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鎖北斗照寒芒林穗兒用銀剪挑開養母僵硬的嘴唇時,銅鏡里映出她發顫的睫毛。
那枚沾著褐色血漬的長命鎖卡在齒間,鎖芯刻著的并蒂蓮紋樣讓她喉頭一緊,
這正是三日前失蹤的顧家小姐嫁衣上的圖樣。窗外更夫梆子敲到三更,
月光突然斜照進停靈的廂房,她掌心陳年的北斗狀疤痕竟浮起一層青熒熒的冷光。
"阿娘你總說這疤是撿我時胎里帶的……"穗兒猛地攥緊右手,指甲掐進掌紋里,
那青光卻順著指縫滲出來。供桌上白燭"啪"地爆了個燈花,
她回頭看見養母的壽衣前襟不知何時裂開三寸,露出里頭中衣上密密麻麻的針腳,
那是只有頂級繡娘才會的"隱線藏魂"技法。穗兒扯開壽衣的手比繡花時還穩,
可當看清中衣內襯繡著的七具懸尸圖時,繡繃子從膝頭滾落在地。
每具尸體的脖頸都綴著同樣的長命鎖,鎖下延伸的絲線糾纏成星斗形狀,
與她掌心的疤痕紋路分毫不差。院墻外突然傳來布谷鳥叫聲,兩短一長,
這是她和西街當鋪伙計約好的暗號。她將長命鎖藏進貼身的荷包時,
摸到荷包夾層里硬梆梆的物件。借著月光掏出來,竟是半張被血染透的"天衣繡譜"殘頁,
邊緣還粘著養母常用的杏黃色繡線。穗兒突然想起養母咽氣前死死抓著她的手腕,
指甲在她北斗疤痕上掐出四道月牙形的血痕。當鋪小伙計蹲在后墻根下,
遞來的包袱里除了一包銀針,還有張蓋著胭脂印的帖子。"陸家那位爺說,要查顧家的事,
明兒申時得扮成他未過門的陰婚娘子。"小伙計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那勞什子長命鎖您可藏嚴實了,今早又有兩個打聽這物事的折在護城河里。
"穗兒把繡譜殘頁舉到燈籠下,發現血跡遮蓋處露出半行小楷:北斗主死,南斗主生。
她右掌青光突然大盛,照得殘頁背面的暗紋纖毫畢現——那分明是顧家庭院的布局圖,
西北角祠堂的位置標著個朱砂畫的鎖頭。遠處傳來打更聲,
她突然發現今夜梆子聲比往常密了半拍。"告訴陸硯之,"穗兒咬斷荷包上多余的線頭,
將長命鎖纏進發髻里,"我要先看顧家小姐的尸首。
"她說話時右手無意識摩挲著供桌上的白布,布面竟憑空浮現出淡青色的北斗七星,
恰與掌紋重合。小伙計嚇得倒退兩步,撞翻了墻邊的紙扎童男童女。
靈堂的門軸突然"吱呀"響了一聲,穗兒反手將銀針夾在指間。夜風卷著紙錢撲進來,
供桌下露出半截靛藍色衣角,那是養母生前最厭惡的顏色。她蹲下身掀開桌布,
看見青磚地上用胭脂畫了朵并蒂蓮,花蕊里擺著三粒帶血的糯米。
穗兒拈起糯米對著月光細看,發現每粒米芯都裹著金絲。
這種"鎖魂金"她只在商會會長賞賜的繡品上見過,
當時那老婦人還笑著拍她肩膀說:"女兒家就該學這些精細活計。"院墻外傳來瓦片碎裂聲,
她吹滅燈籠時,掌心的青光突然燙得像燒紅的繡花針。
第2章 金線破繭啟懷淵穗兒掌心的青光燙得她幾乎握不住銀針,
院墻上的瓦片聲卻突然停了。她屏息貼著墻根挪到窗邊,看見月光下立著個修長人影,
靛藍長衫下擺沾著祠堂特有的線香灰。"林姑娘的暗器手法倒是特別,
"那人聲音像浸了冰的絲綢,"只是這金線再往前半寸,陸某的懷表就要遭殃了。
"穗兒指尖一顫,那根從糯米里抽出的金線果然纏在對方銀懷表鏈上。表蓋彈開的瞬間,
她瞥見里頭泛黃的女子畫像被金線劃破眼角,竟與養母繡繃上未完成的肖像有八分相似。
"陸爺深夜翻墻,就為看小女子玩繡線?"她故意讓金線在月光下閃了閃,
掌心的北斗疤痕突然刺痛,"還是說顧家祠堂的鎖頭,非得用我這把'鑰匙'才能開?
