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站在新買的宅子前,看著門楣上"進士及第"的匾額被雨水沖刷得發亮。
這具身體的原主剛中三甲第七名,就因熬夜批公文猝死,倒叫我這個現代社畜撿了便宜。
"大人,這宅子...鬧鬼。"管家陳叔搓著手,眼神閃爍。
我瞥見西廂房飄過一抹青色衣角,檐角銅鈴無風自動。
我拎起官袍下擺跨過門檻:"鬼有何懼?本官在戶部對著那群老狐貍都能活下來。
"話音未落,案上茶盞突然炸裂,滾燙茶水潑在我緋紅官袍上。"好個烈性鬼。
"我掏出帕子慢條斯理擦手,"閣下守著這宅子,莫不是在等什么人?"陰風驟起,
銅鏡里映出個披發覆面的女子,"負心人都該死!"我忽然笑起來:"姐姐這般品貌,
何苦為個臭男人傷懷?不如跟著我,待我官升三品,定替你尋個狀元郎配冥婚。
"鏡中鬼影愣住,我趁機掏出從現代帶來的彩虹糖,"這是西域貢品,姐姐嘗嘗?
"青煙繚繞間,女鬼竟化出清麗面容。我暗松口氣,這招對甲方爸爸都管用,何況百年女鬼。
正要加把勁,忽聽前院傳來爭執聲。"大人說過最愛我制的香!""胡說!
大人上月還贊我琴藝!"四位男侍在廊下吵作一團,我那個素來端莊的正夫陸明淵倚著廊柱,
指尖銀針寒光凜冽。我整了整衣冠,掛上職業假笑迎上去:"瞧瞧,春寒料峭的,
凍壞我的小心肝們可怎么好?"指尖挨個撫過他們衣袖,"阿硯的香最清雅,
阿玨的琴堪比伯牙,阿翎的劍舞叫我移不開眼,至于阿清..."我勾起白衣少年的下巴,
"這雙眼勝過塞外星空。"四人霎時紅了臉,我轉身時唇角笑意盡斂,
兒童心理學我可是拿了滿分的一門課,哄你們幾個,手拿把掐。這些男子于我不過棋子,
就像現代談客戶總要給點甜頭。正要回書房,陸明淵忽然攔住去路:"大人可知,
昨日御史臺參您豢養面首逾制?"我挑眉看他腰間玉墜,
那暗紋分明是北狄皇族圖騰:"那便有勞正君替我周旋,畢竟.….."我湊近他耳畔,
"你在我榻上喊妻主時,可比現在可愛多了。"深夜燭火搖曳,
我對著隴西道饑荒的奏報皺眉。忽然燭芯爆響,
陸明淵的匕首抵在我頸間:"大晟女帝的走狗,沒想到會死在我這個敵國暗樁手里吧?
"我筆尖未停:"你每月初七去城南當鋪,是在傳遞軍情?"感覺他手腕一僵,
"不如我們做筆交易,你替我解決御史臺的麻煩,我助你拿到北狄三王子的頭顱。
"匕首當啷落地,他眼中驚濤駭浪。我笑著將密信推過去:"你們北狄使團七日后抵京,
猜猜是誰走漏的風聲?"窗外驚雷炸響,照得他臉色煞白。三個月后,
我站在隴西道的城樓上,看著滿載糧食的商隊蜿蜒如龍。那日與陸明淵的交易,
換來北狄邊防圖與三萬石軍糧。女帝的嘉獎詔書還未念完,
急報又至——江南鹽稅虧空三百萬兩。我摩挲著腰間新換的銀魚袋,
想起今晨陸明淵為我系官絳時微顫的手指。這盤棋越下越大,只是不知最后,
究竟是誰在誰的局中?我捻著門環上新鮮的桐油痕跡,雨水順著青瓦檐滴在石階縫里。
這宅子鬧鬼的傳聞怕是比門口那對石獅子還干凈——若真是百年兇宅,
銅鎖怎會沒有半點銹跡?"大人當心,上個月來看房的李大人,回去就高燒三日。
"管家陳叔攥著桃木劍的手在抖,我余光瞥見西廂窗欞后青影一閃,檐角銅鈴卻紋絲不動。
我抬腳踹開掉漆的木門:"裝神弄鬼也要講章法。"官靴踏在積灰的磚地上,
袖中暗藏的鎂粉突然朝東南角撒去。白煙騰起瞬間,一道青影倉皇撞翻博古架。
繡春刀出鞘的寒光抵住那人咽喉時,我差點笑出聲。面前女子雖然披頭散發,
但中衣領口露出的金線云紋,分明是宮中尚衣局的工藝。"司禮監派你來守宅子?
