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浸染著這座我曾發誓永不踏足的城市。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而冰冷的光芒,
空氣中彌漫著香檳與名貴香水混合的馥郁氣息。這是一場匯聚了海城頂尖名流的慈善晚宴,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每個人臉上都戴著精致而得體的假面。我,沈清秋,
一襲極簡的黑色絲絨長裙,端著一杯波爾多紅酒,游刃有余地穿梭其間。
唇邊噙著職業化的淺笑,眼底卻是一片化不開的寒冰。十年了。1整整十年,
我從那個天真、卑微、可以任人拿捏的沈家養女,
變成了如今國際頂尖AI公司“啟示錄”亞洲區的首席代表。這十年,我飲過多少苦,
咽過多少淚,只有我自己知道。
若非此次“啟示錄”與國內龍頭企業顧氏集團有至關重要的合作洽談,我大概一輩子,
都不會再回到這座城市,這個曾將我傷得體無完膚的地方。
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宴會廳最耀眼的主位。
那個被眾人簇擁、如同眾星拱月般存在的男人——顧修遠。十年不見,歲月似乎格外厚待他。
他比記憶中更加英挺,五官如同最頂級的雕刻師精心雕琢,每一分線條都透著凌厲與成熟。
只是那雙曾令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眼眸,此刻卻深邃得如同萬年寒潭,
銳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他身旁,依偎著一位身著白色魚尾裙、嬌艷如玫瑰的女子,
正是他如今的未婚妻,也是我曾經……呵,所謂的“好友”,白月靈。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不是嗎?我心中冷笑,面上卻波瀾不驚,準備移開視線,
假裝從未看見。然而,他的目光,卻像帶著追蹤器一般,精準地捕捉到了我。他微微一怔,
那雙深潭般的眸子里迅速凝結起千年不化的冰霜,隨即,
嘴角勾起一抹我再熟悉不過的、夾雜著極致厭惡與嘲諷的冷笑。他推開身旁的白月靈,
端著酒杯,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一步一步,朝我走來。所過之處,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我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沈清秋,冷靜。
你早已不是十年前那個任他踐踏的你了。“沈清秋?”他的聲音,
比這宴會廳十二月的冷氣還要寒上三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真是沒想到,
過了十年,你還有膽子,出現在我面前。”我平靜地回視他,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卻壓不住心底那翻涌的、名為“恨”的巖漿。“顧總,好久不見。
”我揚起一抹疏離而客氣的微笑,聲音平靜無波,“我是來……談生意的。”“談生意?
”顧修遠嗤笑一聲,眼神像在看一個骯臟不堪的跳梁小丑,“就憑你?沈清秋,
十年前你能為了錢、為了往上爬,毫不猶豫地背叛我,出賣顧家。十年后,你又想故技重施,
從我這里,從顧氏集團,再撈取什么好處?”他的話語,像淬了劇毒的鋼針,一根根,
密密麻麻地,狠狠扎進我早已結痂的心臟。痛。依舊那么痛。原來,十年的時光,
足以改變很多東西,卻……磨滅不了深入骨髓的恨,也……掩蓋不了曾經那撕心裂肺的傷。
2顧修遠那毫不留情、字字誅心的指責,像一把無形的巨手,
瞬間將我拉回了十年前那個絕望的雨夜。那一年,我還是沈家那個不起眼的養女,
而他是天之驕子顧氏集團的繼承人。
我們曾有過一段旁人看來門不當戶不對、卻炙熱純粹的愛戀。我以為,那就是一生。
直到……那場精心策劃的“背叛”。顧氏集團的核心商業機密泄露,所有證據,
都完美無缺地指向了我。偽造的銀行流水,曖昧不清的“情夫”照片,
甚至……我電腦里被植入的木馬病毒。我百口莫辯,像一個被剝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囚徒,
承受著來自他,來自顧家,來自全世界的唾棄和審判。“沈清秋!我真是瞎了眼!
