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十八歲這年。看著鏡子里那張年輕漂亮的臉,以及。
鏡子一角照到的門縫里露出的一雙眼睛。我轉身悄悄繞到了門后。
第一次拿起了那根一直藏在門后的木棍。然后猛地拉開房門……1.我爸和我媽是重組家庭。
兩人各自帶著一個拖油瓶。一個是我姐顧妍,自私又任性,是我爸的心肝寶貝。
一個是我哥沈星,整天不學無術,是我媽的眼珠子。至于我,只是一個意外。
一個不受歡迎的意外。跟所有期待父母疼愛的孩子一樣。
我從小就努力做個不吵不鬧的乖孩子。只為了得到他們偶爾一句施舍的夸贊。
然而前一世我活了二十七年。直到遍體鱗傷從天臺一躍而下。我終于明白。不是我不值得。
是有些人根本不配!當我意識到自己回到了十八歲這年。我終于有勇氣拿起那根木棍。
對著沈星的頭臉狠狠地抽了下去。沈星猝不及防挨了一棍,倒在地上慘叫出聲「啊!
顧夏你瘋了?」瘋了?也許是吧?我一言不發,只對著地上抱著頭縮成一團的人不停抽打。
「顧夏,你這個賤人,快住手,?。⌒挪恍爬献优滥??」聽著沈星色厲內荏的話,
我下手更狠了。沈星見我一副要打死他的樣子,終于怕了。「別打了,別打了,
我以后再也不偷看你洗澡換衣服了,我保證!」最后是逛街回來的沈翠蘭救了他。
沈翠蘭丟下東西,沖過來一把推開我,把我推的一個趔趄。轉頭哭天搶地地去扶沈星。
「兒子你沒事吧?兒子?!股蛐菒汉莺莸氐芍?,一把推開沈翠蘭?!赣袥]有事你看不見???
你看看你生的好閨女!對自己親哥下狠手!」沈翠蘭突然撲上來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敢打我兒子,顧夏你皮子癢了是吧?」她還要再打,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他偷看自己親妹妹洗澡,該打!」沈翠蘭眼神閃躲了一下,
然后一把推開我,指著我:「你自己洗澡不知道關門,還冤枉你哥?!埂感⌒∧昙o不學好,
還敢打人,簡直反了天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沈翠蘭又要沖上來,我舉起了手里的木棍,
她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你敢打你媽?」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木棍指向了沈星,
沈星縮到沈翠蘭身后。「你敢再動我一個手指頭,我就敢打斷他的腿?!?/p>
沈翠蘭果然投鼠忌器,指著我的手直哆嗦。「瘋了,瘋了,你真是瘋了!」「你等著!
我這就給你爸打電話,讓他好好管管你!」隔壁的房門呼地打開,顧妍穿著緊身裙,
畫著大濃妝走了出來?!赋乘懒?,能不能消停點?」她踩著高跟走到我身邊,嫌棄地看著我。
「看兩眼又不會死,鬧騰什么?我就說你以前都是裝乖,真晦氣!」
說完又看向對面的母子二人?!竸e什么事都找我爸,他不要上班的嗎?」「哼!
當初非要生下來,說什么肯定是個兒子,結果就這?」顧妍嘲諷一通走了。
沈翠蘭氣得渾身發抖,可她不敢朝顧妍發。她一手指著門,咬著牙瞪向我。「你給我滾!
滾出我的房子?!股蛐且荒樀靡獾乜粗??!干笛哿税桑亢蠡诹税桑俊埂高@樣,
你跪在地上跟我道個歉,我就不讓媽趕你走了,怎么樣?」不知為什么,我突然很想笑,
笑以前的自己,一文不值。最后走出顧家大門的時候。我只帶走了兩樣東西。
一個是我的身份證。另一個是那根兩輩子只用了一次的木棍。帶著一腔孤勇,沒有回頭。
2.天空中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我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該去哪里。
可我知道我不能回去。所以我只能不停地往前走。忽然,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撐著一把黑色的傘。攔在了我身前。緊接著一輛車呼嘯而過,濺起了一灘水花。
打濕了對方的褲腳。我順著手的主人往上看。
一張年輕稚嫩卻又精致的像漫畫里走出來的人物的臉。我恍惚想著,似乎在哪里見過。
手的主人眉頭緊皺,聲音清冷?!改闵盗藛??在大街上淋雨?」「剛才那輛車差點撞到你!」
我的腦子有些渾,嘴里卻本能地開始道歉?!笇Σ黄?!」說完想繞過他繼續走。
男孩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有些不耐?!改慵以谀模课宜湍慊厝ァ!刮艺乜戳怂粫?,
想著他說的話。他的眉頭皺得更緊,正要開口。我輕聲告訴他:「我沒有家。」
「我從來都沒有過家。」他愣住了,嘴巴張了張,最后說道:「雨太大了,你先跟我回去吧。
」他拉著我上了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后座。對著駕駛座的司機說了一句:「王叔,
不去老宅了,回城南別墅?!顾緳C答應了一聲,啟動了車子。坐在汽車后座,
被車里的暖氣一熏,我只覺得腦子更加昏沉。一只帶著涼意的手伸到我的腦門摸了摸。
「顧夏,你發燒了?!埂笀猿忠幌?,很快就到了。」我迷迷糊糊地靠在了一個肩膀上,
嗯了一聲。然后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3.我好像在做夢。夢里又回到了二十三歲那年。
家里給我安排了相親。對方是個喪妻的中年男人,有權有勢。能給顧家企業投資。
我鼓起勇氣拒絕了家里的安排。沈星卻騙我喝下了帶料的酒,送到了男人床上。
事后我想告他們迷奸。沈翠蘭和沈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不要報警。
顧重山一臉愧疚地說顧家快要破產,需要這筆錢。顧妍說爸媽養你這么大你怎么能見死不救?
