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現場,蕭瑾瑜在敬酒中途,低聲對我說“畫廊有急事”便匆匆離場。我擔心展品,
匆匆換下禮服,趕到畫廊,卻見恒溫庫房一片狼藉,宋代孤品瓷器碎裂在地。
而蕭瑾瑜正與畫廊經理袁菲菲糾纏。見我闖入,袁菲菲非但不懼,
反而故意挺了挺胸:“楚汐月,瑾瑜哥說了,你這種只懂死物的呆子,沒資格做蕭家少奶奶?
今晚,還是我陪瑾瑜哥‘修復’感情吧。”我靜靜地看著他們,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庫房重地。二位,是打算在這里給我上演‘行為藝術’嗎?”1我剛說完,
蕭瑾瑜從袁菲菲身上猛的爬起。“楚汐月,誰允許你進來的?沒看到我在處理‘正事’嗎?
”“不要以為和我結婚了,你就能管我。”“這里是蕭家的畫廊,
不是你隨便可以進出的地方。”我滿臉淡然的攤攤手。“大婚當天,新郎官不在婚宴,
卻在這里和畫廊經理‘處理正事’到衣衫不整?”“但我得提醒你,
現在我們的婚宴還沒結束,就算我們之間沒有感情,起碼的尊重還是得有吧!
”“這事要是被傳出去了,蕭家可是會成為整個深城的笑話了。”我好言相勸,
看來我名義上的老公并不領情。“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靠修復古董混飯吃的修補匠而已。
”“現在還敢來管我?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嗎?
”“我要不是看在你那雙能讓文物起死回生的手,我會娶你這種沒背景的女人?
”“能嫁入蕭家是你高攀,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我努力控制著情緒,瞪著他。“所以,
你是覺得我不配成為你的妻子是嗎?”“這就是你在婚宴上拋棄妻子,
并跑來和人私會的理由嗎?”蕭瑾瑜聽完直接炸毛了:“是,一天只知道修復死物,
毫無情趣,這樣的老婆要來干嘛?”“要不是我爺爺的身體不好,
這婚我死都不會同意和你結。”“閉嘴!”我再也無法容忍,
沖著蕭瑾瑜低吼:“以前的賬我懶得跟你算,反正現在無論我說什么,你也不會相信。
”現在,我只要你對眼前這事給我個解釋!”說著,我目光倏地變冷,
抬手指著地上那堆宋代官窯青瓷蓮花尊的碎片。“這尊宋青瓷,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我話音未落,蕭瑾瑜便譏諷地笑出了聲。“解釋?我需要向你解釋什么?
”“不就是個破罐子嗎?蕭家財大氣粗,賠得起。”我極力控制著打人的沖動,
一字一頓道:“知道這是什么嗎?”然而,沒等蕭瑾瑜說話,旁邊的袁菲菲率先插嘴。
“楚汐月,你自己連件瓷器都照看不周,還奢望能拴住男人?真是幼稚。”我轉過臉,
冰冷地注視著這位自詡為鑒寶行家的門店經理。“袁經理,你不是標榜鑒寶技術頂尖嗎?
難道分辨不出這尊宋青瓷的實際價值?”面對我的譏諷,袁經理顯得若無其事。
“你自己沒有保管好展品,這能怪誰?”“女人嘛,終究不能只顧事業,
偏偏我比你更了解男人。”袁經理忽然嗤笑起來,目光充滿挑撥。“楚小姐,你看這樣如何。
”“稍后我和瑾瑜親熱時,你在邊上觀摩觀摩,這樣你今天也算不虛此行。
”“至于這件展品嘛!破了就破了,買新的不就完了。”此言一出,
旁邊的蕭瑾瑜眼睛頓時一亮。這兩人竟然毫不避諱地在我面前開始接吻。我壓下惡心感,
雙眉緊蹙。“夠了!”“既然蕭先生覓已經有了相愛之人,那我也不愿再勉強下去。
”“只不過,你確定這件展品的價值,蕭家能承受得了嗎?”2我剛說完,
前來查看情況的蕭家旁系親戚與畫廊員工瞬間不樂意了。“小賤人,
瑾瑜可是蕭家未來的繼承人,你算個什么東西,敢威脅他?”“就是就是,一個修補破爛的,
還真把自己當少奶奶了?”袁菲菲躲在蕭瑾瑜身后,添油加醋:“各位叔伯,你們看她,
不僅打擾我和瑾瑜哥,還打碎了庫房的藏品,現在反過來賴我們!”“什么?還打碎了東西?
”“真是反了天了!這種女人怎么配進我們蕭家大門!”“連件東西都看不好,
還指望她能管好家?我看連條狗都不如!”“趕緊把她趕出去!別讓她在這里丟人現眼!
