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鏡前,蘇硯緩緩睜開雙眼。鏡中少年面容稚嫩,卻已不是前世那個癡情漢。他猛然坐起,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雕花床榻——朱漆柱、描金梁,這是錢塘許家后院的廂房。
"我...回來了?"蘇硯喃喃自語,右手突然摸到頸間一枚玉佩,寒氣逼人。
前世他飲下孟婆湯墜入輪回時,這枚玉佩本該在金山寺的烈火中灰飛煙滅。
他記得那一切:法海騙許仙飲下雄黃酒,白娘子水漫金山的壯烈,雷峰塔轟然倒塌的威壓,
以及最后被天劫吞噬的瞬間。那不是一場簡單的劫難,而是有人在封印他的靈根!
1劇痛如萬千鋼針,將蘇硯從黑暗中生生拽醒。太陽穴突突跳動,他蜷縮著身子,
喉間溢出破碎的嗚咽,十指深深陷進發絲,仿佛要將那噬骨的疼痛剜出。冷汗浸透了寢衣,
在這寂靜的廂房里,唯有粗重的喘息聲回蕩。不知過了多久,疼痛終于如潮水般退去,
可他的意識卻陷入混沌。就在這時,記憶如決堤的洪水,洶涌而至。
他先是瞧見許仙身著素衣,滿臉癡情,眼神緊緊跟隨著白素貞和小青,
時不時還會露出傻氣的笑容,滿心滿眼都是她們。接著畫面一轉,那雷峰塔巍峨聳立,
白素貞被鎮壓在塔底,周圍陰森恐怖,許仙在一旁滿臉悲戚,雙眼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嘴里不停喃喃著白素貞的名字,哭得撕心裂肺。最后,便是他自己——在恐怖的天劫之下,
身體被雷光纏繞,漸漸化作點點光芒,灰飛煙滅。“我這是在哪兒?”蘇硯猛地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雕花床頂。那精美的雕花在微弱的光線中若隱若現,
每一處紋路都透著歲月的痕跡。他心中一驚,急忙環顧四周。朱漆的柱子散發著暗沉的光澤,
描金的房梁在角落里閃爍著點點光芒,輕紗的帷幔在微風中輕輕飄動,
角落里還有一只青瓷花瓶,瓶中插著幾枝淡雅的鮮花,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香氣。
他驚恐不安地猛地坐起身來,這一動作帶起一陣輕微的風聲,帷幔也隨之晃動。
此時他才看清自己正躺在錢塘許家后院的廂房之中。這間屋子他再熟悉不過,
前世的他就生活在此處。蘇硯下意識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臉,
指尖傳來的觸感是那年輕而稚嫩的肌膚,和前世歷經滄桑的粗糙完全不同。他心中一緊,
又急忙看向銅鏡。銅鏡之中,映照出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少年的眉眼間有著一絲靈動,
卻又隱隱透著幾分懵懂與迷茫。蘇硯盯著銅鏡中的自己,心中五味雜陳。這一切都太真實了,
真實得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中。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鉆心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下終于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2就在蘇硯沉浸在震驚與疑惑之中時,
他的右手突然摸到了頸間一枚溫潤的玉佩。那玉佩呈現出一種深邃的青色,
仿佛凝聚了千年的幽光,上面刻著的奇異符文,線條流暢而又神秘,
隱隱有寒氣從中散發出來?!斑@玉佩……”蘇硯心中一震,他緩緩將玉佩拿在手中仔細端詳。
前世他飲下孟婆湯墜入輪回時,這枚玉佩本該在金山寺的烈火中灰飛煙滅??扇缃?,
它卻好好地掛在自己頸間,甚至連一點損壞的痕跡都沒有。蘇硯能感覺到,
玉佩似乎有著一股神秘的力量。當他握緊玉佩時,一股微弱的電流順著指尖傳遍全身,
讓他渾身一顫,雞皮疙瘩瞬間冒了起來。這股電流如同一條小蛇,在他體內四處游走,
讓他的腦海中更加混亂。他閉上眼睛,試圖集中精神,去探尋玉佩中隱藏的秘密。片刻之后,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畫面中,一位白須老者站在一座神秘的洞府之中,
周圍霧氣彌漫,老者身著一襲古樸的長袍,手持拂塵,
正拿著一枚與自己頸間一模一樣的玉佩。老者口中念念有詞,聲音低沉而古老,
似乎在做著某種重要的儀式??蛇€沒等蘇硯看清更多,畫面便如泡沫般消散了。
蘇硯猛地睜開眼睛,眼中滿是震驚與疑惑。他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眉頭緊緊皺起。
這玉佩到底有什么來歷?那位老者又是誰?它與自己的前世又有著怎樣的聯系?
