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中掛著一輪圓月,靜謐的樹林中一絲蟲鳴的都沒有,整個樹林仿佛在憋著氣,
等待神明的降臨。在枯枝掩蓋的井口四周,樹林的昆蟲小分隊分列兩旁,
在井口的正南位置留出一條筆直的小道,直通向月光灑下的光斑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圓月的光斑直射入空地,井下突然傳來蕩水的漣漪聲,聲音越來越大,之后嘩啦一聲響,
“呱”的一嗓子,整個樹林憋著的氣吐出來了,
一只通體綠色、兩眼圓溜溜的青蛙跳到井臺上,
在周圍“主宰者”的目光中走向正南的光斑處。青蛙蹲在光斑處,微微抬頭,
雖然是一只青蛙,卻有著睥睨天下的帝王氣勢,眾昆蟲俯首膜拜。“呱”,又是一聲,
一位衣著華貴卻滿頭銀發,身材壯闊卻滿臉少年氣的男子站在月光下,
俯首稱臣的眾將也都褪去昆蟲外衣,露出人類模樣,聽后差遣。“呱”“秉上大人,
您之前吩咐要找的女子,我翻山越嶺八百里才得到一條線索:在祁山坳的一戶貧窮人家里,
一位臉上有綠色瘢痕的農婦曾在十五年前,于月圓之夜難產生下一女,孩子剛落地,
農婦便死了。女兒至今跟著老爹生活。可此女肩上并無綠色胎記。”“呱”一位老臣退下,
又一位老臣走上前,揖手道:“柒主,在您閉關的這些日子,
我拜訪了一二三四五六位主子的地界,他們都已結婚生子,
都有了下一任的接班人……”“呱、呱”不想,這老臣不僅不退下反倒跪了下來,
接著眾將官也都跪了下來,揖手叩頭齊齊說:“望柒主福壽綿延、福澤永固,
令柒邦后繼有人……” “呱~”待眾將官抬起頭,光斑處早已無人也無蛙,柒邦主回去了。
第一章在祁山坳的農戶里,一盞油燈左右跳動,
一位十五六歲的面容清秀的女子—琪蘭正在燈前繡花。這繡品是她養活爹爹的唯一生計了。
為了得到這個活計,她奔波二十里早早地等在侯府大少奶奶出行的地方,讓她看自己的繡工,
為可憐她的孝心,大少奶奶最后才力排眾議將整個桂苑的繡活都給了她。
桂苑可是整個侯府排名第一的院落,住著侯府的當家大少奶奶和侯府的主事人,
她若是把這個活計做好,不僅不辜負大少奶奶的好意,也有了銀錢給爹治病,
以后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只是,這繡品的工期好巧不巧趕上了十五月圓之夜,
每月的這個時候琪蘭都頭疼不已,只是今年的七月十五這日的頭疼特別厲害,半點動彈不得,
腿根處的綠色胎記又大了一些,而且隱隱發熱。這秘密的瘢痕雖無人看到,
但是當年接生自己的婆婆曾偷偷告訴她,這是邦主胎記。“什么邦主?” “你還小,
不知道邦主的事跡。在婆婆小的時候,村里老有不干凈的東西,要么這家孩子丟了,
要么那家男子不見了,聽說都是被神秘的東西吃了。后來,邦主出現了,
幫著把不干凈的東西消滅了,拯救了村子。”“那和胎記有什么關系?
