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重逢的咖啡香"趙店長，VIP3包廂的客人點了藍山手沖，指定要您親自服務。
"我正在核對今天的進貨單，聽到服務生的話，筆尖在紙上微微一頓。
VIP3是我們"云端"咖啡廳視野最好的位置，通常坐著些非富即貴的客人。
點名要我服務的，多半又是那些自以為有錢就能為所欲為的家伙。"知道了，馬上過去。
"我利落地將長發挽成工作髻，整理好制服領口。在這家申城最高端的咖啡廳工作三年，
從普通咖啡師做到店長，我早已學會如何得體地應付各種難纏的客人。研磨咖啡豆時，
我的動作精準而熟練。水溫控制在92度，注水手法穩定均勻。這杯價值不菲的藍山咖啡，
必須做到無可挑剔。"您的咖啡，請慢用。"我微微欠身，將骨瓷杯輕放在大理石桌面上，
目光始終保持著專業的低垂。"這么多年，你還是這么會泡咖啡。
"這個聲音像一把鈍刀猛地扎進胸口。我倏地抬頭，對上了一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顧帆——八年了，他比記憶中更加成熟英俊，剪裁精良的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
腕間那塊百達翡麗在燈光下閃著冷光。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輕顫，差點碰倒咖啡杯。
但我很快穩住自己，強迫嘴角揚起職業微笑。"顧先生，還需要其他服務嗎？
"我的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顧帆瞇起眼睛，似乎這才真正看清我的臉。
他的目光從我胸前的名牌移到臉上，瞳孔驟然緊縮。"趙念兒？"他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
"真是你？"包廂里的其他人都好奇地望過來。
我認出其中一位是常出現在財經雜志上的風投大佬，而緊挨顧帆坐著的，
是個穿著迪奧最新款的年輕女孩。"顧總認識這位……服務員？"女孩上下打量我，
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顧帆沒有理會她，而是死死盯著我，眼神從震驚逐漸轉為復雜。
"八年不見，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他輕笑著搖頭，"當年那五十萬，這么快就花完了？
"胃部一陣絞痛，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但我只是挺直脊背，
嘴角弧度紋絲不動："顧先生說笑了。如果沒有其他需要，我先失陪了。"轉身時，
我感覺到他的目光如芒在背。那個為五十萬就離開他的拜金女，如今淪落到在咖啡廳打工，
真是報應。"站住。"顧帆的聲音冷了下來，"這杯咖啡太淡了，重做。"我深吸一口氣，
轉身端起咖啡杯："好的，我馬上為您更換。""不，我要你就在這里，當著我的面重新做。
"他向后靠在真皮沙發里，眼神挑釁，"怎么，做不到？"包廂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那位風投大佬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而顧帆的女伴則露出看好戲的表情。"當然可以。
"我保持著微笑，從推車上取出備用器具，"請您稍等。"我的雙手穩如磐石，
盡管內心早已翻江倒海。顧帆的目光像刀子般刮過我的全身。咖啡再次完成，
我雙手奉上："請您品嘗。"顧帆接過，抿了一口，
突然將整杯咖啡倒進垃圾桶："還是不合格?？磥磉@些年你除了學會伺候人，什么都沒長進。
"包廂里鴉雀無聲。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但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非常抱歉沒能讓您滿意。我會安排其他咖啡師為您服務，
今日消費免單。"我轉身要走，卻聽見他冷冷道："我讓你走了嗎？"這一刻，
八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個在圖書館陪我熬夜的少年，那個為我撐傘的戀人，
那個在畢業前夕人間蒸發的愛人。如今，他成了申城新貴，而我，
只是他眼中一個為了錢可以出賣尊嚴的女人。"顧先生，"我緩緩轉身，聲音輕柔卻堅定，
"在'云端'，我們提供專業服務，但不是仆人。如果您不滿意，可以向經理投訴?，F在，
請允許我告退。"沒等他回應，我徑直走出包廂。一進入員工通道，雙腿就突然發軟，
不得不扶住墻壁才能站穩。八年了，我以為自己早已忘記那個叫顧帆的少年。