這些問題如同謎團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盤旋,讓他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
蘇硯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緩緩站起身來,身形有些搖晃,
但很快就穩住了身形。他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窗外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
帶著庭院中花草的香氣。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微風輕輕拂過,吹起他的發絲。
“我……回來了?”蘇硯喃喃自語,眼中滿是復雜的情感,有震驚、疑惑,
更多的是不甘與決絕。這一世,他要改寫命運。他想起了前世白素貞的溫柔似水,
想起白娘子水漫金山時那驚天動地的場面,還有雷峰塔轟然倒塌的威壓,
以及最后被天劫吞噬的瞬間。那一切,仿佛就在昨天,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
仿佛刻在了他的靈魂深處。他不明白,自己前世為何會如此癡情于白素貞,
甚至愿意為她付出一切。他只知道,這一世,他不能再讓悲劇重演。
他要保護好白素貞和小青,要讓法海為他們所遭受的一切付出代價?!吧贍敚∽鍖W要遲到了!
”門外傳來小廝急切的呼喚聲。蘇硯回過神來,輕輕點了點頭,對著門外說道:“知道了,
我這就來?!彼穆曇舻统炼鴪远?,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出房間。
此時,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這一世,他要揭開前世的謎團,尋找真相。
他要讓那些曾經傷害過他和他所愛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蘇硯剛走出房門,
就迎面碰上了姐夫和姐姐。姐夫一臉關切地問道:“硯兒,這是怎么了?瞧你這神色匆匆的,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蘇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姐夫,我沒事,
就是剛才做了個噩夢,嚇了一跳。多謝姐夫關心,我趕著去族學呢?!苯憬阋矞愡^來,
仔細打量著他,說道:“瞧你這臉色,哪像是沒事的樣子。是不是最近讀書太累了?
要是身子不舒服,就跟家人說,可別硬撐著?!碧K硯心中一暖,前世他一心只在白素貞身上,
竟忽略了家人對自己的關心。他連忙說道:“姐姐放心,我真的沒事。族里的規矩我懂,
不能隨便缺課。等課后再好好休息?!苯憬氵€想說些什么,蘇硯已經大步向門外走去,
他怕自己再耽擱下去,真的會遲到。姐夫和姐姐望著他的背影,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擔憂。
蘇硯來到藥房抓藥(前世他常來,與老板熟識),藥房老板熱情地招呼道:“喲,
許公子來了!今日可是哪里不適?”蘇硯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笑著回應:“王老板,我身體無恙。只是家中長輩偶感風寒,我來抓幾副藥。
”王老板一邊在藥柜間忙碌,一邊閑聊道:“許公子是個孝順的。最近城里鬧了些怪病,
好多人都來我這抓藥。你說這老天爺,是不是要變天咯?”蘇硯心中一動,
暗忖這莫不是與自己重生有關?嘴上卻應道:“許是季節交替之故,
王老板還是多備些藥材的好?!边@時,店里進來一位老者,咳嗽不停。
王老板趕忙迎上去:“劉老哥,又犯老毛病了?這回給您抓點特效藥,保管藥到病除。
”說罷,轉頭對蘇硯低聲道:“許公子稍等,我去去就來?!碧K硯看著王老板熟練地抓藥,
心中思緒萬千。前世他忙于情愛,對這些生活瑣事與民間疾苦關注甚少。如今想來,
這世間百態,皆是修行。蘇硯站在一旁,看著王老板專注的樣子,不禁感嘆世事變遷。
自己重生歸來,不僅要對抗日后的大劫,更要珍惜這眼前平凡的生活。藥抓好了,
王老板遞過來時還細心叮囑了煎藥的法子,蘇硯一一應下,付了銀錢后,便大步離開了藥房。
3清晨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石板路上,蘇硯身著樸素的長衫,頭戴方巾,
步伐輕快地朝著與白素貞約定見面的地點——西湖邊的涼亭走去。一路上,
