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城市的霓虹如同打翻的琉璃盞,碎了一地的繁華。我,柳依依,
坐在這間精心布置的、即將成為我新房的臥室里,指尖卻冰涼得如同窗外的冬夜。明天,
就是我和蕭辰的婚禮。1蕭辰……這個名字在我舌尖滾過,
帶著一絲我自己都說不清的復雜滋味。他曾是我父親生意伙伴的兒子,
一個在我印象中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訥的男人。父親說他家道中落,
如今不過是個普通的退伍兵,靠著微薄的津貼過活,能娶到我,是我們柳家下嫁,
是他蕭辰高攀。可這門婚事,是爺爺輩定下的。父親雖有微詞,
卻礙于舊日情面和蕭辰爺爺曾對柳家有恩,不好直接反悔。母親更是日日在我耳邊嘆氣,
說我命苦,說鮮花插在了……唉。他們不知道,我心里,
早就有了一束更耀眼的光——李氏集團的獨子,李俊杰。他英俊,多金,風趣幽默,
能給我想要的一切,名牌包包,豪華游艇,以及……上流社會艷羨的目光。“依依,
你真的要嫁給那個蕭辰嗎?”俊杰昨晚還拉著我的手,
眉宇間帶著一絲不舍和……不易察察的催促,“只要你點頭,我立刻帶你走,去國外,
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的心,在那一刻,劇烈地動搖了。蕭辰,他太平凡了。
平凡得像一杯白開水,解渴,卻無味。我柳依依,從小眾星捧月,
怎么能甘心與這樣的男人共度一生?母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依依,
柳家的臉面……婚禮請柬都發出去了……蕭家雖然落魄,
但蕭老爺子當年的人脈還在……忍一忍,等風聲過了,再想辦法……”忍?我為什么要忍?
我的人生,憑什么要為家族的臉面和那些虛無縹緲的“人脈”買單?梳妝臺上,
那件潔白的婚紗,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它本該是幸福的象征,此刻在我眼中,
卻像一件沉重的枷鎖。我拿起手機,看著李俊杰發來的信息:“我在等你,依依。勇敢一點。
”指尖,在蕭辰的號碼和李俊杰的號碼之間,猶豫了很久很久。最終,我深吸一口氣,
熄滅了屏幕。或許,我該給自己,也給蕭辰,一個……最后的“機會”?看看他,
到底值不值得我……放棄整個世界。2婚禮進行曲,如同命運的號角,
在莊嚴肅穆的教堂里響起。我挽著父親的手臂,穿著那件象征著純潔與承諾的婚紗,
一步一步,緩緩走向紅毯的盡頭。兩旁的賓客,衣香鬢影,臉上帶著祝福的笑容。
鎂光燈閃爍,記錄著這場海城矚目的柳蕭聯姻。可我的心,卻像揣了一只兔子,怦怦直跳,
不是因為喜悅,而是因為……一種孤注一擲的緊張和……隱秘的期待。李俊杰說,他會來。
他會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像英雄一樣出現,帶我逃離這場荒謬的婚禮。
我下意識地在人群中搜索著他的身影,卻只看到一張張模糊而陌生的臉。紅毯的盡頭,
站著蕭辰。他今天穿著一套……看起來有些廉價的黑色西裝,身形依舊挺拔,
臉上……沒什么表情。那雙深邃的眼睛,平靜地看著我,像一潭古井,不起絲毫波瀾。
他的平靜,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他就一點都不期待嗎?一點都不激動嗎?
還是說……他和我一樣,也只是在完成一項不得不完成的任務?父親將我的手,
交到了他手中。他的手,干燥,溫暖,帶著薄薄的繭,握住我的那一刻,很穩,很……有力。
我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他卻……握得更緊了些。我們并肩站在神父面前,
聽著他念誦那些神圣而冗長的誓詞。我的心,卻早已飛到了九霄云外。俊杰呢?
