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過被子,甕聲甕氣應了句:“我想睡了,媽媽。”
她這才離開。
淚不爭氣地沾濕了枕頭。
同在一個屋檐下,她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我的困境么?
今天我才明白,她知道。
她全都知道。
只是她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回想起第一次在學校被人用強力膠粘住頭發時,她大聲呵斥我:“為什么不去搞別人非要搞你?怎么不知道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因為周野討厭我,連帶著那些看他臉色的人都會悄悄針對我。
而周野是因為討厭她,才會更加討厭我。
但其實最開始不是這樣的,周野是一個很溫暖的人。
我剛來這里的時候,是他教會我用復雜的電子設備,也是他教會我騎車。
那個時候他還讓我叫他哥哥,而我是他的小跟班。
什么時候開始變了。
大概從他發現我媽從他爸房間出來……
我的愧疚經年累月積攢,終究成了困住我的牢籠。
我想贖罪,想告訴他,我跟我媽不一樣。
可是,我好像搞砸了。
不是逆來順受就能讓他痛快釋然。
病好后再回去教室,我的位置已經被調換到了最后一排。
班上是以成績排座位,我缺考自然成了最后一名。
班主任找到我,語重心長勸說不要分心,沒結果的。
我不懂這是什么意思。
班主任卻拿出了一封情書。
字跡是我的,但卻不是我寫的。
收件人是周野。
班主任語重心長,“宋知夏,你是個好苗子,一模這么重要的節點你都能請假。老師以過來人身份告訴你,未來你會遇到更多更好的人,他們會在頂峰等你,而不是你現在自甘墮落,以后跌進塵埃里。”
我百口莫辯,只能默默聽著。
從辦公室抱著試卷出來,跟人迎面相撞。
周野笑得吊兒郎當,“喲,好學生也被罰啊?”
我沒去看他,平靜繞過他身邊。
他緊緊抓住我的手,“宋知夏,聽說你給我寫了一封情書?”
“沒有,你弄錯了。”
經歷那晚,我早已想明白,周野不可能原諒我。
我又何必往他面前湊,更何況情書這種東西,絕對不可能寫給他。
即便曾有過淺淺的情愫,也早已被我壓制住。
應該是愛慕他的女生搞出的小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