街邊的小販們早早地就擺好了攤位,吆喝聲此起彼伏。賣花的姑娘們手捧著嬌艷欲滴的鮮花,
笑容甜美地向路人兜售;賣小吃的大叔熟練地翻著鍋里的早點,陣陣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蘇硯路過一家茶館時,聽到里面傳來陣陣談笑聲。他忍不住駐足向里面張望了一眼,
只見幾個文人墨客正圍坐在一起,一邊品茶,一邊高談闊論。蘇硯心中暗自笑了笑,
前世的自己可沒少為這些風花雪月之事費心,如今想來,那些都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突然,
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撞到了蘇硯的身上。小乞丐慌張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驚恐:“對不起,
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碧K硯看著小乞丐可憐巴巴的樣子,心中一軟,
從懷里掏出幾文錢遞給小乞丐:“去吃點東西吧。”小乞丐接過錢,連忙道謝,轉身跑開了。
蘇硯繼續前行,不久便來到了西湖邊。此時的西湖,碧波蕩漾,湖面上波光粼粼。
湖邊垂柳依依,微風吹過,柳枝輕輕搖曳,仿佛是大自然在翩翩起舞。蘇硯剛走到涼亭附近,
就看到湖面上有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身姿婀娜,宛如仙子下凡。
旁邊還跟著一個身著青衣的丫鬟模樣的女孩,手中提著一個竹籃。蘇硯心中一動,
這莫不是白素貞和小青?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緩緩走上前去。
湖中的白素貞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轉過頭來,看到蘇硯后,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公子可是許仙?”白素貞微微一笑,笑容如同春日里的花朵般燦爛,素手輕拂過荷葉,
那荷葉上的露珠便在陽光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蘇硯回過神來,拱手行禮道:“正是在下,
二位姑娘可是避雨?家父設宴在即,不若前來一敘?”他暗中觀察二人眼神,果然,
白素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那驚訝中還夾雜著一絲警覺。小青在一旁撇了撇嘴,
說道:“誰要和你家父設宴,我們還有事呢?!卑姿刎戄p輕拉了拉小青的衣袖,
示意她不要無禮,然后對蘇硯說道:“許公子的好意,妾身心領了。只是我們還有要事在身,
不便久留。”蘇硯心中有些著急,他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機會,怎么能輕易讓她們走掉。
他眼珠一轉,說道:“二位姑娘誤會了,家父宴請的并非外人,
主要是為了給附近的百姓義診。家中醫術有限,聽聞二位姑娘懂得醫術,還請二位賞光,
幫幫那些百姓?!卑姿刎懞托∏鄬σ暳艘谎?,白素貞思索片刻后說道:“如此,
那我們就打擾了?!碧K硯心中暗喜,連忙引領她們向家中走去。一路上,
蘇硯和白素貞、小青邊走邊聊。蘇硯深知前世的自己是多么癡情,
如今的他雖然對白素貞仍有好感,但更多的是想要了解她們的真實身份和目的。走進茶館,
蘇硯找了個雅間,吩咐小二上茶。熱氣騰騰的茶香很快彌漫開來,
蘇硯為白素貞和小青倒上茶,然后笑著說:“二位姑娘,
不知你們是從何處學來這高超的醫術?”白素貞輕輕抿了一口茶,
微笑著說:“許公子說笑了,妾身和小青只是略懂一些皮毛,只是在家中時,
偶爾幫人看看小病小痛罷了。”小青卻不耐煩地哼了一聲:“什么略懂皮毛,姐姐可是神醫,
有些人根本沒法比。”蘇硯看著小青俏皮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小青姑娘果然直爽。
”這時,茶館里進來幾個江湖打扮的人,他們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其中一個人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掌柜的,來幾壺好酒,再上幾個拿手好菜。
今天本大爺高興,要好好喝一頓?!本o接著,他們開始大聲談論著一些江湖上的見聞,
什么哪里有寶藏,哪里有絕世武功秘籍之類的。小青聽得兩眼放光,
忍不住湊過去問道:“幾位大哥,你們說的可都是真的?那寶藏真的有那么多嗎?