他怎么還不來?難道……他反悔了?還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安,像藤蔓一樣,
在我心頭瘋狂滋長。“柳依依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給蕭辰先生,作為他的妻子?
無論……”神父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我看著面前的蕭辰,
他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眼神平靜地注視著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的嘴唇動了動,想說“我愿意”,這三個字,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得無法出口。臺下,
母親擔憂的目光,父親暗示的眼神,還有……李俊杰遲遲未出現的身影……各種情緒,
在我心中交織,翻滾,幾乎要將我撕裂!“依依?”神父察覺到我的異樣,輕聲提醒。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決絕。3“我不愿意!”三個字,
如同驚雷般,清晰地,決絕地,從我口中吐出!教堂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的聲音,
所有的動作,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賓客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錯愕,
是震驚,是難以置信!鎂光燈,也停止了閃爍,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失了聲。
神父手中的圣經,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我能感覺到,挽著我手臂的父親,身體猛地一僵,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母親在臺下,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而站在我對面的蕭辰……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沒什么變化。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睛,
微微瞇了一下,像是在……審視著我這個突然失控的“演員”。我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
也沒有理會父母那快要殺人的目光。我搶過神父手中的話筒,轉向臺下,
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各位來賓,很抱歉,
讓大家看笑話了。”“但是,我柳依依,今天,不能嫁給蕭辰!”臺下,瞬間炸開了鍋!
議論聲,驚呼聲,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向我涌來!“蕭辰,”我轉過身,看著他,
眼神里充滿了……或許是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鄙夷和……一絲報復性的快感,“你醒醒吧!
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退伍兵!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你給不了我柳依依應有的體面和榮耀!”“看看臺下!”我指向賓客席中,那個早已站起身,
正一臉錯愕(或者說,是驚喜?)地看著我的李俊杰,“李公子!他才是我的良配!
他才能給我想要的一切!我們……我們早就已經……”我說不下去了。
因為……李俊杰的表情,似乎……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樣欣喜若狂?
反而……帶著一絲……猶豫和……不安?但此刻,我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箭在弦上,
不得不發!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所以,蕭辰,”我看著他,一字一頓,
聲音冰冷而尖銳,“這場婚禮,取消了!”“你,被我柳依依,拋棄了!”說完這句話,
我感覺像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心里……竟然有種病態的輕松和……扭曲的得意。
我終于……反抗了命運!我終于……選擇了自己想要的人生!哪怕……代價是名譽掃地,
是家族蒙羞!我看著蕭辰,等著他暴怒,等著他失態,等著他……像個可憐蟲一樣,
被我踩在腳下!可是……他沒有。他依舊平靜地站在那里,眼神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緒。
仿佛……我剛才那番石破天驚的宣言,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這種平靜,
比任何憤怒和指責,都更讓我感到……心慌。4我的悔婚宣言,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
激起了軒然大波。教堂內,一片嘩然。賓客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各種目光——震驚的,
鄙夷的,同情的,看好戲的——如同實質般,將我包裹,讓我幾乎喘不過氣。柳家的臉面,
在這一刻,算是徹底丟盡了。父親的臉色,鐵青得像要滴出水來,死死地瞪著我,
眼神里充滿了憤怒和……失望。母親則早已用手帕捂住了臉,肩膀微微聳動,
似乎在……無聲地哭泣?而李俊杰……他站在人群中,臉色變幻不定。有驚訝,有竊喜,
但更多的……似乎是……一種騎虎難下的尷尬和……隱隱的擔憂?他并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
立刻沖上前來,拉住我的手,宣布要帶我遠走高飛。他只是……站在那里,看著我,
眼神閃爍。我的心,沉了下去。難道……我賭錯了嗎?不!不可能!俊杰是愛我的!
他只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計劃而已!我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忽略心中那絲不安,將目光,重新投向了蕭辰。我要看看他現在的樣子!
