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落日森林的海岸線在黎明前被第三道潮汐淹沒時，蕭凡正蹲在礁石上用匕首刻畫星圖。海水漫過他的靴底，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沖刷著礁石，那些被潮汐打磨得光滑的石頭上，隱約浮現(xiàn)出與他掌心相同的三叉戟紋路。

“蕭凡！你蹲在那扮石頭呢？” 小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不耐的跺腳聲，“大師說出發(fā)前要檢查魂導器，你倒好，跑這兒看海！”

蕭凡抬頭，看見小舞正抱著比她人還高的行李袋，粉色兔耳發(fā)飾在晨風中輕輕顫動。她胸前掛著從學院密室找到的青銅羅盤，指針正不受控制地指向東北方 —— 那里的海平面上，一座若隱若現(xiàn)的島嶼正被金色霧氣籠罩，像懸浮在海上的巨型貝殼。

“潮汐之門要開了。” 蕭凡站起身，指尖劃過礁石上的紋路，海神三叉戟的虛影在他掌心一閃而逝，“你沒發(fā)現(xiàn)嗎？這些礁石的排列，和史萊克學院訓練場的七座石像一模一樣。”

小舞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昨晚在石像基座發(fā)現(xiàn)的古老刻痕 —— 七道波紋環(huán)繞著中央的三叉戟，與眼前礁石的分布完全吻合。“所以…… 這些礁石是初代史萊克七怪設(shè)下的導航標記？”

“聰明。” 蕭凡揉了揉她的頭，換來一記白眼，“波塞西說的‘潮汐第三次淹沒落日森林’，其實是觸發(fā)導航陣的時機。現(xiàn)在潮汐剛好漫過第七排礁石，意味著海神島的‘貝殼之門’即將開啟。”

話音未落，海面突然沸騰起來。無數(shù)發(fā)光的小魚躍出水面，在晨霧中劃出銀色軌跡，最終匯聚成一道螺旋狀的光門。光門中央，貝殼狀的金色輪廓緩緩展開，露出其后若隱若現(xiàn)的島嶼輪廓，島上最高處的尖塔頂端，海神三叉戟的巨型雕塑正折射著朝陽的光輝。

“出發(fā)吧。” 蕭凡牽起小舞的手，突然感覺到她掌心的三叉戟印記傳來一陣溫熱，“記住，進入貝殼之門后，我們會經(jīng)歷‘海神之眼’的審視。波塞西說過，只有心懷純粹之人才能通過……”

“停！” 小舞突然掙脫他的手，從行李袋里掏出一疊羊皮紙，“先把這個帶上！大師連夜抄給我們的《海神島禁忌錄》，說島上每塊石頭都可能藏著致命陷阱，還有……” 她突然壓低聲音，“說唐三昨晚偷偷進了院長室，出來時懷里揣著個黑匣子。”

蕭凡挑眉，想起昨天在訓練場看見唐三擦拭的金屬片。那上面的解藥配方，分明與邪魂師教廷的核心秘法有關(guān)。“讓他去。” 蕭凡冷笑一聲，“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是，我們得在三天內(nèi)找到七圣柱的位置，否則潮汐退去，貝殼之門會關(guān)閉十年。”

兩人踏入光門的瞬間，海風突然變得刺骨。蕭凡感覺有無數(shù)細小的光針掃過全身，耳邊響起此起彼伏的低語：“貪婪者沉海，背叛者石化，疑惑者迷失……”

“別分心！” 蕭凡握緊小舞的手，集中精神回憶史萊克石像中初代院長的記憶，“想象你在星斗大森林的最深處，周圍只有熟悉的草木氣息……”

小舞突然驚呼一聲，她的兔耳竟在光針掃過時泛起金光，掌心的印記與光門中央的貝殼紋路產(chǎn)生共鳴。下一刻，整座光門突然亮如白晝，等他們回過神，已經(jīng)站在一片銀白色的沙灘上。沙灘中央，七座形態(tài)各異的石柱拔地而起，每座石柱頂端都懸浮著不同的武魂虛影 —— 巨鯨、圣柱、玄武、鳳凰、琉璃塔、魔熊、靈貓。

“七圣柱守護斗羅的武魂真身。” 蕭凡想起波塞西的話，“每座圣柱對應一種考驗，只有通過前一柱的考驗，才能解鎖下一柱。”

