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下，夏晴稚從容不迫地走上演講臺，一襲深藍色職業套裝勾勒出她纖細卻挺拔的身姿。
國際金融峰會的藍金色logo在她身后的大屏幕上熠熠生輝，映照著她精致的側臉輪廓。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第十一屆亞太金融創新峰會現場。"她的聲音清亮而沉穩，
中英文切換自如，不帶一絲猶豫。
臺下近千名與會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這位年輕而自信的主持人吸引。
夏晴稚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眼神掃過會場時既不顯得傲慢，也不露怯。
"接下來有請星港金融集團總裁威廉·赫先生，為我們分享一下跨境資本流動的新趨勢。
"掌聲中，夏晴稚優雅地退到一旁，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前排貴賓席。剎那間，
她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滯了一秒——那個熟悉的身影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撞入她的視線。
——聶牧。五年了。他看起來更加成熟了，曾經略帶青澀的輪廓如今棱角分明，
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襯托出寬肩窄腰的好身材。他正專注地聽著身旁人的講話，
濃密的眉毛微微蹙起，那是他思考時慣有的表情。夏晴稚迅速調整呼吸，
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回會議流程上。指甲卻不知不覺陷入掌心，留下幾道淺淺的月牙痕。
峰會進行得異常順利。夏晴稚以她標志性的專業素養掌控全場，
敏銳地捕捉每一個發言者的要點，適時引導討論方向。業內大佬們頻頻向她投去贊賞的目光，
幾位國際銀行代表甚至當場遞出了名片。"夏小姐，您的控場能力令人印象深刻。
"會后酒會上，摩根亞洲區的副總裁舉杯向她致意，
"有沒有興趣考慮考慮來我們新加坡總部發展？""您過獎了。"夏晴稚微笑碰杯，
香檳杯發出清脆的聲響，"目前我在鴻鑫的投資管理職位上還有很多挑戰等著我。
"她巧妙地轉移了話題，談論起亞太債券市場的最新動向。
正當她準備告辭去招呼其他客人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好久不見，夏晴稚。
"那聲音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她鎖了五年的記憶閘門。夏晴稚緩緩轉身，
臉上已經掛上了社交場合專用的微笑。"聶總，恭喜牧野建筑拿下濱江新區的地標項目。
"她主動伸出手，語氣禮貌而疏離，"業界對您的設計理念評價很高哦。"聶牧愣了一下，
顯然沒預料到這樣的開場白。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溫熱而干燥。"你一直在關注我的消息？
"夏晴稚輕輕抽回手，嘴角的弧度沒有絲毫變化。"職業需要，
我對所有潛在合作伙伴都會做基礎調研。"她看了眼手表，"失陪了，
我還要去和倫敦來的客人打個招呼。""晴稚。"聶牧上前半步擋住她的去路，
眼中閃過一絲急切，"我們能談談嗎？就五分鐘。""恐怕現在不太方便。
"夏晴稚微微側身，與他拉開距離，"如果是為了濱江項目的合作事宜，
您可以預約我的助理。""我們認識嗎？"她最后看了他一眼，
眼神平靜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抱歉，我記性不太好。"說完，
她從容地穿過觥籌交錯的人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一串清脆的聲響。
直到轉過走廊拐角，確認已經脫離聶牧的視線范圍，夏晴稚才允許自己的肩膀微微垮下來。
酒會廳里，聶牧站在原地，目光久久停留在她離去的方向。他端起夏晴稚剛才放下的香檳杯，
指尖摩挲著她留下的淡淡唇印。"乖乖，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逃走了。"他低聲自語，