最后我還是嫁給了那個男人。可誰知那個外人面前溫和有禮的男人。
私底下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他把我關在家里不準出門。一不順心就對我拳打腳踢。
興致來了,隨時隨地就能對我施暴。我幾次懷孕都被他打到流產。對外卻說是我婚前不檢點,
打胎次數太多留不住胎。所有人都同情他,夸他大度不計前嫌。我幾次逃跑都被他抓了回去。
我逃回顧家希望爸爸媽媽救救我。他們卻連門都沒讓我進,還讓沈星送我回去。
我跪在沈星面前苦苦哀求。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竾K,看看你這副鬼樣子,
哪個男人還看得上?」「也就趙總不嫌棄你,你還鬧什么?」就這樣,
我再次被送回了那個惡魔身邊。在我又一次懷孕后。男人的爸媽勸他忍一忍,總得留個后。
男人這才收斂了一些。可也只是打的不那么狠了而已??晌覍幵杆虻迷俸菀稽c。
我怎么可能愿意我的孩子有這樣的父親。男人察覺到了我的想法。找了人時時刻刻看著我。
孩子最終還是生了下來。是個女孩兒,又瘦又小,哭聲像小貓一樣孱弱。抱著這個孩子,
我想,就這樣吧。只要能好好把她養大,我什么都不求了??墒撬K究還是沒能好好長大。
我還在月子里,男人喝醉了就想強暴我。見我掙扎他抓起我的頭用力砸在墻上。
我被砸的頭暈目眩。衣服被撕扯時耳邊忽然聽到細細的啼哭。我心都揪了起來,不再掙扎。
男人卻突然暴怒而起。「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弄死你,看你還怎么哭?」
我驚駭地睜大眼睛,拼命想爬過去。
可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惡魔高舉起孩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啼哭聲戛然而止,
鮮紅的血色浸透了小小的襁褓。男人終于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地爬到床上,
睡死過去。那一刻的我忽然格外的冷靜。我拖著破敗的身體走過去,抱起那小小的襁褓。
走出房門,先把她輕輕地放在了沙發上。然后去廚房拿了一把剔骨刀。路過沙發的時候,
我甚至對著那血紅的襁褓笑了笑?!笇殞毑慌?,媽媽很快就來。」我冷靜地回到了臥房,
走到床邊,沒有一刻遲疑。舉起剔骨刀,快準狠地對準男人的咽喉一刀刺穿。
男人都來不及喊一聲就瞪著雙眼咽了氣。我丟下刀,回到客廳抱起了襁褓,
一步一步爬到了頂樓。最后從高樓一躍而下!4.慘烈的畫面將我從夢中驚醒!
我大口喘息著從床上坐起。身上頭上都是細密的冷汗。定了定神,
這才發現這個房間十分陌生。我揉了揉抽痛的額角,努力回想著發生了什么。
依稀想起我在雨里走了很久。然后被一個男孩攔住,說要送我回家。再后來就記不清了。
此時我身上已經換了干凈的睡衣,頭發也吹干了。我掀開被子正要下床。房門突然開了,
一個高瘦的身影走了進來。是那個男孩!他挑了挑濃黑的劍眉,音色偏冷?!竸傂丫拖胂麓玻?/p>
頭不痛了?」我抿了抿唇,坐在床上,沒有說話。實在是我已經不太記得起來,
18歲的時候認識的人和發生的事情了。相貌這樣精致俊逸的少年。如果是曾經熟悉的人,
我應該會記得才對??墒谴丝屉m然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他是誰。
想來應該不是很熟悉的關系。男孩端著托盤走過來,放在了床頭柜上。
然后拿起水杯和一顆藥遞給我?!竿藷?,吃了。」我愣了愣,然后接過水和藥,
說了聲謝謝。男孩靠在書桌上,盯著我吃完了藥。突然問:「你之前說你沒有家是什么意思?
」我沉默了一會,不知道怎么說。他似乎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突然雙手撐在床頭,
彎下腰將臉湊到了我面前。殷紅的唇微微勾起。「既然你沒有家,那我給你一個家,如何?」
我驚愕地看著他,卻發現他冷茶色的眸子里寫滿了認真。我疑惑地問:「為什么?」
他歪了歪頭,似玩笑一般?!敢驗?,有趣?」說完他直起身,朝我伸出一只手。
「正式介紹一下,我叫時深,20歲,在北城大學讀大三?!埂富蛟S,你聽說過我,畢竟,
我也當過你的學長?!孤牭剿淖晕医榻B,我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他眼熟。
我讀高一的時候,他是高三的風云人物。長相一流,家世一流,頭腦一流。
南市高中就沒有不知道他名字的人。我也曾遠遠地見過他一面。只不過這樣的人如天邊星月。
離我實在太遙遠,所以我也并沒有太關注他。如今曾經的星月就站在我面前,朝我伸出手。
還說要給我一個家。我只覺得十分荒誕,下意識就想拒絕。時深收回手,淺淺一笑。
「我聽說你今年高考也報了北城大學?」「還有幾天就開學了,到時候你可以跟我一起去?!?/p>
「好了,你先休息。家里吳媽在,有事就叫她。我有事出去一趟。」說完時深就轉身離開了。
獨留我心煩意亂地坐在床上思考。他的話讓我意識到自己現在進退兩難的處境。
這個時候脫離顧家,我身無分文??墒菍W校馬上就要開學了。
我不可能放棄讀大學的機會去找工作。想起前世因為顧妍嫉妒我考上了北城大學。
故意攛掇著顧重山將我的大學名額拿去討好投資商。還截留了我的大學通知書,
騙我我高考失利沒考上。最后說多花了點錢讓我讀了一個三流的職業技術學校。
我當時還因此覺得不安,讓家里為我操心浪費了錢。是后來有一次沈星喝醉了說漏了嘴,
我才知道真相。如今重活一次,我絕對不能再錯過這次機會。
5.我和時深心照不宣地默認了那個提議。我就這樣在南城別墅住了下來。
南城別墅除了一個照顧我飲食起居的吳媽,并沒有其他人住。時深也不是每天都回來。
偶爾回來也是很晚了。一連幾天,我都沒有再見到過時深。
偶爾還是從吳媽口中知道他回來過。直到離開學還有三天,他早早地回到了南城別墅。
那時我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書。就聽見皮鞋敲擊在地板上規律的吧嗒聲。我循聲望去。
時深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領口是一條深灰色的領帶。
袖口的銀色袖扣在夕陽下泛著亮眼的光芒。發型是那種蓬松的短碎發。看上去既干練又清爽。
整個人透著一股不符合年齡的強勢和凌厲。對上我的視線后,他勾了勾唇角。
