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三百年前,他救了她一命,自此她鐘情不改。三百年后,她嫁與他為妻,
本以為歡樂長安,卻原不想是大劫將至!這一場從一開始便錯了的情,
在經歷幾日的悲痛之中,終于走向了絕境!三百年,換了幾日,她也不知值與不值。
只是從今而后,一切都結束了……第一章 生死無礙這是她同寒蟬大婚第二日。
白術緊攥著薄被看著更衣的男子,嘴唇微動,卻了無生息。“為了同本上神行云雨之事,
你倒是算計的清楚!”寒蟬冷冽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憎惡傳進白術耳中,冰的她面色一白。
“我沒有……”白術低聲辯駁著。寒蟬置若罔聞,自顧的整理好袖擺,涼聲道:“今日起,
你便禁足在這榴園,不準踏出一步。”“……好。”白術凝視著他的身影,
眼中是悲傷的情意。可她這份深情,除卻她無人知曉。寒蟬更是連看她一眼都奉欠,
決然的走出了內殿。二十三重天上云霧飄渺,清冷的讓人心寒。
白術起身梳洗后便坐在園內的石凳上,像是發呆般的凝望向二十三重天。如果她沒猜錯的話,
寒蟬此時該是在那處的流花宮,陪著他的心上人赤芍仙子。天宮傳言,
仙尊寒蟬與赤芍仙子相識幼年,情深義重。是以這天宮不少人都等著品嘗他們二人的喜酒,
卻不成想,最后嫁予寒蟬的,會是她這個出身九幽的魔女!白術深愛寒蟬萬年,
也從未奢求過有朝一日能嫁給他。可如今這事成了真,她倒是品嘗不出個甜味兒。
思及清晨寒蟬同她說話時,神色中的厭惡,她心頭不免一顫。天宮之人皆道九幽臟晦,
可同樣的道理,天宮之人在他們九幽一族眼中,又高貴到哪兒去呢?甚至說,
有些天族之人做出來的事,較之它們九幽一族更加的不堪!
寒蟬他……應該同那些天族之人不一樣吧?!白術想著,
便沒注意到徐徐走進榴園內雍容華貴的女子。“白術。”一道女聲乍然響在耳畔,
白術心內一驚,忙起身望去,才瞧到來人是誰!“白術見過仙母。”白術福身作揖拜見道。
眼前的女子是寒蟬的生母,天宮之人皆尊她一聲仙母。仙母上下掃視著白術,
眼底是不加掩飾的厭棄:“今日我來,是為了你的身份。”白術聞言有些不解,
迷茫的看著仙母:“白術愚鈍,不知您是何意。”“寒蟬貴為天宮仙尊,
能迎娶你這九幽之人入府是你的福氣,不過你既嫁予了他,便要時時刻刻為他著想,
而依著寒蟬的身份,他的妻子斷不能是九幽魔女!我這般說,你可明白?
”她的話中句句不離九幽二字,白術不是傻子,又如何聽不出來她對她出身的不滿。
“你若要留在寒蟬身邊,便剔除魔骨,我會為你滌塵成仙。”聞言白術身子一顫,
立刻回絕道:“不可能!”仙母聞言眉心一皺,厲聲道:“你說什么?!
”白術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語氣道:“我出身九幽,便一輩子都是九幽之人,更何況,
嫁予寒蟬本就是為著兩族關系。仙母如今如此做,豈不是違背了我嫁來天族的初衷?
白術恕難從命!”當日九幽族長與天族大臣協商兩族關系,
久思未果便選了聯姻這么一個方式。可九幽之內本就不喜天族,白術的姐妹都不愿前來,
只有白術,聽聞天族選出和親之人是寒蟬后,一力承擔下了此事。不為別的,
這是她三百年來第一次有機會同他接觸。是以,她明知天宮是個火坑,
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跳了下來!可白術沒想到,仙母竟然會提出這般無理要求!
“好個九幽魔女,便是這般不守規矩,我倒是要看看,我執意要剔除你的魔骨,
又有人能阻止!”仙母冷聲說著,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仙使便要上前動手。白術見狀心內一驚,
慌張轉眸間,卻是瞧到了站在榴園門口的寒蟬。她眸色一喜,忙求救道:“寒蟬,
我……”可白術的話還未說完,便瞧見他如若未瞧見般,輕扶著身旁的女子轉身離去。
而兩人的對話也順著風傳進白術的耳中。“你不去瞧瞧么?”那女子的聲音輕柔,
白術熟悉的很,流花宮的赤芍仙子。她早便想到會瞧見他們二人在一處的情景,
卻沒想到的是寒蟬那般的回答——“一個魔女,生死無礙。”第二章 無處可逃魔女!
白術心頭一顫,望向寒蟬的目光充斥著苦澀。“寒蟬,赤芍,既然來了,何不留下觀禮?
”仙母瞧著白術的模樣,出聲喚住了要離開的兩人。
本來遠去的兩人一步一步走回到白術面前,帶來沉悶的心慌。“赤芍身子弱,受不得風吹,
母親想做什么,盡快。”寒蟬清冷的聲音順著風傳入白術耳中,凍得她背后寒涼。
仙母要剔除她的魔骨,而她的夫君心心念念都是另一個女子的身子!白術心頭一痛,
沉聲拒絕道:“寒蟬,我不愿剔除魔骨。”寒蟬置若罔聞的扶著赤芍讓開了身子,站到一旁。
“既如此,那我便快一些。”仙母說著,抬手便朝著白術的心口處挖去。
白術見狀忙閃身避開,周身黑紅魔氣纏繞,刺激著仙母的心神。白術身為九幽魔女,
修為雖不高深,但在一時間,仙母以及她帶來的仙使也捉不到她。久不得手,仙母心中煩躁,
掃了眼一旁看戲的寒蟬二人,喊道:“寒蟬,動手!”白術聞言心中一慌,
看向寒蟬的眼中盡是哀求。可他卻像沒有瞧見一般,揚手間困魔索飛出,將白術纏繞其中,
讓她無處可逃。寒蟬仙術高明,這困魔索任白術百般掙扎也毫無效用。
一旁的赤芍瞧著白術絕望的目光,輕嘆了口氣道:“仙母,她既不愿,你又何必強求?
”仙母蹙眉看向赤芍,本要割破白術心口的利刃霎時停下。“你想我放了她”“是。
白術雖為九幽之人,但本身并無過錯,身具魔骨也是父母贈予。您如今這般作為,
若是傳了出去,未免叫其他界的人說咱們天宮容不下別族。”赤芍勸說著,許是說的多了,
不免輕咳了幾聲。“你怎么樣?”寒蟬擔憂的關切著,隨后厭煩的掃了眼白術,對仙母道,
“赤芍既如此說,你今日便放了她。”仙母眉頭緊皺,
看著赤芍眼中閃過抹不悅:“你當我愿同她糾纏?當日你若是聽了我的迎娶赤芍,
便無今日之事!”寒蟬和赤芍聞言緘默。白術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只覺得心生疑竇,
好像有些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仙母,我……咳咳!”赤芍似乎是想要解釋些什么,
卻牽扯到了隱疾,重咳了起來。寒蟬心內一驚,顧不上許多,直接收了困魔索,
將赤芍打橫抱起,腳步極快的掠向遠方。白術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寒蟬離開的身影,
眼神間漫布復雜。他,原是那般在意赤芍!“今日看在赤芍的份上,我便不逼著你剔骨成仙。
”仙母悠悠然道,臉色一片輕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若想做寒蟬的妻子,
便不能身負魔骨!否則,你便別想做寒蟬的妻!”仙母扔下一句話后,拂袖而去.。
……距那日仙母離去已有三日,白術被禁足在榴園之中,不得踏出一步。“吱呀——!
