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蘇染,今天,我正站在本市最頂級的酒店宴會廳里,
空氣中彌漫著金錢、香水的味道。說實話,比起這觥籌交錯,
我更想念我實驗室里那幾株快要開花的格拉斯玫瑰。我來這里,是因為主辦方陳總?cè)櫭],
非說我是他這場“香氛之夜”的神秘王牌。王牌不王牌的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銀行卡里的余額配不上這里任何一盞水晶燈的零頭。所以,
我穿著很簡單——一件不知道哪個牌子的淡青色連衣裙,腳上白色的帆布鞋?!皣K,
陳總這次是怎么回事?什么阿貓阿狗都放進來了?”一道尖銳的女聲像劣質(zhì)香水一樣刺鼻,
成功蓋過了悠揚的背景音樂。我循聲望去,
一個穿著高定禮服、珠光寶氣的女人正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我,那眼神,仿佛我不是個人,
而是不小心爬進奶油蛋糕里的蟑螂。她身邊,站著一個男人。哦豁,
這男人長得……有點犯規(guī)。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長腿的模特身材,
五官像是上帝親手雕刻的藝術(shù)品,冷峻得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尤其是那雙眼睛,
深邃得像寒潭,看人時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壓迫感。此刻,他正微微蹙眉,
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零點一秒,便漠然移開,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拔⑽?,別鬧。
”男人開口,聲音低沉磁性,卻帶著一絲不耐。原來是熟人。這位叫“微微”的小姐,
全名林薇薇,我略有耳聞,林家的千金大小姐,據(jù)說是眼前這位冰山男的青梅竹馬。
而這位冰山男,應該就是傳說中商業(yè)帝國的掌權(quán)人,莫氏集團的總裁——莫璟天。
林薇薇顯然沒把莫璟天的“別鬧”放在心上,反而嬌嗔地跺了跺腳,挽住他的胳膊,
聲音嗲得能擰出水來:“璟天哥哥,你看她嘛!穿得跟個撿破爛的似的,
站在這里簡直拉低了整個宴會的檔次!陳總也真是的,為了省錢也不能什么人都請吧?
”我平靜地看著她,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撿破爛的?這位小姐,
你身上那款限量版“傾城之戀”香水,前調(diào)的佛手柑和中調(diào)的鳶尾根用料比例失調(diào),
導致本該清新的氣息變得有點沖,尾調(diào)的龍涎香品質(zhì)也不夠純粹,混合起來有種……嗯,
用力過猛的廉價感。跟你這身行頭和你此刻的表情,倒是挺配。但我懶得開口。跟傻子計較,
會拉低我的智商。我選擇無視,端起旁邊侍者托盤里的一杯檸檬水,
打算找個角落安靜地待到陳總出現(xiàn)??闪洲鞭憋@然不打算放過我。見我不理她,
她大概覺得受到了侮辱,提高了音量:“喂!你這人怎么回事?啞巴了嗎?
本小姐跟你說話呢!”她伸手想來推我。我側(cè)身一閃,避開了她的爪子。動作不大,
但足夠讓她推了個空,差點因為高跟鞋不穩(wěn)而摔倒。莫璟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眉頭皺得更緊,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審視和不悅:“這位小姐,薇薇只是心直口快,
你……”“心直口快?”我終于開了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他們耳中,
“這位林小姐是指著鼻子罵別人是阿貓阿狗、撿破爛的,這也叫心直口快?莫總,
您對‘心直口快’的定義,是不是有點太寬容了?”我看到莫璟天的臉色沉了沉,
眼神銳利地盯著我。他大概是沒想到我一個“穿著破爛”的普通人敢頂撞他。
林薇薇更是氣得臉都紅了,指著我叫道:“你、你算個什么東西!敢這么跟璟天哥哥說話!
還敢對我動手!保安!保安呢?把這個瘋女人給我趕出去!
”周圍已經(jīng)有人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看了過來。我看到莫璟天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大概是覺得丟臉了。就在這時,一個略顯焦急的聲音傳來:“哎呀,莫總,林小姐,蘇小姐!