精致的少年感霎時間撲面而來。他一邊向我走來,一邊脫下西裝外套。等走近了,
他將手里的外套隨手丟下。然后緊挨著我坐下,十分自然地將我拉進他懷里。
下巴抵在我的發頂,抽出我手里的書一把丟開。然后將我的一只手放在掌心揉捏著,
漫不經心地問:「在看什么?」我僵著身子靠在他的懷里,鼻尖都是他身上的清新木質香味。
「我在你的書房里隨便找的,吳媽說我無聊可以進去找書看,所以?!贡晨康男靥耪饎悠饋?,
頭頂傳來他低低的笑聲。「你想看什么就去拿,我的書房你隨便進,嗯?」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很不習慣這樣的距離??墒菚r深好像很喜歡,就著環抱的姿勢,
一邊把玩著我的手,一邊事無巨細地詢問我這幾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直到吳媽在客廳外面提醒我們該吃飯了,他才松開我。我如釋重負般迅速站起身,
快步走出了客廳。身后傳來一聲輕笑,我走得更快了。
飯桌上他說起了去北城大學報到的事情。「我已經讓人安排好了,明天早上的飛機?!?/p>
「你什么都不用帶,那邊我已經都讓人置辦齊全了?!埂改阒苯幼∵M去就行?!?/p>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我,不住學校宿舍嗎?」時深將剝好的蝦肉放到我碗里,
又拿了一個細細剝著?!改愀易?,放心,離學校很近,學校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p>
我便不再問了,安靜地吃著蝦肉。時深嘴角翹了翹,又給我介紹起北城大學來。
一頓飯吃得倒也和諧。吃過晚飯,我本打算回房間洗澡睡覺。卻被時深拉到了書房,
讓我陪他辦公。我知道他已經入職了時氏,經常忙的不見人影。卻不想回到家還要忙公事。
我只好拿著沒看完的書,坐在沙發上繼續看。他則坐到了辦公桌前,
對著文件和電腦專心地忙碌起來??粗粗?,我的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什么時候竟睡著了。
睡夢中突然感覺有人靠近,我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惶恐地看向對方。時深一愣,
抬手想摸摸我的頭。我不自覺地縮了縮,眼中還殘留著害怕的情緒。時深皺著眉,蹲下身,
捏了捏我的耳朵。「做噩夢了?」我終于回過神來,垂下眼眸,嗯了一聲。
時深突然將我一把抱起,我嚇了一跳,忙摟住他的脖子。他笑了起來,
調侃道:「膽子這么小?」我有些羞惱,掙扎了一下?!缚旆盼蚁氯ィ 顾ΡЬo我,哄我。
「好了好了,不鬧了,不然真摔了?!刮冶阌伤е亓朔块g。等他把我放到了床上坐著,
我開始緊張起來。我以為他想做些什么。卻見他把書桌旁的椅子拉過來坐在我對面。
「把手伸出來。」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在他催促的眼神下伸出一只手。
然后他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東西放在了我的掌心。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部粉色的手機。
「看看喜不喜歡?」我嘴唇動了動,想說這個太貴重了。可是想到我們的關系,
又把話咽了回去,轉而掛上了笑臉?!钢x謝,我很喜歡。」時深盯著我的臉,
突然一把將我拉進懷里緊緊抱住。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動不動地任他抱著。過了一會兒,
他終于松開我,帶著我站起身。「不早了,明天還要趕飛機,早點休息。」我乖巧地點點頭,
送他出門。6.不知是不是因為時深的關系。這天晚上我又夢到了前世的事情。
不過這次夢到的似乎是18歲這年的往事。依稀是我在一個同學聚會上。
身邊似乎有一群人在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么。還不時出現時深的名字??僧斘蚁胱屑毴ヂ爼r,
那些聲音卻變得模糊不清。醒來時,枕邊濕了一片,再去回想夢中的情景。
卻更加模糊難辨了。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然后是時深的聲音?!赶南?,該起床了。」
我連忙丟開莫名的夢境,答應著匆忙起床洗漱。等我收拾好下樓,
時深已經坐在餐桌上等我了。他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衛衣,下身搭配同色的寬松衛褲,
袖子稍稍挽起,露出左手上棕色的手表,顯出十分的朝氣。見我過來,他招了招手,
示意我坐在他身邊。等我坐下,他湊近我仔細看了看「沒睡好?」我不自在地推開他,
看向餐桌?!笡]有。」時深有些不悅,抓住我的手用力一拉,再次貼近我的臉「不許推開我,
我不喜歡。知道嗎?」我怔了怔,見他一臉認真,連忙點頭。他這才滿意地松手。
吃完飯王叔開車送我們去了機場。兩個小時后飛機準時在北城機場落地。
出了機場已經有人開車等在外面。我們直接去了時深的公寓。就見王媽已經等在了那里。
時深解釋:「怕你不習慣別人,我就讓王媽跟過來照顧了?!顾淮艘粫陀惺码x開了。
晚上也沒有回來。第二天一早,一個穿著正裝的年輕男人等在了客廳。
王媽說他是時深的助理佟遠?!割櫺〗?,時總有事走不開,吩咐我送您去報到」
「其實我可以自己去的,不用麻煩佟助理。」佟遠客氣地笑笑?!割櫺〗悖?/p>
這里到北城大學有段路呢,還是我送你吧?!刮矣悬c懵,不是說很近嗎?坐上佟遠的車,
大概開了十分鐘才到北城大學。我這才明白時深說的不遠是指開車不遠。7.佟遠停好車,
堅持陪著我一起去了報道處。大概又是時深的吩咐。找到了負責接待的同系學姐,
我遞上了相關材料。學姐對著名單翻找了一會,突然臉色古怪地看著我?!竿瑢W?
你確定你沒拿錯資料嗎?」我故作驚訝地看她?!笇W姐,為什么這么說?
我的資料有什么不對嗎?難道是后補的資料不齊全?」學姐更驚訝「你這資料是后補的?」
我點頭解釋「第一封錄取通知書我一直沒有收到?!埂负髞砦掖蚪o招生辦反映了,
招生辦的老師就給我補發了一份證明資料?!箤W姐臉色一變:「可是,
我這里顯示三天前顧夏同學已經報到過了?!勾嗽捯怀觯D時引起一片嘩然。
不少報到的同學紛紛圍了上來。我急得拉住學姐的手?!笇W姐,你是不是弄錯了?