"我甩開她臉上的假發,"還是說..…."指尖擦過她耳后易容膠的痕跡。
"前太傅之女林晚辭,三年前因科場舞弊案失蹤,原來在這兒當看門鬼?"她瞳孔驟縮,
腕間銀針直刺我面門。我側頭避過的瞬間,
袖中賬本拍在她眼前:"城西米鋪每月初五進二百石陳米,
買主卻登記在已故的戶部侍郎名下——林姑娘用死人名義囤糧,是在籌謀什么?
"銀針當啷落地。我俯身拾起她腰間半塊魚符,
缺口處還沾著干涸的血跡:"三年前春闈換卷案,令尊被推出來頂罪時,
這魚符應當還刻著'東宮詹事府'吧?"青磚上暈開水漬,不知是屋角漏雨還是她的眼淚。
我掏出帕子遞過去:"跟我合作,我替你翻案。"見她冷笑,我又補了句:"當然,
主要是借你當年幫東宮做假賬的腦子。"前院忽起喧嘩,四位男侍嬌嗔由遠及近。
我拽著林晚辭躲進密室,
她盯著我官袍上金線繡的云雁:"你怎知...…""你扮鬼時特意避開雨水打濕窗紙,
說明根本舍不得糟蹋這宅子。"我摸出塊巧克力塞進她手里,"再說真正的怨鬼,
怎會記得給庭院牡丹修枝?"她咬開糖紙的動作忽然頓住:"你早知道我是人?
那方才撒鎂粉.…..""總要給你個臺階下。"我笑著推開暗門,"走吧軍師,
該去會會我那四位'心頭肉'了。"廊下四位公子見到林晚辭的瞬間,
我明顯感覺陸明淵扣著銀針的手繃緊青筋。紫衣的蘇硯最先嬌聲道:"大人又撿回個妹妹?
""這是新來的賬房先生。"我順手將林晚辭推進陸明淵懷里。"正君安排下住處,
記得要朝陽的廂房——林先生畏寒。"是夜,
林晚辭翻著我整理的鹽稅卷宗突然輕笑:"你故意讓我撞破正君秘密?
"她指尖點著陸明淵今日新換的蹀躞帶,"北狄工匠打的銅扣,浸過孔雀膽的毒。
"我吹開茶沫:"你不是也故意在密道留了半片魚符?"推開西墻暗格,
三年前東宮私鑄的官銀在燭火下泛著青灰。"明天隨我去趟戶部,該讓這些銀子見見太陽了。
"窗外驚雷炸響,映得林晚辭眼底火光灼灼:"你要動東宮?""是東宮要動我們。
"我展開今早收到的密信,女帝朱批旁沾著胭脂痕,"三日后秋獵,太子點名要我隨行。
"林晚辭突然抓起我手腕,
在聞到龍涎香味的剎那臉色驟變:"這香囊...是長公主府..."話未說完,
東南角樓突然傳來箭矢破空聲。陸明淵踹門而入時,我正按著林晚辭趴在案下,
她袖中抖落的輿圖上,朱砂筆圈著的正是秋獵圍場。2.我對著銅鏡束發時,
陸明淵正跪著為我系玉帶。冰涼指尖劃過腰間,我忽然按住他手腕:"你們北狄男子,
當真甘愿雌伏于人下?"他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妻主忘了?
是您三年前從教坊司搶我出來。"鎏金香爐升起裊裊青煙,
我望著鏡中這張與原主八分相似的臉——直到昨夜才發現,
左耳垂多出的紅痣與前世一模一樣。最初穿越那日,我對著滿院男人險些奪門而逃。
原主竟在十八歲就娶了正夫,還納了四位侍君。最可怕的是當我試圖講平等,
阿硯當場以死明志:"大人若不要我,奴只能沉塘!"后來在書房暗格里,
我翻到原主的手札:"景和二十三年臘月初七,國師說我的命盤與異世星辰相映,
須娶足五陽之數鎮魂。"而穿越那日,正是現代的我被五個項目組同時逼到猝死的時刻。
"大人,刑部急報。"林晚辭叩門進來,瞥見陸明淵脖頸紅痕,
冷笑著摔來卷宗:"江南送來的鮫紗又沉了三船,倒是巧得很。
"我摩挲著證物袋里的防水帆布殘片,這分明是現代游艇用的材料。忽然瞥見陸明淵退下時,
蹀躞帶暗扣閃過一抹不銹鋼冷光——這絕不是古代工藝。暴雨夜,我拎著酒闖進林晚辭房中。
她正在研究我從現代帶來的瑞士軍刀,燭火映著案頭攤開的《河防輯要》,
書頁間夾著張泛黃婚書。"你早知道我不是她。"我劈手奪過婚書,
上面赫然畫著原主與林晚辭的合婚八字,"三年前你假死逃婚,是因為發現她命格特殊?