我出生的時候村子已經安寧好多年了呀?”“這個呀,這個就不知道了,
好像說邦主因為那次除妖發過什么誓還是愿的,反正也是受了傷,就牽扯到這個胎記了。
”琪蘭也弄不清楚胎記的問題,也無從考證,不過長在這個隱秘的地方一般人也看不到,
也無傷大雅。琪蘭按了按頭,好似不疼了,頓時加快了手上的繡活。月光如水,
傾瀉在祁山坳的茅草屋頂上。琪蘭揉了揉太陽穴,那每月必至的頭痛終于消退了些。
她借著油燈微弱的光,指尖靈活地在繡繃上穿梭,一朵朵芙蓉花在絹布上漸次綻放。"蘭兒,
這么晚了,歇息吧。"里屋傳來父親虛弱的咳嗽聲。"爹,我再繡一會兒,明日就能完工了。
"琪蘭輕聲應道,手上的動作卻未停。她必須趕在十五之前將這繡品送到侯府,
否則不僅拿不到工錢,還會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生計。窗外,
一只通體碧綠的青蛙悄無聲息地落在窗欞上,
圓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屋內專注刺繡的少女。
它的目光落在琪蘭纖細的脖頸上——那里確實沒有傳說中的綠色胎記。"呱。"極輕的一聲,
幾乎微不可聞。琪蘭卻猛地抬頭,目光直直望向窗欞。奇怪,她分明聽見了什么,
可窗外除了搖曳的樹影,什么也沒有。"大概是風聲吧。"她喃喃自語,
卻不知為何心跳加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第二章柒主隱在暗處,
注視著這個可能是他命定之人的少女。千百年來,他尋找過無數可能的轉世,卻都失望而歸。
這次臣下報來的線索最為接近——十五年前月圓之夜出生,母親難產而死,
臉上有綠色瘢痕的農婦..."呱呱。"柒主輕喚兩聲,林中立刻閃出兩道黑影,
正是他的貼身侍衛。"去查查這戶人家的底細,特別是那農婦的死因。"雖然只能發出蛙鳴,
但臣下們早已精通"蛙語",立刻領命而去。柒主再次望向窗內,琪蘭已經放下繡繃,
正揉捏著右腿。“就是她。"雖然看不見,但某種古老的感應讓柒主確信無疑。
這個清秀的繡女,就是他等待千年的那個人。次日清晨,琪蘭早早起身,
將繡好的衣物仔細包裹,準備送往二十里外的侯府。臨行前,她為父親熬好藥,
叮囑道:"爹,我去去就回,您按時喝藥。""路上小心。"父親虛弱地點頭,
眼中滿是心疼,"都怪我這病秧子,拖累了你。"琪蘭搖頭笑了笑,背上包袱出了門。
她不知道的是,一只綠色青蛙始終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山路崎嶇,琪蘭走得很急,
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行至半途,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右腿根部的胎記如火燒般灼痛。
她扶住路邊的樹干,大口喘息——這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一個水囊遞了過來,
琪蘭抬頭,只見一位身著墨綠色長袍的男子站在面前。他面容俊朗,
卻有一雙異常圓亮的眼睛,正關切地望著她。"沒、沒事。"琪蘭勉強站直身子,
"只是有些頭暈。"男子將水囊又向前遞了一下。琪蘭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水囊抿了一口。
奇怪的是,水一入口,那股眩暈感立刻減輕了不少。"多謝公子。"她將水囊還回去,
好奇地打量對方,"公子不是本地人吧?"男子微微一笑,卻不答話,
只是指了指她背上的包袱。"去侯府送繡品。"琪蘭答道,
忽然發現男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右肩上,似乎在尋找什么。"公子在找什么?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男子收回目光,搖了搖頭,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琪蘭本想拒絕,但不知為何,對這陌生男子有種莫名的信任感,便點頭答應了。一路上,
男子不說話,但每當琪蘭腳步不穩時,他總能適時地伸手扶住她。更奇怪的是,
隨著他們接近侯府,琪蘭腿上的胎記竟漸漸不再疼痛。第三章在侯府大門前,
男子停下腳步看著她。琪蘭正想道謝,卻見侯府內突然亂作一團,丫鬟仆役們驚慌奔走。
"不好了!大小姐又犯病了!"一個丫鬟尖叫著從內院跑出來。琪蘭驚訝地望向身旁的男子,
卻發現他已不見蹤影,只有一只綠色青蛙從她腳邊跳過,迅速消失在草叢中。侯府內,
大小姐的尖叫聲穿透重重院落:"不可能!他的姻緣線怎么會突然顯現!
