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剛瞧見錢嬤嬤了,料想你定在,便上來了。」陸文斐在石桌的另一邊站定。
我心想,那你還上來做甚,考驗我的意志力嗎?
但,終究還是不能沖動,陸文斐能出現(xiàn),好歹也算意外之喜不是?至少省了我一番功夫了。
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你何事找我?」
「大藏經(jīng)我抄寫了一些,改日我讓小廝送過來給你。」陸文斐神色有些尷尬,拽著衣角,小心翼翼道。
呵,多可笑,親兒子葬入外祖家的家墳,還不能去看望,經(jīng)卷也只能讓我代勞燒給兒子。
「嗯。」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在看著這張臉,我大約是真的會忍不住凌遲了他,便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看著底下。
心里直叫自己千萬冷靜,千萬不能亂了給橈兒報仇的步調(diào),千萬不能沖動讓橈兒成為別人笑柄。
畢竟夫妻多年,陸文斐大約也是看出了我的忍耐,準(zhǔn)備起身告辭。
只是他不小心一瞥,也看到了底下還在亂竄的吳柳屏,有些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看我,似乎掙扎了很久,才道,「你……要做甚?」
做甚?!好一個「做甚」。
是怕我扒了吳柳屏的皮,還是怕我喝了吳柳屏的血?
每回,你與吳柳屏幽會的時候,可想過,我的橈兒要做甚?我要做甚?
陸文斐許看著我越發(fā)猙獰的臉,貌似有些怕了,掙扎了一下,終究還是硬著頭皮道,「我知你恨我,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打要?dú)ⅲ医^無怨言。只是……屏兒……是無辜的,她……還年幼,親事也只能聽從父母的安排。她……」
「是!嗎!」我現(xiàn)下才明白,為什么再嚴(yán)苛的刑法總還是禁不住殺人,這種沖動在有些人面前委實(shí)是忍耐不了的。
怎地?
說親當(dāng)日,「全憑母親做主。」這句話不是她吳柳屏當(dāng)著兩家家長的面說的?
吳柳屏不是又是低頭、又是臉紅的?
我兒日日戴著的香囊是去她吳府偷的、搶的?
陸文斐見我大口呼吸,躊躇一會,也不敢上前,糾結(jié)一會,準(zhǔn)備轉(zhuǎn)身,想來是準(zhǔn)備下去帶走吳柳屏。
「站在!陸文斐,這里是御花園,怎的?你是想你和她的丑事天下皆知?還是覺得橈兒地下孤單,想氣死我這母親好去陪他不是?」
我趕忙喝住了他,「怎么?你的屏兒,年幼單純,我就是蛇蝎心腸的惡毒婦人?!」
陸文斐大約是從沒見過我如此生氣,堪堪停住了腳步,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剛才,我原還想,哭了半年了,眼淚估計是已經(jīng)耗盡了,等會要怎么讓自己再流下眼淚呢?
原來,眼淚可以像海一樣,怎么都流不完,只要心真真的疼,眼淚就如同放了閘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
「陸文斐!你覺得是我壓著她來的,還是逼著她在這亂竄了?我不過是出來透透氣,聽到身后有腳步聲,便躲在這兒看看是誰,誰道你倒是一來就怕我害了你的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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