"林晚辭蘸著酒在桌上畫星圖:"熒惑守心之夜,紫微星旁多出顆赤色異星。
國師說要有承異世之魂者..…."她突然扯開我衣領,心口朱砂痣在燭火下宛如滴血,
"果然如此。"窗外驚雷炸響,我攥緊瑞士軍刀。原來這場穿越是古代術士的招魂陣法,
原主早知要娶五個男子作陣眼。那些纏綿病榻時喂藥的溫柔,
醉酒后喊著"你們都是棋子"的囈語,走馬燈般在眼前閃現。"她用自己的命換你過來,
是為改大晟國運。"林晚辭將玉玨按在我掌心,內側刻著與現代公司LOGO相同的飛鳥紋。
"三個月前,工部在黃河底打撈出這個。"我摸著玉玨上激光雕刻的痕跡,渾身發冷。
原來早有三批穿越者到來,他們的尸骨都埋在皇陵祭壇下——國師要集齊九星連珠之魂,
煉長生丹。次日朝會,我當眾撕了彈劾陸明淵的折子。
女帝似笑非笑地問:"愛卿這般寵愛北狄質子,不怕寒了將士們的心?
""臣只知昨夜陸侍君為邊關疫癥試藥,燙傷了手。"我舉起他纏著紗布的指尖,
朝堂霎時寂靜——那紗布分明是現代才有的無菌材質。散朝時,
林晚辭在宮道攔住我:"你要護他到何時?"我望著遠處陸明淵與北狄使臣擦肩而過時,
袖中滑落的抗生素藥瓶,輕笑道:"等他學會用簡體字寫情書。"秋獵那日,
我故意跌進太子懷里。他佩玉上熟悉的條形碼紋路讓我汗毛倒豎,果然是第三批穿越者。
當暗箭破空而來時,我替他擋箭的手準確按在玉玨機關處——現代防盜鎖的九宮格設計。
"殿下可知GPS定位?"我吐著血摸出他暗袋里的智能手機,"您殺前幾位穿越者時,
沒發現他們的電子設備...都能聯網嗎?"瀕死之際,我聽到五道聲音同時響起。
陸明淵的北狄咒文,林晚辭的奇門遁甲,還有阿硯他們以血為祭的陣法。原來所謂五陽之數,
是要集齊五個時空的磁場共振。再睜眼時,御醫正驚呼奇跡。女帝賜下的還魂丹,
分明是裹著糖衣的阿司匹林。我摸著枕下陸明淵塞來的字條,
簡體中文寫著:"系統電量78%,需要更多穿越者激活時空門。
"3.我在林晚辭房中攤開戶部輿圖,羊皮卷上還沾著阿清昨夜送來的梨花釀。
指尖劃過隴西道干裂的河床,突然將朱砂筆擲向東南:"明日開糧倉。""你瘋了?