我明明已經..."話未說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琪蘭不明所以,
只是按照約定將繡品交給了門房。正當她準備離開時,
一個年長的嬤嬤匆匆趕來:"你就是那個繡女?大少奶奶要見你。
"跟著嬤嬤穿過曲折的回廊,琪蘭被帶到一間精致的閨房。大少奶奶端坐在繡墩上,
面前攤開的正是琪蘭繡的衣物。"這繡活做得極好。"大少奶奶和善地說,
"尤其是這并蒂蓮,栩栩如生。"琪蘭福身行禮:"多謝大少奶奶夸獎。
""我聽說你父親病了?"大少奶奶忽然問道。琪蘭點頭,
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家父病了很久,一直不見好轉。
"大少奶奶沉吟片刻:"侯府有位老太醫,醫術高明。不如請他為你父親診治?
"琪蘭驚喜地抬頭:"這...這怎么敢當?""不必客氣。"大少奶奶微笑道,
"就當是對你這出色繡工的獎賞。不過..."她話鋒一轉,"老太醫脾氣古怪,
需得月圓之夜才肯出診。明日就是十五,你可方便?"琪蘭想起每月十五必至的頭痛,
但為了父親的病,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多謝大少奶奶恩典,明日我一定帶父親前來。
"離開侯府時,天色已晚。琪蘭獨自走在山路上,心中既為父親有望得治而歡喜,
又為明日的月圓之夜擔憂。忽然,她聽到路旁草叢中傳來"呱呱"的叫聲。
一只綠色青蛙跳到她面前,圓溜溜的眼睛直直望著她。琪蘭蹲下身,
竟鬼使神差地對青蛙說:"小青蛙,你是來陪我的嗎?"青蛙"呱"了一聲,
跳上了她的掌心。一股奇異的溫暖從接觸處傳來,琪蘭驚訝地發現,腿根處的胎記不再灼熱,
反而有種舒適的暖意。"你真特別。"她輕聲道,小心地將青蛙放在路邊,"快回家吧,
天要黑了。"青蛙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回到村口才消失不見。
第四章當晚,琪蘭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站在一口古井邊,井水倒映出的不是她的臉,
而是一只綠色青蛙。青蛙開口說話,
聲音卻是一個溫潤的男聲:"找到你了..."同一時刻,侯府最隱秘的廂房內,
大小姐披頭散發地跪在一面銅鏡前,鏡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一團扭曲的黑霧。
"為什么他的姻緣線會突然顯現?"大小姐咬牙切齒地問,
"我明明已經用血咒封住了他的命格!"黑霧中傳來沙啞的聲音:"因為轉世之人已經成年,
詛咒的力量開始減弱。你必須在她腿上的胎記完全顯現前除掉她,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該怎么做?"大小姐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明日月圓之夜,
引她到古井邊..."黑霧低語著陰毒的計劃。而在樹林深處的古井旁,柒主褪去蛙形,
恢復人形站在月光下。他的臣下們跪伏在地,聆聽無聲的指令。"主上,已經查明,
那繡女確是您要找的人。"一位老臣恭敬道,
"她腿上的胎記正是當年那怪物女兒的靈魂印記。"柒主目光深邃,望向祁山坳的方向。
千年前的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他為了救被怪物擄走的村民,闖入巢穴大開殺戒,
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死了怪物剛出生的女兒。怪物臨死前發出詛咒:"你將永遠失去聲音,
除非與我女兒轉世成婚...""主上,還有一事。"老臣猶豫道,
"侯府大小姐似乎知曉內情,她前世是您井邊的一只青鸞,因愛生恨,
如今正試圖阻撓這段姻緣。"柒主眼中寒光一閃,"呱"地發出一聲短促的鳴叫。"是,
屬下這就去安排,保護繡女周全。"月光下,柒主的身影漸漸變淡,最終化作一只綠色青蛙,
躍入古井之中。井水泛起漣漪,仿佛在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第五章十五的月亮像一輪銀盤懸在夜空,將祁山坳的小路照得通明。琪蘭攙扶著父親,
一步步向侯府走去。她右腿根部的胎記從傍晚開始就隱隱發熱,隨著月亮的升高,
那熱度逐漸變成了灼燒般的疼痛。"蘭兒,你臉色很差。"父親擔憂地看著女兒蒼白的臉,
"要不我們改日再去?"琪蘭搖搖頭,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的,爹。
侯府老太醫難得答應診治,錯過今晚不知又要等到何時。"她不敢告訴父親,
自己的頭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劇烈,仿佛有無數細針在腦中攪動。更奇怪的是,
她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暗處注視著自己——有時是樹梢輕微的晃動,
有時是草叢中一閃而過的影子。轉過山坳,侯府高大的門樓已隱約可見。就在這時,
琪蘭腿上的胎記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痛,她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蘭兒!