才會愛上你這種水性楊花、貪慕虛榮的女人!”他猩紅著雙眼,掐著我的脖子,
那眼神里的失望、憤怒和……濃烈到化不開的恨意,如同最鋒利的冰凌,將我的心徹底洞穿。
我哭著解釋,說我是被冤枉的,求他相信我。他卻只是冷笑著,
將一沓“證據”狠狠甩在我臉上:“滾!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張令人惡心的臉!”那一刻,
我的世界,徹底崩塌。心,也死了。我被趕出顧家,被沈家掃地出門,身無分文,舉目無親。
像一條喪家之犬,在這座城市里茍延殘喘。那段日子,是我永生永世都不愿再回憶的噩夢。
……“顧總,”我從痛苦的回憶中抽離,臉上重新戴上那副堅不可摧的冰冷面具,
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十年前的事情,孰是孰非,時間自會證明。我今天來,
只為公事。”“公事?”顧修遠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啟示錄想和顧氏合作?沈清秋,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他的眼神,
像在看一件可以隨意丟棄的垃圾。就在這時,一道嬌柔的女聲插了進來。“修遠,怎么了?
”白月靈款款走來,親昵地挽住顧修遠的手臂,目光落在我身上,
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幾分不著痕跡的審視,“這位是……?
”“一個……不重要的人。”顧修遠淡淡地說,語氣里的輕蔑,毫不掩飾。白月靈看著我,
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無懈可擊的笑容:“原來是沈小姐。久仰大名。沒想到十年不見,
沈小姐……變化這么大。”她的眼神里,藏著一絲我熟悉的……算計和得意。十年前,
她就是這樣,用這副無辜純良的面孔,一步步地,將我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如今,
她依舊依偎在顧修遠身邊,享受著本該屬于我的……一切。而我,
卻成了那個“不重要的人”。呵。我端起侍者送來的另一杯酒,朝他們遙遙一敬,
笑容疏離而冷淡:“白小姐過獎了。比起白小姐十年如一日的‘好運氣’,我這點變化,
確實……不值一提。”白月靈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察的陰霾。
顧修遠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復雜難辨。這場無聲的交鋒,短暫,卻充滿了硝煙。
我知道,我的回歸,對他們而言,意味著……麻煩。而對我而言,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3第二天,啟示錄與顧氏集團的正式合作洽談會議,在顧氏總部頂樓的會議室舉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這座繁華都市的壯麗天際線。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冰冷的會議桌上,
折射出淡漠的光暈。我和顧修遠,作為雙方公司的最高代表,分坐長桌兩端。空氣中,
彌漫著咖啡的香氣,和……一種無聲的、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息。這是我們十年來,第一次,
在如此正式的場合下相對。沒有了昨晚宴會上的偽裝和客套,
只剩下……赤裸裸的商業利益博弈,和……掩藏在職業微笑下的,深深的舊怨。會議開始。
我首先闡述了啟示錄在人工智能領域的核心技術優勢,
以及與顧氏集團合作的戰略意義和廣闊前景。我的語速平穩,條理清晰,每一個數據,
每一個論點,都經過了精心的準備。顧修遠靠在椅背上,雙臂環胸,面無表情地聽著。
那雙深邃的眸子,像鷹隼一般,銳利地審視著我,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
白月靈作為顧氏集團的公關總監,也出席了會議。她坐在顧修遠身旁,
時不時地……用一種自以為隱晦,實則充滿敵意的目光,掃向我。呵,十年過去了,
她的這點小伎倆,還是……毫無長進。當我闡述完畢,會議室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沈小姐的口才,十年不見,倒是……精進不少。”顧修遠率先打破了沉默,
語氣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只是不知道,沈小姐的‘誠意’,
是否也和你的口才一樣……‘充足’?”“顧總說笑了。”我平靜地回視他,
“啟示錄的誠意,體現在我們的技術實力和合作方案上。至于顧總是否能看到這份誠意,
那就要看……顧總的眼光了。”“眼光?”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我當年的‘眼光’,確實……不怎么樣。”他意有所指,毫不避諱地,將十年前的舊事,
擺在了談判桌上。會議室里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啟示錄的團隊成員們,
都有些不安地看著我。我深吸一口氣,臉上依舊保持著職業化的微笑:“顧總,
我們今天談的是未來,不是過去。如果顧總對啟示錄的方案沒有興趣,
或者……對我的‘眼光’有所懷疑,大可不必浪費彼此的時間。”我的話,不卑不亢,
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硬。顧修遠的眼神,微微瞇了起來。他似乎沒想到,十年后的沈清秋,
竟然……變得如此“牙尖嘴利”,如此……難以掌控。他沉默了幾秒鐘,然后,
緩緩開口:“方案……可以繼續談。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顧總請說。
”“啟示錄在歐洲區的市場拓展,必須……由我顧氏集團全權主導。”他看著我,一字一頓,
語氣霸道,不容置喙,“包括……利潤分成。”獅子大開口!歐洲區,
是啟示錄未來三年最重要的戰略布局!他竟然想……一口吞下?!這根本不是合作,
而是……赤裸裸的掠奪!“顧總這個條件,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我冷笑一聲,
“顧氏集團雖然是國內龍頭,但在AI領域,似乎……并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績?
