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當初成立,窮的連房租都交不起,后來村里剛好拆遷,族里沒有要那些商業街的門面房,
而是要了這么一棟辦公樓,就是想給自家族里的娃將來創業有個好環境。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陳壽也沒有辜負大家的期盼,公司從入不敷出做到了百億上市。
公司的分部也在其他城市開了一個又一個,可是總部,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挪動。而且,
公司里的一些后勤人員都是自家村子里的人。只不過幾十年過去,村子早就拆的七零八落,
他們各自的戶籍也散落在市里各處。唯有這座大廈,是把他們這些親族凝聚起來的地方。
陳壽也明白,所以公司自前臺,到后勤保安,保潔還有一些不大重要的工作,
只要村里人能勝任,他絲毫不介意對方有沒有什么高學歷,
要知道分公司招工如今最低學歷都得是985,211全日制的本科畢業生。
真要是按照公司規章制度,總部里一大半都不合格!21年疫情。陳壽不幸感染,
好在生命沒有危險,不過身體已經不能再太過操勞,
于是打電話把遠在歐洲創業的兒子喊了回來。國人的企業,只要不是國企,
子承父業很正常的。陳釗說是在歐洲留學,創業,可是那邊的環境,能成功的都是鳳毛麟角,
可惜他不是!原本自己老爸年紀還輕,他回去進公司也只能從底層一點點往上熬,
這個是他不愿意的,所以干脆借口創業就拿著錢在外邊瞎搞...這次眼瞅著有機會上位了,
他自然不會猶豫。于是乎,年輕的小陳總上任,董事會的人也很給面子,畢竟老子還在,
只是生病了又不是掛了。“公司的整體運營我看了,之前飛速發展,我們儲備了大量的人才,
可是猛然遭遇這種百年不遇的疫情,公司一下來了一個急剎車,很多部門已經停擺,
而公司又養了大量的儲備員工...”“說真的,開源節流,
眼下這種情況開源只能等市場大環境變好,
而節流卻是刻不容緩了.”"我也知道人員優化這種事情是得罪人的事情,
而這些人很多都是眾位手下多年的骨干,所以!”“得罪人的事情,我已經幫大家想好了,
這位是Jone之前在德國西門子,和法國的安盛做過人力資源,這次的全公司優化項目,
就由Jone負責,出什么問題,直接跟我說就可以。”“陳姐,聽說了么?
公司要大裁員呢,不知道明天咱倆還能不能做同事了,真羨慕你們這些,沒有績效,
不用考核,要是我也姓陳那多好啊...”“你個妮子又發傻,你不姓陳,可你老公,
兒子都姓陳!要不然你以為你這學歷能進全國排名百強的實業公司?”“吼吼,忘了!
都說一孕傻三年,我這生了二寶之后,總覺得好多事情都有點力不從心了,
公司采購那邊我都給搞錯了好幾次賬目...幸好發現的即使,
年的工資又該捐了...”辦公室里的其他員工早已經習慣了她們這些陳氏家族人員的存在,
說實話人家也沒有拖后腿,工作跟自己做的也都是一樣的,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
或許也不能說沒有,進公司他們都是過五關斬六將,九九八十一難才走到這里,
而這些陳氏的人可能只需要回家跟爸媽說一說。再有就是現在,
他們進來可能就是一份鐵飯碗,即便現在公司全面大優化,她們也不會有任何擔心,
力可能比她們更高...可不確定公司會不會為這一份不大需要的能力買單...“梁寶珠,
陳雯雯,你們跟我到會議室一趟。”“......”瞬間整個后勤科辦公室,
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所有的人都放下來手中的工作,
呆愣愣的看著這個昨天剛到的人事部專員。難道他不知道,陳氏總部有他獨特的運作方式么?
梁寶珠確實不姓陳,可她是陳家宗族,現任族長的兒媳婦,給老陳家生了兩個男孩!