仰頭將剩余的香檳一飲而盡。第二天早晨，夏晴稚比平時多花了十分鐘化妝。
她選了一套鐵灰色的西裝套裙，將長發挽成一個一絲不茍的發髻，
整個人散發著不容侵犯的冷冽氣場。會議室已經坐了幾個人。夏晴稚調整呼吸，推門而入。
"各位早，我是鴻鑫投資的夏晴稚，負責本次濱江項目的..."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會議桌盡頭，聶牧正抬頭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夏總監，久仰久仰。"他站起身，
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我是牧野建筑的聶牧。"夏晴稚迅速恢復職業微笑："聶總，
久聞大名。"她刻意避開他伸來的手，徑直走向主位，"我們開始吧！"會議進行到一半時，
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人款款而入，身上香水味濃得嗆人。"牧哥哥，
你怎么不告訴我今天有會啊？"女人嬌嗔著走到聶牧身邊，親昵地搭上他的肩膀。
夏晴稚的筆尖在紙上頓了一下。"周小姐，這是工作場合。"聶牧皺眉，
不動聲色地避開她的觸碰。"各位不好意思，我是周苗苗，聶牧的未婚妻！
"女人自顧自地向在場眾人介紹，目光卻直直盯著夏晴稚，"聽說牧哥哥要和鴻鑫合作，
我特地來看看。"未婚妻？夏晴稚感到一陣荒謬。她強迫自己保持微笑："不好意思，
周小姐，我們在進行正式商務會議，如果您有興趣了解項目，可以預約我們的公眾開放日。
"周苗苗臉色一僵，顯然沒料到會被當面回擊。"苗苗，你先回去。"聶牧的聲音冷了幾分，
"晚上我打給你。"周苗苗不情不愿地離開后，會議室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夏晴稚若無其事地繼續講解方案，仿佛剛才的插曲從未發生。
"...所以第三季度的資金投放會集中在基礎設施上，
貴公司的設計稿需要在本月底前完成修訂。"會議結束，眾人陸續離開。夏晴稚整理文件時，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按住了她面前的資料。"晴晴！"聶牧低聲喚道。
這個稱呼像電流般穿過夏晴稚的全身。大學四年，只有他這樣叫她。"聶總，
請稱呼我夏總監。"她沒有抬頭。"昨晚我查了鴻鑫的資料，"聶牧的聲音帶著笑意，
"你們根本就沒有倫敦來的客人。"夏晴稚猛地抬頭，正對上他含笑的雙眼。
那眼神太過熟悉，仿佛時光從未流逝。"五年不見，你學會撒謊了！"他輕聲說。
"彼此彼此，"夏晴稚冷笑，"未婚妻？看來聶總生活很精彩呢！"聶牧正要解釋，
會議室門再次打開。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晴稚？真的是你！
"夏晴稚驚訝地睜大眼睛："季老師？""我剛在隔壁開會，聽說鴻鑫的夏總監在這，
我就猜是你。"季渝川笑容和煦，目光在聶牧身上停留了一秒，"沒打擾你們吧？""沒有，
我們已經談完了。"夏晴稚迅速收拾好文件，"季老師您現在在...""我在城規委掛職，
正好負責濱江項目的審批。"季渝川遞給她一張名片，"有空一起吃個飯？
我有個項目想推薦給你。"聶牧站在一旁，臉色漸漸沉了下來。送走季渝川，
夏晴稚轉身發現聶牧還站在原地，表情陰晴不定。"聶總還有事？"她挑眉問道。
"你和他很熟？"聶牧的聲音有些僵硬。"季老師是我大學時的導師。
"夏晴稚故意停頓了一下，"怎么，聶總很關心我的社交圈？"聶牧突然上前一步，
距離近得能聞到她發絲間的梔子花香。"晴晴，"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別玩火。
"夏晴稚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恢復冷靜。"聶總，我們早就結束了。
"她后退一步拉開距離，"現在是純粹的商業合作關系，請、您、記住這一點。
"她轉身離開，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決絕的節奏。但走到電梯口時，
夏晴稚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聶牧仍站在會議室門口，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嘴唇無聲地動了動。即使隔著這么遠，她也知道他說的是——"我沒說結束就不會結束。