”榴園的門徐徐打開,一名仙侍款款走了進來:“帝姬請跟我來,赤芍仙子邀您前往一敘。
”白術聞言一愣,赤芍為何要見她?!第三章 談心流花宮內室,白術穿過重重簾幔,
瞧著倚在榻上,臉色微白的赤芍,蹙了蹙眉。她的身子已經孱弱到如此地步了么?!“抱歉,
我身子弱,不能出門迎你。過來坐吧。”赤芍歉意一笑,拍了拍身邊空出來的一方地。
白術搖了搖頭,按著她的意思坐在她身邊。“你的身子……”白術心感那日她的開口搭救,
此番來,本就為了致謝,瞧著赤芍如今的樣子,不免也有些擔憂。“無礙,
出生那時落下的舊疾,蹉跎了千百年也不見好。”赤芍寬慰著她,緩了會兒才繼續道,
“我病的嚴重,未曾告訴寒蟬,你也莫要同他說。我拖累他多年,不想再這般下去了。
說起來,你同他這樁婚事,原本便是我勸說他同意的。”白術聞言身子一震,不敢置信!
“寒蟬生性涼薄,行事全憑自己性子。天宮之人一向循規蹈矩,同寒蟬常有摩擦,
而你們九幽卻是率性而為,和寒蟬合得來。其實有時我也在想,依他的性子,若非生身為仙,
怕早就修得魔身。”白術聽著赤芍的話,心中卻是不信。那日寒蟬對于她的評價,
還響徹耳畔,那話里話外對于九幽的厭憎深切不已,他怎么可能會成為魔身!
她的神色變化赤芍看在眼中,兀自拉過白術的手,柔聲道:“我陪不了寒蟬多久,
他性子就是這般,往后熟悉了,你便明白我不曾騙你。”赤芍的話聽著像是遺言,
白術聽得心中酸澀。“他,不喜我。今日我來,只是為了向那日你為我說話道謝,
你的病癥我不知原因也無法幫你,不過九幽有一藥草名為“寒萃”,沐天地大澤而生,
治療一些頑疾甚是有用,想必對你也有些效用。不過這藥草得之不易,
我只記得九幽王宮有一株,待我拿到便差人送來給你。”白術說著,
抽回手起身:“今日我已出來的久了些,便不打擾你,你好好休息。”而后,她便轉身離開。
赤芍瞧著她的背影,輕咳了兩聲。“仙子怎同她說了那般久的話?”外室的仙侍走進來,
替赤芍掖著被角,低聲問道。赤芍聞言笑了笑,面容依舊溫和,可說出來的話,
卻透著刺骨的寒涼。“若不這般,怎叫她心甘情愿的走進我的局?!”白術不知赤芍的真意,
她回到榴園,剛走進去,便瞧見了候在其中的身影。她先是一愣,隨即驚喜道:“寒蟬,
你何時來的?!”寒蟬聞聲抬眸看向她,神色冰冷。“誰準你私自踏出榴園,
還膽敢上這二十三重天,擾赤芍的清凈?!”白術內心翻涌的喜悅剎那凍結,
眼中的光暗淡了下來:“是她讓人邀我前去,我以為她同你說了的……”聞聽是赤芍的意思,
寒蟬臉上的冷意降了些許,可看著白術的目光中仍舊不乏厭憎。
這樣的目光看的白術內心苦澀,她澀聲啟唇問道:“你若這般厭惡九幽之人,
何必還要答應這場聯姻?”寒蟬聞言冷嗤了聲,
起身理了理衣擺道:“本尊何時說過厭惡九幽之人?”他的話令白術眼神一亮,
可她的這份欣喜剛剛升起,便被他接下來的話打落冰窟。“本尊只是厭憎你而已!
”第四章 你究竟是誰白術臉上剛揚起的笑霎時僵硬在嘴角。她怔然的望著寒蟬,
她究竟是做了何事,能惹來他這般熾烈的反感之情?看著白術裝作不知的神情,
寒蟬將一塊玲瓏骰子扔在了她面前。“眼熟么?本尊不過在九幽隨口問了一句,
便知曉這是你的物什,物證在此,還要裝無辜?!”白術一眼便瞧出了那確是她的東西,
只是不知何時就已經丟失。它……為何會在寒蟬手中?還有他的話,她實在是不明白!
“三百年前,九幽寒潭,魔龍出世,赤芍重傷……”寒蟬四個字四個字說著,
一步一步逼至白術身前,寒聲道,“還要本尊繼續說下去么?!”聽著寒蟬的話,
白術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了過去。三百年前,九幽寒潭禁錮的魔龍破陣而出,
寒蟬受命封印魔龍。正是那一次,他隨手救下了被困在那處狼狽不堪的她,讓她傾心不改。
不過看著寒蟬現在的樣子,三百年前,除卻他救了她,難道還發生了別的事?!“赤芍重傷,
與我何干?!”白術不解問道。聞言,寒蟬的臉色一下子冷沉了下來。
他猛然出手扼上白術的脖頸,甚至連仙力都忘卻在了腦后:“白術,
你還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赤芍因你纏綿病榻三百年,不見好轉,你卻轉頭忘了個干凈!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說什么!”白術從嗓子眼憋出一句完整的話,
窒息感逼得她眼淚盈眶。“不見棺材不落淚!”寒蟬的唇嚅動著,說出的話刺骨冰涼,
“若非你吞食寒萃,觸動法陣,去九幽治病的赤芍怎會拖著病身,陪我前去鎮壓魔龍,
最后累的一身病痛,至今未愈!”白術被他的話震的僵硬在原地,連掙扎都忘卻在了腦后。
那日吞食寒萃的人明明是天宮之人,同她何干?!她不過是路過貪玩,
剛好趕上魔龍出世而已!“不是我……”白術辯駁著。
可寒蟬半分不信:“本尊親眼瞧見你在當場,這玲瓏骰子也確是你之物,你卻還在狡辯!
九幽之中有你這般存在,難怪被人厭憎!”“你信我,我當真……不曾做過!
”白術緊抓著寒蟬的手,試圖讓他放手。掙扎中,她的指甲劃過他手背,
留下道道帶血的紅痕。而寒蟬眼中的冷漠刺痛著白術的眼,他當真想要殺了她么?
火辣辣的疼痛燒的她越來越無力,白術的手無力的垂向身側,
只剩下一雙哀絕的眼凝視著寒蟬。突然,白術體內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
直接將寒蟬震出十步外,單膝跪倒在地。白術驚詫于這般的變故,
也對自己體內剛剛爆發的力量滿心疑竇。她唇角翁和,想要說些什么,
可迎著寒蟬滿是殺意的眸子,疲憊感從心頭涌起。“寒蟬,既然我們這樁婚事讓你這般為難,
不如就此作罷,放我回九幽吧!”寒蟬沉默的壓下喉間涌上的血腥,慢慢站起身。
他抬起的掌心幻化出一柄長劍,直指白術咽喉,眼神冰冷:“你究竟是誰?!”第五章 她,
你帶不走白術看著長劍上幾乎要凝結成實體的殺意,心中鈍痛。寒蟬不喜歡她,
白術心中清楚,卻不知,他會為著一個莫名其妙的力量,便要結果了她的命!
“你這是做什么?要殺了我么?”白術明知故問道。“你若說不清楚,
本尊今日定然不會放過你!”寒蟬冷聲回到。白術輕笑了聲,滿目復雜:“不放過我?寒蟬,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九幽帝姬,你要為了你一人的懷疑,累的九幽與天宮開戰么?!
”寒蟬眼中閃過抹踟躕,他皺了皺眉,隨即將白術束縛起來,抬手間在榴園布下法陣。
除非他親自放行,否則白術永世別想破陣而出!“在本尊查明你真實身份之前,別想離開!