別說陳釗了,就是陳壽來了都得叫一聲小嫂子。瘋了吧!還有陳雯雯,
這個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背景,可是這卻是當年陳家第一個考上大學的女娃,
當年可是上了族譜的!雖然現在嫁人了,可是依然每年過年祭祖,
依然能以一個女兒身進去磕頭的。可以說她比大部分的陳氏人還要有威望的。
陳釗這是準備叛宗出族么?敢這么干的上一個人資,如今在菜市場買豆腐呢!“有意思!
”陳雯雯可能不懂,但是梁寶珠可是沒少聽他公公聊陳壽的事情。可是不管怎么說,
都是一句知恩圖報!單是這一點,族里這么多年,就一分錢的房租都沒有要過。最難的時候,
甚至還把這棟大樓拿到銀行抵押貸款給陳壽周轉,可以說,陳壽對陳氏不薄,
可陳氏也從沒有虧過陳壽一毛。更多的時候,陳壽能走到今天,是陳家這些年在外的名聲,
硬給陳壽抬起來的。而且陳家如今也不是只有陳壽一個有出息的,但是她來往賬目里,
跟陳氏集團合作的好些個大小企業,就有不少都跟陳氏有牽連的。獨木難成林!
眾人拾柴火焰高!而陳氏只不過恰巧是那一小撮跳躍起來的火苗,
那些個薪柴都是默默無聞的在下面燃燒著,卻并不代表他們沒有存在感。抽掉他們,
陳氏這座大廈也得頃刻崩塌!
-----------------------------"會議紀要需要簽字確認。
"Jone將文件推到會議桌中間,腕表折射著頂燈冷光,"二位的工作交接期到本月底。
"梁寶珠盯著文件扉頁的"崗位優化通知書",忽然笑出聲。
她指甲上的水鉆在A4紙上劃出細痕:"小釗知道你這么辦事嗎?""這是公司決議。
"Jone調出平板電腦里的審批流程,"陳總親自批準的裁員名單。
"陳雯雯按住梁寶珠發抖的手背。她的目光掠過會議室玻璃墻,
走廊里已經聚著七八個探頭探腦的族人。"采購部的賬目問題,上個月我重新核對了三遍。
"她打開手機相冊,"這是原始票據和入庫單的對比圖,實際誤差率0.03%,
在行業標準允許范圍內。""這與工作能力無關。"Jone推了推金絲眼鏡,
"公司需要輕裝上陣。"茶水間的微波爐突然發出刺耳鳴叫。
保潔張姨抹著圍裙沖進來:"哎呦這破機器!"她故意把抹布甩在會議桌上,"雯雯啊,
你爸剛打電話說祠堂的功德碑要重刻,讓問你要不要加個二維碼?
"玻璃幕墻外響起重型機械的轟鳴。三輛混凝土攪拌車正堵在物流通道,
車身上"陳氏建材"的LOGO在陽光下泛著紅光。財務總監急匆匆推門而入,
胸牌在胸前晃得像鐘擺:"Jone總,十八家供應商突然要求現款結算!
"陳釗扯松領帶時,水晶袖扣在桌角磕出裂痕。
投影儀藍光打在他浮腫的眼袋上:"你說什么?應收賬款被凍結?""法院剛來的傳票。
"法務總監滑動著iPad,"陳氏包裝、陳氏模具、陳氏物流這些關聯企業,
半小時前集體提起訴訟,主張我們拖欠貨款。"會議室突然陷入黑暗。
備用電源啟動的三十秒間,陳釗聽見此起彼伏的消息提示音。當燈光重新亮起時,
投屏上跳出一條微博熱搜:#百強企業暴力裁員遭反噬#陳雯雯的頭像在熱搜第三條閃爍。
她站在研發實驗室的照片被配上聳動標題:"技術骨干遭辭退,百項專利何去何從?
""去技術部!現在!"陳釗踹開轉椅。走廊感應燈隨著他的腳步逐一亮起,
照出墻上歷年先進員工榜——陳氏族人占據著后勤保障類所有獎項。
電梯鏡面映出他扭曲的臉,
手機還在瘋狂震動:[陳氏宗親會]群聊里正在刷屏祠堂集合的通知。
實驗室恒溫系統仍在運轉。陳釗撞開氣密門時,陳雯雯正在給培養皿貼標簽。
"這些都是用族里提供的無息貸款買的設備。"她沒回頭,"專利在陳氏科技公司名下,
順便說,你爸持股51%。"玻璃器皿在托盤上叮當作響。超凈工作臺的藍光里,
陳雯雯舉起密封袋:"菌種改良進度到97.8%,本來下周該報高新技術企業認證。
"她忽然輕笑,"知道為什么族里女孩都能上族譜嗎?
