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愿自己萬劫不復,也見不得你疼。”我是太雍朝罪臣獨女,為了保全我,
在父親舊部的支持下他們把我秘密送進了皇宮,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替父親翻案。
但我們卻不知父親用了多大的力氣想讓我離開這里。【第一年】初入皇宮那年,
我快滿16歲。采選嬤嬤的指甲掐進我腕間:"戊戌年生?這生辰..."她突然噤聲,
在我腰間系上桃木鐲,"戴著,死都別摘。"她好心的囑咐我。我蜷在教習所通鋪時,
聽見老宮女竊竊私語。"聽說十年前“熒惑守心”,死了個掌燈宮女...""噓,
那位大人就是喝了她的心頭血才..."立春那日,我抱著半人高的青瓷壇踉蹌轉身。
正撞見銀發青年立在觀星臺玉階上。他道袍袖口金線繡的二十八星宿在月光下流轉。
他看向我,驚得我手一松,埋了三冬的梅花雪水全倒在了我的粗布靴上。"新來的?
"掌事姑姑擰著我耳朵往雪地里按。"這可是給國師大人祭天用的圣水!
"額頭觸及的雪突然化成暖霧,容珩的符紙正巧飄落在我腳邊。玄色靴尖挑起我下巴時,
我看見他眼底映著搖曳的星河。"戊戌年生的?"“奴婢...”。我半晌回答不出,
因為我確實是戊戌年三月初三生辰。容珩指尖懸在我眉心三寸,
"明日卯時來欽天監補星盤"我怔怔望著他消失在回廊的身影。那日之后,
我便成了欽天監唯一能觸碰星盤的宮女。"角宿二的位置偏了半寸,東境又要添三千亡魂。
"容珩握著我的手調整玉衡,吐息拂過我后頸。"七宿行星關乎東境戰事,錯不得。
"他做起事情的時候異常的專注認真。酉時三刻時,他終于發現我整日未進茶水吃食。
“去把我的七星茶和點心端來”容銜對著婢子說道?!按笕??
....我不餓”“無妨...”他好看的眼看著我。當那盞溫熱的七星茶推過來時,
我瞥見他袖口里纏著紗布。昨夜他為護住被風吹倒的我,徒手擋了墜落的渾天儀。
"這些傷...是因為我?大人何必..."。我想說何必為我這樣的人受傷,
但是我還是沒能說出口。我捏著繡帕的手在發抖,后腰突然抵上冰涼的星盤。
容珩銀發垂在筆尖,檀香混著他袖口硝石味鉆進鼻腔:"桑姑娘的腰帶系歪了。
""大、大人說笑了..."我慌忙去扯絲絳,指節蹭過他腰間龜甲。
今天他教我認紫微星時,這銅甲還貼著我后背發燙。他忽然用筆桿挑起我下巴,
朱砂在喉間畫出一道紅線:"陛下今日翻了陳昭儀的牌子,你進宮是為了什么?
"狼毫掃過我鎖骨時,我腿發軟差點碰翻桌上祭器。"嗯,
我....我進宮...."我縮著脖子往后躲,后腦勺卻撞上他掌心。
他拇指摩挲著我耳后紅痣,那是三年前母親親手給我點的守宮砂?!昂螘r及笄?”他看著我。
“明...明日...”我震顫的看著他的眼睛,他笑了笑。次日,
他給我端了碗面條;“及笄禮,必須吃一碗面條。”面條不算好吃,湯色略微發粉。
他看著我把面條吃完,笑了笑,忽然湊過頭來,舔掉了我嘴角的殘余湯汁?!笆遣辉趺春贸裕?/p>
”驚雷炸響時,我才發覺被他困在案幾與他的胸膛之間。"三月初三生辰的女子,
生來就是祭品,比如陳昭儀。"他涼涼的說道。我呆愣片刻,
心驚的沉聲“我不是三月三日出生的。”雨打琉璃瓦的聲音蓋過心跳,
他唇間茶香混著龍涎香:"你來皇宮有什么目的?
""奴婢桑酒不敢...."我伸手想推開他,卻被他擒住手腕按在心口。
掌心下心跳如密雨,原來超凡脫俗的國師大人,血肉也是暖的。最纏綿時,
他忽然低頭含住我瑩白的指尖。羊皮星圖被掀落在地,我后腰硌在銅燈上,
看他的銀發如星河般傾瀉而下。"大人不怕破了道心?"我顫抖著身體強壯淡定。
他銜著我耳墜悶笑:"遇見你那日..."余音化作落在鎖骨的熱吻。
供案桌上應劫的替身人偶突然自燃,火光里顯出與我九分相似的面容。
我盯著容珩腰間新換的腰封,這是他第七次加固清心咒腰封?!镜诙辍课?7歲。
冬至"星軌儀要擦到包漿了,他看都沒看我就說道。"我把帕子甩在星軌儀上,
故意讓衣袖滑落,露出他上次情動時咬的齒痕。容珩正在寫祭天文書,
朱砂筆尖懸在"斷欲"二字上停了下來,筆尖暈開血斑:"把衣領系好。""大人怕看?