這是怎么了?”2.主辦方陳總終于出現(xiàn)了,他一路小跑過來,額頭上還帶著細汗。
他先是安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轉(zhuǎn)向莫璟天和林薇薇,臉上堆著笑:“誤會,都是誤會!
這位蘇小姐,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請來的貴客!”林薇薇一臉不信:“貴客?陳總,
你沒搞錯吧?就她?”陳總擦了擦汗,看了一眼莫璟天,似乎有些為難,
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林小姐,您可別小看人。這位蘇染小姐,
就是香水界那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神秘調(diào)香大師——‘Myst’?!薄癕yst”?
我看到莫璟天的瞳孔猛地一縮,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
第一次出現(xiàn)了名為“震驚”的表情。他死死地盯著我,仿佛要在我臉上盯出個洞來。
林薇薇也愣住了,隨即尖叫道:“不可能!Myst怎么可能是她這個樣子!陳總你騙人!
”我微微一笑,看著莫璟天震驚的臉,又瞥了一眼林薇薇扭曲的表情,端起檸檬水,
輕輕抿了一口。嗯,今天的檸檬水,味道格外清新。陳總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副打扮,
更沒料到一開場就和莫璟天、林薇薇杠上了,他現(xiàn)在估計腸子都悔青了。但他畢竟是老江湖,
立刻打圓場:“哎呀,真正的大師都是不拘小節(jié)的嘛!蘇小姐的才華,
那在國際上都是頂尖的!莫總,您之前不是一直想找Myst合作開發(fā)一款專屬香水嗎?
這可真是巧了!”莫璟天依然盯著我,眼神一絲震驚和不易察覺的興趣。他沒理會陳總的話,
也沒看旁邊還在不甘心地碎碎念“不可能”的林薇薇,而是向前一步,站在我面前。他很高,
我需要微微仰頭才能看清他的表情。他身上的氣息很干凈,沒有噴任何香水,
只有淡淡的、屬于他自己的味道,像雪后初晴的松林,冷冽而清新。“你就是Myst?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沉了幾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我迎上他的目光,
不卑不亢:“如假包換。”“證明給我看?!彼院喴赓W,像是在下達命令。我挑了挑眉。
證明?怎么證明?現(xiàn)場表演個徒手調(diào)香嗎?林薇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附和道:“對!
證明給我們看!誰知道你是不是冒牌貨,想混進來攀高枝!”她說著,還挑釁地揚了揚下巴,
那眼神仿佛在說“看你怎么收場”。周圍的目光更加密集了,不少人抱著看好戲的心態(tài)。
陳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想說什么又被莫璟天的眼神制止了。我放下檸檬水杯,
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林薇薇手腕上那只精致的晚宴包上。
包上掛著一個毛茸茸的香囊掛飾,散發(fā)著甜膩的香氣?!白C明很簡單?!蔽椅⑽⒁恍?,
目光轉(zhuǎn)向林薇薇,“林小姐,你這個香囊,是找私人調(diào)香師定制的吧?
用了保加利亞玫瑰、埃及茉莉、馬達加斯加香草,還有一點點印度晚香玉。手法不算純熟,
為了追求甜膩感,香草的比例加得太多,壓過了玫瑰和茉莉的清雅,
晚香玉的加入更是畫蛇添足,讓整個香氣顯得有些俗氣,而且……”我頓了頓,
看著林薇薇逐漸變白的臉色,慢悠悠地補充道:“而且,為了固香,
那位調(diào)香師用了合成麝香,但似乎沒掌握好劑量,或者說,他用的原料品質(zhì)不太行,
里面殘留的二甲苯過高。長期佩戴這種香囊,可能會引起皮膚過敏,甚至影響內(nèi)分泌。
林小姐最近是不是覺得皮膚有些發(fā)癢,或者睡眠不太好?”林薇逼退后一步,
下意識地捂住了手腕上的香囊,臉色煞白,
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你、你怎么知道……”她說到一半,猛地意識到自己失言,
又強自鎮(zhèn)定道,“你胡說八道!我的皮膚好得很!睡眠也很好!