但當他再次出現，我才明白，有些傷痕，從未真正愈合。02 雨夜的糾纏"念兒姐，
你沒事吧？"林曉薇遞給我一杯溫水，擔憂地看著我發白的臉色，"那個顧總也太欺負人了，
明明咖啡一點問題都沒有。"我接過水杯，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事，這種客人見多了。
你去忙吧，VIP3包廂換小張去服務。"休息室的鏡子映出我蒼白的臉。八年了，
我以為再見到顧帆時能夠心如止水，沒想到僅僅是一個照面，就擊潰了我所有的心理防線。
手機震動起來，是社區醫院的電話。"趙小姐，您奶奶今天的檢查報告出來了，
情況不太樂觀......"護士的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我頭上。我握緊手機："張護士，
麻煩您先安排治療，醫藥費我下班后馬上補上。"掛斷電話，我深吸一口氣。
奶奶是我唯一的親人，自從八年前用那五十萬給她做了手術后，我就發誓要讓她安享晚年。
可如今她的腎病又惡化了，每周透析的費用幾乎耗盡我的積蓄。"趙店長，顧總他們走了。
"林曉薇探頭進來，"不過......他辦了張十萬元的會員卡，
指名以后來只接受你的服務。"我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松開："知道了。
"下班時已是深夜十一點。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公交站，
卻在路口被一道刺眼的車燈晃得睜不開眼。"上車，我送你。
"顧帆的聲音從降下的車窗里傳出。我假裝沒聽見，加快腳步往前走。
黑色邁巴赫卻緩慢地跟在我身后。"趙念兒，別讓我說第二遍。"他的聲音冷了幾分。
我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顧總，我們咖啡廳提供的是專業咖啡服務，不包括陪聊和接送。
"顧帆冷笑一聲："裝什么清高？當年能為了錢跟我在一起，現在倒端起架子來了？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捅進我心里。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顧總誤會了，
我只是個普通咖啡師，不值得您浪費時間。""呵，普通咖啡師？
"他拿出一份文件甩在車窗上，"趙念兒，28歲，月薪八千，住在城西老破小，
還要供養一個患病的奶奶——這就是你拋棄我后得到的生活？"我渾身發抖，
不知是憤怒還是難堪。他竟然調查我！"我的生活不勞顧總費心。"我轉身就走，
卻聽見他推開車門的聲音。下一秒，我的手腕被狠狠拽住。顧帆的氣息撲面而來，
混合著高級古龍水和淡淡的煙草味，熟悉又陌生。"放開！"我掙扎著，
卻被他一把按在車門上。"為什么回來？"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眼神復雜地盯著我，
"八年了，為什么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氣得笑出聲："顧總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我在'云端'工作兩年了，是您今天突然出現在我的工作場所。"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
但很快又恢復冷漠："巧合？那這份簡歷怎么解釋？"他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張紙，
"昨天剛投到顧氏集團人事部的簡歷，應聘總裁助理？"我瞪大眼睛："這不可能！
我從來沒有......"話說到一半，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渾身發冷。
一定是上周咖啡廳里那個自稱獵頭的女人！她極力慫恿我跳槽，
說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大公司高管助理，還熱情地要走了我的簡歷。"編啊，
怎么不繼續編了？"顧帆嘲諷地看著我，"趙念兒，你還是這么會演戲。
"雨水突然傾盆而下，打濕了我的制服。我抬頭看著顧帆，雨水順著臉頰滑落，
分不清是雨還是淚："顧總既然認定我是別有用心，何必還來質問我？"他盯著我看了許久，
突然松開手："滾吧。"我頭也不回地沖進雨幕中，跑向遠處的公交站。
身后傳來引擎的轟鳴聲，黑色邁巴赫從我身邊疾馳而過，濺起的泥水弄臟了我的褲腳。
回到家，奶奶已經睡了。我輕手輕腳地換下濕衣服，拿出計算器，我計算著這個月的開支。