"陸硯之的拇指撫過畫像裂口,突然輕笑出聲:"原來林姑娘也認得這種南洋金絲,
看來令堂沒少教你認繡線。"他腕間一抖,懷表鏈上纏著的金線突然寸寸斷裂,
穗兒只覺得掌心一燙,那些碎金竟在她疤痕上拼出個模糊的"柒"字。
"我要顧小姐驗尸單的拓本,"穗兒猛地攥緊右手,"您要長命鎖里的繡譜殘頁,
不如先說說這金線為何會在商會密庫里?"靛藍衣袖擦過供桌時帶起一陣沉水香,
陸硯之從袖中取出個纏絲錦盒。"前朝宮里流出來的雙面繡,"他指尖在盒面摩挲,
露出底下暗紅色的火漆印,"聽說林姑娘能補綴'隱線藏魂'的針腳。
"穗兒盯著盒角那點胭脂痕,正是并蒂蓮的花瓣形狀,
她突然伸手按住盒蓋:"陸爺這買賣不劃算,您母親畫像用的可是天衣繡譜里的'畫魂針'。
"供桌上的白燭突然爆了個燈花,陸硯之的瞳孔在火光里收縮如針尖。"家母去世二十年,
"他聲音突然低得像是從地底傳來,"林姑娘竟認得她的繡法?"穗兒右掌按在錦盒上,
青光順著盒縫滲進去,里頭傳來絲線崩斷的細響。"我不但認得,"她勾起嘴角,
"還知道這盒子夾層里藏著第二張繡譜殘頁,用尸油浸過的。"院外傳來布谷鳥變調的啼叫,
陸硯之突然抓住她手腕。北斗疤痕觸到他冰涼的扳指,青光竟在兩人皮膚間流竄成星圖。
"明日申時,"他呼吸噴在穗兒耳畔,帶著硝石味的灼熱,"姑娘扮作新喪的沈家小姐,
我當抬棺的孝子。"穗兒剛要抽手,卻見他用金線在自己掌心飛快繡了個"生"字,
與繡譜上"北斗主死"的殘句正成對照。紙扎童男突然被風吹得轉了半圈,
穗兒瞥見它后背用朱砂畫著微型祠堂布局。她故意讓荷包掉在地上,長命鎖滾出來時,
陸硯之的懷表鏈突然繃直。"鎖芯里藏著顧家地宮的鑰匙,"穗兒用鞋尖抵住鎖頭,
"陸爺要不要猜猜,為何七具尸體都缺了右手小指?"月光照在陸硯之突然蒼白的臉上,
他彎腰拾長命鎖的動作像在撿拾碎骨。"因為天衣繡譜第七篇,
"他指腹擦過鎖面并蒂蓮的花蕊,"要用七根處子小指上的皮來繡引魂幡。
"穗兒突然扯開他衣領,露出鎖骨處青色的星芒刺青:"難怪您對繡紋這么熟,
二十年前被活祭的繡娘里,有個孩子是被軍閥從火場搶走的吧?