”那幾個江湖人看了小青一眼,其中一個人笑著說:“那是自然,小姑娘,
你要是跟著我們混,說不定還能分到一杯羹呢?!碧K硯皺了皺眉頭,
他可不想讓小青摻和到這些江湖事里。他拉了拉小青的衣袖,說道:“小青姑娘,
咱們還是專心喝茶吧。”回到家中,蘇硯領著白素貞和小青來到父親的房間,
向父親介紹了她們的來意。父親一聽,連忙起身相迎,對白素貞和小青十分熱情。
義診開始后,白素貞憑借著前世積累的醫術,很快就幫鄉親們解決了不少疑難雜癥。
蘇硯在一旁看著,心中對白素貞的敬佩又多了幾分。然而,好景不長。
一個自稱是某大戶人家管家的人突然闖了進來,他氣勢洶洶地說:“你們這里是干什么的?
敢在我家老爺的地盤上擅自義診?我家老爺最討厭這些不三不四的人。
”蘇硯連忙上前解釋道:“管家誤會了,我們只是為了幫助鄉親們解決病痛,并無惡意。
”那管家卻不依不饒:“哼,不管你們有什么目的,這里可不是你們能隨便鬧事的地方。
限你們立刻離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碧K硯心中窩火,他正要發作,
白素貞卻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說道:“許公子,不要與他一般見識。我們另找地方便是。
”蘇硯無奈,只好帶著白素貞和小青離開。在回家的路上,他心中十分不甘,
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這些人知道自己的厲害?;氐郊抑?,蘇硯越想越氣。
他決定暗中調查一下那個大戶人家的背景,看看他們到底有什么來頭。于是,
他帶著小廝悄悄地來到了那大戶人家附近。經過一番打聽,
他得知這戶人家是錢塘城有名的富商,和當地的一些官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蘇硯心中冷笑,看來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決定設下一個圈套,
讓這些人自食惡果。與此同時,白素貞和小青也沒有閑著。
她們在城中四處打聽一些關于神秘力量的消息,希望能找到解決此次危機的線索。
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子里,白素貞不小心碰到了一個神秘人。那神秘人穿著一身黑袍,
臉上蒙著面巾,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澳闶钦l?為什么會在這里?”白素貞警惕地問道。
那神秘人冷冷地說:“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后果自負。
”白素貞心中一驚,她感覺到這個神秘人身上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息。她暗自運功,
準備隨時應對突發的危險。就在這時,小青帶著蘇硯趕了過來。蘇硯看到那神秘人,
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斗志。他冷冷地說:“你到底是誰?為什么威脅我們?
”那神秘人不屑地哼了一聲:“就憑你們,也想與我作對?勸你們趕緊離開,否則,
你們將會后悔莫及?!碧K硯毫不畏懼:“不管你是誰,只要你不傷害無辜的人,
我們也不會輕易招惹你。但如果你敢做惡,就休怪我們不客氣。
”那神秘人冷笑一聲:“很好,那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的本事?!闭f完,
他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中。蘇硯、白素貞和小青望著神秘人離去的方向,
心中都充滿了疑問和擔憂。他們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而他們,
也將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挑戰。4族學放學的銅鑼聲剛響,
蘇硯就攥著幾株草藥匆匆拐進巷子。夕陽把石板路染得金黃,幾只麻雀撲棱棱掠過屋頂,
他瞥見自家藥鋪門前的幌子歪斜著,藥柜玻璃映出個佝僂身影——正是藥鋪掌柜周伯。
"少爺快進來!"周伯慌忙關上后門,袖口沾著深色污漬。藥材柜前一片狼藉,
當歸、川芎的瓷罐碎了大半,碎瓷片中竟嵌著幾縷灰白毛發。蘇硯蹲下身,
指尖拂過毛發時頓覺刺骨涼意——這是蛇蛻的殘片。二樓突然傳來父親咳嗽聲,
蘇硯剛要起身,眼角余光捕捉到柜臺暗格里半掩的賬本。泛黃紙頁上的墨跡猶新,
寫著"三日前送來五斤紫河車,賬目另計"。冷汗順著脊背滑落,
他忽然想起半月前父親半夜出門時反常的咳嗽聲。待周伯收拾完殘片,
蘇硯借口送客溜進后院。月光穿過藥圃的間隙,在青磚地面投下斑駁光影。
順著水缸后的暗門溜入地窖時,腐臭味混著草藥苦澀撲面而來。
火折子照亮墻上密密麻麻的蛇形符咒,朱砂描畫的符文竟在滲血!"砰!