”寒蟬說完,收了劍掠身而去。白術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抬手附上心口剛剛迸發出巨大力量的地方,緊緊抿著唇。而后,她拿出她嫁來天宮前,
兄長給她的通鏡,緩緩輸入著魔氣。“阿術?”一片波光瀲滟后,
通鏡上顯現出一個俊美男子的面容,與此同時,疑惑的聲音響起。那男子是白澤,
九幽如今的君主,也是白術的哥哥。此時聽著這一聲呼喚,白術鼻頭一酸。
自打來到天宮之后受到了冷眼,委屈盡數用上,將她淹沒的徹底。“哥……”話一出口,
白術便察覺到了不對,她清了清嗓子,壓下其中的沙啞之意。
可通鏡那端的白澤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蹙眉沉聲問道:“可是天宮之人欺負你了?
我當初就說過,不準你去,你不聽,現在受委屈了倒知道同我說……”白澤說著,
聲音突然一斷,他的目光緊緊凝在白術掛著青紫指痕的脖頸處,眼神驟然冷凝。“誰傷了你?
!可是寒蟬?!”“哥,你別多想,我今日尋你是有一件事想問你。”“什么?
”“三百年前寒蟬救了我之后,我沉睡了將近一百年,那期間……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白術看著通鏡中映出的那人的神情,等待著他的回答。
可白澤的沉默卻是讓白術心中涌上了些不安,也從另一種方式得到了答案。
“你……瞞了我什么?”白術顫抖著聲音發問道。“這件事不用你管,明日我上天宮,
帶你回九幽。”白澤沉聲說著自己的決定,便徑自的斬斷了兩人間的鏈接。
白術握著恢復寂滅的通鏡,眼中充斥著疑云。一夜未眠,寅時剛剛過了半息,
榴園的大門邊被人敲響。白術前去打開門,便瞧見了站在最前面的滿身黑紅的男子。“阿術,
過來。”那男子朝著白術招了招手,語氣輕柔。白術被他柔和的目光看的心中酸澀,
抬步便要走去他身邊。可就在她剛剛邁出步子的那一刻,整個人便被倏然間亮起的光芒,
震的倒退了幾步!榴園四周倏然大亮,法陣啟動。也是這時,白術才恍惚憶起,
這是寒蟬布下的陣法!白澤看著這變故,臉色驟然陰沉。而后,他掌心魔力幻化成劍,
魔力爆出,直接將陣法碾了個粉碎。“這便是天宮給我說的好生對待?!”白澤寒聲質問著,
走上前握住白術的手,拉著人轉身便要離開。也是這時,
率領眾多天兵的寒蟬從遠處緩緩走來。他冷寒的目光掃過榴園破碎的陣法,落到白澤身上,
薄唇微動:“她,你帶不走。”白澤聞言壓抑的怒火沸騰了些許,瞇眼道:“天宮這是打算,
與我九幽為敵了?!”第六章 得來全不費工夫兩人間氣氛逐漸緊繃,
站在一旁的白術憂心忡忡。這些年,天宮與九幽的關系好不容易緩和了些許,
怎能因為她一人之故,將這景象毀了?!眼看著白澤便要上前,白術忙拽住了他的手臂,
沉聲道:“哥,你回去吧。”白澤剛邁開的步子一頓,
不敢置信的看著白術斥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寒蟬這般待你,你竟然還要留下來?!
”他的眼中遍布著怒意和恨鐵不成鋼的失望,這種目光刺痛著白術的心,
可她不能讓九幽和天宮因她之故陷入征戰!“我愛他,留在這兒是我心甘情愿。哥,
你一向寵我,這次便也隨了我吧!”白術違心的說謊。白澤沒有說話,
只是目光深切的看著她,良久才嘆聲道:“你知不知道,這份愛,早晚有一日會害了你!
”“哥……”白澤閉上眼,松開了一直握著白術的手,看向寒蟬:“阿術是我九幽帝姬,
倘若你敢傷她,我定要你付出代價!”而后,他轉頭目光落回白術身上,
無奈道:“若有一日你不愛了,或不想堅持下去了,便同我說,哪怕是哥舍了這條命,
也定會帶你離開這兒!”白術聞言心中溢滿了酸澀,若是可以,她也好想同白澤離開,
回到九幽,她的家,承歡父母膝下。可是她不能。她是九幽帝姬,白澤是九幽如今的君主,
他們二人的身份注定他們不能只想著彼此!“回到九幽,替我同父君母妃帶好,
告訴他們我在天宮很好,別讓他們惦念。哥,走吧!”白澤看著她,終究是挨不過她的目光,
負怨離去。白術松了口氣,剛要轉身,一道帶著寒光的箭矢穿透了她的肩胛,
帶飛出幾滴血漬。痛楚襲來,她茫茫然轉身看向身后。“封了她的魔力,將其押進榴園!
”寒蟬冷冽的聲音響起。白術怔忪的站在原地,看著寒蟬手中漸漸消無的玉弓。
天兵朝她走來,寒蟬的身影站在原地,神祇一般巋然不動,也同樣的冰冷無情……“咚——!
”榴園內,白術仰頭望著天側,那是第三聲鼓響,也是她像個囚犯一般關押在榴園的第三天。
肩膀處寒蟬給她的傷已然好了大半,只是衣料上的口子還印著那日的鮮血。而自那日之后,
白術便再未見過任何人。“叮——!”一聲脆響,
白術看著原本平靜的結界慢慢顯現出一個漩渦,緊接著,一個身影從中緩緩出現!
“……赤芍?!”白術疑聲喚道,久未說話的嗓子有些干澀。赤芍聞聲走上前,打量著她,
關切道:“寒蟬一直瞞著我,我今日才聽聞,你……怎么樣?”白術搖了搖頭,
示意自己無事:“你來此,可是有事?”赤芍臉色微微一紅,
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日你同我說九幽王宮有寒萃,我便差人去詢了藥王,
他說這東西雖不能根治我的舊疾,卻也能緩解一二,所以我今日……”她說著,
愈發的不好意思。白術也是突然憶起了那日自己說的話。確實,那是她答應了赤芍的,
只是被后來的事拴住了心神,便將此事忘得一干二凈。“抱歉,我是要同哥哥說的,
只是我現在魔力被封,聯系不上他……”白術眼中閃過抹歉意。“啊,沒關系,
我這身子也就這般了,等你何時恢復魔力再說也不遲!”赤芍彎了彎唇,
寬慰著白術卻難掩眼中的失望。白術見狀抿了抿唇,正要將通鏡拿了出來,
卻突然掃到赤芍身后一閃而逝的黑紅之色。第七章 都是假的剛剛那是——!
白術的心中浮上抹驚愕之色,可她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將通鏡遞給赤芍之時,
叮囑的話變了一變。“這是通鏡,這結界內不能動用仙力,你拿回流花宮自己同我哥說便是,
就說是我的意思,他會幫你的。”赤芍拿著通鏡,正陷入得來全不費工夫的狂喜之中,
自然是沒瞧見白術眼中的晦澀。“這不合適,我……”“拿去吧,你的病更重要些。
”赤芍推脫不掉,最后終是拿著通鏡離開了榴園。結界外,她看著手中的通鏡,
臉上柔和的笑意消散,浮上幾分冷寒。而榴園內的白術,看著她消失的地方,眼中神色難明。
“希望這一切都是我多想了……”赤芍的到來似乎是開啟了榴園的熱鬧,
白術瞧著突然出現的寒蟬,神色微愕。“你是來瞧我有沒有逃跑的么?”白術問這話時,
語氣中充斥著嘲弄之意。寒蟬臉色難看了一瞬,卻是反常的沒有離開,而是走上前,
解封了白術的魔力。瞧著他的動作,白術心中疑竇感更深。寒蟬這是做什么?
