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播鑒寶，正巧連上正在擺闊點天燈的富二代沈少。他女朋友看上了一身嫁衣，
我卻認出那是一件人皮霓裳。直播間炸開了鍋，紛紛罵我裝神弄鬼。
沈少也嗤之以鼻：“裝神弄鬼，小爺今天就讓你看看，什么叫錢能破一切虛妄！
”我看著他發黑的印堂，嘆了口氣，罷了，良言難勸該死的鬼。1我的直播間，向來素凈。
幾束干燥的艾草懸在角落，散著若有若無的清苦氣味。屏幕上，我正摩挲著一塊和田玉佩，
講解著沁色的微妙。指尖的觸感溫潤，像浸了月光的水。彈幕稀疏地滾動，都是些熟客，
討論著玉質的油糯。忽然，屏幕下方跳出一條醒目的系統提示?！啊惶鞜o極’申請連麥。
”緊接著，是海嘯般的彈幕?！芭P槽！是沈少和蘇?；?！”“前排圍觀神豪！
今天又要點天燈嗎？”“主播牛逼！居然能連上這對！”我指尖微頓，接通了連線。
畫面一分為二。左邊依舊是我素凈的書房一角。右邊驟然亮起，晃得人眼花。
水晶吊燈折射出奢靡的光，背景像是頂級的私人會所包間。一個年輕男人斜倚在絲絨沙發上，
嘴角噙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他穿著剪裁考究的休閑西裝，手腕上隨意搭著塊表，
表盤在燈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澤。是沈昊。他身旁依偎著一個女孩，
容貌確實擔得起“校花”之名。肌膚白皙，眉眼精致，
此刻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和一點點嬌憨。蘇晚晚。他們身后的大屏幕上，
正投射著一個線上拍賣會的界面?！爸鞑?。”沈昊先開了口，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
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隨意，“聽說你鑒寶有點意思？幫我女朋友看看，這拍賣會靠譜不？
”他的目光并沒有真正落在我身上，更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蘇晚晚湊近屏幕，
興奮地指著拍賣界面上的一件拍品。那是一套嫁衣，大紅的底色，幾乎要從屏幕里溢出來。
“昊哥，你看這件！太美了！”她的聲音甜軟，“這刺繡，這花紋，簡直了！
”拍賣頁面給出了高清細節圖。確實是驚人的華美。繁復的金線勾勒出龍鳳圖案，
層層疊疊的裙擺如同燃燒的云霞。隔著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精致。我的目光，
卻凝固在那些金線繡出的細節上。初看是龍鳳呈祥，但細看之下，龍鱗鳳羽之間，
隱隱勾勒出無數張扭曲、掙扎的人臉。它們藏在繁復的花紋里，若隱若現，
帶著一種陰森的詭異。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網線無聲地蔓延過來。我微微蹙眉，
指尖無意識地捻了捻衣角。“沈先生，蘇小姐?！蔽议_口，聲音平靜，盡量不帶任何情緒，
“這件嫁衣……來路不正?！鄙蜿惶袅颂裘迹坪跤X得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芭?？
怎么個不正法？”“這不是尋常的絲綢錦緞?！蔽翌D了頓，選擇了一個相對直接，
但也足夠引起警惕的詞，“這是一件‘人皮霓裳’?！笨諝馑坪跄郎艘凰?。
沈昊臉上的笑意斂去，換上一種被打擾的不耐煩。他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笑話。
“人皮？主播，你沒睡醒吧？”他身體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
“這可是‘天穹閣’的拍賣會，全球頂尖，東西都有證書。我看你，是想紅想瘋了？
”蘇晚晚也拉了拉沈昊的胳膊，小聲說：“主播別嚇人嘛，
它明明這么好看……哪有那么邪乎?！彼难劬σ琅f離不開那件嫁衣，
充滿了純粹的喜愛和渴望?！按宋镌箽鈽O重，非歲月沉淀而成，乃是橫死者的執念所凝。
”我看著屏幕，語氣依舊平穩，“尋常人家，沾染不得。輕則家宅不寧，
破財損運；重則……血光纏身，性命堪憂?！蔽业脑?，似乎徹底激怒了沈昊。他猛地站起身，
動作幅度不大，卻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好啊！”他冷笑，“我沈昊今天倒要看看，
是你的烏鴉嘴靈，還是我的錢硬！”他轉向蘇晚晚，
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寵溺和炫耀：“晚晚，喜歡是吧？這件，還有后面你看上的，
都給你拍下來！”他拿起旁邊的平板，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點著，對著鏡頭揚聲道：“今天，
就讓直播間的朋友們開開眼，什么叫‘為博紅顏一笑，一擲千金’！也讓某些江湖騙子看看，
錢，能破一切虛妄！”拍賣界面上，那件嫁衣的價格開始瘋狂飆升。每一次跳動，
都引得直播間一陣驚呼?！?66！沈少威武！”“真·點天燈！太壕了！
”“主播這下踢到鐵板了，哈哈！”“瑟瑟發抖，這主播剛才的語氣好認真，
我有點慌……”“人皮嫁衣……聽著就毛骨悚然??！”彈幕混雜著羨慕、質疑和一絲絲不安。
最終，價格定格在一個足以讓普通人奮斗幾輩子的天文數字上?！俺山??！鄙蜿环畔缕桨澹?/p>
臉上是志得意滿的笑容。他對著我，帶著勝利者的姿態：“看到了嗎，主播？搞定。
”他挑釁地補充：“‘天穹閣’的頂級VIP服務，一小時內，專人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