"頂樓董事長辦公室的紫檀門把手包著熟銅。陳釗轉動把手時,
聽見父親的聲音從里間傳來:"...當年祠堂那根頂梁柱,
還是雯雯爺爺連夜從福建運來的..."陽光穿過百葉窗,在陳壽的太極服上投下斑紋。
他放下功夫茶具,紫砂壺底磕在族譜上:"見過你雯雯姐了?
"陳釗的手指在紫檀木門上收緊,銅制把手上的麒麟紋路硌進掌心。
他望著父親茶案上那本攤開的族譜,泛黃的宣紙間,
"陳雯雯"三個字正躺在"三十七世"的枝椏上,墨跡新得能嗅到松煙香。
"三叔公的漁船沉在珠江口那年,族里女眷第一次進祠堂磕頭。"陳壽往冰裂紋茶盞里注水,
鐵觀音的蘭花香混著族譜的樟腦味在空調風里打轉,"你猜那艘船為什么叫'寶珠號'?
"窗外傳來重型卡車倒車的警示音。陳釗盯著樓下堵住物流通道的攪拌車,
車頂"陳氏建材"的紅色LOGO刺得他視網膜發燙。三天前董事會上,
這位遠房堂叔還聲淚俱下地訴說建材廠資金鏈斷裂的困境。"族譜從明朝續到現在,
靠的不是賬本盈虧。"陳壽用茶夾將燙好的杯子推到他面前,
"當年雯雯爺爺運來的不是木頭,是七百斤刻著陳氏家訓的功德碑。"手機在西裝內袋震動,
法務部發來最新消息:十八家關聯企業提供的"拖欠證據"里,
夾雜著三年前陳釗批過的設備租賃合同。他記得那些蓋著財務專用章的付款憑證,
此刻正在法院檔案室泛著油墨味。實驗室的超凈工作臺突然響起警報。
陳雯雯戴著乳膠手套的手指懸在培養皿上方,監控鏡頭里,
改良菌種正在培養基表面暈開詭異的靛藍色。她對著空氣輕聲說:"記得幫我關掉排風系統。
"通風管道傳來細微的震動。陳列著三代人榮譽證書的走廊盡頭,
保潔張姨的拖把桶撞開了弱電間。當中央空調送風口飄出淡紫色煙霧時,
整棟樓的消防噴淋裝置突然同時啟動。陳釗抹了把臉上的水漬,
看見父親太極服的袖口正在滴水。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陳壽翻開族譜某頁,
被水浸透的宣紙上,"陳釗"名字旁邊的朱砂批注正在暈染——那是五年前他升任總經理時,
族老們用祠堂香灰調的吉祥砂。"去祠堂。"陳壽擰著衣擺的水,
"你二姑奶奶的輪椅該換電池了。"祠堂的功德碑林籠罩在梅雨季節的潮氣里。
梁寶珠蹲在最新鑿刻的碑文前,手機閃光燈照亮"樂捐二十萬"后面空著的二維碼位置。
族老們演示:"掃這個就能看寶珠姐資助貧困學生的視頻...""當年你爺爺捐的頂梁柱,
刻著三百個陳氏先祖的生平。"拄著龍頭杖的太叔公突然開口,
渾濁的眼珠盯著陳雯雯白大褂上的水漬,"現在年輕人要把活人嵌進二維碼?
"陳雯雯的試管箱撞上功德碑底座。菌種培養液滲進青石縫隙時,
她聽見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手機提示音。
家族群里正在瘋傳實驗室監控視頻:被消防水淋透的菌類培養架下,
某個貼著"97.8%"標簽的密封罐正在滲出靛藍色液體。
"高新技術企業認證需要核心自主知識產權。"她轉身望著匆匆趕來的陳釗,
"你猜那些專利轉讓協議,在法律上能不能對抗族譜里的'共同發展'條款?