""夏總監，牧野那邊發來了設計修改稿，說希望您能親自過目。
"夏晴稚從文件堆里抬起頭，接過助理遞來的平板。屏幕上是濱江商業綜合體的3D模型，
旋轉間能看到幾處明顯改動。她輕哼一聲："終于學會聽取甲方意見了。
""聶總說...如果您方便的話，希望能一起去工地實地考察。"助理小林小心翼翼地說，
"今天下午三點。"夏晴稚的手指在平板上停頓了一秒。自從上周那場不歡而散的會議后，
她刻意避開了所有可能與聶牧直接接觸的場合。"你回復他，我會準時到。"她最終說道，
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下午兩點五十分，夏晴稚站在濱江工地入口處，
白襯衫和西裝褲在風中微微擺動。她看了眼手表，皺眉環顧四周——聶牧竟然遲到？"晴晴！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夏晴稚轉身，看見聶牧小跑著趕來，白T恤被汗水微微浸濕，
貼在結實的胸膛上。他手里還拿著兩杯咖啡。"抱歉，咖啡店排隊。
"他氣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遞過其中一杯，"冰美式不加糖，對吧？"夏晴稚愣了一下，
下意識接過咖啡。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滑落到她指尖，涼涼的。
"你怎么知道...""你到現在還是喝美式不加糖，"聶牧笑著說，眼睛彎成兩道月牙，
"看書前會先聞一下紙頁的味道，生氣的時候右眉會比左眉挑得高一點。
"夏晴稚的心臟突然漏跳一拍。這些細微的習慣，他竟然都記得。"聶總，
提醒一下我們是來工作的。"她刻意冷下臉，轉身走向工地，"戴安全帽了嗎？
"聶牧小跑兩步跟上她，變魔術般從背包里拿出兩頂安全帽，
其中一頂居然貼著張便利貼：【晴晴專用】。"你幼稚不幼稚？"夏晴稚一把撕下便利貼，
卻還是戴上了那頂安全帽。工地正在進行地基施工。聶牧熟練地帶著她穿過鋼筋水泥，
不時伸手扶她跨過溝壑。夏晴稚假裝沒注意到他每次觸碰都刻意延長的那零點幾秒。
"這里規劃的是下沉式廣場，"聶牧指著圖紙上一處，"你上次說希望增加互動裝置，
我設計了這個..."他掏出手機，調出一個AR模型。夏晴稚湊近看時，
發梢擦過他的下巴。聶牧明顯僵了一下，喉結滾動。
"這個交互設計..."夏晴稚正要評價，突然感覺一滴冰涼落在鼻尖。她抬頭，
天空不知何時已烏云密布。"要下雨了，我們..."話音未落，豆大的雨點已經砸了下來。
聶牧反應極快，一把脫下外套撐在兩人頭頂。"快，那邊有工棚！
"他不由分說攬住夏晴稚的肩膀，帶著她沖向不遠處的小屋。短短十幾米距離，
暴雨已經將兩人淋得半濕。工棚很小，勉強能容納兩個人。聶牧關上門，
瞬間隔絕了外面的風雨聲。狹小的空間里，只剩下兩人急促的呼吸和雨水從頭發滴落的聲音。
"你..."夏晴稚剛要說話，突然打了個噴嚏。聶牧立刻從背包里掏出一包紙巾："給，
你每次淋雨都會感冒的，還記得大二那次...""別提以前。"夏晴稚接過紙巾，
聲音悶悶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雨水順著聶牧的發梢滴落，滑過他的下頜線。
夏晴稚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你包里怎么什么都有？"她試圖轉移話題，"哆啦A夢嗎？
"聶牧笑了："一直這樣啊。大學時你不是總笑我像個老媽子，出門連創可貼都帶？
"記憶突然鮮活起來。夏晴稚想起有一次她穿新鞋磨破了腳后跟，
聶牧確實從包里掏出創可貼，還蹲在圖書館門口幫她貼上。"那是以前。"她低聲說，
"人都會變的。""有些事不會變。"聶牧突然靠近一步，
伸手輕輕拂去她臉頰上的一滴水珠，"比如...""比如什么？
""比如我還是會為你準備美式不加糖，"他的手指停留在她耳邊，
"還是記得你所有的小習慣，還是...""還是那么容易相信別人？"夏晴稚突然打斷他，
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比如章斯薇？"聶牧的手僵在半空。"五年了，
我一直想問你，"夏晴稚抬起頭，雨水或者淚水讓她的眼睛格外明亮，
"當年為什么那么輕易相信她而懷疑我？就因為她聲稱小時候救過你？""晴晴，
事情不是...""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夏晴稚苦笑，