"身后門軸吱呀作響。蘇硯反手甩出三張定身符,火星卻在半空熄滅。黑影迅速逼近,
他聞到濃重的腥膻氣——前世許仙飲下雄黃酒時的味道!指尖剛觸及腰間裝雄黃的瓷瓶,
猛然想起此刻才是白素貞初遇自己。木梯吱呀作響,火把照亮來人面容時蘇硯渾身僵住。
來人竟是父親貼身伙計阿福!那張老實憨厚的臉上此刻爬滿鱗片狀紋路,
瞳孔縮成細線:"許家的崽子,
這具身子合該用來煉藥......"蘇硯連滾帶爬撞開暗室門,身后傳來瓷器碎裂聲。
沖上街時暮色已沉,藥鋪方向騰起黑煙。他不敢回許家,慌不擇路鉆進巷弄。
忽然膝蓋撞上石階,回頭看見三道黑影如影隨形。"小畜生跑得倒快。
"沙啞聲音貼著耳后響起,腐臭氣息撲面。蘇硯抄起墻角的竹掃帚胡亂揮舞,
竹葉在月光下劃出慘白弧線。身后傳來布料撕裂聲,
左臂突然傳來劇痛——指甲長的尖牙撕開布料直沒入血肉!"嗷!"凄厲慘叫劃破夜空。
黑影捂著焦黑的右手踉蹌后退,月光下蘇硯看清那是個滿面皺紋的老嫗。
她袖口露出的手腕布滿鱗片,指尖騰起的黑煙竟凝成繩索纏向蘇硯脖頸。千鈞一發之際,
頸間玉佩驟然發燙!青色光暈自鎖骨處炸開,黑煙繩索化作青煙。蘇硯踉蹌著撞進墻角,
咳出一口黑血,卻見那血跡落地竟腐蝕出縷縷青煙。
他顫抖著摸向心口——封印多年的金丹竟在吸收怨氣!追殺者見狀發出尖銳厲嘯,
身后突然傳來輕笑。月白衣袂拂過墻頭時,蘇硯看清來人面容瞬間呆住。
女子眉心朱砂與白素貞有七分相似,只是眸色更冷:"青城山小妹?倒是會挑替死鬼。
"她素手輕揚,三枚銀針穿透老嫗眉心,黑霧瞬間消散。
姑娘轉身時蘇硯這才發現她腰間纏著青蛇,那蛇正用信子舔舐他濺在墻上的血。
白光閃動間蛇身暴漲,卻在對上他驟然亮起的金丹時嘶鳴倒退。姑娘蹙眉輕叱:"小青!
回來!""多謝姑娘..."話音未落,姑娘突然掐住他手腕。
腕脈處金丹光芒刺得她眼中閃過驚色:"你偷了鎮魂珠?"蘇硯莫名心虛。
這時遠處傳來警哨聲,姑娘拽著他翻進竹林:"青城派的人要封山了,
不想被當成妖物就跟上。"翻過三重山坳,破敗道觀映入眼簾。
供桌上三炷殘香正冒著幽藍火苗,香灰落在神像開裂的眼眸里。
姑娘甩出符紙貼在正殿門楣:"守著門,蛇妖會來。"蘇硯注意到她指尖殘留著藥渣氣息,
與前世白素貞聞過的止血草如出一轍。更詭異的是,
他發現自己能通過金丹感知到附近妖氣——西南巷口有小青的青鱗氣息,
城南還有股若有若無的檀香味。正當此時,道觀地面突然震動,
蘇硯看見懷中母親留下的玉鐲泛起溫熱。前世死前那天的玉鐲,
也是這般滾燙......殿門吱呀推開時,
蘇硯在滿目蛛網間看見供桌暗格里半枚玉佩——與他頸間那塊如出一轍,
只是更添幾分暗紅血跡。5蘇硯跟著姑娘踏入道觀,灰塵在月光下飛舞。
姑娘徑直走向神像后的暗格,手指輕輕拂去灰塵,露出一個精致的小匣子。
“這鎮魂珠乃我青城派祖師所留,可鎮妖邪、安魂魄。你這小娃娃,是如何得到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