"財務總監的皮鞋跟卡在祠堂門檻里。他舉著平板電腦的手在發抖:"銀行剛通知,
抵押專利技術的貸款協議...需要全體專利權人簽字。
"香案上的電子蠟燭突然切換成警報紅光。陳釗看見自己的臉映在功德碑新刻的二維碼上,
前熱搜榜的新詞條:#陳氏集團專利糾紛涉及宗族倫理#"祠堂東廂房存著七十三份分家契。
"太叔公的拐杖敲在陳釗小腿骨上,"光緒二十六年那場大火,
燒掉田契的人現在埋在碑林西北角。"法務部發來的緊急文件在雨中變得模糊。
陳釗看清"專利共有權"幾個字時,陳雯雯正把密封袋舉到功德碑的排水溝上方。
改良菌種在雨水里暈開的顏色,與消防水里滲出的靛藍一模一樣。"設備是用族產買的,
菌種是從老宅后山的古茶樹提取的。"她的防護鏡蒙著雨霧,
"你說那些裝在集裝箱往公海漂的實驗數據,夠不夠重構整個研發鏈條?
"陳壽的太極服下擺突然振起蜂鳴。當祠堂Wi-Fi自動跳轉到某個云端文件夾時,
代表正擠在儀門前掃碼——功德碑上的二維碼此刻顯示的是三年來陳氏集團的內部往來賬目。
"輕裝上陣?"陳雯雯擦掉試管上的雨水,"族譜里可沒有'輕裝'這個詞。
"祠堂的雕花木門被暴雨打得噼啪作響,陳釗的西裝下擺拖過青石板上蜿蜒的靛藍色水漬。
那些滲入磚縫的菌種培養液正在雨水里膨脹,在監控死角處凝結成半透明的膠質薄膜。
陳雯雯的白大褂衣角掃過功德碑底座時,他看見那些膠膜正沿著青苔的脈絡緩慢蠕動。
"光緒二十六年的分家契就藏在儀門第三塊地磚下。"太叔公的龍頭杖突然戳中陳釗的后腰,
"當年你高祖用米湯寫的密約,遇水才會顯形。"財務總監的平板電腦突然黑屏,
充電口滲出靛藍色的黏液。祠堂東南角的功德碑發出輕微的爆裂聲,
那些刻著"樂善好施"的碑文縫隙里,正鉆出細如發絲的菌絲。
陳雯雯的防護鏡映出這些異變,她從試管箱夾層摸出個微型培養皿,
將菌絲樣本封存在液氮罐里。"去請掌燈人。"陳壽的太極服袖口振出尖銳蜂鳴,
祠堂橫梁上的電子燈籠突然切換成應急模式,紅光里懸浮著全息族譜。
當陳釗看清"三十七世"枝椏上新冒出的虛擬葉片時,陳雯雯已經走到香案前,
將三根電子香插進全息燭臺。財務總監突然跪倒在地,他的領帶夾彈出全息投影,
顯示著專利局數據庫的實時動態。那些標注"陳氏獨有"的菌種改良技術條目,
正在被逐條添加紅色批注——"原始菌株采集地存疑"。"老宅后山的古茶樹,
樹齡檢測顯示只有六十年。"陳雯雯的指尖在全息族譜上劃出熒光軌跡,"但族譜記載,
崇禎年間陳氏先祖就在那種茶。"太叔公的龍頭杖突然砸向香案,
電子蠟燭的警報紅光轉為慘白。全息族譜的虛擬葉片簌簌抖動,
露出隱藏在枝干里的加密文檔。陳釗看見自己五年前簽署的專利轉讓協議,
正以三維代碼的形式在葉片脈絡間流動。"當年沉在珠江口的寶珠號,撈起來七百斤功德碑。
"陳壽的茶盞溢出帶著菌絲的鐵觀音,"你猜那些石碑現在嵌在祠堂哪面墻里?