"我才是那個真正..."一道閃電劃過天空，隨即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工棚的門突然被風吹開，暴雨夾雜著冷風灌進來。聶牧條件反射般將夏晴稚護在懷里，
用后背擋住風雨。"等等，門閂壞了！"他試圖用一只手固定門板，
另一只手仍緊緊摟著夏晴稚。兩人狼狽地折騰了幾分鐘，終于用一根鋼筋別住了門。
夏晴稚這才發現，聶牧的T恤已經完全濕透，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腹肌輪廓。
她迅速移開視線，卻聽到聶牧輕笑一聲："看都看了，從前都摸過，還害羞？""誰看你了！
"夏晴稚耳根發熱，"自戀狂。""你以前可喜歡摸我腹肌了，"聶牧故意壓低聲音，
"還說像巧克力板...哦""閉嘴！"夏晴稚抓起安全帽作勢要打他，
卻在看到他燦爛的笑容時愣住了。那個笑容太熟悉了，就像大學時每次逗她生氣后的樣子。
雨聲漸小，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更加微妙。夏晴稚的手機突然響起，打破了這一刻的魔咒。
"喂？季老師？"她接起電話，刻意忽略了聶牧瞬間陰沉的表情，"對，
我在濱江工地...不，不用來接我...什么？您妻子想見我？"聶牧的眉頭越皺越緊。
"好的，那周末見。"夏晴稚掛斷電話，發現聶牧正死死盯著她。"季渝川約你？
"他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還帶著他妻子？""這不關你的事。
"夏晴稚整理著濕漉漉的頭發，"雨小了，我們回去吧。"聶牧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晴晴，
離他遠點。""憑什么？"夏晴稚甩開他的手，"就許你有未婚妻，我不能有正常社交嗎？
""周苗苗不是我未婚妻！"聶牧幾乎是吼出來的，"那是我爸媽一廂情愿！
我從來沒有...""夠了！"夏晴稚打斷他，"我們早就分手了，聶牧。五年了，
該翻篇了。"她拉開門，雨后清新的空氣涌進來。聶牧站在原地，雨水順著他的下巴滴落，
眼神卻異常堅定。"對你來說翻篇了，"他輕聲說，"但對我來說，從未。
"夏晴稚沒有回頭，大步走向工地出口。但她的心跳得那么快，仿佛要沖出胸膛。
周苗苗放下望遠鏡，紅唇勾起一抹冷笑。她從濱江工地對面的咖啡廳站起身，
撥通了一個號碼。"伯母，是我，苗苗啊。"她的聲音甜得發膩，"我想您應該知道，
牧哥哥今天又和那個夏晴稚單獨相處了...對，
就是那個大學時騙過他感情的女孩..."她一邊說，
一邊翻看著手機里剛拍到的照片——工棚里，聶牧將夏晴稚護在懷里的畫面格外清晰。
"我查過了，這個夏晴稚背景不簡單。"周苗苗壓低聲音，
"她父親當年因為經濟問題入獄...是的，就是那個夏氏集團的案子...這樣的家世，
接近牧哥哥能有什么好目的？"掛斷電話，周苗苗滿意地看著照片。她輕點屏幕，
將最曖昧的一張發給了聶家父母的郵箱。"夏晴稚，"她輕聲自語，"呵，跟我搶男人？
你還嫩了點。"凌晨一點十七分，鴻鑫投資的大樓里幾乎漆黑一片，
只有十八樓的一個窗口還亮著燈。夏晴稚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電腦屏幕的藍光在她臉上投下疲憊的陰影。濱江項目的資金測算表出現了嚴重問題，
如果明天早上之前找不到解決方案，整個項目可能面臨延期。
"該死..."她啜了一口已經冷掉的咖啡，苦澀的液體讓她皺了皺眉。
電子表格上的數字像螞蟻一樣在她眼前爬行，連續工作十二小時的后遺癥開始顯現。
叮——電梯到達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樓里格外清晰。夏晴稚警覺地抬起頭。這個時間，
誰會來公司？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后停在了她辦公室門口。"誰？"她抓起桌上的裁紙刀，
聲音因緊張而略微尖銳。"是我！"聶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手里提著兩個紙袋和一個保溫杯。他穿著簡單的深藍色襯衫，袖子卷到手肘處，
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你，怎么進來的？"夏晴稚放下裁紙刀，但眉頭依然緊鎖。
