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認命了,亦或許是哭累了。
不知過了多久,蔡琰的哭聲漸漸停止,趴在李安的背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李安背著蔡琰,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傍晚。
“呼~!哈!”
“呼~!哈!”
路邊
李安正好找到了一塊可以依靠的石頭,連忙快步走上前去,將背上的蔡琰放了了下來。
對方還在睡覺,李安連忙將其隨意的靠在石頭上,自己整個人也癱軟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呢喃著道:
“不行了,這種走法,真不是人干的事。”
“再這么走下去,還沒洛陽我就得累死了。”
李安滿臉苦澀,原本以為這護送個姑娘去洛陽不是什么難事。
可誰知道這姑娘也太弱了,走了沒幾步就扭到了腳,這是想累死他的節奏啊。
“哎,醒醒,別睡了。”
“先喝點水吃點東西,今晚上咱倆可能得在這野外過夜了。”
緩過氣來,李安晃了晃蔡琰的腿,企圖將其喊醒。
然而
李安動了一下,對方卻并沒有動靜。
李安神情一凝,連忙上前查探。
只見蔡琰的臉色蒼白,嘴唇干澀毫無血色。
這哪是睡著了啊,這分明就是昏過去了。
李安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探蔡琰的額頭,眉頭皺得更緊了。
“怎么這么燙啊,之前沒這么燒啊。”
要說蔡琰之前身上的燒只能算是中低燒,那現在,可就真的是高燒了。
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儀器測量,這手一摸就知道。
李安嘀咕著,連忙打開水袋,給姑娘先喂了一些水。
然后左右看了一眼,最終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袖子上,沒有猶豫,直接用力將袖子撕了一塊下來。
這個年代的紡織技術,幾乎都是用手搓,用的材料也很簡單,他這身上的衣服也只是尋常普通人穿的粗布短衫,輕輕一撕就下來了。
袖口撕下,李安連忙用水袋里面的水將袖子打濕,然后開始給蔡琰進行起了物理降溫。
這姑娘要是真在半路上有個什么好歹來,他的任務依然算是失敗,無論如何,蔡琰都不能出事。
李安很認真
弄濕的袖子敷在蔡琰的額頭上。
然后想了想,又撕了一塊布下來,再次弄濕,然后開始擦拭蔡琰的手。
最后
遲疑了一下,李安直接上手,脫掉了蔡琰的鞋襪。
物理降溫,除了額頭和頸部之外,手腳的散熱同樣很重要。
這里并不是現代,沒有隨處可見的醫院,更不是找到一個村落或者小鎮就能夠買到合適的藥,有人給你打退燒針。
他也是剛剛穿越,對于這個世界的地域情況也并不熟悉。
護送之前問的路,也只問了洛陽方向該走哪一條,還有一些岔路拐彎的地方,避免自己走岔了,簡單的繪制了一個草圖罷了。
他不確定周圍是不是有村落或者城鎮,更不確定城鎮之內會找到大夫。
這可是高燒,這姑娘本身的身體素質就已經很低了,真要是燒壞了腦袋或者直接高燒死了,那可就真就沒得玩了。
而且
姑娘之前扭到的腳其實早就該處理一下了,只是當時那姑娘倔得很,她也不可能讓他幫看腳。
現在脫掉鞋襪一看,左腳已經腫了。
不過還好,李安摸了一下,應該只是扭到了肌肉,關節并沒有錯位。
真要是關節錯位了,那段時間內可就真不可能下得了地了。
扭了腳,同樣可以采用冷敷的方式消緩疼痛和腫脹,兩者倒是湊在了一起了。
擦拭完腳,李安這才又將姑娘抱起,找了一個相對平坦的地方,用包袱做枕頭,讓其躺下。
待頭上的毛巾完全溫熱了,李安連忙將毛巾擰干,再次弄濕,然后重復起了剛才的動作。
也得虧李安準備水的時候留了個心眼,擔心路上很長時間找不到水又遇不到村莊,所以直接準備了足足三大水袋。
所以至少目前來說,李安的水源還是充足的。
如此又重復了兩次,天邊已經昏暗,蔡琰這才逐漸蘇醒了過來。
姑娘緩緩地睜開眼睛,只感覺自己身上前所未有的沉重。
然而
當姑娘的意識徹底清醒,看清楚眼前狀況的時候,頓時便又紅了眼,目光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男子。
此時
她的腿正搭在李安的腿上,李安手里拿著一塊布,正在擦拭她那已經紅腫了的腳。
“你,你在干什么。”虛弱的聲音帶著顫抖,帶著哭腔,滿是屈辱的看著李安。
李安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姑娘已經醒了,看了一眼對方激動的樣子,平靜的道:
“給你降溫啊。”
李安看了一眼紅了眼,屈辱的看著自己的蔡琰,平靜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無非就是女子的腳關系著清白之類的話。”
“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脫鞋擦腳,能讓你身上的熱量迅速的降下去,幫助你退燒。”
“再加上你這左腳已經腫成這樣了,如果不及時處理,你的高熱不可能退,長期高熱不退的話,你很可能會燒壞腦子,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
“你的命是我救的,如今又答應了要護送你到洛陽。”
“我這個人沒什么優點,但有一點卻自認為比較可以。”
“只要是我答應過了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你可以死,但不能是現在,我會將你活著送到洛陽,這段時間內,我不允許你死你就不能死。”
李安目光堅定,之前脫對方鞋子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想到這一點了。
之前這姑娘對男女之別看得就那么重,現在脫了鞋還擦腳,顯然是更嚴重的。
但李安管不了那么多,他別無選擇。
他必須確保對方活著抵達洛陽,他初來乍到,身無分文,什么都沒有,只有系統。
只有完成系統的任務,獲得任務獎勵,他才能在這個世界上更好的活下去。
“我......知道了......”
蔡琰凄慘一笑,這次卻并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又哭又鬧。
她知道的李安沒有騙她,她也知道李安是在救她的命,是在讓她活下去。
但她更知道,她的清白沒有了。
其實
清白給了李安,也并不是什么不可原諒的事情。
李安是她的救命恩人,之前在河邊便救了她,又答應護送她去洛陽,如今她高熱不退,更是如此耐心的替她緩解降溫。
三救之恩,尋常女子,哪能不以身相許,以報如此厚恩呢?
而她
比尋常女子多了一道婚約,一道由她父親替她定下的,甚至從未見過夫家模樣的媒妁之言罷了。
忤逆父親,是為不孝。
不報此恩,視為不仁。
李安三次救命之恩,如今也是為了救她才損了她清白,此事怪不得他。
她也只能選擇背負不孝之名,將那父母之命的婚約摒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