"林晚辭按住我手腕,"那是給邊軍的冬餉!"我扯開腰間荷包,
倒出五枚銅錢拍在案上:"我在現代被PUA三年都沒辭職,還怕這群古人?"見她不語,
我蘸著酒水畫出現代供銷鏈模型:"朝廷賑災糧過三道手只剩糠麩,不如讓商戶競標。
"三更天,我踹開四位男侍的房門。阿翎抱著劍睡眼惺忪,阿硯的香爐還燃著安神香,
我扯過屏風上的披帛往地上一鋪:"給你們兩個選擇,要么幫我坑...不是,
邀請商戶參會,要么明天就去祠堂抄《男誡》。
"陸明淵倚在門邊嗤笑:"大人這是要學呂不韋奇貨可居?""錯。
"我拋給他一沓裝訂好的招標書,"本官要當女尊世界的沈萬三。"晨光微熹時,
朱雀巷已停滿鑲金馬車。我特意讓阿硯在請柬上熏了依蘭香,此刻滿堂富商眼神渙散的模樣,
活像現代被領導畫餅的打工人。"諸位可知何謂天使輪?"我敲響云板,
林晚辭應聲展開隴西道礦脈圖。"今日認購百石糧者,
可得鹽引一張;認購千石者..."故意停頓片刻,"賜'皇商預備'鎏金牌匾。
"滿場嘩然中,蘇家米行的女掌柜突然拍案:"我要三千石!但需大人手書'天下第一糧'。
"我笑著摸出從現代帶來的熒光記號筆:"再加個防偽水印如何?"筆尖劃過灑金紙時,
人群突然爆發出驚嘆——日光下漸漸顯現的鳳凰暗紋,讓幾個老商戶當場跪地高呼祥瑞。
三日間,十萬石糧食逆流涌向隴西。我蹲在糧車旁啃炊餅時,
林晚辭將賬本摔在我膝頭:"你給商戶的鹽引是假的!""這叫期貨。"我抹了把嘴角芝麻,
"等他們發現鹽引要明年兌現,本官早把鹽礦產量翻三倍了。"說著掏出土法提純手冊,
"讓阿清帶他的藥童去改進煎鹽法,就說...本官允他建醫館。"秋雨來得猝不及防,
我躲在糧垛后看陸明淵與北狄商人密談。他腰間新掛的琉璃瓶里,分明泡著青霉素培養皿。
正要湊近,忽被他反手按在草料堆:"大人學不會非禮勿視?""本官是在視察軍備。
"我順勢勾住他脖頸,"用我教的提純法煉鐵,換你北狄戰馬三百匹,
這生意..."他突然咬住我耳垂:"不如換大人教我那個...化學方程式?
"當我們滾了滿身麥麩時,阿翎的急報突然插進來:"大人!運糧隊遇劫!
"我邊系衣帶邊冷笑:"終于來了。"暴雨中的山道上,劫匪火把映出太子府侍衛的腰牌。
我示意林晚辭啟動機關,糧車夾層里藏的卻不是糧食——現代社團學的土制煙霧彈炸開時,
我舉著喇叭高喊:"放下武器者,贈'改邪歸正'錦旗一面!"后來刑部大牢里,
太子門客盯著我手里滋滋作響的碳酸飲料:"妖術!這是妖術!""這叫商業競爭。
"我彈開易拉罐環,"勞煩轉告太子殿下,他藏在嶺南的鎢礦..."故意亮出手機照片,
"拍得挺清楚吧?"是夜,女帝宣召的旨意伴著十二道朱雀燈而來。我跪在丹墀下,
看那保養得宜的手撫過我的招商賬本:"愛卿可知,今日早朝有人參你牝雞司晨?
""臣只知隴西百姓喝上了粥。"我昂頭直視龍顏,"就像陛下當年用血胭脂換先帝側目。
"滿殿燭火霎時搖曳,女帝腕間瑪瑙鐲撞在御案上,
露出內側刻著的"Made in China"。刑部大牢的滲水聲滴了三十七下時,
我終于等到那襲玄色龍紋袍角。女帝指尖劃過我肩頭烙傷,
語氣比牢房青磚還冷:"愛卿可知,光是你私造火器這一條,就夠誅九族了?
""陛下說的是這個?"我扯開染血的囚衣,露出腰間纏著的自制防彈衣。
"南海鮫絲混著西域烏金,擋得了暗箭,防不住君心。"鋼片落地時,
夾層里掉出太子勾結倭寇的密信,火漆印上還沾著御用朱砂。女帝瞳孔微縮的剎那,
我咳著血笑出聲:"臣若真有異心,上月秋狝就該讓野狼咬斷二皇女的喉嚨。
"說著摸出個錦囊,
里面是她當年送給原主的和田玉玨——刻著現代英文字母"GPS"的那面朝上。三日后,
我跪在重建的朱雀巷宅邸前接旨。宣旨太監念到"晉正三品戶部尚書。賜蟒袍玉帶"時,
林晚辭正用我教的方法給弩箭淬毒:"拿命賭君心,也就你敢。
"我摩挲著圣旨上新鮮的墨跡,想起昨夜女帝賜的翡翠扳指內圈,
用微雕技術刻著"Made in China"。這朝堂之上,究竟藏著多少穿越者?
"大人!"阿硯哭著撲進我懷里,身后跟著抬藥箱的阿清,
"您拒婚皇子的事傳遍京城了..."他袖中暗藏的袖箭卻精準打落屋檐上的窺視者。
我忍著笑撫過他發頂:"本官說過,弱水三千只取..."話未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