醫藥費、房租、生活費......數字觸目驚心。手機突然亮起，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明天上午十點，顧氏集團68層，總裁辦公室。別讓我等?！?/p>
我盯著手機屏幕，手指顫抖。理智告訴我應該拒絕，可想到奶奶的醫藥費，
想到下個月就要到期的房租......第二天早上，我請了假，
穿著唯一一套像樣的職業裝來到顧氏大廈。電梯直達頂層，顧帆的助理李銘已經在等我了。
"趙小姐，顧總在開會，請稍等。"他帶我進入一間豪華的會客室，態度禮貌中帶著審視。
我坐在沙發上，如坐針氈。墻上時鐘的指針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中午十二點，
會客室的門才被推開。顧帆西裝筆挺地走進來，身后跟著幾位高管。他看到我，
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你還真來了。"我站起身，強作鎮定："顧總昨天發短信讓我來的。
""哦？"他挑眉，轉向助理，"李銘，我昨天讓你發offer給趙小姐了嗎？
"李銘恭敬地回答："按照您的指示，已經準備好總裁私人咖啡師的offer，月薪三萬，
另有獎金。"我震驚地看著顧帆："什么？"他走到我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既然你這么想接近我，我給你機會。"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讓我看看，這次你打算賣多久。"我猛地后退一步："你誤會了，
我從來沒有......""月薪五萬。"顧帆打斷我，"只需要為我一個人服務，
工作內容很簡單——泡咖啡，以及......"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掃過，"隨叫隨到。
"我氣得渾身發抖："顧帆！你不要欺人太甚！""嫌少？"他冷笑，"還是說，
你想要的更多？"我從包里掏出那張被雨水打濕過的簡歷，
當著他的面撕成碎片："我趙念兒再窮，也不會出賣自己！"轉身要走時，
李銘卻攔住了我："趙小姐，請留步。顧總的意思是，您只需要負責咖啡相關的工作，
其他方面完全尊重您的意愿。"我回頭看向顧帆，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冷漠表情："試用期一個月，做不好隨時滾蛋。
"奶奶的醫藥費在我腦海中閃過。我深吸一口氣："我要先看合同。
"顧帆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般的微笑，對李銘揮了揮手："帶她去法務部。"簽完合同出來，
我在電梯口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董雅妍，顧帆八年前的未婚妻，如今更加明艷動人。
"趙念兒？"她驚訝地看著我，隨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好久不見。怎么，
五十萬花完了，又回來找顧帆了？"我握緊拳頭，強迫自己保持微笑："董小姐誤會了，
我只是來應聘工作的。""工作？"她輕蔑地笑了，"什么工作需要穿成這樣？
"她故意提高音量，"顧帆的床伴也算一種職業嗎？"周圍的員工紛紛側目。我面紅耳赤，
卻不知如何反駁。"董雅妍。"顧帆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注意你的言辭。
"董雅妍立刻換上溫柔的表情："顧帆，
我只是擔心你又被某些人騙......""我的事不勞你費心。"顧帆冷冷地說，
然后看向我，"趙念兒，明天九點準時上班。"我點點頭，快步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聽到董雅妍尖銳的聲音："顧帆！你忘了她當初是怎么對你的嗎？
"走出顧氏大廈，陽光刺得我眼睛發疼。我究竟踏入了一個怎樣的漩渦？但為了奶奶，
我別無選擇......03 記憶的漩渦清晨六點，我已經站在顧氏集團頂樓的咖啡間里。
昨晚幾乎沒睡，腦海里走馬觀花似的，浮現出許多回憶。"念兒，去把衣服洗了！
"母親尖銳的聲音刺破清晨的寧靜，"弟弟的校服必須手洗，聽見沒？
"十二歲的我蹲在院子里的水泥池邊，寒冬臘月，手指凍得通紅。
弟弟趙耀祖穿著新買的羽絨服，啃著肉包子從我面前經過，
故意把油漬蹭在我剛洗好的衣服上。"媽！姐姐瞪我！"他立刻大聲告狀。
藤條抽在背上的疼痛至今記憶猶新。"賠錢貨！還敢瞪你弟弟？"母親的罵聲伴隨著抽打，
"要不是為了生個兒子，誰會要你這個丫頭片子！"我的名字"念兒"，
是父母對兒子的執念。在我之后，母親終于生下了弟弟，我的存在就更加多余。十八歲那年，