"供桌下的并蒂蓮胭脂突然融化,三粒鎖魂金糯米跳起來粘在錦盒上。陸硯之猛地后退半步,
穗兒趁機將銀針抵住他喉結:"商會每月十五發的沉水香,陸爺今日才初八就熏上了。
"她指尖發力,針尖挑出他衣領里藏著的杏黃繡線,與養母壽衣上的線頭一模一樣。
第3章 陰宴流光照毒針穗兒指尖的銀針在陸硯之喉結上壓出一道血痕,
他衣領里那根杏黃繡線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這根線是三天前才染的,
"她手腕微微施力,"用的是商會特供的蘇木汁,陸爺這戲做得不夠周全。
"陸硯之突然抓住她持針的手腕,北斗疤痕與他掌心的星芒刺青相觸時爆出細碎火花,
供桌下的并蒂蓮胭脂竟像活物般蠕動起來。"林姑娘既然看出這是局,
"陸硯之的聲音裹著夜風的涼意,"就該知道沈家陰婚宴上等著你的是什么。"他話音未落,
穗兒突然感覺銀針被什么黏住,低頭看見針尖上纏著幾不可見的金絲,
正順著她掌心的北斗紋路蜿蜒而上。院墻外傳來布谷鳥凄厲的啼叫,三短一長,
與先前約定的暗號截然相反。穗兒猛地撤針后退,那金絲卻像活蛇般追著她右手竄來。
陸硯之突然從袖中甩出把烏木算盤,珠子噼啪作響間打散了金絲,
算盤框上刻著的"柒"字正與她掌心的數字相同。"申時三刻沈家偏門,
"他退到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記得在蓋頭上繡北斗第七星。"穗兒剛要追問,
卻發現供桌下的并蒂蓮已化作血水,浸透了那幾粒鎖魂金糯米。
次日申時的沈家后院彌漫著線香與尸臭混合的氣味,穗兒頂著繡有南斗六星的蓋頭,
聽見喜婆念叨著"陰陽調和"的吉利話。蓋頭下的視野里突然出現雙綴滿珍珠的繡花鞋,
鞋尖上沾著祠堂特有的香灰。"沈小姐這嫁衣針腳真是精巧,
"穗兒故意用養母教的蘇杭腔調說話,"尤其是袖口這圈并蒂蓮,倒像是活人繡給死人的。
"珍珠繡鞋猛地頓住,她透過蓋頭縫隙看見對方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正在顫抖。
喜堂里突然響起三聲梆子響,穗兒腕間的銀針突然自己跳動起來。她順著蓋頭邊緣望去,
正廳太師椅上坐著個戴金絲眼鏡的女人,鏡片反光遮住了她半張臉。"墨心給新姨娘見禮了,
"那女人聲音像摻了蜜的砒霜,指尖撫過身旁女童的布老虎,"阿茴,
把你繡的荷包給姨娘瞧瞧。"女童蹦跳著過來時,穗兒聞到她發間沉水香里混著尸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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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掌心北斗疤痕突然灼痛起來。阿茴歪著頭露出天真的笑:"姨娘快摸摸老虎眼睛,
我用爹爹教的針法繡的。"穗兒假作整理蓋頭,用銀針挑開布老虎的耳朵,
里面露出半截泛青的繡線。沈墨心的金絲眼鏡突然閃過一道光,
她撫著翡翠鐲子輕笑:"聽說林姑娘最會補舊繡,不如看看這孩子繡的北斗紋可對?