“這幾日你受苦了,但該明白,你是九幽之人,天宮人的眼睛都盯著你,我不能徇私。
”寒蟬的聲音極盡溫柔,白術愣愣的看著他,竟是不知如何反應。
“你……”“你是我的妻子,我同你榮辱與共,白術,不管什么事情,
我都是會站在你這邊的。”寒蟬溫聲說著,更是伸手握住了她。肌膚相觸,
他溫暖干燥的掌心透過血液,白術本已冰凍的心漸漸回溫。“寒蟬,你的話……是真的么?
”白術喃聲問道。寒蟬唇角微勾,溫暖的目光牢牢地將白術包裹在內。伸手環住他的腰腹,
白術眼中盈上抹熱意,多日來的心酸與委屈涌上,她啞聲喚道:“寒蟬……”兩個字,
將她所有說過的不曾說過的深厚情誼包裹其中。寒蟬垂眸看著懷中的人,眉心微蹙,
嘆聲道:“所以你不該瞞著我的。”他輕撫著白術的發絲,繼續道,
“你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么?你們九幽將你送來天宮,可是又有什么謀劃?
”白術本來放軟的身子隨著他的聲音逐漸變得僵硬,整個人漸漸脫離寒蟬的懷抱,
剛才感受的一切的溫暖,霎時間變成刺骨的冰凌,從四面八方涌來,穿透她全身。
她慢慢抬起頭,目光平視著寒蟬,溢滿深情的眸子逐漸變得死寂,空洞。
“你今日同我說的這些話,做的這般姿態,原來都是假的!”白術苦澀一笑,自嘲道,
“我白術何德何能,能讓寒蟬仙尊特地演了這么一出戲,
就只是為了從我口中套出想要的答案!”假象被戳破,寒蟬也收起了那副深情如許的模樣,
原形畢露的撣了撣白術曾碰觸過的衣衫,寒聲道:“這不是你想要的么?”痛到麻木,
白術的一腔真心,終是成了寒蟬手中的一把利劍,刺的她再無力回天。“寒蟬,
我白術再愛你,也終歸是要臉面的!這錯,我認了。可終有一天你會發現,你錯的,
比我還要離譜!”聞言寒蟬眼神微動,白術這似是詛咒般的話語,卻又好像暗藏玄機。
“你想說什么?”回想起赤芍身后的東西,她反問:“三百年前,赤芍之事,
你當真一清二楚?”提到赤芍,寒蟬臉色霎時冷凝,
警告威脅般他看著白術道:“管好你的嘴,若叫本尊聽到有關她半字讒言,我定殺你!
”隨后,他負怒離去。榴園內恢復了平靜,白術脫力般的摔坐在竹榻上,
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著起身回屋,可剛一動作,喉間涌上抹血腥,咳得她整個胸腔都泛著疼。
緊接著眼前一黑,整個人跌入了昏暗……第八章 有事相商另一邊二十三重天的流花宮,
赤芍拿著通鏡按著白術說的話,開啟了通鏡。白澤看著其中映出來的陌生面容先是一愣,
而后瞇了瞇眼道:“你是……赤芍仙子?!”赤芍點了點頭,三百年前她隨寒蟬去往九幽,
曾與白澤有過一面之緣,倒是不想三百年過去了,白澤竟然還能認出她來!“是。
白術曾應下將九幽王宮內的寒萃贈我,但如今她身處禁制,無法親自同你說,
便要我將這通鏡帶回了流花宮,自行聯系您。”赤芍柔聲說著。聽聞是白術之意,
白澤自是不會不允,他點頭道:“隔日本君會讓人將寒萃送往流花宮。
仙子此時是一人在流花宮?”“是,怎么了?”赤芍疑惑白澤此問。“沒什么,
本君以為仙子是在榴園,想著能見阿術一面,現在,便算了。”白澤淺聲說著,
端得一副失望模樣。話說到這兒,也沒什么能說下去的,是以兩人周旋了幾句,
便切斷了聯系。赤芍手指輕敲著通鏡,眼中閃過些計算。而身處九幽王宮的白澤,
看著恢復平靜的通鏡,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白術收到來自九幽飛鵠消息時,
是兩日之后的事了。她眼下映著片青黑之色,明顯沒有什么精神。白術也不知怎的,
自從那日赤芍和寒蟬離開之后,她就開始咳血,連帶著夜夜做些嚇人的噩夢,
擾的她不得安生。抬手解下飛鵠腳上捆綁的信件,白術看著上面的字跡,眼神冷冽了起來。
信是白澤送來的,大概意思就是告知她,赤芍聯系上了他,并且他已讓人將寒萃送了上來。
手握著薄薄的絹布,白術過大的力氣將其捏出了幾道褶皺,難以撫平。良久,
白術才舒了一口氣,將心中的猜想謄寫在絹布上,重新折好。她抬手撫著飛鵠的頭,
將絹布塞回它腿上,可待要系上繩結之時,動作卻突然頓住。白術眉心微皺,
看著任憑她如何想要動作,不受控制的手指,卻仍舊僵在那兒,心中驚駭!
她這是……怎么了?!貝齒緊咬,血腥味縈繞其中,她用力到頜骨發酸,
手指終于慢慢恢復了動作。可白術的心中并沒有因為好轉而放松,反而更加不安。
瞞過天宮的眼線將飛鵠放離,白術垂眸看著自己發抖的手,兀自出神。九幽魔宮,
白澤手中攤展的是白術送來的信,而桌案上攤著的,則是顯現著赤芍面容的通鏡。
“白澤魔君,寒萃一事還是要多謝你,待赤芍身子好些,定前去九幽親自道謝。
”赤芍輕柔的聲音傳來,帶著濃切的感激。“這倒不必,本君不過是順了阿術的意罷了。
仙子若是要謝,便多替本君瞧瞧阿術便是。”白澤說著,提到白術時,眼中涌動著關愛之意。
赤芍聞言面色一黯,眼神有些飄忽道:“這件事赤芍本不該同您說,
可我實在看不得白術受苦,那日您離去后,她便被寒蟬傷了肩胛,如今困在榴園中,
身上的傷雖是好了大半,可這心上的傷,卻是難以愈合。”赤芍說著,眼中滿是心疼,
瞧著白澤因她的話陰沉下來的雙眸,她眼神閃了閃,繼續道,“我同寒蟬親近,
可也看不過去他這般對待白術,我知曉您一向疼愛她,此番哪怕是我多言,
也望著您能再來天宮一次,為她討些公道!”“……多謝仙子告知本君此事,
待我處理好九幽之事,定然前往天宮!”白澤沉聲說著,可眼中氤氳的怒火已然克制不住。
赤芍見狀便切斷了聯系,自然是沒有瞧到白澤后來剎那便沉寂下來的雙眸。
他將手中白術送來的信件蓋在通鏡上,冷聲吩咐下去:“去將王姐她們叫來,本君有事相商!
”第九章 禍者福兮兩日后的榴園內,白術猛然從噩夢中驚醒。她捂著胸口,
感受著其中傳來如雷鳴般的心跳聲,難以平靜。更讓她不安的,
是那夢中愈發清晰的呼喚之聲,
好像是有什么人一直在召喚著她……拿過床側高凳上冷透的茶水猛然灌下,
冰涼的液體劃過喉管,激的她一陣重咳,一口鮮血噴灑在錦被之上,
散發令人厭憎的惡臭之氣。可白術嗅著這個味道,眼底卻閃現一片清明,
一直纏繞著她的疑竇霎時解開,連帶著耳邊從未停止的呼喚聲音都清晰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白術緊攥著薄被,眼中盡是悲哀!而就在此時,
原本平靜無波的陣法突然華光大盛,緊接著,赤芍便出現在了她眼前。“出事了,
白澤沖上九天約戰寒蟬,如今兩人已然打起來了!”白術聞言握著茶盞的手一抖,
杯盞跌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她壓下心中的復雜,
緊抓著赤芍的手急切道:“怎么會這樣?”“白澤魔君知曉你被囚一事后怒發沖冠沖上天宮,
寒蟬迎戰后,已經帶著天兵直接攻上了九幽,我實在無法,只能來找你。無論如何,
你也要勸說他不要再打下去了。他與寒蟬無論誰傷了,難過的都是你啊!