"實驗室的監控視頻突然在家族群里炸開。畫面里,被消防水浸泡的培養基正在瘋狂增殖,
靛藍色菌落沿著超凈工作臺的縫隙爬上通風管道。陳雯雯的防護鏡反光里,
某個穿著保潔制服的人影正在關閉生物安全柜的電源。"張姨的拖把桶裝了信號屏蔽器。
"陳釗的西裝內袋開始發燙,法務部傳來的文件正在自動銷毀,"三叔公的漁船沉沒坐標,
和上個月生物樣本運輸船的航線重疊。"祠堂的排水溝突然涌出帶著海腥味的泡沫,
那些膠質菌膜在功德碑表面組成不斷變幻的二維碼。
當十八家關聯企業代表同時舉起手機掃描時,
云端文件夾彈出了三年前的遠洋貨運清單——標注"實驗器材"的集裝箱里,
混裝著刻有陳氏家訓的功德碑殘片。陳雯雯的試管箱發出低溫警報,
液氮罐表面凝結的冰晶正在勾勒出某種古老的家徽。
"知道為什么消防噴淋系統會突然啟動嗎?"她將培養皿舉到陳釗面前,
靛藍色菌落正在吞噬金屬箔片,"這些小家伙對電磁波異常敏感。
"財務總監突然發出駭人的嚎叫,他的眼球表面泛起靛藍色薄膜。陳釗后退時撞上香案,
電子蠟燭的全息火焰裹住他的手腕,在皮膚上燙出個不斷跳動的家徽投影。
----------------------------------"去開祖宗船!
"太叔公的龍頭杖劈開雨幕,祠堂后墻的功德碑應聲挪移,露出條通往珠江的密道。
陳釗看見密道墻壁上嵌著的,正是寶珠號打撈起來的明代石碑,碑文間蠕動著新生的菌絲。
陳壽的太極服突然鼓脹如帆,袖口的蜂鳴器震碎雨珠。
當祠堂Wi-Fi信號強度飆升至危險值時,那些靛藍色菌膜開始在空中織就立體族譜,
每個名字都連著不斷刷新的財務數據。"設備租賃合同用的是祠堂香灰紙。
"陳雯雯的防護鏡顯示著菌種DNA序列,"知道為什么法院檔案室的油墨會突然暈染嗎?
"法務部的緊急通訊突然切入陳釗的視網膜投影,
他看見自己五年前的手寫簽名正在族譜虛擬葉片上分解重組,
最終拼成"共同發展條款適用"的古體字。祠堂外的暴雨里傳來汽笛聲,
那艘本該沉沒的寶珠號,此刻正撞破雨幕駛來,船頭站著個穿明代短打的虛影。
財務總監的嚎叫變成了笑聲,他的牙齒正在脫落,化作滿地跳動的二維碼。
陳釗抓住陳雯雯的試管箱,發現液氮罐里冷凍的不僅是菌種樣本,
還有片刻著"三十七世陳雯雯"的沉香木牌。"當年七百斤功德碑壓艙,
是為鎮住珠江里的孽債。"太叔公的龍頭杖指向船頭虛影,"現在年輕人用菌絲織網,
倒是省了鑿碑的功夫。"寶珠號的虛影掠過祠堂穹頂時,全息族譜突然實體化,
朱砂寫就的"陳釗"二字滴落血珠。陳雯雯的防護鏡顯示,
那些靛藍色菌絲正在重組他的DNA序列,與三百年前某個被除名的先祖基因高度吻合。
"知道為什么族譜女眷不能進祠堂?"陳壽的茶盞裂成冰紋瓷片,
"光緒二十六年燒掉的不是田契,是七十三具貼著生辰八字的瓷俑。
"實驗室的監控畫面突然卡頓,在最后定格的幀里,
張姨的保潔車底層露出半截明代瓷俑的手臂。陳釗的西裝開始碳化,
露出內襯里繡著的鎮魂符。寶珠號的虛影降下繩梯時,
他看見繩結打著專利局檔案室的密封扣。陳雯雯突然扯開白大褂,露出繡滿菌絲脈絡的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