"樓下保安認識我，我說夏總監還在加班。"聶牧晃了晃手中的東西，"猜你可能需要補給。
"他走到她桌前，像變魔術一樣從紙袋里拿出一個塑料盒："三明治，
你喜歡的金槍魚配酸黃瓜。"然后又拿出另一個盒子，"沙拉，不要洋蔥多放玉米。
"最后是保溫杯，"美式，加了一點點奶，不加糖。"夏晴稚的胃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她確實餓壞了，而且聶牧帶來的全是她最喜歡的搭配。"你怎么知道...""我說過的，
我記得你所有的小習慣。"聶牧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她旁邊，"聽說項目出問題了？
"夏晴稚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食物。第一口三明治下肚，她幾乎要感動得哭出來。
"資金測算有問題，缺口大約兩千萬。"她調出表格給聶牧看，"如果解決不了，
項目可能要推遲三個月。"聶牧湊近屏幕，他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水味飄進夏晴稚的鼻腔。
五年了，他還是用同一款香水。"這里，"他指著屏幕上一處公式，
"你的折現率取值有問題。濱江項目屬于政府合作項目，
應該用社會折現率而不是市場折現率。"夏晴稚眨了眨眼："可是...""相信我，
"聶牧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我剛做完一個類似項目。你看，
如果這樣調整..."兩人頭挨著頭研究數據，聶牧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夏晴稚偷偷瞥了他一眼，發現他專注時眉頭會微微皺起，
長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這個習慣也沒變。"搞定！"聶牧突然轉頭，
正好捕捉到夏晴稚偷看的目光。他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在看什么？'巧克力板'還在哦。
"夏晴稚的臉瞬間燒了起來。大學時她確實總愛摸聶牧的腹肌，還戲稱像巧克力板。
"自戀狂。"她強裝鎮定，"我只是在看屏幕。""是嗎？"聶牧突然靠近，
近到她能數清他的睫毛，"那你為什么臉紅了？"夏晴稚正要反駁，電腦屏幕突然藍屏，
隨后徹底黑了下來。"不！"她絕望地拍打鍵盤，"我做了四個小時的工作！""別急。
"聶牧檢查了電腦，"只是系統崩潰，文件應該還在。讓我試試。
"他熟練地拆開筆記本電腦后蓋，檢查內部零件。夏晴稚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長有力，
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他一直是個注重細節的人。"有備用電腦嗎？"聶牧問。
夏晴稚點點頭，從抽屜里拿出一臺筆記本。聶牧迅速將硬盤拆下連接到新電腦上，
開始數據恢復。"需要幾分鐘。"他看了眼手表，"快兩點了，你該休息一下。
"夏晴稚剛想拒絕，一個哈欠卻不合時宜地冒了出來。聶牧輕笑一聲，
脫下自己的襯衫外套披在她肩上。"睡會兒吧，好了我叫你，乖乖。
""我不..."夏晴稚的話沒說完，就被外套上溫暖的體溫和熟悉的香水味包圍了。
疲憊如潮水般涌來，她不知不覺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她做了個短暫的夢，
夢見大學時在圖書館通宵復習，聶牧也是這樣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乖乖，醒醒。
"聶牧溫柔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夏晴稚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枕在聶牧的肩膀上，
而他的手臂正環著她的肩膀防止她滑下去。"文件恢復了。"聶牧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過...我看到了這個。"他轉過電腦屏幕，
上面顯示著一個文件夾里的照片——大學時代的夏晴稚和聶牧在櫻花樹下相視而笑，
聶牧正將一瓣櫻花別在她發間。夏晴稚瞬間清醒。這是她加密的私人文件夾，