”但我看到她下意識撓了撓脖頸的動作。周圍響起一陣細微的抽氣聲。
懂行的人已經(jīng)聽出了門道,不懂行的人也被我這番“診斷”唬住了。
莫璟天的眼神更加深邃了,像是在重新評估我。陳總連忙出來打圓場:“哎呀,
蘇小姐真是慧眼如炬!林小姐,蘇小姐也是好意提醒,您別往心里去。莫總,您看,
蘇小姐的實力……”“實力是有一點。”莫璟天終于開口,語氣依舊冰冷,
但比起剛才的漠然,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不過,光說不練假把式。
我莫氏需要的是能拿出驚艷作品的調(diào)香師,不是只會紙上談兵的評論家。
”他的話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我笑了:“莫總的意思是?”他盯著我,
一字一句道:“明天上午九點,莫氏集團總部,頂樓會議室。我要看到你的誠意。
”這是……面試邀請?還是戰(zhàn)書?林薇薇不甘心地想說什么,
被莫璟天一個冷冷的眼神制止了。她只能恨恨地瞪著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好啊。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不過,莫總,我的‘誠意’,價格可不低。
”莫璟天嘴角似乎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只要物有所值,
莫氏從不吝嗇?!闭f完,他不再看我,也不理會陳總和林薇薇,轉(zhuǎn)身就走。那背影,
依舊是高不可攀的冷漠。林薇薇跺了跺腳,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連忙追了上去,
嘴里還不停地叫著:“璟天哥哥,等等我……”陳總長舒了一口氣,
感激地看著我:“蘇小姐,多謝您大人有大量!剛才真是……”我擺擺手,
打斷他:“陳總客氣了。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薄鞍ィ刻K小姐不多待一會兒?
”“不了,”我拿起我的帆布包,“實驗室還有幾株玫瑰等著我?!闭f完,我轉(zhuǎn)身離開,
將身后的竊竊私語和探究目光都拋在腦后。莫璟天?莫氏集團?有點意思。我倒要看看,
這位冰山總裁,葫蘆里賣的什么藥。3.第二天上午八點五十五分,
我準時出現(xiàn)在莫氏集團總部的樓下。仰頭看著這棟聳入云霄的摩天大樓,我不禁嘖嘖感嘆,
資本的力量果然是樸實無華且枯燥。前臺小姐姐顯然是得到了通知,看到我,
立刻露出了職業(yè)而禮貌的微笑:“請問是蘇染小姐嗎?莫總已經(jīng)在頂樓會議室等您了,
這邊請?!币宦窌惩o阻地乘坐總裁專屬電梯來到頂樓。電梯門打開,一個穿著干練職業(yè)裝,
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正等在那里?!疤K小姐,您好,我是莫總的特助,姓張。
”張?zhí)刂蛭疑斐鍪帧N遗c他握了握手:“張?zhí)刂愫谩?/p>
”“莫總和香氛部門的幾位負責人已經(jīng)在會議室等您了,請跟我來。
”頂樓會議室大得能打羽毛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景觀。長長的會議桌旁,
坐著幾個人,主位上自然是莫璟天。他今天穿著一身銀灰色西裝,
依舊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山臉,看到我進來,只是微微頷首,示意我坐下。他的左手邊,
坐著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氣質(zhì)儒雅的中年男人,應該是香氛部門的負責人。
右手邊……哦豁,林薇薇竟然也在!她今天穿著一身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看到我時,
眼神里的敵意毫不掩飾,嘴角卻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我有些意外,她怎么會在這里?
張?zhí)刂嫖依_椅子,正好在莫璟天的對面。我坦然坐下?!疤K小姐,”莫璟天率先開口,
聲音沒什么溫度,“昨天你說,你的‘誠意’價格不低?,F(xiàn)在,你可以展示你的‘誠意’了。
”香氛部門的負責人周經(jīng)理立刻接話,態(tài)度倒是很客氣:“蘇小姐,久仰大名。
我們集團最近計劃推出一款全新的高端男士香水,定位是‘都市精英的獨特魅力’,
希望能打破市場上現(xiàn)有男香的固有模式,創(chuàng)造出一種既有力量感又不失溫柔,
既沉穩(wěn)內(nèi)斂又暗藏鋒芒的香氣。我們嘗試了很多方案,但莫總都不滿意。
聽說您對香材的運用有著獨到的見解,所以想聽聽您的想法?!蔽尹c點頭,
目光掃過會議室里的眾人,最后落在莫璟天臉上:“莫總想要一款什么樣的香水?