我昨天才到北城呀!」學姐也急得一腦門子汗,手里的資料翻了好幾遍,確認只有一個顧夏。
佟助理神色嚴肅地說:「如果不是你們登記錯誤,那就是有人冒名頂替了顧小姐的大學名額。
」「顧小姐,你別著急,我已經通知了時總,你放心,沒人能頂替你的名額?!?/p>
方才已經有人去通知了教務處的老師。很快就有一個姓方的老師匆匆趕了過來。
問清楚情況后,方老師安撫地看著我說:「這位同學,你先別急,事情到底如何還不知道。」
「不如你先去我辦公室坐坐,我讓人把顧夏同學叫過來,你們雙方當面對質,你看怎么樣?」
這時,一個同學高聲喊了一句「老師,就在這說唄,另一個顧夏同學不就在這嘛!」
那個同學指了指人群中的一個穿著黃色連衣裙的女孩子,人群頓時讓出了一條通道。
那個女孩子臉色蒼白,眼中盡是驚慌。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聲。「怎么看著這么心虛?
不會真是假的吧?」「不會吧?膽子那么大的嗎?」方老師一臉嚴肅地看著那個女孩。
「同學,你就是三天前來報到的顧夏同學是嗎?」女孩強裝著鎮定?!甘堑?,老師,我,
我就是顧夏。」方老師指了指我,說:「可是這位同學說她才是顧夏,
你有什么可以辯駁她的嗎?」我看著這個跟我同齡的女孩子,似乎緊張地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看向我的目光既怨憤又可憐??墒谴藭r我的心卻如雪山上的堅冰,不為所動。
她可憐兮兮地看著方老師?!咐蠋?,可我明明就是顧夏呀?我報到的手續都是合規的。」
「總不能隨便冒出一個人來說她是顧夏她就是了吧?」跟她站在一起的女生忍不住幫腔。
「就是,總不能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夏夏報到那天我也在,
她的通知書就是咱們學校發的,個人資料也都核對過,都沒問題。」
另外兩個和她們站在一起的女孩子紛紛附和。眾人懷疑的目光一時間全都看向了我。
有人開始質問。「人家報到手續都齊全,你憑什么說人家是假冒的?」「就是啊,
該不會是騙子吧?看著不像啊?!埂蛤_子也不會在腦門上刻騙子兩個字啊。」「我去!
這也太惡毒了,騙人家讀大學的名額,那不是斷人前途嗎?」冒牌顧夏嘴角露出隱秘的笑,
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拉了拉身邊憤憤不平的女孩兒?!富刍郏懔?,
我看她也是一時糊涂才這么做的?!菇谢刍鄣呐⒑掼F不成鋼地看著她。「夏夏,
你怎么還幫這種人說話?她都要搶你的大學名額了。」「老師,這種人絕對不能姑息,
必須報警把她抓起來?!?.冒牌顧夏臉色一僵,連忙阻止?!高€是算了吧,
把她趕走就好了。老師,我決定不追究了,報警也太殘忍了?!狗嚼蠋熒钌畹乜戳怂谎郏?/p>
說道:「別急,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埂讣热皇莾蓚€人的事情,總不能只聽一家之言?!?/p>
「這位同學,你有什么想要說的嗎?」我感激地看了一眼方老師。
指著之前那個接待我的學姐?!鸽m然我一直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
但是我在網上查到了我的錄取信息?!?/p>
「所以后來我曾打給學校招生辦核實并申請補發一份證明。」
「這里是學校補發給我的證明資料?!埂高@是我的身份證?!狗嚼蠋熃舆^去仔細查看,
還叫了一個學生去招生辦確認一下補發的事情。冒牌顧夏臉色煞白。她大聲道:「不可能!
你的身份證肯定是假的。」「老師,你不要相信她,
肯定是她偽造了我的身份證騙取了招生辦的信任!」我微微嘆息一聲,憐憫地看著她。
「身份證信息在派出所都是有記錄的,一查就知道誰是真的誰是假的了?!埂付?,
只要派人去南城一中問一問,你到底是顧夏,還是林芳,一問便知?!?/p>
冒牌顧夏也就是林芳不敢置信地看著我?!改阍趺??」話一出口就及時止住了。
我知道她是想問我是怎么知道她是誰的。呵,對于一個偷走我的名字和學歷的小偷。
我怎么可能會不查一查呢?林芳還在狡辯:「你這是污蔑!
你有什么證明能證明你的身份證是真的?」我蹙了蹙眉,不欲再和她做無謂的爭執。
正想直接報警處理,一個清冷的聲音穿過人群?!杆斎挥凶C據!」
原本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很多學生都認出了來人,
興奮地發出了低低的尖叫聲。只見時深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大步走了過來。
身后還跟著一個同樣穿著黑色西裝的青年。佟助理微微躬身示意,時深冷冷看了他一眼。
「這么點事都處理不好,看來我要考慮換個助理了?!官≈砟樕⑽l苦。
時深不再理會他,而是上下打量我一眼。好似在看我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我有些尷尬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他輕哼一聲,低聲說了句:「這種事居然瞞著我,
回去再和你算賬?!闺S即看向方老師?!阜嚼蠋?,我可以證明,她才是真正的顧夏?!?/p>
方老師一臉探究地看著時深和我。「時深同學,雖然你是我們學校的優秀在校生?!?/p>
「但是我是不會僅憑你的一句話就輕易下定論的?!箷r深點頭同意?!改鞘亲匀?,
誰不知道方老師最是公平公正。」方老師聞言,嘴角微微翹起,又連忙繃住了。
時深裝作沒有看到,對著身后的青年示意了一下。
那個跟著時深一起來的青年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手提包。從里面拿出了一張紙遞給方老師。
并解釋說:「方老師,您看,這是我們從警局申請調取的顧夏女士的身份證檔案復印件?!?/p>
「上面還加蓋了北城警局的公章。」然后又拿出另一張紙?!高€有這張,
是這位林芳同學的身份證檔案復印件?!狗嚼蠋熞灰徊榭幢葘α艘幌?。
然后一臉嚴肅地對著搖搖欲墜的林芳說:「林芳同學,你偽造證件,
盜取顧夏同學的錄取通知書。」「妄圖冒名頂替顧夏同學的入學名額,實在是人品敗壞?!?/p>
「我們會將這件事情通報全校,堅決抵制你這種惡劣的行為。」
「請你立刻收拾好你的東西離開北城大學,北城大學永遠不會接納你這樣的學子?!?/p>
聽到這番話的人群頓時一片嘩然,紛紛開始譴責林芳的行為。
剛開始還信任維護她的三個室友全都憤怒地瞪著林芳。林芳難以承受,哭著推開人群跑了。
方老師處理完林芳,又認真地看著我?!割櫹耐瑢W,這次是學校失察,
差點讓你失去了讀大學的機會?!埂赶M悴灰虼藢Ρ背谴髮W失望?!刮倚χ鴵u頭。
「方老師,我不會的,我很喜歡北城大學?!狗嚼蠋熞荒樞牢俊!改蔷秃?,走,
老師帶你去辦入學手續?!箷r深緊緊握住我的手,對方老師道:「方老師,
顧夏這事警局那邊還需要走個流程,入學手續我讓佟遠跟你去辦。顧夏我就帶走了。」
方老師聽了點點頭,帶著佟助理走了。9.時深拉著我走出人群,上車后,
方才那個青年坐在了駕駛座。他小心地從后視鏡看了看后座,問道:「小時總,
是回公司還是?」我有些驚訝,不是要去警局嗎?時深回了一句:「先回公司?!?/p>
我偷偷看了時深一眼,見他不太高興的樣子,沒敢說話。時深側過身體,
一手搭在了我身后的座椅上,另一只一手抓著我的手揉捏?!刚f說吧,
