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兒查出腸子里長滿了惡心的肉芽，不馬上做天價手術就會有生命危險。
她抱著老公哭啞了嗓子，凄涼大喊：
“爸爸，媽媽，我想活下去……”
女兒拼了命想要活下去，可老公卻把我拉到一邊，猶猶豫豫跟我商量：
“我可拿不出這么多錢，這么貴的手術費肯定是醫院坑人，不如我們先把女兒接回家，再想其他辦法。”
老公以為我會抱著女兒以死相逼。
可我想到我看到的那條短信后，只是平靜地笑了笑：
“既然你不想救，那我現在就去聯系安樂死，給女兒一個痛快。”
……
老公張林峰瞬間愣住：
“周雅然，我沒聽錯吧？你居然要讓女兒安樂死？”
聞言，我拿出手機翻出安樂死價格表的頁面，面色上沒有一絲波瀾：
“是啊，你快挑一挑，看看我們去哪個國家更好。”
剛剛還反對女兒做手術的周林峰瞬間暴跳如雷：
“周雅然你這個毒婦！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安樂死是什么意思？”
張林峰漲紅了臉，看向緊閉的病房門。
此時，淼淼嘶啞的哭聲再次傳來：
“爸爸，媽媽，我好痛……”
縱使心如刀割，我還是冷著一張臉推開張林峰，轉頭走向一旁的主治醫生：
“給我女兒拔管子吧，我們不治了。”
在場所有醫生護士都大驚失色。
他們似乎難以相信，這種話居然從我一個母親的嘴里說出來。
主治醫生瞪大眼睛不可以死地看著我：
“周女士，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要是拔了你女兒身上輸送營養液的管子，她不出三個小時就會有性命危險！”
護士更是義憤填膺，指著我威脅：
“你這和謀殺女兒有什么區別？你要是堅決這么做的話，我馬上就報警！”
面對群情激奮，我的表情平淡地像在菜市場買菜一樣：
“那就報警吧，反正我老公說不治了，我要帶她去國外安樂死。”
而我越平靜。
張林峰反而越激動。
他揚起手，巴掌都恨不得要落到我臉上：
“我只是說先接回家，沒說……沒說要安樂死，你別想甩鍋到我身上！”
他大義凜然，指著我向外人痛斥：
“結婚這么多年，我居然沒認清你是這么個狠心的妖婆！你就是個反社會人格的殺人犯！”
“我不能把女兒交給你，我現在就要帶女兒走！”
我狠心？我畜生？
聽到張林峰的種種指責，早已知道真相的我啞然失笑。
我沒有立刻跟他爭吵，而是撥通了婆婆的電話：
“媽，你兒子說沒錢給淼淼治療，所以我決定送你孫女安樂死……”
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傳來婆婆的怒吼：
“你是不是瘋了？我孫女要是出了任何事，我要你償命！”
面對電話里持續不斷的辱罵。
我忍著心中的憤慨，果決地掛了電話后，又用同樣的方式告知自己的父母。
接到電話的家人們，很快趕到。
婆婆看到我，不有分手地沖上前甩了我一巴掌：
“連自己的女兒都舍得殺，你不配做人！”
而一向護著我的爸媽，聽到周圍人對我的指指點點后，也痛心疾首地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我們怎么養出了你這么個沒心沒肺的狗畜生？淼淼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么舍得！”
我捂著紅腫的臉頰，耳邊嗡嗡作響。
哪怕所有人都在辱罵我，我依舊保持著冷靜跟他們解釋：
“你們先別激動。”
“我會做這個決定，是因為我看了張林峰手機里的一條短信。”
我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劈在張林峰身上。
他猛地閉上嘴，眼中閃過一絲心虛。
我眨眨眼睛，一臉無辜：
“我只是想完成我老公的心愿，難道這也有錯嗎？”
見我把矛頭指向他。
張林峰的脖頸上頓時暴起青筋。
他窘迫又急躁地對我大吼：
“周雅然，你別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想給女兒安樂死，居然還有臉怪到我頭上。”
“你別在這里胡攪蠻纏，女兒跟著你肯定會有危險，我立刻帶她走！”
他想方設法地要激怒我，說要立刻帶走淼淼。
可我卻鎮定心神，假裝茫然地看著他，顧左右而言他：
“可是那條短信明明……”
不等我說完，我爸媽就厲聲質問：
“什么短信？什么短信會讓你這么狠心，要讓你的女兒直接安樂死？”
連圍觀的醫生護士還有路人，都覺得我是在為自己的狠心找借口：
“這女人肯定平時就虐待女兒，否則不會急著要讓女兒去死！”
“趕緊報警好好查查，這女人應該被送去精神病院電擊。”
而緊閉的病房里，淼淼的哭聲字字帶血：
“爸爸，媽媽，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
心痛，怨恨，不甘，委屈。
種種惡言，像利刃一樣劃開我的皮膚，讓我喉口涌出陣陣血腥味。
可即使已經成為所有人眼中十惡不赦的壞女人。
我仍然從容不迫，直勾勾地盯著看似很愛女兒的張林峰：
“就算我想治療，我們有錢治嗎？”
“你不是說，你連住院費都掏不出來了嗎？淼淼就算不被你接回家，也會被醫院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