”莫璟天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我要的不是模仿,不是迎合,而是引領。
一種能代表莫氏,代表我……”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語,“代表使用者獨特個性的氣味。
”林薇薇挑釁地開口:“璟天哥哥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之前多少國際知名調(diào)香師都鎩羽而歸。
蘇小姐昨天不過是碰巧說中了我那個香囊的問題,我看也未必真有什么本事。
別到時候只會耍嘴皮子功夫,拿不出真東西,貽笑大方。
”周經(jīng)理有些尷尬地看了林薇薇一眼,又看了看莫璟天,沒敢說話。莫璟天沒有制止林薇薇,
只是看著我,眼神帶著審視,似乎在等我的反應。我笑了笑,看向林薇薇:“林小姐說得對,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不過,在拿出‘真東西’之前,我們總得先明確方向,對吧?
否則,閉門造車,就算造出個火箭,人家想要的是自行車,那也是白搭。
”我又轉(zhuǎn)向莫璟天:“莫總,能具體形容一下,您不滿意之前那些方案的原因嗎?
是香氣不夠獨特?留香不夠持久?還是感覺不對?”莫璟天似乎沒想到我會直接問他,
微微一怔,隨即道:“它們都太‘像’了。像市面上那些所謂的成功男士香水,
無非是木質(zhì)調(diào)、皮革調(diào)、海洋調(diào)的排列組合,聞起來都差不多,缺乏靈魂。
”“缺乏靈魂……”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莫總心中,‘莫氏’或者說‘您的個性’,
如果用氣味來形容,應該是什么樣的?”這個問題似乎有些私人,莫璟天沉默了片刻。
林薇薇搶著回答:“璟天哥哥當然是像雪松一樣沉穩(wěn)可靠,像琥珀一樣溫暖迷人,
像……”“閉嘴。”莫璟天冷冷地打斷了她。林薇薇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委屈地咬著嘴唇,不敢再說話。莫璟天看向我,眼神深邃:“我不知道。
”這個回答倒是在我意料之外。“那不如,”我微微一笑,“讓我來‘聞’一下?”“聞?
”莫璟天挑眉?!皩??!蔽艺酒鹕恚诒娙梭@訝的目光中,慢慢走到莫璟天身邊。
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我能感覺到林薇薇幾乎要噴火的目光,
以及周經(jīng)理等人緊張的呼吸。莫璟天沒有動,只是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警惕。
我在他身邊站定,并沒有靠得太近,只是微微傾身,閉上眼睛,
她并沒有直接用鼻子湊上去嗅,而是用手掌揮動產(chǎn)生的氣流將對方身上的氣味拽過來一縷,
去感受他周身的氣場和……信息素?好吧,科學點說,是個人體味和環(huán)境信息素的結(jié)合。
冷冽、干凈、帶著一絲金屬般的鋒利感,像冬日里結(jié)冰的湖面,但冰面之下,
似乎又涌動著某種壓抑的暖流,很淡,幾乎難以察覺。還有……一絲極淡的煙草味,
混合著高級紙張和墨水的書卷氣。幾秒鐘后,我睜開眼,退后一步,回到座位上?!霸趺礃樱?/p>
”莫璟天問,聲音聽不出情緒。我看著他,緩緩開口:“前調(diào),
可以用卡拉布里亞佛手柑和粉紅胡椒,帶來清冽而微辛的開場,如同破冰的瞬間,
帶著銳利和不羈。中調(diào),以雪松和鳶尾根為主,營造冷靜、克制的木質(zhì)粉感氣息,
象征理智和力量,但可以加入少量的不凋花,
它帶著一種獨特的、類似甘草和楓糖的暖甜氣息,如同冰雪下掩藏的暖意。后調(diào),
用海地香根草的煙熏泥土感和廣藿香的深邃奠定沉穩(wěn)的基調(diào),
再用一點點龍涎香醚增加擴散性和一絲難以捉摸的、干凈的性感?!蔽艺f完,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周經(jīng)理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忍不住喃喃道:“佛手柑配粉紅胡椒,
雪松鳶尾配不凋花,香根草廣藿香配龍涎香醚……這、這個搭配……太新穎了!