"父親慌忙扶住她。"我沒事..."琪蘭喘息著,
忽然發現自己的右手腕上不知何時纏繞著一根細細的紅線,那紅線泛著微光,
另一端延伸向遠處的黑暗中。她順著紅線方向望去,只見月光下,
一只通體碧綠的青蛙正蹲在路中央,圓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紅線的那端正系在青蛙的前肢上。"是你..."琪蘭喃喃道,莫名覺得這青蛙無比熟悉。
青蛙"呱"地叫了一聲,紅線突然繃緊,一股暖流順著紅線傳來,
琪蘭腦中的疼痛頓時減輕了幾分。"這位姑娘,可是來求醫的?
"一個陌生的女聲打斷了這奇妙的一刻。琪蘭轉頭,
看見一位穿著侯府丫鬟服飾的少女站在路邊,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是...是的。
大少奶奶讓我們今晚來找老太醫。"琪蘭答道,再看路中央時,那只青蛙已不見了蹤影,
手腕上的紅線也隨之消失。"隨我來吧。"丫鬟轉身引路,"老太醫已經在偏院等候了。
"琪蘭扶著父親跟上,卻沒注意到丫鬟眼中閃過的一絲綠光。
第六章侯府偏院比琪蘭想象中要偏僻得多。丫鬟領著他們穿過一道道回廊,越走越深,
最后停在一間門窗緊閉的廂房前。"請進吧,老太醫在里面。"丫鬟推開門,
做了個請的手勢。琪蘭剛要邁步,突然感到手腕上的紅線又出現了,這次繃得極緊,
仿佛在拼命拉扯她。她猶豫了一下,但看到父親痛苦的表情,還是咬牙踏入了廂房。
屋內沒有老太醫,只有一位披頭散發的女子背對他們站在香案前。
香案上擺著一面銅鏡和幾根燃燒的黑色蠟燭,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香料味。"大小姐?
"琪蘭認出了那身華貴的衣裙,正是侯府大小姐的裝扮。大小姐緩緩轉身,燭光映照下,
她的臉扭曲得可怕,雙眼布滿血絲:"終于等到你了,賤人!"琪蘭驚恐地后退,
卻發現房門已被鎖死。父親想保護女兒,卻被兩個突然出現的壯漢按倒在地。"你要干什么?
"琪蘭顫抖著問。大小姐癲狂地大笑,抓起銅鏡對準琪蘭:"看看你自己吧!
看看你腿上那個惡心的胎記!"銅鏡中,琪蘭的影像逐漸扭曲,右腿根部的衣物變得透明,
露出一個正在發光的綠色印記。"果然是你..."大小姐咬牙切齒,"我等了十五年,
就為了這一刻!"她猛地掀開香案上的紅布,露出一個插滿針的布偶,
布偶胸口貼著琪蘭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大小姐抓起一把銀剪刀,
狠狠剪向從布偶身上延伸出的一根紅線。琪蘭頓時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腿上的胎記像被火燒般灼熱。她跌倒在地,
看見自己手腕上的那根神秘紅線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慢慢剪斷。"你休想嫁給柒主!
"大小姐尖叫道,"他是我的!前世是,今生也是!
"第七章就在紅線即將斷裂的千鈞一發之際,廂房的窗戶突然爆裂開來。
一陣震耳欲聾的蛙鳴聲如驚雷般炸響,震得燭火劇烈搖晃。"呱——!
"數十只綠色青蛙從窗口躍入,為首的正是琪蘭在路上見過的那只。它跳到琪蘭身前,
身體在月光下迅速膨脹變形,轉眼間化作了那位墨綠長袍的男子。
"柒...柒主..."大小姐面如死灰,手中的剪刀"當啷"落地。柒主冷冷掃了她一眼,
俯身輕輕握住琪蘭的手腕。他手指觸碰紅線的瞬間,琪蘭感到一股暖流涌入體內,
疼痛立刻減輕了大半。"你...你就是..."琪蘭望著眼前俊朗的男子,
難以置信他就是那只綠色青蛙。柒主無法言語,只是溫柔地點點頭,然后轉向大小姐,
眼中寒光乍現。大小姐突然跪倒在地,聲音變得異常凄厲:"主上!青鸞知錯了!