里面全是她和聶牧的舊照片。"我...我只是忘了刪。"她慌亂地搶過電腦，耳根發燙。
聶牧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柔軟："五年了，你一直留著這些照片。""職業習慣，
重要資料都會備份。"夏晴稚嘴硬道，迅速關掉文件夾。"包括我們的合照？"聶牧輕笑，
"乖乖，你撒謊時右眉會比左眉挑得高一點，記得嗎？"夏晴稚正要反駁，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晴稚？你還在嗎？"是季渝川的聲音。聶牧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夏晴稚匆忙整理了一下頭發去開門。季渝川站在門外，手里也提著一個食品袋。
當他看到辦公室里的聶牧時，明顯愣了一下。"季老師？
這么晚了您怎么...""我妻子做了些點心，
想起你說今晚要加班..."季渝川的目光在聶牧身上停留了幾秒，"看來我多此一舉了。
""不，我們只是在處理項目問題。"夏晴稚接過食品袋，"謝謝師母好意。""我們？
"季渝川挑眉。聶牧突然站起來，走到夏晴稚身邊，手臂不經意地搭在她背后的門框上，
形成一個占有性的姿勢。"季老師深夜造訪女學生辦公室熱搜頭條，
"聶牧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敵意，"師母知道嗎？"季渝川的臉色變了："聶先生，
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和晴稚是純粹的師生關系。""是嗎？"聶牧冷笑，
"那為什么您手機里存著她的號碼備注是'晴晴'？只有我叫她晴晴。
"夏晴稚驚訝地看向季渝川，后者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聶牧！"夏晴稚低聲警告，
"別這樣。"聶牧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地摟住她的肩膀："抱歉季老師，
我們還有工作要完成，您請回吧。"季渝川深深看了兩人一眼，轉身離開。
夏晴稚甩開聶牧的手，怒氣沖沖地關上門。"你發什么神經？""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
"聶牧咬牙切齒，"而且他叫你'晴晴'？他憑什么？
"夏晴稚突然意識到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手機里存著我的號碼？
"聶牧的表情僵住了，像個被抓到做壞事的小孩。"你調查他？"夏晴稚難以置信，"聶牧，
你瘋了嗎？""我只是..."聶牧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怕他對你不利。
""我們分手五年了！"夏晴稚氣得聲音發抖，"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的生活！
"聶牧突然上前一步，將她困在自己和辦公桌之間："那為什么留著我們的照片？
為什么每次我靠近你都會心跳加速？"他的手輕輕覆上她的左胸，"就像現在這樣。
"夏晴稚確實心跳如雷，但她絕不會承認。"自大狂！"她推開聶牧，
"我只是...只是工作需要保持良好合作關系。"聶牧笑了，那笑容又痞又溫柔："乖乖，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讀得懂你的每一個微表情。
"夏晴稚正要反駁，電腦突然發出提示音——數據恢復完成了。
這個意外打斷讓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稍稍緩解。"我們...先解決項目問題吧。
"夏晴稚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跳。聶牧點點頭，但眼神依然灼熱："遲早有一天，
你會承認你還愛我。"夏晴稚假裝沒聽見，專注地盯著屏幕。
但她的余光忍不住瞥向聶牧的側臉——五年過去，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澀，
卻依然讓她心動不已。這個認知讓她既憤怒又恐懼。夏晴稚盯著電腦屏幕，
手指在鍵盤上懸停了足足十秒。
郵件里那句"聶總這五年來一直在打聽您的消息"像一記重拳擊中她的胃部。"小林，