”我冷眼看著這群跳梁小丑,內心毫無波瀾。因為我剛才那句關于價值的問話,
絕非虛張聲勢。蕭家的畫廊,能從兩年前一個瀕臨倒閉、只有幾個員工的小畫廊,
搖身一變成為現在擁有數家分館、員工近萬、準備上市的藝術品巨頭,
靠的可不是蕭瑾瑜的風流,也不是這些旁系親戚的聒噪。靠的是我,楚汐月,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我身后所代表的、連我師父都輕易不愿動用的修復傳承與人脈資源。
這些,和眼前這群只會趨炎附勢、毫無遠見的蕭家人,沒有半點關系。兩年前,
蕭氏畫廊因為連續幾次錯誤的藝術品投資,資金鏈斷裂,負債累累,眼看就要破產清算。
那時的蕭家老爺子蕭鴻展,帶著他珍藏多年、據說是傳家之寶的一對汝窯天青釉盤,
還有一份措辭懇切的聯姻協議,千里迢迢趕到我師父隱居的山中。他在我師父的草廬前,
放下了所有豪門掌舵人的架子,頂著烈日,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他懇求的不是別人,
正是師父唯一的關門弟子——我,出手挽救蕭家,
并希望通過聯姻將我徹底綁在蕭家這條船上。他承諾,只要我點頭,
不僅給予我蕭家少奶奶的名分,更會將畫廊的全部經營權、決策權交給我,任我施展。
師父本不欲我沾染俗世塵埃,但我看他老人家情真意切,
又念及蕭家祖上曾對我師門有過一絲微末恩情,終是應允了。可我萬萬沒有料到。
我動用師門資源,力挽狂瀾,將蕭氏畫廊起死回生,推向今日的輝煌。到頭來,在他們眼中,
我卻只是個“只懂死物的呆子”、“沒背景的修補匠”。如今,我的新婚丈夫,
在我為蕭家嘔心瀝血之時,卻在我們的婚宴中途,與別的女人廝混,
還打碎了價值連城的重器!“就是,不過是會修幾件破瓷器而已,
有什么資格做蕭家的少奶奶?”一個年輕女子冷笑著說。“攀上蕭家還不知足,
現在還想毀了蕭家的珍藏!”“這么重要的展品都看不好,簡直廢物!
”七嘴八舌的指責從四面八方涌來,每一句話都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蕭瑾瑜站在一旁,
始終不發一言,眼中閃爍著幸災樂禍的神色。我環視這群人,內心涌起一陣冷笑。這些人,
無非是仰仗蕭家名頭活著的寄生蟲罷了。他們哪里知道,如今蕭氏在藝術品投資界的地位,
有多少是依靠我家族的人脈和資源建立的。我的鑒定能力為蕭家避免了多少次投資陷阱,
又為他們帶來了多少倍的回報。一年前,蕭氏集團因連續幾次藝術品投資失利,
已經瀕臨破產邊緣。那時的蕭鴻展帶著厚禮和一份聯姻協議,千里迢迢找到隱居的我師父。
他在我師父面前跪了整整一天,懇求聯姻,并承諾給予我絕對的尊重和畫廊全權管理權。
“楚家的鑒寶技術舉世聞名,只要楚小姐肯嫁給我孫子,我保證蕭家上下會視她如珍寶。
”蕭瑾瑜被眾人吹捧著,臉上的得意越發明顯。他突然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然后用高傲的語氣宣布:“各位,我今天正式宣布,我要與楚汐月解除婚約!
”他說這話時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我冷冷盯著他,心中的最后一絲情感也隨之消散。
“解除婚約?可以。”我的聲音不大但異常清晰,整個畫廊瞬間安靜下來。
“但這件宋瓷的損壞責任,以及你婚內出軌的事實,我們法庭上見。
”我環視在場的每一個人,語氣冰冷而沉穩。“還有,在場諸位,誰再敢污蔑我,
我會追究其誹謗責任,到時別說我沒有警告過。”我的話讓在場眾人噤若寒蟬。
袁菲菲卻不甘心被我震懾,她扭動著腰肢走到蕭瑾瑜身邊,挽住他的手臂。“楚汐月,
你別虛張聲勢了!被拋棄了還想訛詐蕭家?真當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嗎?”我瞥了她一眼,
語氣平靜如水。“跳梁小丑,稍安勿躁。”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3電話很快接通,
我只簡單交代了幾句便掛斷。抬眼看向這群跳梁小丑,心中冷意更甚。果然,
不等蕭瑾瑜發話,幾個平時就和袁菲菲走得近的股東按捺不住跳了出來。“楚汐月!
你少在這里裝腔作勢!”“我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為首的是畫廊的李股東,
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仗著自己懂點修復技術,就對菲菲處處刁難!
”“菲菲工作能力強,人又溫柔,哪點比不上你?”另一個股東跟著附和:“就是!