求您看在昔日情分上..."柒主一揮手,大小姐立刻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
發不出聲音來。他轉向琪蘭的父親和那兩個壯漢,輕輕一彈指,三人便昏睡過去。
"他們不會有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窗外傳來。琪蘭抬頭,看見一位白發老者飄然而入,
"主上只是讓他們暫時睡去,免得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柒主點點頭,伸手輕撫琪蘭的臉頰。
他的手指冰涼,卻讓琪蘭感到莫名的安心。"姑娘,主上想讓你看一些東西。"老者說著,
遞給柒主一面古樸的銅鏡。柒主將銅鏡對準琪蘭,鏡面泛起漣漪,
漸漸顯現出一幅畫面:千年前的村莊,
戰斗...一個嬰兒被誤殺...怪物臨死前的詛咒...畫面最后定格在一只小青蛙身上,
它孤獨地蹲在井邊,日復一日地等待著什么。琪蘭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她看向柒主,
發現他眼中也有淚光閃動。"那個嬰兒...是我?"她輕聲問。柒主點頭,
手指輕點她的胎記,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了搖頭。"主上因誤殺你前世而受詛咒失聲,
必須找到你的轉世并成婚才能破解。"老者解釋道,"而你是第三世轉世,也是最后一世。
若這次姻緣不成,主上將永遠失去聲音,我們柒邦也將...""閉嘴!
"大小姐突然掙脫束縛,瘋了一般撲向琪蘭,"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柒主迅速將琪蘭護在身后,一揮手將大小姐震飛出去。大小姐撞在墻上,吐出一口鮮血,
沒用的...我已經用血咒污染了她的胎記...你們永遠不可能..."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琪蘭腿上的胎記突然迸發出耀眼的綠光。"不!這不可能!"大小姐尖叫道,
"姻緣印記怎么會..."柒主也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轉為欣喜。他溫柔地拉起琪蘭的手,
輕輕按在自己的心口。就在這一刻,侯府外傳來嘈雜的人聲。老者臉色一變:"不好,
是侯府的人發現異常了!主上,我們必須立刻離開!"柒主猶豫地看了琪蘭一眼,
又看看她昏迷的父親。"去吧。"琪蘭不知哪來的勇氣,輕聲道,
"我會照顧好父親...我們還會再見的,對嗎?"柒主深深看了她一眼,
突然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那一瞬間,
琪蘭仿佛聽到了一個清澈的男聲在腦海中響起:"等我。"下一秒,
柒主和老者化作綠色光點消散在空氣中,只剩下幾只青蛙迅速跳出了窗外。
大小姐也被一道綠光卷走,只留下一聲不甘的尖叫回蕩在廂房里。當侯府的家丁破門而入時,
只看到琪蘭抱著剛剛醒來的父親,以及滿地狼藉的香案。"發生什么事了?
"領頭的管家厲聲問道。琪蘭撫摸著自己仍在發燙的胎記,
輕聲道:"沒什么...只是大小姐突然發了瘋..."而此刻,在祁山坳的古井邊,
柒主凝視著水中月影,嘴角微微上揚。千百年來,
他第一次感到希望——那個能讓他重新開口說話的女子,終于出現了。
第八章琪蘭從昏迷中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由青苔鋪就的柔軟床榻上。四周光線幽暗,
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和淡淡的花香。她試圖起身,右腿的胎記卻傳來一陣刺痛。
"別動,傷口還沒完全愈合。"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琪蘭轉頭,
看見之前在侯府見過的白發老者正坐在一旁,手中搗著某種散發著清香的草藥。"這是哪里?
我父親呢?"琪蘭警覺地問道,聲音因干渴而嘶啞。老者遞來一碗泛著綠光的水:"喝吧,
對你有好處。你父親很安全,主上已派人暗中保護。"水一入口,
琪蘭就感到一股清涼從喉嚨流向四肢百骸,連胎記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她這才有精力打量四周——這是一處洞穴,墻壁上爬滿發光的藤蔓,
將整個空間映照成柔和的綠色。洞穴中央有一口古井,井沿上刻著奇異的符文,
與她胎記的形狀驚人地相似。"那是...""主上的力量源泉,也是通往柒邦的入口。
"老者順著她的目光解釋道,"我叫白須,是柒邦的長老。你已經昏迷三天了。""三天?!
