斬殺察合臺騎兵百夫長之后，察合臺騎兵，沒有了指揮，立時潰敗...
方常催馬追殺。
“快！”
這時候，盾陣中蘇桐立即高喝：“收攏戰馬！”
他們習以為常，書生卻渾身戰栗：“自古絕世神將，可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今日總算是見到了。”
書生總算是明白了，方常為何在死囚營中，有那么高的威望。
也總算是明白了，死囚為何將方常擋在了外面...
難以置信！
一人殺退敵軍千余騎兵！
斬殺敵軍主將，斬落敵軍數十！
“發財了！”
好賭的丁秋，眼睛都在放光的摸尸。
哈密一帶，皆是沙漠戈壁，除了當地土著，幾乎沒什么村落城鎮。但是，這些察合臺騎兵，也不知道哪里劫掠而來，懷中幾乎都有價值不一的金銀器物，甚至是珠寶。
就算是衣服，摸尸的人也沒有放棄。這些舊衣服，不僅僅可以賣掉，還可以用來自己穿著保暖。
“噠噠...”
當死囚摸完尸，收攏了幾十匹戰馬，將尸體掩埋之后，遠處方常帶著數十匹戰馬，渾身浴血而來。
書生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此時的方常，猶如地獄爬出來的死神，似乎攜帶無窮煞氣，給人難言的壓迫感。
“丁秋！”
方常剛來，就吩咐丁秋：“你騎著一匹馬，現在即刻去哈密城，向姚大人匯報，距離哈密城二十里左右，出現一千察合臺騎兵。”
“是！”
丁秋將摸尸摸來的金銀珠寶等物，全部雙手奉給方常。
死囚營的規矩，誰殺死的敵人，那么戰利品就屬于誰...方常的戰利品，沒有人敢貪墨。
方常接過這些東西，其余人也紛紛上交摸尸所得，統計了戰果，方常還算很滿意。
獲得戰馬一百零九匹。
摸尸所得，折合白銀約莫七八十兩。
衣物，方常照舊沒要。
己方，只有幾個倒霉蛋，被察合臺騎兵射傷。
窮文富武，方常練武，不僅僅練武器具花費甚大，吃喝也是開支甚大...因為太能吃，方常每月吃肉就要二三十兩銀子。
“出發，前往哈密城！”
俘虜被殺，也是需要報備。
這些戰馬，也需要去哈密城統計。
軍中規矩森嚴，殺退敵軍，斬殺多少敵軍騎兵，現在已經是百戶的方常，也需要累功升遷。
“陳世美？”
當書生說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方常心頭一跳。
雖然時空不同，甚至朝代歷史也有差別，方常還是被這個名字嚇了一跳。
“師是師者解惑的師，眉是眉頭的眉。”
這年頭，每個朝代都有官話，但是無法普及，天南地北的人匯聚一起，都是操著老家方言。
陳師眉解釋了一番，方常微微頷首：“放心吧，有機會回去的。”
如果是以前，方常不會拉攏死囚營任何一個人，更不會向誰表達善意...現在，方常已經是百戶，死囚營是他麾下。
方常也要組建自己的班底。
陳師眉，一個江南書生，因會試發生作弊，禍從天降，他成了主犯，更是無意間‘傷’了人，最終被剝奪功名，流放哈密。
“我們的身份，需要我們自己去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