我拼命考上大學，卻被告知家里沒錢供我讀書。"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
早點嫁人收彩禮才是正經！"父親的話讓我如墜冰窟。是奶奶偷偷塞給我一個布包，
里面是她一輩子的積蓄。"念兒，逃吧，逃得越遠越好。"她粗糙的手撫過我的臉，
"別像奶奶一樣，一輩子困在這個家里。"我帶著五千塊錢和幾件舊衣服，
連夜坐上了去申城的火車。大學四年，我靠獎學金和勤工儉學度日。
圖書館的勤工儉學崗位競爭激烈，但我需要那份穩定的收入。就是在那里，我遇見了顧帆。
"同學，這本《國富論》能幫我找一下嗎？"清朗的男聲從頭頂傳來。抬頭時，
我撞進了一雙含笑的眼睛。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顧帆，白襯衫的袖口隨意挽起，
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身上有淡淡的青檸香氣。"抱、抱歉，這本書已經被預定了。
"我結結巴巴地回答，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笑了："真巧，預定的人就是我。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后來他告訴我，那天我紅著臉低頭的樣子，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讓他忍不住想逗我。顧帆追我的方式笨拙又真誠。他假裝偶遇，
在圖書館"偶遇"我值班的每個晚上；他記得我每次例假時會肚子痛，
偷偷在我抽屜里放紅糖和暖寶寶；他為了和我多待一會兒，
故意把書藏在圖書館各個角落讓我幫忙找。三個月后的一個雨夜，
我在回宿舍的路上被幾個醉漢糾纏。是顧帆突然出現，把我護在身后。
他的手臂被劃了一道口子，卻還笑著安慰我："沒事，小傷。"那晚在醫務室，
他笨手笨腳地給我擦眼淚，突然說："趙念兒，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保證不會讓你再哭。
"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像夢一樣美好。他會因為我隨口說想吃城東的包子，
一大早騎車去買；我會省下半個月生活費，給他買他喜歡的唱片；下雪天，
我們在圖書館角落分享同一副耳機，他哼著走調的歌，我笑得趴在他肩上。
顧帆從不在意我的出身。當他知道我的家庭情況后，
只是更緊地抱住我："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直到......---"趙小姐？"李銘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顧總習慣在九點整喝第一杯咖啡，美式，不加糖。"我點點頭，開始熟練地操作咖啡機。
手指微微發抖，不知是因為回憶還是緊張。九點整，我端著咖啡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前，
深吸一口氣才敲門。"進來。"顧帆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陽光給他輪廓鍍上一層金邊。
他頭也不抬地翻看文件："放桌上。"我輕手輕腳地把咖啡放在他右手邊，正要離開，
他突然開口："簡歷上寫你在'云端'工作三年就當上店長，為什么辭職？
"我僵在原地："我沒有辭職，只是......兼職。"他冷笑一聲："為了接近我，
還真是煞費苦心。"我咬住嘴唇沒有反駁。解釋只會讓他更認定我在狡辯。"今晚七點，
華悅酒店，有個商務晚宴。"他扔給我一張卡，"去買套像樣的衣服，別給我丟臉。
"我盯著那張黑卡，沒有伸手："顧總，合同里沒寫需要陪您參加晚宴。""現在加上了。
"他這才抬頭看我，眼神冰冷，"月薪五萬，你以為只是泡咖啡？
"我慢慢拿起那張卡："我會準時到場。但這錢我會從工資里扣還。"顧帆突然站起來，
幾步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出大半個頭，壓迫感十足："趙念兒，裝清高也要有個限度。
"他捏住我的下巴，"八年前你拿錢的時候，怎么不這么有骨氣？
"我掙脫他的鉗制："那是因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告訴他真相又有什么意義？
讓他知道他母親是如何威脅我，說如果我不拿錢離開，就會讓我奶奶失去唯一的治療機會？
"因為什么？"他逼問。"因為當時我確實需要那筆錢。"我直視他的眼睛，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愣了一下，隨即譏諷地笑了："怎么，找到更有錢的金主了？