憑什么……主導啟示錄的海外市場?”“就憑……”顧修遠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
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顧氏,有這個實力。而你,沈清秋,除了接受,別無選擇。
”他的眼神,像是在告訴我——十年前,我能讓你一無所有。十年后,我依然可以。
這場談判,從一開始,就不是平等的。它更像是一場……他對我遲來的“審判”和“報復”。
4談判,陷入了僵局。顧修遠提出的條件,苛刻到近乎羞辱。
啟示錄的團隊成員們都義憤填膺,私下里勸我放棄與顧氏的合作,另尋伙伴。我何嘗不想?
可是……顧氏集團在海城的勢力盤根錯節,影響力巨大。如果這次合作談崩,
啟示錄想要順利打開國內市場,勢必會面臨重重阻礙。更何況……我心里,隱隱有一種預感。
顧修遠……他似乎,并不僅僅是為了商業利益,或者……報復我。他看我的眼神,
除了冰冷的恨意和嘲諷,偶爾……還會閃過一絲……極其復雜,
甚至……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迷茫和……探究?就好像……他在我身上,尋找著什么。
或者……試圖確認什么。這種感覺,讓我感到不安,卻又……無法忽視。為了打破僵局,
也為了……弄清楚顧修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我以“需要向總部匯報,
爭取更大權限”為由,暫時中止了談判。接下來的幾天,我和顧修遠,
在各種公開的商業場合,又“偶遇”了幾次。每一次,
他都會用那種審視的、帶著一絲探究的目光,長時間地停留在我身上。仿佛……要把我看穿,
看透。而白月靈,則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女主人”,時刻陪伴在他身邊,
警惕地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生怕我……對她的“所有物”,再起什么不該有的心思。呵,
她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對顧修遠,早已……心如死灰。不,不是死灰。
是……一片燒焦的廢墟。連一絲復燃的火星,都不可能再有。這天晚上,
是一個慈善拍賣晚宴。我作為啟示錄的代表,捐贈了一件由AI設計的藝術品。
輪到那件藝術品拍賣時,場上的氣氛有些微妙。畢竟,AI藝術品,在傳統收藏界,
還屬于新興事物。就在主持人略顯尷尬,準備宣布流拍的時候——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
忽然響起。“一千萬。”是顧修遠。他坐在前排,面無表情地舉了牌。全場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和我身上。一千萬,買一件AI藝術品?
而且還是……啟示錄捐贈的?這顧總……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連白月靈都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我看著顧修遠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想干什么?示威?挑釁?還是……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又舉了一次牌。
“兩千萬。”最終,那件成本不過幾十萬的AI藝術品,被他以三千萬的天價,拍了下來。
拍賣結束后,他端著酒杯,朝我走來。“沈小姐,”他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你的作品……很有‘潛力’。”“顧總過獎。”我強壓下心頭的疑惑和不安,
回以一個職業化的微笑,“只是不知道,顧總這份‘賞識’,是針對作品本身,
還是……針對作品的主人?”他看著我,眼神幽深,像一口不見底的古井。過了幾秒,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里,沒有了往日的冰冷和嘲諷,
反而……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或許……”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
聲音輕得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都有。”然后,他與我擦肩而過,留下我一個人,
站在原地,如遭雷擊。都有?他……什么意思?他看我的眼神……為什么……既陌生,
又帶著一絲……讓我心悸的熟悉?5顧修遠那句模棱兩可的“都有”,像一根羽毛,
在我心湖上輕輕拂過,激起了一圈又一圈……不安的漣漪。他到底……想做什么?