"琪蘭驚呼,"那我父親...""放心,我們制造了你帶父親去遠方求醫的假象,
村里人都以為你們還沒回來。"白須長老安撫道,"青鸞那丫頭下的血咒非同小可,
若不是主上及時將你帶回古井療傷,后果不堪設想。"正說著,井水突然泛起漣漪,
一道綠光從井底升起。琪蘭下意識抓緊了衣襟,只見水面分開,柒主緩緩浮出。
他依舊穿著那身墨綠色長袍,但臉色比上次見面蒼白許多,眼中卻閃爍著欣喜的光芒。"呱。
"他輕喚一聲,躍出古井,瞬間來到琪蘭榻前。
白須長老識趣地退到一旁:"老朽去準備些藥材。"柒主在琪蘭身邊坐下,
伸手輕觸她的額頭,確認燒已經退了。他的手指冰涼,卻讓琪蘭感到一陣安心。
"為什么要救我?"琪蘭輕聲問,"我們素不相識..."柒主搖搖頭,指了指她的腿,
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然后做了個"不"的手勢。"你是說...因為我的胎記,
你不能說話?"琪蘭試探著理解。柒主點頭,猶豫片刻,
他突然將手掌輕輕覆在琪蘭的手背上。剎那間,琪蘭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眼前的景象全變了——她看見千年前的山村,黑霧籠罩,
村民一個個消失;看見一只巨大的綠色青蛙率領眾多動物與黑霧戰斗;看見青蛙闖入洞穴,
一個被黑霧包裹的嬰兒當作怪物殺死;看見瀕死的怪物母親發出詛咒:"你將永遠失去聲音,
除非與我女兒轉世成婚..."景象再變,她看見一個小女孩在河邊玩耍,
腿上有著與她一模一樣的胎記,卻被突然出現的毒蛇咬死;看見第二世轉世成為漁家女,
在出嫁前一天失足落水...最后,她看見十五年前的月圓之夜,
一個臉上有綠色瘢痕的農婦在茅草屋中痛苦分娩,
接生婆驚恐地看著新生兒腿上的胎記:"邦主胎記..."幻象戛然而止,琪蘭大口喘息,
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洞穴中,柒主正擔憂地看著她。"那就是...我的前世?
"琪蘭顫抖著問,"你一直在尋找我的轉世?"柒主點頭,眼中流露出千年的孤獨與等待。
他再次握住琪蘭的手,這次沒有幻象,
但琪蘭清晰地聽到了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我等了你三世。"那聲音清澈溫潤,
與柒主威嚴的外表截然不同,卻莫名讓琪蘭紅了臉頰。"這是...你的真實聲音?
"柒主微笑點頭,又在琪蘭腦海中說道:"只有你能聽見。"就在這時,井水突然劇烈翻騰,
泛起不祥的血色。白須長老匆忙趕來:"不好!青鸞又在施展邪術!"柒主臉色驟變,
迅速起身。他看了琪蘭一眼,便縱身躍入井中。"怎么回事?"琪蘭焦急地問。
白須長老嘆息:"青鸞那丫頭瘋了,她正在用血咒污染姻緣線。若紅線被徹底切斷,
主上將永遠失去恢復聲音的機會..."第九章侯府最隱秘的地下室內,
青鸞披頭散發地跪在一面血鏡前。鏡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一根泛著微光的紅線,
線上已經出現了幾處黑色的腐蝕痕跡。"看到了嗎?這就是聯結他們的姻緣線。
"青鸞對著空氣獰笑,"只要再施加一次血咒,就能徹底切斷它!"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偶,
赫然是琪蘭的模樣,腿上還繡著一個綠色胎記。青鸞用銀針刺破手指,
將血滴在布偶的胎記上。"以我之血,污爾之緣!"她尖聲念道,"斷!