"我沒有回答，轉身離開。關門的瞬間，聽到里面傳來杯子砸在墻上的碎裂聲。下班后，
我直接去了社區醫院。奶奶的氣色比昨天好了一些，見到我就急著坐起來："念兒，
工作累不累？""不累。"我幫她掖好被角，"老板人很好，還給我漲工資了。
"奶奶渾濁的眼睛里閃著淚光："那就好，那就好......"她突然抓住我的手，
"念兒，奶奶拖累你了。那筆手術費......""奶奶！"我急忙打斷她，"別說這些。
您養我長大，我孝敬您是應該的。"走出醫院時天已經黑了。我看了眼手表，已經七點二十，
晚宴早就開始了。我猶豫著要不要給顧帆發消息，手機卻先響了起來。"趙念兒，你人呢？
"顧帆的聲音冷得像冰。"抱歉，我在醫院照顧奶奶，
忘了時間......""半小時內到華悅，否則明天不用來了。"電話被掛斷。
我匆忙打車趕到華悅酒店，身上還穿著白天的職業裝。宴會廳門口，顧帆陰沉著臉等我。
"對不起，我......"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閉嘴，跟我來。"宴會廳里衣香鬢影，
我狼狽的樣子引來不少側目。顧帆卻突然摟住我的腰，在我耳邊低聲道："笑，
別讓人看出異常。"我僵在他懷里，不明所以。直到看見不遠處正盯著我們的董雅妍，
才明白他是在拿我當擋箭牌。"顧總好眼光。"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
目光曖昧地在我身上打量，"新歡？"顧帆的手緊了緊："我的私人咖啡師。""哦？
"對方笑得意味深長，"那顧總可要小心，別又被'咖啡'燙著了。"周圍幾個人哄笑起來。
我這才明白，顧帆帶我來的目的——羞辱我，同時向所有人宣告，
當年那個為錢拋棄他的趙念兒，如今只是他呼來喝去的"咖啡師"。"我去下洗手間。
"我掙脫顧帆的手，逃也似地離開。洗手間的鏡子里，我的眼睛紅得嚇人。八年前那個雨夜，
顧帆的母親把支票推到我面前時，也是這樣居高臨下的眼神："拿著錢，離開我兒子。
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掬起冷水拍在臉上，卻聽到身后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嘖嘖，
真可憐。"董雅妍靠在門框上，紅唇勾起諷刺的弧度，"八年了，你還是這么上不得臺面。
"我轉身要走，她卻攔住我："知道顧帆為什么找你回來嗎？"她湊近我耳邊，
"因為他想親手報復你。"我推開她："讓開。""別急啊。"她晃著手機，
"我這里有段錄音，你肯定感興趣。"她按下播放鍵，
顧帆冰冷的聲音傳出："我會讓她嘗嘗被玩弄的滋味......"后面的話我聽不清了，
耳邊嗡嗡作響。原來如此，什么私人咖啡師，什么高薪聘請，都只是他報復的戲碼。
回到宴會廳，顧帆正在與人交談?？吹轿遥櫭甲哌^來："怎么這么久？"我抬頭看他，
突然覺得無比疲憊："顧總，游戲玩夠了嗎？"他一愣："什么？
""您和董小姐的錄音我聽過了。"我平靜地說，"如果您想報復我，大可不必這么麻煩。
直接說您想怎么玩，我配合就是了。"顧帆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什么錄音？
""不重要了。"我取下工作牌放在桌上，"我辭職。"轉身要走時，
手腕卻被他死死抓住："趙念兒，把話說清楚！"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醫院打來的。
"趙小姐，您奶奶突然昏迷，需要立即手術，
請您盡快過來簽字......"我臉色瞬間煞白，手機滑落在地。顧帆撿起手機，
聽到里面的聲音后，二話不說拉著我往外走："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閉嘴！"他厲聲打斷我，"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黑色邁巴赫在夜色中疾馳。我死死攥著安全帶，眼淚無聲滑落。顧帆看了我一眼，
突然說："我不知道什么錄音。"我沒有回答。此刻，我心里只有病床上的奶奶。
車停在醫院門口，我沖進急診室。醫生面色凝重："手術費需要十五萬，
您......""馬上安排手術。"顧帆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后，遞出一張卡，
"用最好的藥。"我震驚地看著他，他卻只是淡淡地說："從你工資里扣。"那一瞬間，
我仿佛又看到了八年前那個為我擋雨的少年。但很快，我提醒自己，
這只是他報復游戲的一部分......04 真相的序幕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我坐在走廊長椅上，雙手緊握成拳，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冷靜。顧帆站在不遠處打電話，