我看你就是嫉妒菲菲深得瑾瑜哥的心!”“現在還故意摔碎這么貴重的瓷器,
想嫁禍給瑾瑜哥和菲菲,你好惡毒的心腸!”聽著他們顛倒黑白。我算是看明白了。這群人,
早就和袁菲菲沆瀣一氣。看來今天不僅僅是為了把我趕走。恐怕畫廊里的賬目,
也早就被他們動了手腳。可憐蕭瑾瑜這個蠢貨,被人賣了還在替人數錢。我輕嗤一聲,
看向那幾個跳腳的股東。“李股東,張股東,我記得上個月有幾筆海外藏品的購入款項,
似乎有些對不上號?”“還有那次拍賣會,你們力主拍下的那幅贗品,畫廊損失不小吧?
”我慢條斯理地提出疑問,故意說給蕭瑾瑜聽。“我建議瑾瑜你好好查查畫廊近半年的賬目,
免得被某些蛀蟲掏空了家底。”李股東和張股東的臉色瞬間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囂張。
“你少血口噴人!”“我們一心為畫廊,不像某些人,心思歹毒,只會用手段!”“瑾瑜哥,
你可千萬別信她的話,她就是想轉移視線!”袁菲菲見狀,立刻戲精上身,
泫然欲泣地撲到蕭瑾瑜懷里。“瑾瑜哥,你別聽她胡說!”“楚小姐一直看我不順眼,
處處打壓我,我知道她不喜歡我............”她哽咽著,聲音帶著委屈。
“可我是真心愛慕瑾瑜哥的,我愿意為你付出一切!”“只要有我在,
我一定會盡心盡力輔佐你,把蕭氏畫廊打理得更好,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都刮目相看!
”他摟緊袁菲菲,厭惡地看向我。“楚汐月,我受夠你了!”“我們立刻離婚!
”“從今天起,畫廊所有事務,全權交給菲菲負責!”很好。我垂下眼簾,
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迅速將畫廊的后臺監控系統,
內部交易記錄的云端備份............4蕭瑾瑜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將離婚協議狠狠拍在桌上。“楚汐月,別磨蹭了!”“現在就簽字!”“離開蕭家,
你以為你還能找到什么好去處?”“趁我還有點耐心,趕緊滾。”我平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被袁菲菲和那幾個跳梁小丑簇擁著的蠢樣。“蕭瑾瑜,你會后悔的。”“很快。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后悔?”“我只會慶幸終于擺脫了你這個掃把星!
”袁菲菲嬌笑著依偎在他懷里:“瑾瑜哥,別跟她廢話了,她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行,
離婚是吧。”我點頭,干脆利落。“但在簽字之前,我必須給蕭鴻展先生打個電話。
”“告知他一聲,我們楚家與蕭家的‘合作’,到此為止。”蕭瑾瑜臉色微變,
但隨即又被袁菲菲安撫下去。“打就打!你以為我爺爺還會向著你?”我沒理會他,
直接撥通了蕭鴻展的號碼。電話響了幾聲便被接起,那頭傳來蕭鴻展沉穩的聲音:“汐月?
是畫廊那邊出什么事了嗎?”我語氣平淡無波:“蕭先生,沒什么大事。”“只是通知您,
因令郎蕭瑾瑜婚內出軌,并聯合畫廊部分人員栽贓陷害于我。”“我決定,
即刻解除與蕭瑾瑜的婚約。”“同時,楚家所有對蕭氏畫廊提供的資源支持,
包括技術、渠道與資金,我將全部撤回。”電話那頭傳來蕭鴻展急促的呼吸聲,
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慌。“汐月!你,你說什么?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瑾瑜他............”他的話沒能說完。袁菲菲一把搶過我的手機。
她對著話筒,聲音瞬間變得又嗲又委屈。“蕭爺爺!您別聽楚汐月胡說!”“是她!
是她自己打碎了珍貴的宋瓷,還想嫁禍給瑾瑜哥!”“她一直嫉妒我,處處為難我!
現在更是要毀了瑾瑜哥和蕭家!”“爺爺您放心,有我在,我一定會好好輔佐瑾瑜哥,
蕭家畫廊只會越來越好!”看著她顛倒黑白,邀功諂媚,蠢得無可救藥。電話那頭,
蕭鴻展壓抑著怒火。“袁菲菲?!你給我閉嘴!把電話給汐月!
”袁菲菲卻得意洋洋地掛斷了電話,隨手將我的手機扔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她轉身,從自己的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和我面前的離婚協議放在一起。
那是一份“自愿放棄婚內所有財產及補償聲明”。準備得真是齊全。“楚汐月,
識相點就把字簽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蕭瑾瑜迫不及待地拿起筆,
看都沒看那份財產聲明。他只想他只想快點擺脫我這個“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