理論上似乎……”林薇薇則是聽的云里霧里,隨即又露出鄙夷的神色:“說得天花亂墜!
誰知道實際做出來是什么怪味道!紙上談兵誰不會?”莫璟天一直沉默著,
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桌面,目光緊緊鎖定我,仿佛要穿透我的靈魂。許久,他才開口,
聲音低沉而有力:“給你一周時間,拿出樣品。”4.莫璟天說得輕描淡寫,
但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香水調(diào)制不是簡單的混合,它需要反復的試驗、調(diào)整、熟成,
每一步都需要時間和耐心。尤其是要創(chuàng)造一款全新的、“有靈魂”的香水。
但我還是接下了這個挑戰(zhàn)。不為別的,就為莫璟天那句“我要的不是模仿,不是迎合,
而是引領”,以及他眼中那對獨特事物的渴望。當然,也為了狠狠打林薇薇的臉。
莫氏集團給我安排了一間頂級的實驗室,設備齊全,原料庫更是豐富得令人咋舌,
幾乎囊括了世界上所有珍稀的天然香料和頂尖的合成香材。看來,莫璟天為了這款香水,
確實是下了血本。接下來的幾天,我?guī)缀醭宰《荚趯嶒炇依?。白天,我像個化學家一樣,
穿著白大褂,戴著護目鏡,在各種精密的儀器和瓶瓶罐罐之間穿梭,
精確地稱量、混合、萃取。夜晚,我又像個藝術(shù)家,點燃香薰燈,鋪開香調(diào)紙,
在無數(shù)種氣味的組合中尋找靈感,捕捉那稍縱即逝的“靈魂”。我嘗試了不同的佛手柑來源,
卡拉布里亞的清冽,
的差異;尋找最能體現(xiàn)“冰下暖意”的不凋花凈油;甚至為了那一點點“難以捉摸的性感”,
試驗了不同比例的龍涎香醚和合成麝香。這個過程枯燥而迷人。每一種香材都有自己的性格,
有的熱情奔放,有的內(nèi)斂深沉。將它們組合在一起,就像指揮一場交響樂,需要精確的技巧,
更需要敏銳的直覺和豐富的想象力。莫璟天沒有再出現(xiàn),但張?zhí)刂鷰缀趺刻於紩硪淮危?/p>
名義上是詢問進度,實際上是來“監(jiān)工”。“蘇小姐,進度如何?”“還在調(diào)整。
”“莫總很關心這款香水。”“我知道?!薄靶枰裁磶椭?,請隨時提出?!薄皶簳r不用,
謝謝?!蔽覀兊膶υ捒偸侨绱撕喍潭交?。倒是林薇薇,像個陰魂不散的蒼蠅,
時不時地跑來“視察”。她每次來,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與實驗室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她不懂香水,卻總喜歡指手畫腳?!疤K染,你這弄的什么?味道這么沖!”她捏著鼻子,
嫌棄地看著我正在進行分餾實驗的裝置。我頭也不抬:“林小姐,這里是實驗室,
不是你的秀場。如果你不喜歡這里的味道,可以出去。”“你!”林薇薇氣結(jié),
“我可是代表璟天哥哥來監(jiān)督你的!誰知道你會不會偷工減料,
或者偷偷把莫氏的機密配方泄露出去!”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冷冷地看著她:“林小姐,
第一,我不是莫氏的員工,我是合作方。第二,監(jiān)督工作有張?zhí)刂?,輪不到你。第三?/p>
如果你再無理取鬧,干擾我的工作,我會向莫總投訴?!薄澳愀遥?/p>
”林薇薇仗著莫璟天的“青梅竹馬”身份,向來驕橫跋扈慣了?!澳憧梢栽囋?。
”我拿起手邊一個裝滿乙醇的洗瓶,眼神冰冷。乙醇雖然不是什么危險品,
但噴到眼睛里也不是好受的。林薇薇被我的眼神嚇得后退了一步,
色厲內(nèi)荏地叫道:“你、你等著!我這就去告訴璟天哥哥,說你恐嚇我!”說完,
她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跑了。我嗤笑一聲,搖了搖頭,繼續(xù)我的實驗。跟這種人浪費時間,
簡直是拉低效率。然而,我還是低估了林薇薇的“作妖”能力。第二天,
我發(fā)現(xiàn)我放在恒溫箱里進行熟成的一批關鍵香基樣品,數(shù)據(jù)標簽被人撕掉了!