”赤芍設身處地的為白術著想。白術點了點頭,可是看著周遭的陣法,
不免有些為難:“這陣法是寒蟬所設,
我便是拼盡了修為也出不去……”“我今日來便是帶你出去的。”赤芍說著,
拉過白術的手道,“這陣法寒蟬同我說過,出去的法子有些繁瑣,
但總要比你強行破陣來的快。”白術跟著赤芍的步子,未受半分阻攔的踏出榴園。
可當她踏足九幽之境,看著眼前滿地尸骸的景象之時,一股悲怒翻涌而上。
更讓她驚慌不已的是白澤沾滿鮮血的身影!白澤自然也是瞧到了白術眼中的痛苦,
他閃身避開寒蟬迎面而來的劍光,將白術帶到了九幽陣營內。“哥,
你怎么……”白術想要說些什么卻在瞧見白澤阻止的目光時,咽了回去。
她看向除卻衣衫有些凌亂,毫發無傷的寒蟬,低聲同白澤說道:“哥,剩下的事我來就好。
”說著,她便要上前。白澤看著她的背影,手中魔力閃現將她定在了原地。
白術沒有想到白澤會出手,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阿術,我是你哥,這些事,
我來替你背負!”白澤說著,走上前迎上了寒蟬充滿疑慮的雙眸。白術震驚白澤的話,
更大的不安縈上心頭。她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只覺得心慌:“哥,你別胡來,我們說好的,
這件事本該就由我來!”白澤聞言轉身看向白術,溫潤的大手拂過她的頭,笑道:“傻丫頭,
大巫說禍者,福兮。命魂相祭,不破不立。能改變九幽一族命運的人是你,可你是我妹妹,
我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背負這么重的責任?”“哥,不要……”白術眼眶蒙上熱淚,
哀求的看著白澤。可他只是揉了揉她的頭道:“乖,哥哥早就想好了,
你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夠了,剩下的一切,哥替你擔著!”話落,白澤便轉身看向寒蟬,
手中魔力翻涌,待要落到寒蟬身上時,卻轉了個彎重重的砸在了赤芍身上——!與此同時,
一道仙力同著一道魔力從天宮陣營中呼嘯而出,朝著白澤而去。他抬手阻擋,
卻只堪堪抵住了那一道魔力。那道仙力沖破了他身前的屏障,猶如一柄利劍,
穿透了他的心口。滾燙的血液灑落在白術的身上,她驚恐的看著身前緩緩倒地的白澤,
發出一聲悲鳴:“哥——!”而隨著她的驚呼,原本滿地的尸骸,慢慢消逝。
寒蟬看著眼前這一切,恍然發覺,自己所處的九幽境內,竟是一場幻象——!
第十章 我究竟是誰隨著白澤的倒下,他原本束縛住白術的魔力霎時消退。
能動作的那一刻,白術猛然沖向前,撲跪在地將白澤抱在懷里。“哥,不要,
你不要有事……”白術泣聲呼喚著。白澤疲累的看著她,輕笑了一聲,目光溫柔如往常。
“傻丫頭,哥沒事……咳咳!”眼看著他蒼白的唇色邊染上觸目驚心的紅,
白術心中的恐慌與不安感更濃。她將全身的魔力盡數輸送給白澤,只希望能護住他的生機。
另一邊,寒蟬的目光從白術身上收回,看向站在天宮眾人之中的赤芍,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你,是九幽魔族?!”赤芍不曾想過這個隱情會在此刻被揭穿,面對寒蟬的質問,
赤芍沉默不語。寒蟬眼中閃過抹失望,望著她的目光也晦澀了幾分。“仙尊,
她既是九幽之人,混進天宮自是圖謀不軌,此番,你定要殺了她,以儆效尤!
”天宮之內有人忽而高聲說道,引得不少人附和。赤芍聞言眼神一慌,
望著寒蟬的目光中帶著幾分乞求。不,她不能死!眾人叫囂的聲響將寒蟬淹沒,
護著白澤的白術也望了過來,等待著寒蟬的選擇。“……本尊相信赤芍,
成為魔族一事定有隱情,我自會查明給你們個交代,但是本尊也將話放在這兒,
在有結果之前,若有人膽敢傷害她半分,本尊定然要你們付出代價!”他這話一出,
惹得天宮之人霎時噤聲。而在此刻,白術聲嘶力竭的呼喊聲便顯得格外清晰。
寒蟬被這歇斯底里的啞聲震的眼神一顫,他轉頭看向白術,
清楚的瞧見原本輸送進白澤體內的魔力消散在天地之間。魔力不能入體,便說明他定死無疑!
“噗——!”白術看著白澤口中再度涌出的褐色鮮血,忙伸手去擦拭。似乎只要她擦干凈,
便能當一切都不存在,白澤便能好起來。可她的手上遍布粘稠的血腥,
用來擦拭的衣袖也被鮮血浸透,白澤唇邊的鮮血還是不斷涌出,染紅她的眼,
也碾碎她微薄的希望。白澤攔下她的動作,顫巍巍的抬起手,握住白術,氣若游絲。“阿術!
”白澤沉聲喊了一句,牽扯到傷處一陣重咳,原本就一片死相的臉上,更是灰敗,
“這一切都是哥的選擇,哥說過,會用這條命護著你,哥只是怕,若是以后我……不在了,
你再受欺負……”白澤的話闖入白術耳中,惹得她一陣猛烈搖頭:“你不會不在的,
你答應過我會一直保護我的,哥,
你答應過我的……”“哥怕是要食言了……”白澤有些自責的望著她,
本來搭在她腕間的手猛然用力,捏的白術疼痛不已,“答應我,他……不是你的良人,
九幽和天……天宮,注定不是一路人,阿術,離……離開他,離開寒……”蟬!
白澤的聲音一瞬間消失,連帶著一同離去的還有他最后的生機。
白術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手從掌心無力的垂落,她妄圖抓住的手,只留下了一抹空。
她怔然的望著懷中再無生氣的人,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絕望的空寂之中,恍若整個天地,
就只剩下了她一人!良久,她將白澤的面容擦凈,抬手間清出一片干凈地界,將他放在那兒,
又布下一個結界護著他。就像曾經白澤對她做的那樣。只是一個人護住了,一個人失去了!
轉身面對寒蟬,為了這個人,她布下這局棋,她以為她會贏,可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我曾以為你同天宮之人不同,因為你說過,你并不厭惡九幽之人,我以為你只是厭我。
可此刻,瞧見眼前這一切我才明白,你確實不討厭九幽之人,因為無論何人在你眼中,
都只是螻蟻,我們的生死于你來說,根本不重要。”白術說著,卻是笑了出來,
那笑中充斥著對自己的嘲弄。“同是九幽之人,她騙了你,卻受你如絲愛護,
而我不過是因為愛你,卻要受這些痛苦。可是寒蟬,世上哪有這般不公的事?
所以今日赤芍和你的命,我要定了!”說著,她當著眾人的面將對寒蟬的情根,狠狠抽出,
手掌開合間碾成碎塵。不破不立,九幽一族的命運此刻全數在她手里,她要替白澤護住!