"我赤足踏上他膝頭,腳踝擦過他的道袍。"還是怕自己..."話未說完突然天旋地轉,
他竟將我綁在觀星椅上。銅壺滴漏聲里,他握著我的腳踝涂抹藥膏。
昨日我為截住暗箭撲在他身前,此刻箭傷正結著嫣紅的痂。"再有下次,
本座便把你調去浣衣局。"他指尖凝著寒霜,卻把藥膏煨熱了才揉開。
我盯著他顫動的睫毛:"大人平日可比現在真實。""閉眼。"他蒙住我雙目,
我唇上突然壓下滾燙的柔軟,他的銀發纏住我十指。供桌上的龜甲應聲而裂,
我睜眼看見印刻的那句讖言:"情絲不斷,山河傾。""現在看清了?
"容珩舔去我嘴角血漬。他在我頸間落下一吻:"從我算出你是我命劫那日,
就該知道..."余音被吞進糾纏的喘息。我躺在偏殿的蒲團上,
回想著陳昭儀臨死前癲狂的笑聲猶在耳邊:"下一個就是你.....”"哐當!
"銅盆砸在地上的聲響,我驚得抬頭,卻見容珩白色中衣染滿血色,他踉蹌著扶住門框,
鎏金色的血順著指縫滴在星軌圖上。"大人又去觀星臺了?"我扯開他衣領向里看,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桑酒,你最近是否總在子時驚醒?"我盯著案頭快熄的七星燈,
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抓著我說的話。那夜,他滿是血的手按著我眉心:"阿酒記住,
若見到心口有七星痣的人...""說話。"容珩忽然掐住我的下巴,銀色發絲染上了血色。
他聲音啞得不成調:"你究竟夢見了什么?
"我被他捏著流出了淚:"夢見大人抱著個琉璃盞,里頭泡著顆會哭的心臟。
"感覺到他瞬間僵直的身體,我狠狠咬破舌尖:"您猜那心臟上刻著什么字?""住口。
"他袖中星盤突然爆出金光,二十八宿的投影籠罩著我們。在漫天星輝里,
我終于看清他腰間玄鐵腰封內側刻的小字,正是我父親當年的筆跡。
"熒惑守心那夜..."我撫上他心口冰涼的七星痣。"您飲下的根本不是宮女的血,
對不對?"他顫抖著吻住我染血的唇,
咸腥味在齒間漫開:"是你父親剖出自己的心頭血...求我護你到及笄..."銅鈴響起,
我們一起看向了星盤。青龍七宿方位,浮現了和陳昭儀東珠釵上一模一樣的鳳凰紋。
容珩突然低笑起來,染血的手指插進我指縫:"現在明白了?
我失控是因為...""您在我魂魄里刻了本命星圖。"我反手握住他腕間暴起的金紋。
"所以每次天罰降臨,您都會代替我疼。"窗外飄進的雪落在他睫毛上,化作細碎星光。
原來我爹讓高高在上的國師大人,心甘情愿替我承了十年雷劫。
"當年你父親用禁術將你命格與我相連,可后來..."他還是沒能繼續說下去。
【第三年】我18歲。春分我被長公主以墜子被偷的理由罰跪在長樂殿前,
雨水沖刷著我的身體。“跪直些...容銜豈是你能肖想的”長公主立于石階上。
我抖著身體低頭打著寒顫,金絲銀色長袍從我眼前走過。
“拿著....”他把油紙傘遞給我。我抬起頭看見他的右手小指正勾著塊眼熟的玉佩,
正是長公主丟在佛堂的信物。“殿下可是要找的這個?
”容銜舉起玉佩“臣這玉佩可是在御史臺張大人府邸所得?”長公主臉色聚變,“國師慎言!
”“長公主,張御史可當真了呢?”對視片刻“現在我們可否走了呢!
”容銜擒著一抹冷笑轉身抱起我?!叭葶?,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
”長公主對著我們的背影說道,
容銜沒回頭....“你別后悔....”長公主哭喊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我被容銜抱回摘星閣時,渾身的雨水在狐裘毯上洇出深色痕跡。他指尖燃起幽藍火焰,
將我濕透的宮裝烘得半干。快到時他低頭看了我一眼:“真笨,她讓你去你就去。
”我咋咋嘴巴,無力反駁。隔天我還是生病了。"隔著紗簾都能把脈,國師大人好醫術。
"我故意將染了風寒的腕子伸出帷帳,玉色綢緞滑落肘間,露出他昨日咬的牙印。
容珩跪坐在竹簾外,銀發束得齊整,唯有探進來的指尖沾著熬藥的炭灰。"脈象浮數,
是染了時氣。"他喉結滾動的聲音比銅漏更清晰。筆尖懸在脈案上遲遲不落,
"把當歸換成白芷可好?"我猛地攥住他欲收的手,簾外傳來龜甲墜地的脆響。
他腕骨清瘦如星尺,卻燙得似三伏天曬過的占星石:"大人躲什么?”紗帳突然被勁風掀起,
他道袍下擺還沾著祭壇香灰,頸間卻系著我編的相思結。熬了夜的眼尾泛著紅,
倒比觀星時更像個活人。"桑酒..."他掌心壓在我丹田。
"你明知我根本無法抵抗你的勾引..."他無奈的嘆氣。"大人現在該念清心訣了。
"我貼著他耳垂呵氣,感受他脊背瞬間繃直。銅爐藥香忽然濃烈,容珩掐訣的手勢僵在半空。
我咬開他衣襟的繩帶他胸前露出雷擊傷痕:"您那日救我,當真只為社稷?