看看這個被我當眾拋棄的男人,會是何等的狼狽不堪!可是……我失望了。蕭辰,
依舊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同一桿標槍。臉上,依舊是那種……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靜。
甚至……我從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讀出了一絲……憐憫?他在憐憫我?!這個認知,
像一根毒刺,狠狠扎進了我的心臟!憑什么?!他憑什么用那種眼神看我?!
他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一個被我柳依依拋棄的男人,有什么資格憐憫我?!“蕭辰!
你這個懦夫!”我幾乎是尖叫出聲,想要打破他那該死的平靜,“被悔婚了!
你就只會站在這里裝死嗎?!你難道……一點都不生氣?!一點都不難過?!”他看著我,
終于……緩緩地,扯了扯嘴角。那是一個……極淡的,卻又帶著無盡嘲諷的笑容。“生氣?
”他說,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為什么要生氣?”“難過?”他搖了搖頭,
“柳依依,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他的話,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將我澆了個透心涼!
我所有的得意,所有的快感,在這一刻,都化為了……無邊的屈辱和……憤怒!
“你……你說什么?!”“我說,”他看著我,眼神冰冷,如同看著一個……跳梁小丑,
“你,不值得。”不值得?!我柳依依,柳家最受寵的千金,海城無數男人追逐的對象,
在他蕭辰眼里,竟然……不值得他生氣?不值得他難過?!這……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蕭辰!你給我說清楚!”我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幾乎要撲上去撕爛他那張平靜的臉!
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柳家父母,終于……有了動作。母親哭著沖了上來,
拉住我的胳膊:“依依!別說了!快別說了!跟媽回家!”父親也鐵青著臉,對蕭辰……不,
是對蕭辰身后的某個方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蕭……蕭先生,小女無狀,
笑了……這門婚事……我們柳家……高攀不起……還請……還請您高抬貴手……”他的聲音,
帶著諂媚,帶著恐懼,甚至……帶著一絲……哀求?高攀不起?高抬貴手?
我爸……在跟誰說話?蕭辰……他身后,有什么人嗎?我下意識地,順著父親的目光,
朝蕭辰身后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我的瞳孔,驟然收縮!5蕭辰的身后,不知何時,
多出了幾道……如同山岳般沉穩的身影。他們穿著筆挺的、沒有任何標識的深色制服,
面容冷峻,眼神銳利,身上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鐵血氣息!這些人……是什么人?!
他們是什么時候出現的?!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而更讓我感到震驚的是……父親那卑微的態度,母親那驚恐的眼神,
以及……李俊杰那瞬間變得慘白的臉!他們……似乎都認識這些人?
或者說……都懼怕這些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我驚疑不定的時候,
蕭辰……終于再次開口了。他沒有理會我父母的“求饒”,
也沒有看那個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李俊杰。他的目光,依舊落在我身上。平靜,深邃,
卻又……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柳依依,”他說,聲音不高,卻像重錘一般,
敲擊在我的心上,“你說我……一無所有?”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覺得不對。
他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不是一無所有?這怎么可能?!
他明明……只是個普通的退伍兵!穿著廉價的西裝!連一塊像樣的手表都沒有!
這……這是全海城都知道的事情啊!“那你告訴我,”他看著我,眼神里,第一次,
出現了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屬于強者的鋒芒,“在你眼里,什么……才算‘擁有’?
”“是……錦衣玉食?是……揮金如土?還是……”他的目光,
掃過臺下那個早已面無人色的李俊杰,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像他那樣,靠著父輩的蔭庇,
招搖過市,就叫……‘良配’?”他的話,字字誅心!將我剛才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批駁得體無完膚!也……將李俊杰那虛偽的“優秀”,徹底撕碎!我張了張嘴,想反駁,
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我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李俊杰……除了家世好一點,會說幾句甜言蜜語,他還有什么?
比起蕭辰此刻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沉穩、內斂,卻又深不可測的氣場,
李俊杰……簡直就像個沒斷奶的孩子!可是……可是蕭辰……他明明……“柳依依,
”蕭辰打斷了我混亂的思緒,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察的疲憊和……失望?
