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梅僅存的那點偽善此刻也蕩然無存 ,她目光兇狠地看著這個和方意如此相似的臉就恨不得掐死。
“沈韻禾,把你那點股份交出來。”
沈韻禾輕笑,原來也是為了這點股份。
“想什么呢大姐,我把這股份捐出去也不可能給你,”她雙手插兜,一副挑釁的樣子,“如果你現在跪下來給我磕頭,或許我還能考慮考慮。”
“賤人!”孟玉梅氣得面容扭曲,“和你那死去的媽一個賤樣!”
沈韻禾的臉色一下就沉下來,“你再說一遍。”
“我說……方意是個……啊!”
沈韻禾突然拽住她頭發,力氣大得驚人,逼得她仰頭直視那雙充滿殺意的雙眸。
“孟玉梅,要不是殺人犯法的話,你早就被我殺了幾百遍了。”
沈韻禾幾乎是咬牙切齒,眼底猩紅一片,仿佛下一秒真的要做出離經叛道的事。
可這才是沈韻禾,有著沈家人與生俱來的狠戾。
“當初要不是你,我媽就不會自殺,這么多年,我都恨不得讓你和沈東來一起下去陪她。”
“現在沈東來死了,就差個你了,不過我還年輕,總能看見你死在我前面。”
孟玉梅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癲狂地笑了起來,眼底滿是得意,“可惜了,一個自殘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人,可能得死我前面了。”
在國外的這七年,她都從沈東來的嘴里得到了許多信息。
包括沈韻禾因為抑郁發作才被丟在國外自生自滅。
所以她從來沒有把沈韻禾放在眼里,因為她總有一天會如方意一樣悄無聲息地死去。
“讓我猜猜你會怎么自殺呢,是和方意一樣在浴缸里割腕呢,還是干脆點跳樓呢。”
“不過我還是更加推薦你去吃安眠藥,畢竟死相沒有那么丑陋……”
沈韻禾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手上的力度逐漸放松。
她知道孟玉梅是故意說這些話想要刺激她發病。
可是她每次聽見自己的母親的名字,就仿佛回到那個令人恐懼的雨夜。
母親手腕的鮮血怎么也止不住,她看見自己身上也全是血。
傭人來來往往,整個別墅燈火通明,絕望的哭泣聲在這個雨夜里聲嘶力竭。
孟玉梅趁機推開沈韻禾,想要把她推進湖里以絕后患。
一道更快的身影沖過來穩穩地接住了身形不穩的沈韻禾。
溫暖寬厚的懷抱幾乎是瞬間拉回了她混沌的意識。
那個可怕的噩夢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無法自控地喘著氣,微微發著抖。
聞言祁察覺到懷里人兒的顫抖,憐惜地摟緊她,高大的身軀將她完美包裹。
“別怕。”
“我在這里呢。”
溫柔的聲音幾乎快撫平她褶皺的心。
她伸手緊緊環抱著他堅硬精瘦的腰,像只小貓兒一樣埋在他的胸膛前聽著他為她緊張而跳動的心臟。
一聲一聲似乎在告訴她,至少還是有人在乎自己的。
聞言祁將大衣牢牢籠罩她,盡可能讓她感受到安全感。
確保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時,才抬頭緩緩看向被保鏢按住的孟玉梅。
“孟女士是想對我太太下手么?”
孟玉梅不可思議地看向沈韻禾,幾乎不相信沈韻禾竟然會成為聞太太。
畢竟當初沈韻禾和聞言祁鬧得人盡皆知。
兜兜轉轉,兩人竟然還是在一起了。
孟玉梅此刻百口莫辯,只能干澀為自己開脫:“是她先動手的。”
聞言祁笑,眼里都是戾氣:“她先動手又怎么樣?就算她毫無理由地動手,錯得也是你沒讓她玩盡興。”
明目張膽的偏心。
于庭舟有些瞠目結舌,這個在商場上出了名冷靜的聞家掌權人竟然也會說出這么強盜的話來。
懷里的沈韻禾不想待在這里,更不想讓聞言祁知道是自己先出手。
于是揪了揪他的袖子,小聲說:“我想回家了。”
聞言祁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哄著讓她等等。
抬眼讓保鏢直接把人丟下去。
水花濺起,尖叫聲伴隨著謾罵撕心裂肺。
聞言祁捂著沈韻禾另一只裸露的耳朵,另一只手抱小孩一般將她抱起,大步離開。
只留下一句:“孟女士能不能活就看命了。”
聞言祁向來就是心狠手辣,桀驁不馴,表面的溫潤不過是粉飾。
這么多年來,他僅有的那點溫柔和耐心都毫無保留地留給一人罷了。
沈韻禾受了刺激,回到御景別苑后就在聞言祁溫聲誘哄聲中睡了過去。
怕她睡不安穩,聞言祁又點了些安神香。
直到半夜,沈韻禾在反復的夢魘中猛地驚醒。
她眼神空洞地看著四周,以為自己又回到了F國的時候。
巨大的恐懼如洪水般席卷而來,她害怕這一切都是幻覺,害怕自己又是孤身一人。
于是她翻身下床,靠感覺摸黑走到聞言祁門前。
她抬起手想要敲門,可她莫名害怕這門后空無一人。
又害怕如果里面真有聞言祁,他會不會嫌自己是個麻煩?
連親生父親都因為麻煩而拋棄了自己,何況是毫無血緣關系的人呢?
兩種極端的想法撕裂著沈韻禾的理智。
她幾乎又生出了死了就一了百了的想法。
她咬著自己的虎口,不讓自己哭出聲,緩緩蹲在門口,如同被遺落的小獸般獨自舔舐著傷口。
正當她快被絕望包圍的時候,一聲鎖開的聲音傳來,接著是大門被推開。
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地上小小的一團。
聞言祁蹲下身,看著哭得泣不成聲的女孩,低啞的聲音仿佛被石礫碾過,“為什么不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