為什么事先沒告訴我這件事?」我抿了抿唇,并不覺得這件事有什么好說的。
「我自己可以解決。」時深冷笑,「你怎么解決?報警?」「憑你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
「那個林芳敢搶你的名額還能搶到手,就說明她家有點勢力?!埂改隳芏返眠^?天真!」
我愣住了,終于意識到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是啊,就憑我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斗得過他們!
不過,我看向身邊這個氣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男人。身體緩緩朝他那邊靠了靠,
直到腦門抵在了他的胸口。我低低地說了一句:「謝謝你,時深。」時深身體一僵,
隨即松開我的手,扶住我的腰用力將我摟進懷里。帶著愉悅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還行,
知道好歹!」「林芳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已經安排人去處理了。」我乖巧地點了點頭,
沒有拒絕他的好意。時深更加高興,清冷的音色都愈發柔和。
開始仔細地詢問起我昨天一天都做了什么。還告訴我他昨天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怕回家吵醒我就直接在公司睡了。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跟我解釋這個。
但是察覺到他似乎在期待我的回應。我抬起頭看著他,思考了幾秒,
然后湊到他的下巴上輕輕吻了一下。時深一愣,怔怔地看著我,喉結滾動了一下。
手指在我的唇上摩挲了兩下,眼神變得深邃而危險。我心下一慌,連忙把頭埋進了他懷里。
時深哼笑一聲:「嘖,膽小鬼!」我只裝作沒有聽到,不敢再抬頭。
好在時深也沒有追著不放。只撫著我的背,低聲說:「睡一會,到了我叫你?!?/p>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懷抱太暖,原本不困的我漸漸睡了過去。我難得睡了個短暫的好覺。
時深叫醒我的時候,我還有些迷糊。他輕笑一聲,牽著我下了車?!父睹貢?,
一會你去買點女孩子喜歡吃的東西送到我辦公室?!购蛟谝贿叺那嗄旯Ь吹卮饝艘宦?,
目送著我們進了公司大門。一路上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稱呼他小時總。
我只覺得十分不自在,直到進了電梯,我忍不住問他:「為什么帶我來公司?。俊?/p>
時深理所當然地答道:「陪我上班呀!」10.時深把我帶到他的辦公室就開會去了,
諾大的辦公室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有些無聊,便走到書架上想挑本書看。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走了進來,手里還端著一個杯子。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掛著疏離的笑。「顧小姐是吧?我是小時總的秘書林雪,
不知道你喜歡喝什么,我就給你倒了杯果汁?!刮乙捕Y貌地說了句謝謝。她卻沒有離開,
而是淡淡地又說了一句:「顧小姐,小時總不喜歡別人亂動他的東西。
而且他的辦公室有很多重要文件,所以……」她沒有說完,但眼中的不屑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沒有生氣,哦了一聲,然后掏出手機發了個信息給時深。時深很快回了過來。
我將自己和他的對話框對著她,微微一笑。「你們小時總說不介意我動他的東西。所以,
我能動了嗎?」林雪臉上的笑僵住,隨即假笑一聲「我也是好心提醒,顧小姐不領情就算了。
」說完,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出去了。我不甚在意地抽出一本書,窩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時深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知道我還沒有吃午飯他有些生氣。
不悅地看了跟在他身后的付秘書一眼,付秘書馬上道:「我去問問怎么回事?!?/p>
時深拉起我往外走「走,帶你去吃飯」我乖乖地任他牽著。路過一間辦公室的時候。
透過半開的門聽見付秘書低聲訓斥幾個小秘書的聲音。吃完飯時深又帶我去逛了商場,
樂此不疲地給我買了很多東西。最后是一通電話阻止了他繼續買買買的行為。
不知道是誰打的,他接完就不高興了。將我送回公寓后,
他告訴我要回一趟秋山居老宅就走了。此后一個月我都沒再見到他。
因為學校開學我們新生被拉到外面軍訓了一個月。軍訓回來第一天。我剛走出校門,
迎面就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響:「顧夏你這個小賤人,
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舉報!我當初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白眼狼!」說著揚手就打了過來,
一邊打一邊用污穢的語言咒罵著。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挨了好幾下。
還是圍觀的人里面幾個熱心的同學沖上來攔住了她。我渾身濕透地站在人群中心,
冷冷地看著這個女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暴虐的情緒。我咬緊牙關,攥緊手,
指甲陷進了手掌心,疼痛拉回了我的理智。對面的女人已經開始對周圍人哭訴起我的不孝。
「同學,你們給我評評理,有她這樣當兒女的嗎?」「在家把她哥哥打的渾身都是傷,
我就說了她幾句,她就離家出走,兩個月不見人影?!?/p>
「后來我才知道她是跟著一個男人跑了?!埂肝腋中列量嗫喟阉B到這么大,
她就這么對我們啊!你們說說,我能不生氣嗎?」說到這里似乎真的是傷透了心,
哭的十分可憐。圍觀群眾紛紛指責起我來,說我小小年紀不學好,居然跟男人鬼混不回家。
還有的當起了和事佬,勸我低頭認個錯。這時一個女孩突然站出來說道:「阿姨,
不能光聽你一個人說吧?也要聽聽顧夏同學的解釋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樣的啊!」
11.我循聲望去,居然是之前幫林芳說過話的那個叫柳媛媛的室友。她快步走到我身邊,
給我披上了一件外套,遮住了我有些透的上衣。有些別扭地小聲說:「上次誤會了你,
這次就當給你道歉了?!股虼涮m瞪著我「我是她親媽,我還能冤枉了她?」女孩擋在我面前,
一臉義正嚴辭「冤不冤枉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警察審犯人還要給犯人自辯的機會呢,
你這一上來就給人定罪了也說不過去吧?」其他人也開始紛紛附和。
沈翠蘭見狀道:「行行行,你讓她自己說,是不是她拿棍子把她哥給打了!」我點點頭「是!