“你我相識一場,也曾……有過婚約。”“今日,在這教堂之內,當著眾位賓客的面,
”他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全場,最后,重新落在我臉上,眼神……變得異常復雜,
“我只問你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他的眼神,像一把鎖,將我牢牢鎖住。
那里面,沒有憤怒,沒有怨恨,只有……一種深沉的,讓我無法理解的……探究。
仿佛……他在給我最后一個機會?機會?我柳依依,需要他給我機會?!可笑!“當然!
”我揚起下巴,強撐著最后一絲驕傲,聲音尖銳,“我柳依依,絕不會嫁給你這種……廢物!
”“廢物”兩個字,剛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知道,這句話,太傷人了。但……話已出口,
覆水難收。我只能……硬著頭皮,維持著自己高傲的姿態。蕭辰看著我,
眼神里……那最后一絲復雜的情緒,也漸漸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他緩緩地,
點了點頭。“好。”他說。只有一個字。卻像……最終的宣判。宣判了我的……愚蠢。
也……宣判了我們之間,所有可能的……終結。6“既然如此,”蕭辰的聲音,
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那這場婚禮……確實該結束了。”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臺下那些早已噤若寒蟬的賓客,
又落在我那臉色慘白的父母身上,最后,停留在那個瑟瑟發抖的李俊杰臉上。
“只是……”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有些人,有些賬,也該……算一算了。
”算賬?算什么賬?我心里,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就在這時,
蕭辰……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他緩緩地,抬起手,
解開了他那身……在我看來,廉價而土氣的西裝外套的紐扣。然后,
是里面那件……同樣普通的白襯衫。他想干什么?!難道……他想當眾脫衣服?!
這個念頭一起,我臉上瞬間火辣辣的!這個瘋子!他想讓我柳家……徹底顏面掃地嗎?!
“蕭辰!你……”我剛想開口阻止,卻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驚得……徹底失了聲!只見,
在他那件普通的白襯衫之下,貼身穿著的,
竟然是一件……深藍色的、質地特殊的……軍用襯衣?!
而那襯衣的胸前……在教堂頂端那巨大的水晶吊燈的照耀下……赫然別著……一枚!兩枚!
三枚!……一整排!!!閃耀著冰冷、肅殺、卻又帶著無上榮耀光芒的……勛章!!!
那些勛章,形狀各異,材質特殊。有的鑲嵌著寶石,有的雕刻著猛獸,
有的……甚至還帶著一絲尚未干涸的……暗紅色?!每一枚,
都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一段段驚心動魄、鐵血崢嶸的過往!那不是……普通的勛章!
那絕不是……一個“普通退伍兵”能夠擁有的東西!我雖然不懂軍事,
但也知道……這些勛章,絕對……非同小可!它們所代表的……是功勛!是榮耀!
是……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至高無上的認可!“嘶——!!!”教堂內,
響起了一片整齊劃一的、倒吸涼氣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
都死死地盯在蕭辰胸前那些……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勛章上!震驚!駭然!難以置信!我看到,
父親的身體,猛地晃了一下,幾乎要站立不穩!母親更是直接癱軟在了椅子上,
臉色慘白如紙!而李俊杰……他臉上的血色,早已褪盡,嘴唇哆嗦著,
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就連那些……站在蕭辰身后,
一直面無表情的深色制服男子,此刻……眼中也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崇敬和……狂熱!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蕭辰……他……他到底是誰?!
7“這……這是……‘赤焰雄獅’勛章?!授予在‘黑森林戰役’中,以一己之力,
殲滅敵軍一個加強團的……英雄?!”臺下,一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老者,
指著蕭辰胸前一枚燃燒著火焰的雄獅勛章,聲音顫抖,充滿了難以置信。“還有那個!
那個是……‘冰川守護者’勛章!獎勵給在極北之地,孤身一人,堅守哨所三個月,
抵御了數次雪狼突襲的……勇士?!”另一個穿著中山裝,看起來頗有身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