低沉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查清楚......那個錄音......董家......"我盯著自己的鞋尖，
白天的職業裝上還沾著咖啡漬。一天前，我還只是"云端"咖啡廳的店長；而現在，
我成了顧帆的"私人咖啡師"，卷入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報復游戲。"趙小姐。"護士走過來，
"手術還需要一段時間，您要不要先去換身衣服？"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狽模樣。
正要搖頭，一件西裝外套突然搭在我肩上。"去換。"顧帆不知何時結束了通話，
站在我面前，"奶奶醒來看到你這副樣子會擔心。"我下意識想拒絕，
但想到奶奶可能會有的反應，還是接過了外套："謝謝，我會洗干凈還你。
"醫院附近的服裝店里，我買了最便宜的T恤和牛仔褲。換好衣服出來，
發現顧帆站在店門口抽煙，修長的手指夾著煙的樣子和八年前如出一轍。
"你不必在這里守著。"我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今晚的事......謝謝。
錢我會盡快還你。"顧帆吐出一口煙圈，瞇著眼睛看我："趙念兒，我們談談。""談什么？
"我苦笑，"談你怎么報復我嗎？""那個錄音。"他掐滅煙頭，"我從來沒說過那些話。
"我抬頭看他，夜色中他的輪廓格外鋒利："重要嗎？反正你恨我，
我也......"我咽下后半句話。"你也什么？"他突然逼近一步，"你也恨我？
"我后退著靠在墻上，無路可逃："我不恨你。我只是......很累。
"顧帆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正要說什么，他的手機響了。他皺眉看了一眼，
按掉電話："董雅妍的事我會查清楚?，F在，先等奶奶手術結束。"回到醫院時，
手術室的燈剛好熄滅。主刀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手術很成功，但病人年紀大了，
需要好好休養。"我懸著的心終于落下，雙腿一軟差點跪倒。顧帆一把扶住我的胳膊，
溫熱的手掌讓我恍惚了一瞬。"謝謝醫生。"他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安排最好的病房。
"病房里，奶奶安靜地睡著，臉色蒼白得幾乎與枕頭融為一體。我輕輕握住她布滿針眼的手，
喉嚨發緊。"你回去吧。"我低聲對顧帆說，"我今晚留在這里。"他沉默了一會兒，
突然說："八年，我找了你很久。"我的手指一顫，沒有抬頭。"我去你老家，
你父母說你去南方打工了。"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像鈍刀割肉，"我發了瘋一樣找你，
直到三個月后，我媽給我看了你和另一個男人的照片。"我猛地抬頭："什么照片？
"顧帆的眼神暗了下來："你在酒店門口，挽著一個中年男人的手。"他冷笑，
"很親密的樣子。"我渾身發冷。那一定是顧母設計的！畢業前夕，我確實去過一次酒店，
是去給奶奶當時的主治醫師送病歷資料。"那不是——""不重要了。"顧帆打斷我，
"明天早上我讓李銘來接你。既然簽了合同，就別想著逃跑。"他轉身離開，
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上漸行漸遠。我望著病床上熟睡的奶奶，眼淚終于決堤。第二天一早，
李銘果然準時出現在醫院門口。
他恭敬地遞給我一個紙袋："顧總讓我給您帶的換洗衣物和早餐。
"紙袋里是嶄新的職業裝和還冒著熱氣的粥。我有些恍惚，這樣的體貼，
和昨晚那個冷酷的顧帆判若兩人。顧氏集團大廈68層，電梯門一開，我就察覺到氣氛不對。
幾個女員工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看到我立刻散開，眼神中帶著探究和輕蔑。"趙小姐。
"李銘低聲提醒，"顧總在等您。"總裁辦公室里，顧帆正在批閱文件，
聽到敲門聲頭也不抬："咖啡。"我默默走到角落的咖啡機前開始操作。昨晚的事后，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聽說你拒絕了公司配車？"他突然開口。我手一抖，
差點打翻咖啡杯："我習慣坐地鐵。""習慣？"他冷笑，"還是不想欠我的？
"我沒有回答，將咖啡放在他桌上："您的藍山。"顧帆終于抬頭看我，
目光落在我略顯蒼白的臉上："奶奶情況怎么樣？""已經醒了，醫生說恢復得不錯。
"我猶豫了一下，"謝謝關心。"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眉頭微皺："太苦。
