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庭舟保持很好的笑容,在聽見‘太太’兩字時,終于裂出一條縫。
他愣了愣,將視線轉移到沈韻禾身上,問:“聞先生是你丈夫?”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隱瞞什么,硬著頭皮點點頭,“是,只不過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一個是字幾乎要擊碎于庭舟的所有幻想。
這個自己暗戀了一個學生時代的女孩如今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他苦澀地笑了笑,終于站起身,有些逃避似地離開這間病房。
臨走時,他還是那樣笑著讓她好好休息,自己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去。
聞言祁看著他狼狽地落荒而逃的樣子,心情頗好地夾了很多菜在沈韻禾碗里。
“我怎么覺得于導剛剛表情有點不對勁?”沈韻禾有些奇怪剛剛兩人間微妙的氣氛。
聞言祁面不改色地說:“或許是覺得我們太般配了。”
沈韻禾:“……”
吃完飯后,她閑著無聊就把那束包裝好的風鈴花拆下來,仔細地放入閑置的花瓶里。
聞言祁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殘羹剩飯,余光瞥見那束花,問:“哪兒來的?”
她老老實實回答:“于導送的。”
聞言祁手上的動作頓了下,心里開始盤算著怎么把這束礙眼的花處理掉。
等沈韻禾第二天早上醒來,看見本來白色的風鈴花早就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束鮮艷的弗洛伊德玫瑰。
“那束花呢?”
她看向正在辦公的聞言祁。
聞言祁頭也不抬地回:“蔫了。”
“?”
“你騙鬼呢?昨天明明還是好好的,哪有那么快?”
聞言祁裝傻,“可是就是蔫了呢。”
沈韻禾無語,干脆坐起來活動了一會兒,實在無聊了就坐在小沙發上看會兒手機。
耳邊是聞言祁開跨國視頻會議的聲音,低沉的法語像沾了度數的果酒一般讓人不自覺沉醉。
看手機的視線不知不覺地移到某人的臉上,再緩緩下移到一張一合的嘴唇上。
他的襯衫袖子隨意挽到手肘,露出堅實的手臂,手指纖長,骨節分明,偶爾輕輕敲擊桌面,發出細微的‘噠噠’聲。
“看夠了嗎?”
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戲謔,眼睛卻一直盯著電腦。
沈韻禾嚇了一跳,手里的手機差點沒拿穩,慌亂地低下頭,故作鎮定:“誰……誰看你了?我在看窗外風景呢。”
他輕笑了一聲,合上文件,站起身來朝她走去。
她莫名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覺抓緊了衣角。
聞言祁走到她面前,俯下身,雙手撐在沙發扶手上,將她困在他的氣息里:“小騙子,窗外的風景有我好看?”
沈韻禾臉一熱,抬頭瞪他:“你……你別靠我這么近。”
他卻不依不饒,低頭湊近她的耳邊,溫熱氣息若即若離,“怎么,害羞了?明明是你偷看我的。”
熟悉的苦艾味讓她有些暈眩,幾乎要把她逼得無處可逃。
聞言祁顯然不想放過她,手指揉搓著她的耳垂,帶著一絲涼意,卻讓沈韻禾整個人都快燒起來。
“你……你別鬧了。”她小聲抗議,聲音卻軟得不像話。
聞言祁低笑了一聲,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故意問:“不鬧也行,那你告訴我,剛剛為什么偷看我?”
沈韻禾心虛地眼神胡亂瞟,卻嘴硬:“我……我沒有。”
“撒謊,”他聲音低沉卻透著一絲危險氣息,如同撒旦在低語,“你知道我最討厭撒謊的人。”
沈韻禾來不及反駁,他的唇已經壓了下來,溫柔而霸道,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的手指穿過軟綿的發絲,輕輕扣住想要亂動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
沈韻禾迷迷糊糊地被他掠奪了呼吸,整個人都軟在他的懷里,手指無力地抓著他胸前的襯衫。
他的唇稍稍離開,呼吸有些急促,額頭貼著她的額頭,“現在,還敢撒謊嗎?”
沈韻禾紅著臉,心跳幾乎快要奪出胸膛,不滿地嘟囔:“你……你欺負人。”
聞言祁輕笑了一聲,替她把凌亂的發絲一點點理好,眼里的占有欲愈發濃郁。
“那怎么辦呢,我就是忍不住欺負禾禾呢。”
話是這么說,可沈韻禾總歸是要靜養,他也不敢做太過分的事情。
過了兩天,沈韻禾就在聞言祁的陪伴下順利出院。
怕耽誤劇組進度,她很快就復工,投入到正常的拍攝進度上去。
不過聞言祁明令禁止了她不準不按時吃飯,不能天黑了才回家,必須時刻報備。
這些話她耳朵聽得都快起繭子了,每次都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讓他不要再說了。
忽然他問了一句:“項鏈戴了嗎?”
沈韻禾把項鏈從衣服里拿出來,“戴著呢。”
“不準摘下來。”
沈韻禾只當這條項鏈很貴重,乖乖地答應下來,“放心吧,不會丟的。”
聞言祁本想說丟了還有很多條,可看她巴不得自己趕快走的樣子,便選擇讓他誤會著。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沈韻禾回劇組后大家都很開心,畢竟有沈編在,于導都不會那么冷臉了,罵人都不會那么狠。
于庭舟似乎沒有受沈韻禾已婚事實的影響,依然溫柔關心著她。
看著抱著咖啡的人,于庭舟莫名想到高中時他也曾看到她抱著一杯熱水在走廊上背書。
那時候是清晨,她就在氤氳的霧氣里背著書。
她穿著寬大的校服,扎了個可愛的丸子頭,似乎還別了個粉色的發卡,認真而努力的樣子卻透著一股朝氣。
于是他像著了魔一般,每天都刻意地路過那個走廊,為的僅僅是多看那道身影。
他打聽過她想要上哪所大學,于是他偷偷將第一志愿改成了那所學校。
可料想的重逢沒有到來,反而是她出國留學的消息。
他忽然又想起一些長輩曾談論過,在國外拓展市場的聞家掌權人不知什么原因在今年選擇回來深耕國內。
一種可能一閃而過。
于庭舟滾了滾喉結,明明是想知道一個答案,卻沒帶什么情緒地問:“韻禾,怎么突然今年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