」沈翠蘭得意一笑「你再說說,你是不是離家出走了?」我又點了點頭「是!」
沈翠蘭指著我,又大聲問:「別人跟我說你跟一個男人走了,有沒有這回事?」
我定定地看著她「有!」人群中頓時一片嘩然,一個保安叔叔不贊同地說:「小姑娘,
你怎么這么傻?你都考上了清北大學,未來還有大好前途,可千萬別誤入歧途啊!」
柳媛媛皺眉看著我,抿了抿唇「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
沈翠蘭立馬跳腳「你這小姑娘怎么回事?她自己都承認了,能有什么誤會?」「顧夏,
我告訴你,你最好現在就跟我回家,否則你就永遠別回去了!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我覺得有些好笑。她好像以為我仍舊是那個期盼著父母關心疼愛的小姑娘。
只要稍稍恐嚇兩句就能讓我乖乖就范。可惜她錯了。如今的我,
只是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幸運的是我理智尚存,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站在陽光下。
我眨了眨眼睛,眼淚滑出了眼眶。美麗的皮囊使我看上去格外惹人生憐,
瞬間引起了大家的同情心,紛紛猜測肯定有什么誤會。沈翠蘭見狀氣急敗壞想上來打我,
卻被人攔在了幾步之外。我吸了吸鼻子,說:「你只說我打了哥哥,卻沒說我為什么打他?!?/p>
「你只說了我離家出走,卻沒說是你把我趕出家門的。」「你只說我跟男人走了,
卻沒說我被你趕出去那天下著大雨?!埂付視灥乖诖蠼稚?,被曾經認識的學長救了?!?/p>
「你說我兩個月不回家,卻不知道我在病床上就躺了一個月?!埂傅任也『昧?,
回家卻發現家里的鎖換了,鄰居說你們去旅游了。」「如果這些你覺得都是我的錯,
那我無話可說?!刮矣檬治孀×四?,像是承受不住這不公的對待傷心欲絕。
圍觀的人氣憤地開始指責沈翠蘭不慈。沈翠蘭急了。「顧夏,你胡說八道什么?」
「明明是你自己不檢點,沒良心?!沽骆聟拹旱乜粗瑲鈶嵉溃骸傅降资钦l胡說八道?
還說自己是顧夏的親媽,哪個當媽的會這么辱罵自己的女兒?
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女兒潑臟水!您要不說我還以為您是顧夏的仇人呢!」
沈翠蘭生氣地指著柳媛媛大罵:「你算什么東西?我管教自己女兒用得著你指手畫腳?顧夏!
你就是這么讓你朋友指著你媽的鼻子罵的?」我擦了擦眼睛,
神色黯然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哥哥才來找我的?!埂覆还苣阈挪恍?,
賣掉我的大學名額這件事不是我舉報的。」
「我也是來報道后才知道我的大學名額被人頂替了?!埂改銇碚椅乙矝]用,哥哥犯了法,
就算我不追究,法律也不會放過他?!股虼涮m氣急敗壞地指著我,這次是真的傷心了。
「怎么會沒用?分明是你不想救,顧夏,他可是你親哥,你怎么這么冷血?」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生出你這樣狠心自私的孩子?」我默默垂淚,沒有爭執。
周圍有人竊竊私語?!刚媸腔罹靡?,親媽把女兒趕出家門不聞不問,親哥賣妹妹的大學名額,
這是什么極品家人啊?」「就是,顧夏也太可憐了。」眼見著輿論逆轉,
沈翠蘭開始轉而打感情牌?!赶南?,媽媽以前是忽略了你,但是那不代表媽媽不愛你啊?!?/p>
「你要是心里有氣你就沖著我發,別遷怒你哥哥呀!」「就算媽媽求你,救救你哥哥,
行不行?」「實在不行,媽給你跪下了!」說著就要往地上跪,我眼神微冷,
立馬裝作一口氣上不來暈了過去。柳媛媛驚呼一聲接住了我倒下的身體。
招呼著幾個同學一起將我送到了醫務室。這場鬧劇才終于落下帷幕。
12.我靜靜地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只覺得身心俱疲。想起前世跪在顧家門外苦苦哀求。
我那所謂的親人卻視若無睹的樣子。一股想要毀滅的情緒幾乎將我淹沒。我都離開顧家了,
為什么還要來糾纏我?我已經盡力不去想那可悲又可恨的過往了。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我?
你們還想再逼死我一次嗎?不!我不會再傻傻的被你們騙,被你們欺負了!果然,
我不該奢望正常人的幸福生活!我應該帶著那些人一起下地獄!