""您一直喝這個濃度。"我忍不住反駁。"我說太苦。"他放下杯子，"重做。
"我深吸一口氣，正要轉身，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董雅妍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走進來，
看到我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甜膩的笑容："顧帆，我來拿今晚音樂會的票。
"顧帆皺眉："我沒約你。""哎呀，你忘啦？"董雅妍撒嬌般晃了晃手機，"上周說好的。
"她的目光轉向我，"喲，這不是趙小姐嗎？昨晚跑得那么急，奶奶沒事吧？"我握緊托盤，
強迫自己保持微笑："謝謝關心，已經沒事了。""趙小姐泡的咖啡？
"董雅妍突然伸手去拿顧帆的杯子，"我也嘗嘗。"不等顧帆阻止，她已經喝了一口，
隨即夸張地皺眉："天哪，這么難喝？顧帆，你怎么受得了？"說著，
她"不小心"打翻了剩下的咖啡，褐色的液體頓時灑滿了顧帆的文件。"對不起！
"董雅妍手忙腳亂地拿紙巾擦拭，卻把文件弄得更亂。我默默上前收拾，
卻被顧帆攔?。?讓趙念兒來。"董雅妍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退到一旁。我蹲下身，
一片片撿起被咖啡浸濕的紙張，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份是顧氏與董家的合作意向書。"趙念兒。
"顧帆突然叫我，"去給董小姐也泡一杯。"我愣了一下，點頭離開。走出辦公室，
我長舒一口氣。剛走到咖啡間，就聽到里面幾個女員工的議論。
"聽說那個新來的咖啡師是顧總前女友？""什么前女友啊，就是個拜金女，
當年為了錢甩了顧總，現在看顧總發達了又回來勾引。""嘖嘖，
真不要臉......"我站在門口，進退兩難。這時，
身后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趙小姐？"回頭看見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士，穿著考究的套裝，
胸前別著"財務總監 張美玲"的工牌。"張總監。"我勉強笑了笑。
張美玲看了一眼咖啡間，意味深長地說："別在意那些閑言碎語。來，我幫你泡咖啡。
"我跟著她走進隔壁的小會議室，她熟練地操作咖啡機："顧總喜歡濃度適中的藍山，
加一點肉桂粉提香。"我驚訝地看著她："您怎么知道？
"張美玲笑了笑："我在顧氏工作二十多年了，看著顧帆長大的。"她遞給我咖啡，
"包括他大學時那段......戀情。"我的手一抖，差點打翻杯子。"別緊張。
"張美玲拍拍我的肩，"我只是想告訴你，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來那樣。"我正想追問，
李銘匆匆走來："趙小姐，顧總催咖啡。"回到辦公室，董雅妍正坐在顧帆的辦公桌邊，
親昵地湊在他耳邊說什么。見我進來，她故意提高音量："顧帆，晚上音樂會結束去我家吧？
我爸新得了一瓶82年的拉菲......""咖啡。"顧帆打斷她，
伸手接過我手中的杯子。董雅妍撇撇嘴，也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突然臉色大變："這......""怎么了？"顧帆皺眉。"沒、沒什么。
"董雅妍強笑著放下杯子，"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走了。晚上見！"她匆匆離開后，
辦公室里陷入詭異的安靜。顧帆拿起她喝過的咖啡聞了聞，
眼神突然變冷："你往里面加了什么？""什么？"我愣住了，"我什么都沒加！
是張總監幫我......""張美玲？"顧帆的表情更加古怪，"她碰過這杯咖啡？
"我點點頭，不明所以。顧帆突然按下內線電話："李銘，立刻聯系安保部，
調取剛才咖啡間的監控。"十分鐘后，李銘神色凝重地回來，在顧帆耳邊低語幾句。
顧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通知董家，合作取消。"我站在一旁，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直到顧帆把手機遞給我，屏幕上是一段監控錄像：董雅妍趁人不備，
往咖啡杯里倒了一小包白色粉末。"這......"我震驚地看著他，"她想干什么？
""下藥。"顧帆冷冷地說，"如果不是張美玲調換了咖啡，現在中招的就是我。
突然想起張美玲說的話："張總監好像知道她會......""張美玲是我母親的老部下。
"顧帆的眼神復雜，"看來董雅妍是鐵了心要爬上我的床。"我不知該說什么，只能沉默。