“還有,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究竟是誰么?現在我來告訴你……”隨著她話音落下,
白術的頭上突然匯聚起團團黑云,其中雷澤閃現,帶著摧枯拉朽的毀滅氣息。
寒蟬皺眉看著她,突然瞳孔一縮,滿眼震撼!卡點。
第十一章 吞噬只見白術的手穿透了心口,生生的扯出了一截全黑的魔骨,
而上面纏繞的氣息,卻是令寒蟬熟悉無比。九幽魔龍!那是九幽魔龍的心骨!
這念頭在心頭涌上,同時間,九幽寒潭處迸發出一道黑光,直插云霄。
而赤芍看著她掌心鮮血淋漓的魔骨,眼中蒙著的卻是渴望!
白術將他們二人的目光都納入眼底。“你,不是我的對手。”寒蟬的聲音冷靜,
即使剛剛被魔龍之骨的事情震懾。他的話很對,白術心中知曉。所以,她不甘!與此同時,
一道真切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小丫頭,看見自己族人慘死面前感受如何?
”“看著自己哥哥死在懷中卻無力施救,痛恨自己的弱小么?”“即使想要保護,
想要報仇卻沒有能力,痛恨自己么?!”……那道聲音縈繞不斷,侵擾著白術的心緒。“乖,
別掙扎了,將身體交給我,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哪怕是重建九幽,
哪怕是讓你哥復生——!”白術反抗的念頭在最后一句話出來時,霎時斷裂。復生……白澤?
!與此同時,天宮之內踏平九幽的號言再次響起,
他們手中掛血的兵刃幾乎沖垮了白術最后的堅持!白術看著并無阻止之意的寒蟬,
緩緩閉上了眼。剎那間,天地變色,黑云纏繞。寒蟬看著天地間的異象,心中驀然一緊,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高聲喝止道:“白術,你瘋了!”他的聲音穿透尸海,
傳進白術的耳中。白術心中浮上抹嗤笑,瘋?曾經三百年,她確實瘋魔,可如今,
再是清醒不過!只是可惜,已經遲了!她只希望,接下來的一切是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再睜眼時,白術的瞳色黑紅交錯,抬手間覆滅涌上來的天宮之人。她看著寒蟬,
沙啞的男女之音交映響起:“寒蟬,三百年前的仇怨,本座今日一并向你討還!
”寒蟬看著說話的白術,冷聲定論道:“魔龍,你吞了她的命魂?!
”魔龍唇角的笑看著有些陰險:“別這么說,是她自愿獻祭,本座不過是讓她求仁得仁!
”寒蟬神色冰冷,抬手間長劍顯現,直指她眉心:“今日,本尊就讓你明白,
什么叫求仁得仁!”話落,他整個人便朝著魔龍飛身而去,周身仙力暴漲,殺意凜然。
魔龍見狀輕巧的閃身避過,眼神譏諷的看著寒蟬道:“你這般可是心疼了?你別忘了,
是你將她逼至此境的,若不是你最后的沉默,本座還未必能如此輕易的奪來這幅身子!
”“若你聰明,現在就從她身子里滾出來。”寒蟬忽略掉魔龍的話,冷聲命令著。
魔龍冷笑了聲,
掌心魔力翻涌盡數砸向寒蟬:“三百年前本座吃了未化形的虧被你封印在九幽寒潭,如今,
本座既得了人身,怎會被你桎梏?!”寒蟬看著她臉上礙眼的猖狂,
臉色沉了沉:“冥頑不靈!”四個字出口,魔龍臉色冷沉,兩人再度纏斗在一處,
打的天地變色!而寒蟬瞧著魔龍的雙眸,突然開口道:“九幽魔龍謊言成性,白術,
你當真信他所言么?!”此話一出,魔龍本來靈活躲避的身子突然一僵,
寒蟬刺來的劍正正的插進她肩頭——第十二章 擇立新君刺痛襲來,魔龍哀嚎一聲,
右手化爪,握住劍身將其拔了出來。“白術!”魔龍怒沉著聲音喊了一聲,眼中盡是火氣,
“你既已答應了將身子獻與本座,如今竟妄想將身子要回去?!”魔龍腦海中質問著,
殺意凜然。若不是他三百年前被寒蟬重傷封印,至今未愈,他早就將白術的命魂吞噬了,
怎么會還留著她?!可他萬萬沒想到,這白術如此不識好歹,竟然因為寒蟬一句話,
就妄想奪回身子!但魔龍不知,白術之所以會如此,不是因為寒蟬,而是她透過魔龍的眼,
看到的眼前的景象。尸橫遍野,靈氣四散。“我答應將身子給你的前提,是要你護好九幽,
救活我哥,而不是現在這般,因著你和他之間的舊怨,把我族人的性命棄之不顧!
”白術沉聲說著,魔龍聞言煩躁不已。“本座做事輪不到你這個黃口小兒插嘴!
既然將身子讓了出來,就別妄想奪回去,若不然,本座定叫你族人皆命喪于此!
”“……魔龍,這幅身子現在雖是你在接管,但若是我想做些什么,你阻的了一次,
卻未必能次次壓制,放在平常也沒什么的,但如今你和寒蟬苦戰,
一分失誤你便會被重新封印在寒潭,或者命喪于此。你,敢賭么!?
”白術的話令魔龍殺意驟起,可是目光掃過面色冰冷的寒蟬,他又不敢貿然吞噬白術。
若是為了這么些個螻蟻要堵上失去性命這么大的風險,魔龍當真不甘愿。“……很好,
這么多年,你是第一個膽敢威脅本座的!”白術卻是沒有再說話,
只是同魔龍爭搶著身子的控制權。寒蟬看著魔龍的雙眸黑紅交錯,時而清透,時而黑暗,
他便也知曉了白術的命魂還在。心中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
之前被魔龍擲飛的長劍重新回到他的手中。幾息后,白術被魔龍壓制,徹底的奪回了身子。
可此時,他心中也有了些忌憚。“寒蟬小兒,本座今日有些累了,便放你一碼!
”魔龍說完這話,便消失在寒蟬面前。寒蟬看著他消失的地方,目光沉了沉。“收兵,
回天宮!”隨著他一聲令下,還存活的天兵消失在九幽之境。赤芍站在原地,
眼前這一幕讓她心有不甘。她本以為挑起天宮與九幽之間的戰爭,救出魔龍,
便能實現她的心愿。可如今,這場戰爭結束的可笑,而魔龍竟是和白術合為一體!
赤芍緊攥著手,想了許久,離開了當場。九幽王宮之中,
因著白澤的離去陷入了一種沉默的恐慌之中。魔龍坐在王座之上,
看著哭得眼眶紅腫的王族之人,只覺得煩躁。而身處識海的白術卻是感同身受,眼眶微紅。
若不是因著她,白澤怎么可能會死?!這一場計劃,她算了良多,
卻唯獨沒有算到白澤為了引寒蟬入幻境,竟然以真身入陣!而為了營造這一場幻境,
九幽魔族之人大都消耗了半數修為,若是天宮趁此時入侵,九幽怕是毫無抵抗之力!“阿術,
這不是你的錯,只是如今阿澤不在了,這九幽的王位總不能一直空懸著啊!