"血鏡中的紅線劇烈震顫,黑斑迅速蔓延。與此同時,古井洞穴中的琪蘭突然慘叫一聲,
腿上的胎記變得漆黑如墨,劇痛讓她蜷縮成一團。"堅持住!
"白須長老慌忙取出各種草藥敷在胎記上,卻無濟于事,"主上正在想辦法阻止青鸞,
你一定要撐住!"琪蘭咬緊牙關,冷汗浸透了衣衫。恍惚中,
她仿佛聽到了青鸞歇斯底里地尖叫:"為什么?我守護了你千年!她只是個卑賤的農女!
"柒主無法言語,只能以行動表達憤怒。他揮手擊碎血鏡,卻被青鸞最后一滴血濺到了眼睛,
頓時痛苦地后退一步。"哈哈哈!"青鸞瘋狂大笑,"你永遠找不到她了!
我的血咒已經..."她的話沒能說完,柒主已經一掌將她擊昏。但為時已晚,
血咒已經完成大半。洞穴中,琪蘭的意識開始模糊。就在她即將陷入黑暗時,
手腕上突然浮現出那根紅線,頑強地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抓緊它!"白須長老急切地喊道,
"那是你們最后的聯系!"琪蘭用盡最后的力氣,握住了那根看不見的紅線。剎那間,
一股暖流從紅線傳來,她仿佛看到柒主正在拼命向她奔來...第十章當琪蘭再次醒來時,
發現自己被浸泡在古井中。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窒息,反而像回到了母體般舒適。
井水泛著柔和的綠光,滋養著她腿上的胎記,黑斑已經褪去大半。柒主就坐在井沿,
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見琪蘭醒來,他疲憊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青鸞..."琪蘭虛弱地問。"被囚禁了。"柒主的聲音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
他伸手將琪蘭從井中抱出,動作輕柔得像對待珍寶。琪蘭驚訝地發現,
自己竟然毫不抗拒這個陌生男子的親密舉動,反而本能地靠近他的胸膛,聆聽那有力的心跳。
白須長老識趣地退出了洞穴,留下兩人獨處。柒主將琪蘭放在榻上,細心地為她擦干頭發。
"為什么是我?"琪蘭終于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為什么必須是我的轉世才能破解詛咒?
"柒主沉思片刻,再次握住她的手,帶她進入神識幻境——這次,
她看到怪物母親臨死前的真相。原來那怪物本是山靈,因失去愛人而墮入黑暗。
她擄走村民并非為了加害,而是想用他們的生命力復活自己的愛人。柒主闖入時,
誤將保護在黑暗中的嬰兒當作邪惡之源殺死。"她詛咒你,
是因為失去了自己所愛..."琪蘭恍然大悟,"而破解詛咒的方式,是讓你也找到真愛?
"柒主點頭,眼中流露出贊賞。他在琪蘭腦海中說道:"怪物女兒的轉世必須真心愛我,
詛咒才能解除。前兩世,
及了解我就死于非命..."琪蘭心頭一震:"所以青鸞一直...""她是我從前的護法,
誤解了我的善意。"柒主的聲音帶著疲憊,"千年孤獨中,她是少數能與我交流的人,
但我從未給過她愛的承諾。"琪蘭不知該如何回應。
太過離奇——青蛙邦主、千年詛咒、轉世姻緣...可腿上的胎記和心中的悸動又如此真實。
似乎察覺到她的困惑,柒主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那雙圓溜溜的青蛙眼中,此刻盛滿了人類的情感:期待、忐忑、還有無法掩飾的愛意。
"我不知道..."琪蘭誠實地說,"這一切太突然了。
我需要時間..."柒主理解地點頭,在她掌心寫下:"我會等。"就在這時,
白須長老匆匆進來:"主上,不好了!侯府派人去了琪蘭姑娘家,說要抓她父親問罪!
"琪蘭臉色大變:"爹!"柒主立即起身,在琪蘭腦海中說道:"留在這里養傷,我去處理。
""不!"琪蘭抓住他的衣袖,"那是我父親,我必須去!"柒主與她對視片刻,終于妥協。
他取出一件墨綠色斗篷披在琪蘭身上:"它會保護你。
"三人迅速通過古井通道來到祁山坳附近的山林。遠遠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