他話音未落，最左側(cè)的巨鯨圣柱突然發(fā)出轟鳴。海水化作巨型鯨首，朝著兩人呼嘯而來，鯨目中閃爍著審判的紅光。

“小心！這是‘水壓淬體’考驗！” 蕭凡一把將小舞護在身后，海神三叉戟虛影在頭頂展開，“用魂力模擬海水流動的軌跡，順著壓力的方向借力打力！”

小舞剛要釋放柔骨兔武魂，突然感覺體內(nèi)有股陌生的力量涌動 —— 那是在史萊克學院與蕭凡武魂融合時殘留的海神之力。她試著將這股力量注入雙腿，竟發(fā)現(xiàn)自己能在水壓中自由穿梭，如同真正的海魂獸。

“蕭凡！我能在水里呼吸！” 小舞驚喜地大喊，她的眼睛竟變成了海藍色，耳尖泛起細密的鱗片，“這是…… 柔骨兔血脈的進化？”

蕭凡沒時間回答，他正被水壓壓得單膝跪地。巨鯨的水壓中夾雜著精神攻擊，無數(shù)畫面在他腦海中閃現(xiàn)：母親被邪魂師殺害的場景、弗蘭德辦公室的暗紅晶體、還有唐三在密室中打開黑匣子的瞬間 —— 黑匣子里，竟躺著半塊刻有 “修羅” 紋章的令牌！

“幻覺！” 蕭凡咬破舌尖，疼痛感驅(qū)散了幻象，“小舞！攻擊鯨目！那是圣柱的弱點！”

小舞應聲躍起，雙腿泛起金光，八段摔的軌跡竟與海水的漩渦完美重合。當她的兔爪擊中鯨目時，整座圣柱突然爆發(fā)出藍光，海水化作細雨落下，在沙灘上留下一行發(fā)光的字：“通過第一考 —— 海洋親和，解鎖巨鯨圣柱傳承。”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小舞的武魂進化顯然超出了預期，而蕭凡在幻覺中看到的修羅令牌，更讓他想起波塞西曾說過的 “神界隱秘”。

“接下來是玄武圣柱。” 蕭凡指著第二座石柱，其表面布滿龜甲紋路，“考驗應該是……”

“耐力與防御。”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石柱后傳來，一個身披龜甲戰(zhàn)鎧的老者緩步走出，他的瞳孔是純粹的黑色，仿佛蘊含著深海的漩渦，“老夫乃巨鯨圣柱守護者，白沉。你們通過了第一考，接下來的玄武圣柱考驗，由玄武斗羅玄龜親自鎮(zhèn)守。”

白沉話音未落，玄武圣柱突然發(fā)出震動。地面裂開，一只足有十丈高的巨龜破土而出，龜甲上刻滿古老的防御符文，每一道紋路都散發(fā)著厚重的魂力。

“玄武考驗，需在龜甲上堅持一炷香時間，期間承受三次全力撞擊。” 白沉遞出兩炷香，“若能同時護住彼此，可開啟雙生考驗。”

蕭凡與小舞對視一眼，同時點頭。他們站上龜甲的瞬間，巨龜突然昂首怒吼，第一波撞擊如泰山壓頂般襲來。蕭凡展開海神領(lǐng)域，將小舞護在中央，而小舞則趁機用柔骨鎖纏住蕭凡的腰，將兩人的魂力循環(huán)連接。

“蕭凡，你的魂力流動不對！” 小舞敏銳地察覺蕭凡體內(nèi)的異樣，“剛才在光門里，你看到了什么？”

“唐三…… 他和修羅神的傳承有關(guān)。” 蕭凡咬牙堅持，第二波撞擊讓他的虎口裂開，“黑匣子里的令牌，是修羅神代行者的信物。”

小舞的瞳孔驟縮，她想起在星斗大森林時，曾見過一只十萬年魂獸被刻有相同紋章的暗器擊殺。“所以，邪魂師教廷背后的主子，不是海神的敵人，而是…… 修羅神的殘黨？”

第三波撞擊襲來前，蕭凡突然福至心靈。他將海神之力注入小舞的印記，兩人掌心的三叉戟同時發(fā)光，竟在龜甲上方形成一道半透明的防護罩。巨龜?shù)牡谌巫矒糇采戏雷o罩，竟激起層層金色漣漪，如同水波拂過鏡面。

“雙生印記共鳴？！” 白沉驚呼出聲，“這是傳說中‘海神與海巫’的共生印記，唯有真正的命運共同體才能覺醒！”