"他腰間清心鈴驟響,震碎了案上藥盞。記憶忽如走馬燈晃過。初入欽天監那夜,
我光腳踩雪送星圖,他解下狼毫裹住我凍紅的腳趾;上元節宮宴刺客來襲,
他徒手抓住劈向我面門的刀刃,血順著袖管滴進酒盞。最不該記起的,
是去歲臘月他閉關修煉。我不顧反對,去看他時,掉進冰池,他震碎玄冰跳下來,
三千銀發纏住我脖頸時說:"你要的真心,我給不起。"他腰帶上的清心咒突然崩裂,
將我按進浸滿藥香的懷抱:"從我算出你是我命劫那刻,就該知道..."。
我疑惑的看著他。禁院古鐘轟然倒塌,我們在四濺的銅銹里接吻。他吞下我所有嗚咽,
比吞過唇的符水更苦,比祭天的烈酒更燙。"三日后中秋宴,稱病莫去。"他忽然開口,
小指上的玉佩泛著血絲般的紋路??晌疫€是見到了那頂月影紗轎輦。
我是被長公主的人按著去的。當皇帝掀開薄紗時,我鎖骨處的朱砂胎記在宮燈下艷得刺目。
長公主撫著翡翠護甲輕笑:"這丫頭眼尾的痣,倒與先皇后有七分相似。
"我被按在紫宸殿的龍榻上時,窗外飄來熟悉的沉水香。
"奴、奴婢.....我兩腿打顫往后挪,龜甲燙得胸口疼。
陛下低笑著往我耳廓吹氣:"龍床是每個女人最向往的地方?"他指尖勾開我衣帶時,
外面響起天籟之音。"臣來遲了。"容珩的聲音像浸了冰碴子,銀發掃過我被扯開的領口。
他手里端著占星盤,盤中血水正咕嘟冒泡,那是我今晨替他試毒時吐的。
陛下突然松手大笑:"國師來得正好,這丫頭抖得有趣。"他隨手指了指我。"陛下,
觀星臺不能沒有此女,此女是臣培養的唯一合適的補星盤的,請陛下三思。
另長公主兩次想置此女于死地,臣惶恐,不知長公主用意,是否不想國運無恙。一直以來,
臣隱忍數年,長公主肖想于我,臣深知職責,一心為國,請皇上做主。
"我被拖走時回頭看了眼,陛下臉色鐵青。第二日,長公主被發配寒山寺吃齋念佛,
無召不得回?!镜谒哪辍课?9歲。這個年齡,再不出宮我很難再嫁出去,
我縮在觀星臺擦星軌。容珩銀發散著酒氣,將我按在二十八宿圖上:"數到第幾顆了?
""心、心宿二..."我盯著他喉結上的咬痕,那是我上個月被他灌避子湯時啃的。
他忽然咬住我耳垂:"錯了,是帝星隕落。"摘星閣內....他突然攥住我手腕,
拇指重重碾過那個淡粉齒痕:"還記得十年前冷宮,你給了一個小男孩一些銀兩,
讓他打點安葬了母親嗎?"我愣子原地,努力的回想,好像是有這么一件事,
鼻尖傳來他袖口龍涎香。翌日,喪鐘敲響,皇帝得急癥隕落,太子繼位。
我站在新帝登基大典的陰影里,看容銜將金冊捧給17歲的太子。他腰間換了玄鐵令牌,
昨夜在我枕邊說的話比雪還涼:"明日之后,你便是忠烈之后。"三更時分我闖進司禮監,
滿案公文被撞翻在地。"用二十年的枉死換一道追封圣旨?
"我把免死金牌砸在他硯臺上."我爹的命就值正二品驃騎將軍?
"容銜攥住我手腕按在扉頁上,
泛黃的紙頁上赫然是云麾將軍血指?。?當年你父親為保東宮自認謀逆,
如今太子登基便是對他最好的祭奠。"他官服上的龍涎香混著血腥氣,"就像你及笄那年,
為洗清你家族清白脫身自請入浣衣局...""所以國師大人要賞我什么?
"我笑著扯開衣領,露出鎖骨猙獰的烙痕,"黃金萬兩?還是郡主封號?
"他突然將我抵在祖宗牌位前,呼吸掃過我頸間舊傷:"六宮之主,萬里江山,
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供桌上的長明燈炸開燈花,映出他眼底猩紅,"除了鳳冠。
"我摸到他藏在袖中的合婚庚帖,去年生辰那夜我們咬破手指寫的字跡早已模糊。
"那我要離開這座宮殿?!蔽液莺莸乜粗m墻外傳來喪鐘余音。容銜的手突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