”大王姐壓抑下難過,強撐著身子說道。魔龍聞言眼神一閃,當即便要說話。
而白術如今與他同體,自然是知道他的想法。心中一急,她竟是直接搶回了身子的控制權,
對著大王姐道:“大王姐說的是,如今之法有兩個,要么擇立新君,要么將父王請回來,
坐鎮九幽!”第十三章 記得你“父王同母后早就不知云游去了何處,我們根本無法找尋。
可若是另立新君……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出有誰是合適的。”大王姐嘆了口氣。
白術分神壓制下魔龍,心中也暗自細思。九幽王宮能堪稱君位的只有白澤,如今他不在了,
王族中剩下的未成婚的便只有二王姐和她自己。但二王姐生性清冷,
早早的便去尋了昆侖山清修去了。而白術如今卻又同魔龍一體,
她又不能保證時時壓制著魔龍的魂體,根本不能接受君位……白術臉上滿是為難,
抬眸間掃過大王姐,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人影。“王姐,珣兒如何?!”覃珣,大王姐的兒子,
如今剛剛過了五百歲生辰。大王姐聞言立馬否決:“他孩童心性,
如何當得起這九幽魔君之位?!阿術,若要王姐說,這君位非你不可!”“王姐,我不可以。
”白術苦笑著搖了搖頭,沉聲道,“珣兒還小,將這擔子交給他我也無法放心,
但是不管如何說,我現在還沒能同寒蟬和離,這九幽魔君之位我是絕不能接手,是以,
我想著讓珣兒來坐,你我都可以暗中輔佐。這般一來,也不會讓大權旁落,
也免了九幽如今的難局。”“阿術,你為何不能接這王位?!”大王姐蹙眉問到,
眼中充斥著擔憂。白術搖了搖頭,沒有告知。幻境中的事除卻天宮之人外,
只有她和白澤兩人知曉。是以,九幽之境的族人還不知她同魔龍之間的關系……“王姐,
這件事我之后會同你說,但現在……”白術的話還未說完,
便被跑進來傳話的九幽侍衛給打斷了。“兩位公主,天宮赤芍仙子來了,說是要見白術公主!
”聞言,白術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而大王姐還有些不解:“赤芍?她來找你做什么!?
”“沒什么,王姐你正好回去將珣兒接來。”白術安撫的笑了笑,將大王姐送走。
白術本想起身相送,結果識海內傳來一陣痛楚,白術摔坐回椅子上。“白術,本座讓著你,
你還當真以為本座不敢動你!?”而后,白術只覺得一種被撕扯的痛從腦海深處涌出,
似是要將她扯碎!劇痛過后,白術再睜眼時,她已然被關在了識海,魔龍重新奪回了控制權!
與此同時,赤芍也緩緩走進大殿。魔龍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難以掩飾自身欲.望的赤芍,
瞇了瞇眼。“你身上,有本座的氣息。”魔龍看著她,挑眉說出一句話。
識海內的白術聞言愣了一下,目光落在赤芍身上,盡是思量。雖說三百年前,
赤芍同寒蟬前來封印魔龍,可卻是連個照面都不曾打上,便是那時沾染了魔龍的氣息,
也不至于三百年過去還依舊存留!赤芍她同魔龍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
相比起白術的疑竇,赤芍聞言后臉上浮上抹欣喜:“魔龍大人還記得赤芍!?
”她的眼中閃過抹晶亮,期待的目光看的魔龍有些怪異,又仔細打量了幾眼。恍然,
魔龍瞇了瞇眼,從記憶深處找出赤芍的身影!“本座記得你,三百年前,喚醒本座的人是你!
”第十四章 她可以等此話一出,白術內心震撼!三百年前魔龍出世,六界不寧。
天宮所言皆是九幽一族看管不利,才會讓魔龍沖出了寒潭。可如今聽來,那件事,
似乎另有隱情!“沒錯,三百年前,我來到九幽寒潭,試圖喚醒您,可是九幽之人突然現身,
阻礙了我,導致您重新被封印,我也苦等了三百年!”赤芍眼中閃過抹恨意,寒聲道,
“所以放您出來的人是我!”魔龍聞言笑了笑,赤芍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以往千百萬年間,
有無數人尋至九幽寒潭,試圖喚醒他,為的就是幫他們實現愿望。赤芍與他們并無不同,
區別只是他們沒有成功,而赤芍做到了。此刻,赤芍來到他面前,想要的東西,
也不過就是那幾樣罷了。“所以,你來找本座,是想要什么?”“健康的身體,高超的法力,
足以同寒蟬匹配的身份!”赤芍說著她的所求。而身處識海內的白術,則是滿身冰冷。
之前在仙宮之時,她便懷疑赤芍的真面目,卻不曾想,她在暗地之中竟然做了這么多事,
每一件都足以讓六界不寧!魔龍聞言則是搖頭冷笑:“口氣不小,可本座不想給你。
”赤芍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當即便有些急躁。“若沒有我,三百年前你根本無法蘇醒,
如今也斷無可能附身在她身上!魔龍,你該感謝我!”“感謝你?!”魔龍瞇了瞇眼,
手中魔力猛然出手鉗住了赤芍的脖頸,似乎只要再加上一些力氣,便能斷送她的生命。
“你莫不是忘了,若是沒有本座,三百年前,你九幽魔族的身份便會暴露,
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的待在二十三重天,備受寒蟬寵愛么?!”赤芍周身泛寒,想要說些什么,
卻因為脖頸出緊鉗的手掌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不斷的拍打著魔龍的手,試圖讓她放手。
魔龍瞧著她狼狽的模樣,輕蔑一笑,將人甩出了兩步之外。“不過螻蟻,
也敢這般對本座說話!”赤芍看著魔龍,眼中滿是憤恨,可是魔龍修為高深,她不是對手,
況且還有事相求。“你現在用著白術的身子怕是也沒那么方便吧?據我所知,
三百年前你抵抗寒蟬時耗費了多年修為,如今就算是你能吞噬白術也要些時間。
所以我們做個交易。”赤芍緩緩站起身,看著魔龍提議道,“你給我想要的東西,
我去尋寒蟬,為你博得百年休養生息的時間!
”魔龍聞言心中升起了些許的興趣:“本座為何要信你?幻境之中寒蟬已知你九幽身份,
怕是你回去了,他也不見得會護著你!”“寒蟬對我用心,你若不信大可問問白術,
縱使我是九幽出身,他也不會傷害我!”赤芍說這話時,眼中滿是驕傲的篤定。白術瞧著,
心中只覺得荒寂。是啊,赤芍沒有說錯,畢竟幻境之中,寒蟬就是那般護著赤芍的。
魔龍感受到體內白術悲寂的心緒,對赤芍的話也是相信了八分。“你既如此說,
那本座便信你一次。但本座不可能現在便將你想要的東西給你。”魔龍說著,
沉思了一會兒道,“五十年,五十年內你讓寒蟬不來打擾本座,屆時,本座便給你千年修為。
待一切事了,本座再治好你身上的病癥。”赤芍有些不愿,但瞧著魔龍黑紅的雙瞳,
還是答應了下來。五十年,她可以等!第十五章 清巒赤芍離開之后,
偌大的九幽王宮之內就只剩下了魔龍一人。他百無聊賴的看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卷冊,
皺眉道:“白澤每日便是處理這些東西?”白術沒有答話,只是沉默的窩在識海內。
魔龍如今與她一體共生,對她心思的感知自然是敏感許多。“別做那些毫無意義的美夢了,
且不說本座修為不知高過你多少,如今掌控著這具身體的人是我,你便是想要奪回去,
也沒那么簡單。”“只要我活著,終歸有一日會奪回來!
”白術的話令魔龍氣極反笑:“你這個丫頭還真是倔強,你好好想清楚,我是魔龍,
生于九幽,本就是九幽之物,你我是同族,不是生死仇敵。”“你,危害六界!
”“你可曾親眼瞧著本座危害六界?你所知曉得那些不過是道聽途說,勝利者的書寫而已。
千萬年前,若勝利的人是我,如今在你口中十惡不赦的人便是天帝,而非我!