憤怒又絕望的情緒充斥我整個身體。導致我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緊閉的雙眼卻鎖不住滑落的淚水。突然,一根微涼的手指擦了擦我的眼角。我猛地睜開眼,
眼中是藏不住的暴戾。手指的主人微微一愣,隨即皺眉?!割櫹南?,
被欺負了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有些遲鈍地看著他,這個把我帶回家的男人。
突然覺得很委屈,臉上沒有表情,眼淚卻爭先恐后地流了出來。時深有些慌,
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解釋:「別哭別哭,我沒兇你,我就是不喜歡你被人欺負。」
我緩緩伸出雙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臉埋進了他的懷里。時深立馬回抱住我,撫了撫我的頭。
過了一會,才聽到他說:「顧夏夏,別怕,有我呢,我不會再讓你被人欺負了?!?/p>
時深將我接回了公寓,王媽見我狼狽的樣子又心疼又生氣。連忙給我熬了姜湯喝下去。
晚飯也做了幾道我愛吃的菜。只是我沒什么胃口,只吃了幾口就回房間休息了。
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時深叫我??墒俏姨哿?,根本睜不開眼睛。
耳邊一直傳來嘈雜的聲音。一直鬧到天快亮了才徹底安靜下來。再醒來的時候,
卻發現時深也躺在我的床上。我一動他就醒了過來,眼睛里都是紅血絲。見我看他,
他似乎松了口氣。一只手搭在我的腦門上試了試?!负?!總算退燒了?!刮乙汇?,
我發燒了嗎?所以他是為了照顧我才睡在我床上的?時深看出了我的疑問,
一只手撐著腦袋看著我道:「昨天吃飯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狀態不對,果然半夜就燒起來了?!?/p>
「還好我不放心過來看看,不然你估計要燒成個小傻子了。」「顧夏夏,
我這算不算又救了你一次?你要怎么謝我?」我躺在床上,整個人還是覺得軟綿綿的,
腦子也有些不靈光。想了一會沒有頭緒,于是老實地搖了搖頭。時深輕咳一聲,
似是不在意地摸了摸下巴道:「你上次的謝禮就不錯?!股洗??什么上次?
我皺著眉頭回想了好一會。突然想起上次在車里那回。我有些不確定地看了看他。
就見他正目光灼灼地盯著我不放。我猶豫了一下,終于微微起身湊近他。
雙唇輕輕地印在了他棱角分明的下頜,一觸即分??晌疫€來不及退回去。
一只炙熱的手就托住了我的后頸。迫使我仰起頭,溫熱柔軟的唇瓣突然貼在了我的唇上。
輾轉反側。輕含慢捻。連呼吸都被他奪走。過了好一會。直到我快呼吸不過來了。
他才終于放開了我。頭埋在我頸側,粗重的喘息聲噴灑在我耳邊。聽得我莫名有些羞澀。
許久,他抬起頭,親了親我的額頭,道:「我給你請了兩天假,這兩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p>
「其他事你不用擔心,我會派人去解決?!刮夜怨缘攸c了點頭,他滿意地笑了笑,
起身出去了。13.不知道時深是怎么解決的?;氐綄W校后,沈翠蘭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終于能安心地上學。時深基本上已經不去學校了。原本他想每天開車送我上學。
可是被我以不想太高調的理由拒絕了。我每天騎著自行車穿梭在這個陌生的城市。
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面。時深有時候冷著臉不滿我對他的忽略。
可是我卻不再覺得不安。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我發覺他好像很喜歡我。
對我的容忍度也與日俱增??赏瑫r對我的占有欲似乎也越來越強。
尤其不能容忍我身邊出現其他的異性。
就連我后來交的唯一的好朋友柳媛媛也成了他的耳報神。當我對柳媛媛表達我的不滿時。
她抱著我的胳膊悄悄說:「放心吧,夏寶。我跟你才是一國的。」
「除非是你遇上了什么麻煩我才會找他。」
「像你被那什么校草啊、系草啊、才子什么的追求之類的事我絕對會守口如瓶喲!」
我有些無奈,我已經盡量躲著他們了。
本來就因為頂替名額還有校門口被堵的事情在學校出名了,現在就更不消停了。
柳媛媛笑了一會,又正色道:「不過說真的,夏寶,時家家大業大,
時深又是時家唯一的繼承人?!埂笗r家對兒媳婦的要求肯定是很高的,
你得提早為自己打算一下?!埂覆蝗晃遗履愕綍r候吃虧。」我怔了怔,心中有些悵然。
我當然知道時家看不上我。我也沒有想過和時深有個多美滿的結局。
只希望到時候能體面的分開就可以了?,F在的我,只想認認真真學習。
畢竟只有學到手的東西,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依靠。思及此我忍不住自嘲一笑。說到底,
我跟時深在一起也不全是真心。所以不管將來如何,我都能坦然接受?!钢x謝你,媛媛,
我明白的?!乖捯魟偮?,身后突然響起一聲嗤笑?!高辏顭┻@種拜金女,
關鍵還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背著金主在外面招蜂引蝶的?!埂缚刹皇?!真賤,
聽說她家里人都把她趕出來了,估計就是知道她在外面的作風覺得丟人吧?!埂负?,
拜金女不都是這樣,又當又立,外人面前裝的清純,其實早就不知道跟過幾個男人了。」
我皺眉看了過去,這才發現書架后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了三個女孩兒。
其中中間穿著粉色連衣裙的漂亮女孩正滿臉嫌惡地看著我。
我這才確信她們口中的拜金女是我。我淡淡看了她們一眼,制止了柳媛媛想起身理論的動作。
收起了桌上的書道:「走吧!請你吃飯?!沽骆聦χ齻兒吡艘宦?,
然后跟著我朝圖書館外面走。誰知才走出去沒多遠,那幾個女孩竟然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
黃衣服的女孩子突然從身后狠狠推了我一把,我沒防備一下子栽倒在地,
膝蓋重重地砸在地上,手掌也擦出了血痕。我疼地倒抽了口冷氣。柳媛媛大驚失色,
慌忙上前來扶我?!赶南?,你沒事吧?」我忍著疼借著她的攙扶站起身,冷冷地看向三人。
14.柳媛媛氣憤地大罵:「你們有病吧?剛才在里面陰陽怪氣地罵人就算了,
我們也沒跟你們計較,現在竟然還跑過來推人!怎么著?欺負人上癮了?」
黃衣服的女孩翻了個白眼?!刚l欺負你們了?是她自己不長眼擋我們路了好吧?