"穗兒捏著布老虎后頸的手突然觸到硬物,她借著寬袖遮掩摸出三根浸毒的繡花針。
針尾纏著的杏黃線頭與陸硯之衣領里藏的一模一樣,針尖上還凝著暗綠色的黏液。
"北斗天樞該用盤金繡,"她突然扯下蓋頭直視沈墨心,"沈小姐教孩子用尸毒染線,
就不怕遭天譴么?"滿堂賓客的抽氣聲中,阿茴的布老虎突然裂開,
數十根毒針朝穗兒面門激射而來。陸硯之不知何時出現在喜堂角落,
他手中烏木算盤甩出的珠子打落了大部分毒針。穗兒旋身用嫁衣廣袖卷住剩余暗器,
袖口并蒂蓮的絲線突然暴長,將毒針盡數絞碎。"好個千絲蠱!"沈墨心拍案而起,
金絲眼鏡鏈上的翡翠墜子露出里面的鎖魂金,"林姑娘這手絕活,
倒像二十年前被燒死的那個賤人。"穗兒右掌青光暴漲,那些碎針竟在她掌心聚成微型北斗,
針尾齊刷刷指向沈墨心發間的金鑲玉簪。阿茴突然咯咯笑著撲向穗兒,
布老虎肚子里滾出個蠶豆大的銀鈴鐺。穗兒側身避讓時,鈴鐺里飄出縷杏黃色煙霧,
正是養母壽衣上用的"隱線藏魂"技法。"姨娘猜猜,"女童天真的眼里閃過血色,
"我爹剝第七個繡娘手指皮時,她為什么笑啊?"穗兒腕間銀針突然自發組成屏障,
她看見鈴鐺里飄出的煙霧在空中凝成個"柒"字。沈墨心摘下發簪輕輕一劃,
喜堂四面的白幡突然顯出暗紅色繡紋。陸硯之的烏木算盤不知何時到了穗兒手中,
她撥動第七顆珠子時,算盤框上浮現出與繡譜殘頁相同的星圖。"北斗主死?"穗兒冷笑,
將算盤砸向地面,珠子崩裂處升起七道青光,"不如看看被活祭的繡娘們主什么!
"滿室燭火突然變成幽綠色,照出白幡上密密麻麻的冤魂繡像,
每張臉都缺了右手小指第4章 盲眼天衣洇墨痕穗兒指尖的銀針在幽綠燭火下泛著冷光,
白幡上冤魂繡像的嘴唇突然蠕動起來,她色盲的雙眼卻捕捉到尸蠟在幡布上暈開的七彩紋路。
陸硯之按住滲血的右肩,黑血順著指縫滴在算盤珠上,
那血珠竟沿著"柒"字的刻痕游走成繡線。"林姑娘現在總該信了,
"他聲音嘶啞得像生銹的剪刀,"天衣繡譜的殘頁就封在這些繡娘的尸蠟里。
"阿茴的布老虎突然發出裂帛聲,女童天真的笑臉裂開蛛網般的血痕,
穗兒看見她瞳孔里映出沈墨心金絲眼鏡的反光。尸蠟從幡布滴落到青磚地上,
竟自動聚成北斗七星的形狀,穗兒蹲下身時聞見養母常用的白梅熏香。
"你阿娘死前把繡譜殘頁吞進了肚子,"沈墨心用翡翠鐲子輕叩太師椅扶手,
"這蠢貨以為用尸蠟就能封住秘密。"穗兒右掌的北斗疤痕突然灼痛起來,
她色盲的雙眼卻清晰看見尸蠟里浮動的金絲,那正是天衣繡譜特有的"畫魂針"技法。
陸硯之的烏木算盤突然自行解體,七顆珠子滾到尸蠟星圖上,
每顆都嵌著半片泛黃的繡譜殘頁。"姨娘快看呀,"阿茴蹦跳著踩碎一顆珠子,
里面滲出靛藍色的液體,"爹爹說要用繡娘的血染線才好看。
"沈墨心的金絲眼鏡鏈突然繃直,穗兒發現鏈子末端綴著的翡翠墜子正在融化,
露出里面杏黃色的繡線芯子。陸硯之肩頭的黑血突然變成細線,自動纏繞上穗兒的銀針,
針尖在尸蠟里挑出個殘缺的"生"字。"北斗主死是騙局,"他喘息著抓住穗兒手腕,
"繡譜第七篇要的是活人的......"阿茴突然發出夜梟般的尖笑,
女童的指甲暴長三寸,抓向穗兒色盲卻異常敏銳的眼睛。穗兒側頭避讓時,
銀針上的血線自動織成網,將那些指甲絞成粉末,粉末落地竟顯出與繡譜相同的紋樣。
沈墨心拍案而起,太師椅扶手裂開,露出里面浸泡在尸油里的繡繃,
繃子上是未完成的北斗七星圖。"你以為色盲是缺陷?"她金絲眼鏡后的眼睛瞇成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