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檢查結果需要等會才出來。
病房里現在只剩下了我，弟弟還有奶奶。
奶奶躺在病床上，看著不遠處開著的空調：「快去把空調關了，這得多少錢？」
我靠在沙發上，沒看她：「那都算在你的住院費里。」
奶奶一噎，不說話了。
弟弟這會很緊張，因為他的考試成績就要出了。
「姐，要是考不上怎么辦？」他現在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我看了眼他：「那就再考，如果你想的話，我們都會支持你。」
我知道弟弟為這次考試付出了多少，天天早起晚歸，經常在圖書館一坐就是十多個小時。
弟弟還沒接話，奶奶卻先應聲了：「考不上別考了，早點出來給家里分擔點壓力，你看你姐讀了那么多書，不還是就這么點錢？」
奶奶是一貫不贊成我們讀書的，她總認為讀書費錢又費時，說自己就算沒讀書現在不也活得還不錯。
但我爸媽向來贊成我們讀書，為此沒少跟奶奶吵架。
空氣又安靜了，奶奶見沒人理她自己縮進去了。
「姐！」
「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是我弟，一道是我爸。
我弟聽到我爸聲音的一瞬間銷了聲，我倆的目光都投了過去。
「媽…報告拿來了…」爸爸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他將報告放在奶奶面前。
默了半晌：「醫生說你換了胃癌，已經是晚期了。」
我的眼睛瞬間瞪大，沒等我走到床邊。
奶奶已經拿起那份報告撕了起來：「什么這癌那癌的，我身體健康得很！」
我看她還這副德行，拍了拍手：「跟您說了幾百遍不要吃那些餿了的壞了的東西，現在生病了，感覺開心嗎？」
「要不是你咒我，我怎么可能生病？我們村那老吳，也每天吃剩菜剩飯，不照樣活到了一百？這醫院肯定是變著法來坑錢了！」
「別說了媽！我們再三確認過了，沒有拿錯也不會誤診…」我爸也怒了。
我還想再說些什么，都被打開的門給打斷，進來的是醫生。
「你好，這是我們醫院的主任醫師，想來了解一下情況。」
奶奶一見到外人又蔫了。
「平時是不是經常會吃些剩菜剩飯什么的？」
奶奶點頭，又給自己解釋幾句：「沒必要天天燒飯呀，多浪費啊！」
「那也不能天天都吃啊，那飯菜都已經餿了。」
我沒給她留情面，直接戳穿。
奶奶看我一眼，醫生敲了敲床：「認真回答我的問題，你應該已經知道自己的情況了，如果要治療的話肯定是需要一大筆費用的，晚期癌癥會很痛苦，如果積極地治療會好很多…」
醫生這番話還沒說完，就被奶奶打斷，她突然很害怕地舉起雙手：「那要用多少錢？我還不想死啊！」
醫生看了一眼她：「后續費用不好說。」
奶奶突然就泄氣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我們都被她嚇了一跳，爸媽趕忙想去拉起她，她卻將她們推遠了些。
「醫生…醫生，我還不想死啊，您一定要幫幫我，我有錢的！」
她就那么跪在那里，任由眼淚流淌下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奶奶的這一面，或許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總能害怕。
我搖搖頭，不再看。
扭頭問身邊呆住的弟弟：「你剛剛想說什么？」
弟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見我盯著天手機，下一秒湊近我耳邊說：「我考上了！總分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