這意味著我無法準確判斷這批樣品的熟成時間和具體配比,之前的努力很可能付諸東流。
實驗室有嚴格的安保措施,除了我和幾個授權(quán)的研究員,
只有張?zhí)刂汀洲鞭庇袡?quán)限進入。研究員們都兢兢業(yè)業(yè),張?zhí)刂鷽]理由做這種事。那么,
嫌疑人就只剩下一個。我調(diào)取了實驗室的監(jiān)控錄像。果然,在昨天傍晚我離開后不久,
林薇薇鬼鬼祟祟地溜了進來,在我的實驗臺前徘徊了一陣,然后對那個恒溫箱動了手腳。
我捏緊了拳頭,怒火中燒。這不僅僅是惡作劇,這是卑劣的破壞!她毀掉的不僅是我的心血,
更是對這份工作的褻瀆!我立刻找到張?zhí)刂?,把監(jiān)控視頻甩在他面前。張?zhí)刂赐暌曨l,
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他扶了扶眼鏡,沉聲道:“蘇小姐,請您放心,
這件事我一定會向莫總匯報,給您一個交代。”“我不需要交代?!蔽依淅涞卣f,
“我需要她,立刻,馬上,從這個實驗室,從我的視線里消失。否則,合作終止。
”張?zhí)刂媛峨y色:“蘇小姐,林小姐她……畢竟和莫總……”“那是莫總的私事。
”我打斷他,“但這里是我的工作場所。
我不能容忍一個隨時可能毀掉我成果的破壞分子存在。張?zhí)刂?,請你轉(zhuǎn)告莫總,
這是我的底線?!闭f完,我轉(zhuǎn)身就走,留下張?zhí)刂荒樐?。我回到實驗室?/p>
看著那幾瓶被毀掉標簽的香基,心中一陣煩躁。重新配置需要時間,
而距離莫璟天給的一周期限,只剩下最后兩天了。林薇薇,你真是給我出了個好難題。
但這點小把戲就想難倒我蘇染?未免太小看人了。我深吸一口氣,
拿起一瓶被毀掉標簽的香基,打開瓶塞,湊到鼻尖,仔細地嗅聞。標簽沒了,但我還有鼻子。
每一種成分,每一點細微的差別,都逃不過我的嗅覺記憶。我要憑著我的鼻子,
把失去的配比,一點一點找回來!5.接下來的兩天,我?guī)缀鯖]合眼。實驗室成了我的戰(zhàn)場,
鼻子成了我最精密的儀器。我將那些失去標簽的香基小心翼翼地分裝,
一次又一次地進行嗅聞、對比、分析。這比從零開始調(diào)制一款香水還要困難。
因為我不僅要分辨出其中的成分,還要精確地還原出它們之間的比例,
以及熟成過程中可能發(fā)生的細微變化。這需要極高的嗅覺靈敏度、豐富的經(jīng)驗,
以及強大的精神力。咖啡成了我唯一的伙伴,濃烈的苦澀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
對抗著不斷襲來的疲憊。有好幾次,我?guī)缀跻獡尾幌氯ィ矍暗木跋箝_始模糊,
鼻腔也因為過度使用而變得麻木。但我不能放棄。這不僅僅是為了完成和莫璟天的約定,
更是為了我自己的驕傲。我蘇染,絕不會被這種卑劣的手段打??!林薇薇沒有再出現(xiàn)。
張?zhí)刂矝]有再來。不知道是莫璟天約束了她,還是她自知理虧,暫時收斂了。
但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必須在最后期限前,拿出合格的樣品。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當時鐘指向最后一天下午五點時,我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經(jīng)過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努力,我成功了!我不僅還原了被毀掉標簽的香基配比,
還在原有的基礎上,根據(jù)這兩天的反復嗅聞和思考,做出了更精妙的調(diào)整。最終的成品,
比我最初的設想,更加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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