龜甲上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化作兩道流光融入蕭凡和小舞體內(nèi)。蕭凡感覺自己的魂力瓶頸松動，而小舞則驚喜地發(fā)現(xiàn)，她的柔骨兔武魂竟能短暫控水 —— 這是海魂獸才有的能力。

“通過玄武考驗，獲得‘龜甲守護’與‘水流操控’。” 白沉的態(tài)度突然變得恭敬，“兩位請隨老夫前往第三圣柱，不過……” 他突然看向遠處的海平面，那里正有一道黑色漩渦快速逼近，“邪魂師的追獵者來了，他們居然敢闖入海神島海域。”

蕭凡轉(zhuǎn)身，只見一艘漆成墨色的帆船破浪而來，船帆上繡著猩紅的修羅紋章。船頭站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 正是在史萊克學院假死的灰袍人，此刻他胸口的暗紅晶體已升級為六芒星形態(tài)，背后懸浮著十二具尸傀，每具尸傀的眉心都嵌著史萊克學員的魂晶。

“蕭凡，把海神傳承交出來，本座留她全尸。” 灰袍人抬手，十二具尸傀同時攻來，其中一具赫然是曾被控制的趙無極，他的瞳孔中還殘留著史萊克學院的校徽光影。

“趙老師！” 小舞眼眶發(fā)紅，卻被蕭凡一把拉住。

“那是尸傀，不是真的趙老師。” 蕭凡聲音冰冷，“記住，在海神島殺人不會觸犯規(guī)則，因為這里的一切，都是試煉的一部分。”

他掌心的三叉戟虛影首次實體化，金色戟芒劃破海面，竟將海水劈成兩半。灰袍人的十二道尸傀攻擊在戟芒前紛紛崩解，而他本人則被海神之力震得倒飛出去，胸口的六芒星晶體出現(xiàn)裂痕。

“你竟敢傷本座的尸傀！” 灰袍人怒吼，“別忘了，唐三的母親還在本座手里……”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蕭凡的戟尖已經(jīng)抵住他的眉心。在海神之力的壓制下，灰袍人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法調(diào)動一絲魂力。

“唐三的母親？” 蕭凡冷笑，“你以為我沒看過史萊克學院的密卷？二十年前，真正的弗蘭德院長在海神島見到唐三的母親，她其實是…… 修羅神代行者的妹妹，也是你口中‘被囚禁’的人，根本就是自愿留在教廷當臥底！”

灰袍人瞳孔驟縮，顯然沒想到蕭凡竟知曉如此隱秘。就在他準備自爆時，蕭凡突然抬手，用海神之力剝離了他體內(nèi)的邪魂師印記。印記離體的瞬間，灰袍人恢復成普通老者模樣，眼中滿是解脫的淚水。

“去海神島的懺悔崖吧，那里能洗凈你身上的罪孽。” 蕭凡轉(zhuǎn)身，不再看老者，“小舞，我們該去第三圣柱了，下一個考驗，應該和‘真相’有關(guān)。”

小舞看著蕭凡的背影，發(fā)現(xiàn)他的發(fā)絲竟在海風中有了些許淡藍色，如同被海神之力浸染。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印記此刻正與蕭凡的印記遙相呼應，仿佛兩顆跳動的海洋之心。

遠處，第三座圣柱 —— 鳳凰圣柱正在燃燒，火焰卻呈現(xiàn)出冰藍色，那是屬于海洋的涅槃之火。蕭凡知道，接下來的考驗，將不再是單純的力量對抗，而是對信念的試煉 —— 當真相與假象交織，當戰(zhàn)友與敵人難辨，他們能否堅守最初的本心？

潮汐退去又漲起，海神島的天空始終晴朗。蕭凡忽然想起在史萊克學院看見的預言壁畫，畫中那個與他長相相同的年輕人，正握著小舞的手登上海神殿臺階，而他們的身后，是破碎的修羅紋章與重生的史萊克校徽。

“走吧，小舞。” 蕭凡伸手，掌心的三叉戟印記與小舞的交相輝映，“下一站，鳳凰圣柱，我們要在冰焰中，找到屬于自己的答案。”

小舞握住他的手，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暖。她知道，無論前方是怎樣的試煉，只要兩人的印記相連，就沒有跨不過的海浪。而在海神島深處，那座從未開啟的海神殿大門，正因為他們的到來，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其后閃爍的金色光芒 —— 那是屬于真正傳承者的榮光，也是屬于斗羅大陸的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