你確定？"她轉向助理，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尖銳。
助理小林點點頭："我大學同學在牧野工作，
說聶總這些年每次出差都會打聽當地有沒有姓夏的華人女性，特別關注金融投資領域的。
"夏晴稚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邊緣。她想起聶牧在雨中說"我找了你五年"，
原來不是夸張修辭。"夏總監？您還好嗎？"小林擔憂地問，"您臉色有點白。""沒事。
"夏晴稚強迫自己深呼吸，"下周團建安排好了嗎？""都安排好了，
就是..."小林欲言又止，"牧野建筑那邊說也會參加，聶總特意問了您去不去。
"夏晴稚的鋼筆在日程表上劃出一道多余的線。她應該拒絕的，應該找借口不去的。
但某種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認的沖動讓她輕聲說："我會出席。"周五晚上，
鴻鑫投資的年度團建在江邊一家高檔餐廳舉行。夏晴稚選了一件保守的藏藍色連衣裙，
卻在出門前鬼使神差地多噴了一下香水。餐廳包廂里已經坐滿了人。
她一眼就看到了聶牧——他穿著深灰色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解開，
露出鎖骨的一小片肌膚。他正在和鴻鑫的CFO交談，笑容得體又迷人。"夏總監！
這邊這邊！"同事們招呼她。夏晴稚剛坐下，就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那種感覺像是被溫暖的陽光輕輕撫摸，又像是被獵豹盯上的獵物。
酒過三巡，氣氛漸漸熱烈。市場部的幾個年輕人開始玩勸酒游戲。"夏總監，該您了！
"新來的實習生舉著酒杯，臉頰已經喝得通紅，"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夏晴稚本想拒絕，
但看到全桌期待的目光，只好說："真心話。""您交過幾個男朋友？
"包廂突然安靜了幾分。夏晴稚感到聶牧的視線像實質一樣黏在她背上。"一個。
"她平靜地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哇！
是誰這么幸運..."實習生話沒說完就被同事捂住了嘴。聶牧的杯子突然重重落在桌面上，
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站起身，聲音有些沙啞："失陪一下。
"夏晴稚看著他大步走出包廂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陣莫名的酸澀。"來來來，繼續！
"市場部總監試圖活躍氣氛，"夏總監，再玩一輪？這次大冒險？
"夏晴稚知道自己應該拒絕，但酒精和某種自虐般的沖動讓她點了點頭。
"給微信列表第三個人發'我想你了'！"眾人起哄中，夏晴稚拿出手機。她滑開微信列表，
第三個人赫然是"聶牧"。包廂里爆發出一陣意味深長的"哦——"。
夏晴稚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猶豫了。"發呀發呀！"同事們起哄。就在這時，
包廂門被推開。聶牧回來了，身后跟著服務生端著一盤醒酒湯。"怎么了？
"他察覺到異常的氣氛。"夏總監要給微信第三個人發'我想你了'，"實習生嘴快地說，
"正好是您！"聶牧的腳步頓住了。他的目光落在夏晴稚的手機上，
又移到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夏晴稚從未覺得手機如此燙手。"我...我換一個。
"她慌亂地向下滑動列表。"規則就是規則。"聶牧突然走到她身邊，俯身在她耳邊低語，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廓上，"發吧，晴晴。"這個稱呼讓夏晴稚的手指一抖，
不小心按下了發送鍵。【我想你了】四個字靜靜躺在聊天框里，
上面是五年前的最后一句話：【我們分手吧】。包廂里爆發出歡呼和掌聲。
夏晴稚感到血液全部涌向面部，她猛地站起身："我.....我去下洗手間。
"洗手間的鏡子映出她通紅的臉。夏晴稚用冷水拍打臉頰，卻無法平息劇烈的心跳。
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顫抖著點開——聶牧：【收到】聶牧：【我也是】簡單的三個字讓她的膝蓋突然發軟。