難道……十年的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不,不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顧修遠那種涼薄自負的男人,怎么可能……我甩了甩頭,試圖將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拋開。
他一定是在耍什么花招,想讓我放松警惕,然后……給我致命一擊。我必須……更加小心。
就在我暗自戒備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線索”,卻悄然浮出了水面。那是一個周末,
我受邀參加了一個由海城老字號商會舉辦的品香會。這種附庸風雅的場合,
我一向沒什么興趣。但商會的會長,是啟示錄在國內市場一個潛在的重要合作伙伴,
我不得不給幾分薄面。品香會上,焚著各種名貴的香料。沉香,檀香,龍涎香……煙霧繚繞,
香氣氤氳。就在我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一款獨特的、帶著一絲清冷梅香的合香,
瞬間攫住了我的嗅覺!這個味道……好熟悉!熟悉得……讓我心頭猛地一顫!
這是……“此香名為‘雪影’,”身旁一位穿著旗袍的品香師,見我神色有異,
微笑著解釋道,“乃是十多年前,一位極有天賦的年輕調香師所創。可惜……天妒英才,
那位調香師英年早逝,這‘雪影’的配方,也幾近失傳。如今市面上能見到的,大多是仿品。
我們商會這塊,還是當年會長有幸收藏到的真品。”雪影……我的指尖,
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這個名字,這個味道……像一把塵封已久的鑰匙,
猛地打開了我記憶的閘門!十多年前,我還不是沈清秋,我是林若微,
一個熱愛調香的、無憂無慮的少女。而“雪影”,就是我傾盡心血,調制出的第一款,
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我曾將它……送給過一個人。一個……我曾經以為,
會與我共度一生的人。那個穿著白襯衫,笑容干凈,眼神清澈的少年……顧修遠。
那時候的他,還不是現在這個冷酷無情、高高在上的顧氏總裁。
他只是一個……會和我一起逃課,一起在梅林里尋找靈感,一起憧憬未來的……鄰家大男孩。
我們曾有過一段……短暫卻無比美好的青蔥歲月。直到……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林家破產,
父母雙亡。我從云端跌入泥沼,被迫改名換姓,以“沈清秋”的身份,被沈家收養,
過上了寄人籬下的生活。而他,顧修遠,也在那之后不久,出國留學,
與我……徹底失去了聯系。我以為,那段往事,早已被我深埋心底,不會再有任何人提起。
我以為,如今的顧修遠,也早已……不記得那個叫林若微的女孩,
和那款名為“雪影”的合香了。可是……為什么……他會在品香會上,
點名要這款早已絕跡的“雪影”?為什么……他剛才看我的眼神,
會帶著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探究?難道……一個荒謬的、卻又讓我心跳驟然加速的念頭,
如同閃電般,劈中了我的大腦!難道……他認出我了?!不,不可能!十年了!我的容貌,
我的氣質,早已和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林若微,判若兩人!
他怎么可能……可如果不是……那這一切,又該如何解釋?我的心,徹底亂了。
6品香會上的“雪影”事件,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無法平息的波瀾。
顧修遠……他到底知道了什么?還是……一切都只是我的胡思亂想?我開始不動聲色地,
觀察顧修遠,也……觀察他身邊的白月靈。然后,我發現了一些……更讓我心驚的細節。
白月靈……她在模仿我。或者說,是在模仿……十年前的林若微。她說話的語氣,
一些細微的小動作,
甚至……她偶爾流露出的那種故作天真爛漫的神態……都和當年的林若微,如出一轍!
如果不是我對當年的自己記憶深刻,如果不是我對白月靈那虛偽做作的本性了如指掌,
或許……我真的會被她騙過去!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僅僅是因為……顧修遠喜歡過林若微?