害我不小心還碰到她了,臟死了,真晦氣!」
另一個穿藍裙子的女孩從包里拿出一張濕紙巾遞給她?!缚禳c擦擦手,
這種人還不知道有多臟呢?!狗廴棺永溲劭粗?,嘲弄地看了我一眼道:「走了!」
柳媛媛氣得就想沖上去「你們!」我攔住了她,把書包遞給她。柳媛媛氣壞了,瞪著我,
「夏夏!這你都能忍?」我笑了笑,把包塞到她手里,
然后幾步走到黃裙子后面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用力一拽。黃裙子尖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抓住我的手拼命拍打。我一言不發,
扯著她的頭發把她拖到附近的小噴泉池邊一把將她摁進水里。
藍裙子和粉裙子似乎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傻了,愣了好一會才尖叫著跑過來把我拉開。
我丟開黃裙子,又一把扯住藍裙子的頭發,也把她摁進了水里。粉裙子剛把黃裙子扶起來,
又氣急敗壞地來要救藍裙子。我死死摁著藍裙子,手背上被抓得鮮血淋淋,
突然抬頭看了粉裙子一眼。粉裙子嚇得僵在原地,喃喃道:「瘋子,你這個瘋子。」
柳媛媛也嚇了一跳,趕緊上來拉我。「夏夏,快松手,咱犯不著跟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我順勢松開了手,藍裙子被嗆得咳嗽不止,黃裙子已經嚇得哭了起來。我理了理凌亂的衣襟,
笑了笑,聲音平和。「下次記得把嘴洗干凈再出門。」
說完拿回自己的書包對柳媛媛道:「走吧!」柳媛媛呆呆地點頭,跟在我身后。走了兩步,
我突然回頭。對粉裙子道:「對了,時意同學,如果你對我和你哥的關系有什么不滿,
建議你直接去跟你哥說,畢竟,我們之間他說了算!」說完,我帶著柳媛媛離開了。
飯到底是沒吃成,柳媛媛被我嚇到了,懷疑我是氣的精神失常了,再加上我又受了傷,
就堅持要送我先去醫院。我有些好笑,問她:「那你是先帶我去看精神科還是先去外科?」
柳媛媛沒好氣地說:「先去打破傷風!誰知道那兩人有沒有狂犬??!」拗不過她,
我們打車去了醫院,還沒處理完傷口,時深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我立馬看向柳媛媛,
果然她一臉心虛,站起身說了句:「既然你家時總來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明天見!」
說完像后面有狗追似地跑了。15.時深還穿著西裝,很顯然是從公司趕過來的。
他臉色很難看,沉聲問:「怎么回事?」我垂下眸子,道:「沒什么,一點小摩擦?!?/p>
時深不高興,捏住我的下巴與我對視「跟誰?」我心中一沉,這是知道我把他妹妹教訓了?
所以給妹妹討公道來了?我抿緊唇,聲音也冷了下來,不閃不避地看著他說:「跟你妹妹,
怎么?她沒告訴你?」時深神色一冷,突然問:「她打你了?」我一愣,搖頭「沒有!
這是我教訓她那兩個朋友時被抓傷的?!箷r深神色微緩,摸了摸我的下巴。
然后拿起我的手看了看,眉頭皺得死緊?!高€有哪里受傷了?」我指了指膝蓋,
他蹲下小心翼翼地挽起我的褲腿。此時我的兩個膝蓋已經是青紫一片,看著十分可怖。
他黑著臉,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赋粞绢^!給我等著!」說完將我攔腰抱起,離開了醫院。
回到公寓,家庭醫生已經等在了那里,看著醫生給我處理完傷口后,他又抱著我進了餐廳,
挑了些清淡的飯菜喂到我嘴邊。如果不是我強烈拒絕,他甚至還想親自給我洗澡?!笗r深!
我只是皮外傷,不是斷手斷腳!我不用你幫忙!」時深挑眉:「皮外傷也是傷,
醫生不是說了不能沾水?」「反正早晚都要給我看,早看晚看都一樣!有什么好害羞的?」
最后他被我忍無可忍地趕出了房間。時深敲了敲門,聲音隔著門板傳來「行吧,我以后再看。
你自己注意點,我出去一趟,晚點回來。」很快樓下響起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我看著汽車走遠,眼中毫無波瀾。那天之后我又遇見過時意幾次,
她們倒是沒再說什么難聽的話,只是每次看我都像看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那目光不痛不癢,
我并不放在心上。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沒功夫為了無足輕重的人浪費時間。寒假的時候,
趁著時深出差,我悄悄回了一趟南城。坐在看守所會見室,看著對面消瘦頹廢的沈星,
我微微一笑。任他對著我破口大罵,直到看守人員呵斥制止,他才忍氣吞聲地坐下拿起話筒。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我搖了搖頭:「我還沒那么閑,我只是有些好奇,
沈翠蘭不是一直把你當眼珠子疼?她怎么舍得讓你坐牢?」沈星冷哼一聲「這還不是都怪你?
親哥哥都不放過,你可真狠!」我輕笑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
沈翠蘭是不是說你不是顧家親生的,她要是坐牢了,顧家肯定會拋棄你們母子?!?/p>
「所以讓你一個人承擔所有罪名,這樣她還能利用顧家的錢財幫你打點,等你出去后,
她還能給你在顧海良面前爭好處?」沈星臉色微變?!甘怯衷趺礃??哼!顧夏,
你是爸親生的又怎么樣?還不是比不上顧妍一根手指頭?」
「連我這個繼子都比你在顧家有臉面,你說你,活著還有什么意思?真賤啊!」
我輕嘖一聲「真是天真啊,居然妄想顧海良那個老家伙會把錢浪費在你一個繼子身上,
這么多年了你居然還沒看清他自私自利的本性。」「你媽就比你聰明多了,
她知道自己一旦坐牢,顧海良絕對會第一時間跟她離婚,
或許還會給你一筆好處費讓你指認自己的親媽?!埂杆韵扔迷捄遄∧氵@個大傻子,
等事情成了定局,她只要偶爾過來對你表示一下媽媽的愛就什么后顧之憂都沒了。
她還是顧太太,吃苦受罪還留案底的只有你沈星!」「哎呀,你說等你三年刑滿出去后,
顧海良和顧妍還會承認你這個坐過牢的繼子嗎?
你的好媽媽又會為了你放棄自己顧太太的身份嗎?」看著沈星臉上越來越慌的神情,
我掛上了電話,步履輕快地走了。沈翠蘭對兒子的愛的當然是真的,但,
只要在沈星心里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它就會自己生根發芽,最后長成參天大樹。
離開南城前,我還去見了一個人。前世那個人渣早逝的前妻。不過她現在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