顧帆突然抬頭看我："你救了我一次。""不是我，是張總監。
""如果不是你去找張美玲......"他沒說完，轉而問道，"奶奶什么時候出院？
""后天。""給她安排個護工。"顧帆的語氣不容拒絕，"你明天開始正式上班。
"我張了張嘴，最終只是點頭："好。"走出辦公室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想知道八年前的真相嗎？明晚8點，玫瑰咖啡館見。
——張美玲」我心跳加速，握緊手機。八年前的真相？難道除了那張支票，
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05 迷霧中的抉擇玫瑰咖啡館藏在申城老城區的一條小巷里。
我提前半小時到達，選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窗外雨絲綿密，
玻璃上凝結的水珠像極了此刻我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很久了？
"張美玲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桌前，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檔案袋。我連忙起身："沒有，
我剛到。"她坐下后直奔主題："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說著從檔案袋里抽出一疊文件，
"看完這些，你會明白很多事。"第一張是一份醫療費用清單，日期顯示是八年前，
患者姓名赫然是我奶奶，而付款方——我瞪大眼睛——是顧氏慈善基金會。"這不可能！
"我聲音發顫，"當時明明是顧夫人給我的支票，我親自去銀行兌現的！
"張美玲嘆了口氣："那張支票確實存在，但錢根本沒用于你奶奶的手術。"她翻到下一頁，
"顧夫人當時買通了醫院財務，讓你以為手術費來自那張支票。實際上，
顧帆在得知你奶奶病情后，早就以匿名方式支付了全部費用。"我如遭雷擊，
手中的紙張簌簌作響。那個雨夜，
顧夫人把支票推到我面前時說的話言猶在耳："拿著這五十萬，離開我兒子。
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為什么......"我喉嚨發緊，"為什么要這樣做？
""顧夫人不能接受獨子愛上一個寒門女孩。"張美玲的眼神充滿憐憫，
"尤其是顧帆當時已經和董家有了婚約。""婚約？"我猛地抬頭，"什么婚約？
""商業聯姻，顧帆從頭到尾都不知情。"張美玲遞給我一張泛黃的八卦小報，
上面赫然是顧帆和董雅妍的"訂婚消息"，日期竟是我和顧帆還在一起的時候。
我的視線模糊了，八年前的記憶碎片突然拼湊成一幅全新的圖景——顧夫人精心設計的陷阱，
讓我以為顧帆一邊與我戀愛一邊準備聯姻；那張支票不過是最后一擊，確保我徹底離開。
"顧帆他......知道這些嗎？"張美玲搖頭："顧夫人說服他你為了錢離開。
那段時間他酗酒、曠課，差點被退學。"她頓了頓，"后來他發奮圖強，
把全部精力放在事業上，才有了今天的顧氏集團。
"我擦去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因為我看著顧帆長大，
從未見他像大學時那樣快樂過。"張美玲深深看著我，
"也從未見他像重逢你這段時間這樣......矛盾痛苦。"離開咖啡館時，
雨下得更大了。我站在屋檐下，任憑飛濺的雨水打濕褲腳。八年來，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為了奶奶的手術費放棄了愛情；卻不知那場手術，
早在我收到支票前就已經被顧帆默默安排好。手機突然震動，是顧帆的短信：「明晚七點，
陪我參加商業晚宴?！刮叶⒅聊唬恢撊绾蚊鎸λＷ罱K只回了一個「好」字。
次日傍晚，我穿著顧帆派人送來的禮服裙站在全身鏡前。墨綠色的絲綢貼合曲線，
襯得膚色如雪。這樣的我，與咖啡廳里那個樸素的女店長判若兩人。
顧帆的豪車準時停在樓下。上車后，他掃了我一眼，眼神微動："很適合你。""謝謝。
"我低頭整理裙擺，不敢與他對視。晚宴在申城最高端的國際會議中心舉行。下車時，
我高跟鞋一崴，差點摔倒。顧帆眼疾手快地摟住我的腰："小心。"他的手掌溫熱，
透過薄薄的衣料灼燒我的皮膚。我慌忙站穩，拉開距離："謝謝。"宴會廳內觥籌交錯，
衣香鬢影。我亦步亦趨地跟在顧帆身后，生怕在這樣陌生的場合出丑。"顧總！
"一個中年男子迎面走來，"這位美女是？""我的助理。"顧帆淡淡介紹，隨即低聲道，
"宏遠集團的劉總，最近在爭城西那塊地。"我立刻會意，伸出手："劉總好，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