她想通過模仿,來討好他,鞏固自己的地位?還是……這背后,隱藏著更深的算計?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逐漸成形——十年前,那場所謂的“背叛”,
那場將我打入地獄的“商業機密泄露案”,會不會……從一開始,
就是白月靈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她利用我對顧修遠的信任,利用我對沈家的依賴,
一步步地,將我引入陷阱,然后……取而代之,
成為顧修遠身邊那個“善解人意”的紅顏知己?這個念頭,讓我不寒而栗!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白月靈這個女人,就太可怕了!她的心機,她的手段,
簡直……令人發指!而顧修遠……如果他真的被白月靈蒙蔽了十年,
把一個處心積慮的模仿者,當成了他心中的“白月光”……那他……該有多可悲?多可笑?
我看著顧修遠,看著他依舊冰冷的面容下,
那偶爾流露出的、對白月靈的“縱容”和“維護”,心里……第一次,
對他產生了一種……除了恨意之外的……復雜情緒。是憐憫嗎?不。
更像是一種……同病相憐的悲哀。我們,都曾被同一個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只是,
他被蒙蔽了十年,而我……則承受了十年的痛苦和冤屈。我開始嘗試著,旁敲側擊地,
去試探顧修遠。我想知道,他對當年的林若微,到底……還剩下多少記憶?
他對現在的白月靈,又到底……是真心喜歡,還是……只是在尋找一個過去的影子?“顧總,
”一次合作方案討論的間隙,我狀似無意地提起,“您似乎……很喜歡梅花?”我記得,
當年的林若微,最喜歡的就是梅花。而顧修遠,也曾為了哄我開心,
親手在院子里種下了一片梅林。顧修遠端著咖啡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抬眸看我,
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還好。”他淡淡地說,移開了視線。“我聽說,
”我繼續說道,語氣輕松,“顧總的未婚妻白小姐,也很喜歡梅花。她的香水,
似乎……也總是帶著一股清冷的梅香?”顧修遠沒有說話,只是……眉頭,幾不可察地,
蹙了一下。我知道,我的話,觸動了他心底的某根弦。他不是傻瓜。有些事情,
或許……他早已有所察覺,只是……不愿承認,或者……不敢深究。而我,
就是要……一點一點地,撕開他自欺欺人的假象,讓他看清楚,他身邊那個女人,
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貨色!也讓他……為當年的愚蠢和輕信,付出應有的代價!
7就在我對白月靈的懷疑越來越深,并試圖尋找證據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卻自己送上了門。顧修遠的母親,
那位曾經對我百般挑剔、堅決反對我和顧修遠來往的顧老夫人,在一個月前,
因為突發心臟病去世了。顧家上下,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而顧修遠,
也因此消沉了好一段時間,連公司的事務,都交給了副手打理。
我雖然對顧老夫人沒什么好感,但逝者已矣,基本的禮數還是要盡到。
我以啟示錄公司的名義,送去了花圈,并……私下里,以一個“舊識”的身份,
去參加了她的追悼會。追悼會上,我看到了顧修遠。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
身形消瘦了不少,臉上帶著深深的疲憊和哀傷。那雙曾經銳利逼人的眼眸,
此刻也蒙上了一層化不開的陰霾。他似乎……也老了許多。看著他那副樣子,
我心里……竟然沒有絲毫的快意。反而……有些不是滋味。追悼會結束后,顧家的老管家,
忽然找到了我。“沈小姐,”老管家看著我,眼神復雜,“老夫人臨終前……有一樣東西,
交代我……務必親手交給您。”我愣住了。顧老夫人?有東西要交給我?這怎么可能?!
她生前……明明那么討厭我!老管家將我帶到了顧老夫人生前居住的房間。房間里,
依舊保持著她生前的樣子,古樸,典雅,卻……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孤寂。
老管家從一個上了鎖的紅木匣子里,取出了一個小巧的……檀木盒子。“老夫人說,
”老管家將盒子遞給我,聲音有些哽咽,
“這里面的東西……或許能解開您和……大少爺之間的一些誤會。”誤會?我和顧修遠之間,
僅僅是……誤會嗎?我顫抖著手,打開了那個檀木盒子。里面,
沒有我想象中的什么貴重物品。只有……幾封泛黃的信件,
和……一個看起來很舊的……錄音筆?我拿起其中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跡……是我的!
是我當年……寫給顧修遠,試圖解釋商業機密泄露事件的信!
可這些信……我明明……都寄出去了!為什么會在這里?!我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
里面的內容,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我詳細解釋了自己是如何被陷害,如何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