夏晴稚深吸一口氣，決定提前離場。她給助理發了消息，準備從側門溜走。
然而剛走出洗手間，她就被攔住了。季渝川站在走廊里，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晴稚，
好巧。""季老師？您怎么...""我和幾個同事在這吃飯。"季渝川靠近一步，
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酒氣，"剛才看到你和聶牧...你們復合了？
"夏晴稚后退半步："沒有，只是游戲。""那就好。"季渝川的聲音突然低沉，
"他不適合你，晴稚。當年他能因為一個誤會就拋棄你，將來也會...""季老師，
"夏晴稚打斷他，"這是我的私事。
"季渝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不知道聶牧這些年和多少女人有過關系，
光是周家那個...""放開她！"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夏晴稚轉頭，
看到聶牧站在幾步之外，眼神陰鷙得嚇人。季渝川沒有松手："聶先生，我和我學生談話，
與你無關。"聶牧大步上前，一把將夏晴稚拉到身后。他的動作強勢卻不失溫柔，
后背像一堵墻一樣擋在她前面。"再碰她一次，"聶牧的聲音低沉得如同野獸的咆哮，
"我會讓你后悔。"季渝川臉色變了："你威脅我？""不，"聶牧冷笑，"是承諾。
"兩個男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夏晴稚能感受到聶牧背部肌肉的緊繃，
透過薄薄的襯衫傳遞出驚人的熱度。最終，季渝川后退一步："晴稚，我們改天再聊。
"他深深看了聶牧一眼，轉身離開。聶牧仍然站在原地，呼吸有些粗重。
夏晴稚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聶牧..."他猛地轉身，
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他有沒有傷害你？"距離太近了。夏晴稚能數清聶牧的睫毛，
聞到他呼吸中淡淡的威士忌味道。他的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幽深，
像是有風暴在其中醞釀。"沒有。"她小聲說，卻無法移開視線。聶牧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喉結滾動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間，夏晴稚以為他要吻她。但最終他只是松開了手，
聲音沙啞："我送你回家。"回到包廂，氣氛已經high到頂點。
夏晴稚發現自己的杯子里不知何時又被倒滿了酒。"夏總監，再喝一杯嘛！
"市場部的小張舉著酒瓶，明顯已經喝高了。聶牧皺眉："她喝得夠多了。""喲，
聶總這么護著我們夏總監啊？"小張擠眉弄眼，"該不會舊情復燃了吧？
"夏晴稚不想讓場面尷尬，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烈酒燒灼著她的喉嚨，引來一陣咳嗽。
聶牧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但沒再說什么。兩杯之后，夏晴稚感到天旋地轉。
她扶著桌子站起來，卻差點摔倒。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接住了她。"我送她回去。
"聶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迷迷糊糊中，夏晴稚感覺自己被背了起來。聶牧的背寬闊溫暖，
她不由自主地蹭了蹭，像只找到窩的貓。"別亂動，晴晴。"聶牧的聲音帶著隱忍的沙啞，
"否則我不敢保證會發生什么。"夏晴稚咯咯笑起來，酒精讓她變得大膽："怎么，
聶總要把我拐賣了嗎？"聶牧沒有回答，只是托著她大腿的手收緊了幾分。
夜風拂過發燙的臉頰，夏晴稚漸漸安靜下來。她趴在聶牧背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為什么..."她喃喃道。"嗯？""為什么找了我五年..."酒精卸下了她的防備，
"明明當年...那么容易就相信了她..."聶牧的腳步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