”魔龍說這話時,眼中一閃而逝的是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悲愴。那種情緒影響著白術,一時間,
竟讓她不知說些什么。千萬年前的事情,她確實不知曉。便是寒蟬,也未必一清二楚。
而如今魔龍的情緒似乎也在動搖著白術自出生后便堅定的信念。魔龍出世,必將危害六界。
這是她剛有神志便一直銘記在心的一句話,便是如何都不能忘卻。
而她過往也曾問過父君有關魔龍之事,只不過他向來不多言一句,白術只當他是不愿提。
可結合著魔龍今日的話想來,估計也是礙于天君才不敢多言。畢竟他身上背負的是九幽一族,
不能因一言之失,將整個九幽都推向仙宮的對立面。白術的沉默不在魔龍的意料之中,
他以為如今的小輩聽聞他這般言語定然會為天君辯護,卻不曾想竟是沉默。
“你……信本座的話?”魔龍意味深長的問道。“千萬年前的事我未親眼瞧見,
不知道何為真相。”魔龍聞言輕笑了兩聲,沉聲道:“你這小丫頭,
當真是要比那個寒蟬聰慧多了。”“……你也同寒蟬說過這件事?”提到寒蟬,
白術不由得接話問道。三百年來養成的習慣,只要是有關寒蟬的事,她便多了幾分興趣,
便是如今被他傷透了心,也不能輕易更改。“三百年前,他奉命來封印本座,
本座自然同他說起過,只是不曾想到他那般死板,任是本座如何說,
都不能動搖他對天君的信任。”魔龍說著,冷哼了聲,帶著對寒蟬的嫌棄。
“他……向來如此。”白術說這話時,腦海中浮現的是幻境之中,他對赤芍的維護,
即使明知她是魔族之人,卻仍威脅仙宮之人不準傷她分毫。相比起來,
她這個九幽帝姬在他眼中的地位還真是渺小到可憐。明明,不曾欺騙過他的人是她。
可享受著他寵愛的人卻是赤芍!真真是可笑至極!白術想著,心中一片波濤洶涌。
魔龍感受著她心態的變化,眼中閃過抹什么。“丫頭,本座名曰“清巒”,日后,
你可直接稱呼本座的名字!”魔龍的話令白術一愕,魔龍的名字不知為何令她有些耳熟。
可一時之間,竟是想不起來在何處聽過。第十六章 晚露與此同時,仙宮。
寒蟬看著站在對面,身形單薄的赤芍,眼中壓抑的是斑駁的怒火。“赤芍,你一直在騙我?
”赤芍聞言心頭一澀,她輕咬著唇,想要抬手去抓寒蟬,卻在剛抬起時,便放了回去。
“我從未想過瞞你,只是我不知要如何同你說。”“你知道,我從不在意魔族還是仙族,
你根本無需瞞我!”寒蟬皺眉沉聲道。赤芍聞言眼眶劃下一抹淚,她望著寒蟬,
紅唇微動:“我知道,我知道寒蟬,可是我怕!”她說著,緩緩蹲下身,手臂環抱著膝,
整個人小小一團,看起來可憐至極。“我怕萬一你知道我是魔族之人,便不要我了,
我怕你知道我是魔族,為了保護我將我送回九幽,我再也不能陪在你身邊。
我更怕你知曉我是在三百年前被魔龍濁氣影響變成魔族,你會心懷愧疚,
再也不能認清你對我究竟是愛還是愧疚!寒蟬,我怕啊!我孑然一身,除了你,
我什么都沒有,我不能失去你!”赤芍啞聲說著,眼淚像是泉涌般淚流滿面,
可她還是在欺騙。她不是仙宮之人,從一開始,便不是。寒蟬瞧著這樣的她,
心中本想說的話也什么都說不出口了。他走上前,將赤芍抱在懷中,
無奈的嘆了口氣:“赤芍,你該信我的,我……愛你。”不知為何,在說后三個字時,
寒蟬的腦中莫名出現了白術那痛到令人窒息的雙眸。他話音微頓,可轉瞬,他便恢復了過來。
他與赤芍傾心多年,剛剛憶起白術不過是對她心懷愧疚而已!寒蟬如此想著,
抱著赤芍的手臂緊了緊。而他懷中的赤芍,感受著寒蟬的溫度,眼中蒙上幾分得意。
她就知道,寒蟬是愛她的。至于白術……如今占著那副身體的是魔龍,
他自然不會同自己爭搶寒蟬!……九幽王宮。大王姐帶著覃珣來的時候,
白術已然同魔龍做好了交易。魔龍此番沖破封印,原本就只是不想再被囚禁在方寸之間,
對于九幽自然是沒有什么想法。是以,魔龍答應白術,在她需要處理九幽魔族事務之時,
便將身子還與她。至于白術付出了什么……“阿術,你在想什么?”大王姐看著沉思的白術,
眼中滿是擔憂。不知為何,自從白澤湮滅在幻境之中,
她這個從來恣意的王妹便好像生了滿腹心事,一臉愁容。白術搖了搖頭,
將覃珣從大王姐的懷中拉至了自己身邊:“珣兒,可還記得小姨?”“當然記得,珣兒小時,
阿術小姨最是喜歡同珣兒玩耍!”覃珣點了點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閃著幾分童稚。
白術瞧著,眼中閃過抹淚意。若是可以,她定然不愿覃珣這般小,便要將九幽背負在身上。
可如今,她只能如此!白術輕咳了聲,掩去眼中的淚意,對覃珣說道:“那現在,
珣兒可愿意幫小姨些忙?”“嗯,娘親同珣兒說了,小姨要讓珣兒接替九幽王君之位,
打理九幽事務!”“那珣兒愿意么?”“珣兒愿意。從前澤舅舅在時,同珣兒說過,
要珣兒護著阿術小姨,無論小姨有什么事,珣兒都要站在阿術小姨這邊!
”覃珣的話令白術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淚意霎時涌上。白澤,她的兄長,活著時,
用自己的命愛護著她,死后,卻也不忘幫她鋪平后路!這么好的一個人,為著她的一廂情愿,
付出了生命!白術別開眼,鼻間涌動的酸澀壓的喘不過氣。大王姐瞧著白術的模樣,
嘆了口氣,伸出手將人抱住:“阿術,阿澤這般做,定然不是為了看你為他悲痛的。
你需得記著,日后無論寒蟬如何,你同他之間,隔著的是阿澤的命,
是九幽千千族人的半條命!聽王姐一句,忘了吧。”白術聞言緊咬著牙,
卻是還是壓抑不住喉間的哭意。“王姐……”翌日。覃珣手中捧著碗清水走到白術面前。
白術抬頭瞧著,愣了下,放下手中狼毫道:“這是什么?”“娘親說,這是九幽斷崖的晚露,
有斬斷情根的作用。”白術聞言頓住,看著那碗清水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動作。“小姨別怕,
娘親說了,喝了它之后不會忘卻一切,只是感受不到那些濃烈的情愛而已。”覃珣說著,
將晚露放在了白術面前,示意她喝掉。白術緊攥著拳,沉默了良久,才緩緩伸手拿起那晚露。
第十七章 取回寒萃識海內的魔龍瞧著她的動作,出聲道:“丫頭,你那般喜歡寒蟬的,
如今當真要將一切都忘了?”“不忘了還能如何。他不愛我,懷揣著那些制炙熱的感情,
傷了不過是我自己而已。”白術回答著。“你可要知道,你若是喝進去了,
日后就算想要報復他,你也沒什么感覺了。”“我如今,只要兄長復生,九幽安寧。
至于寒蟬……我與他早已過去了!”白術說著,仰頭將晚露喝了下去。晚露無色無味,
喝進去什么感覺都不曾有。只是……白術抬手附上心口,嘴角溢上抹苦澀的笑。
只是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離她而去,再也找尋不回來!魔龍將白術的感覺看在眼中,
什么都沒有說。覃珣見白術將晚露喝下,便持著空碗離去。白術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低頭復又批閱起卷宗,像是什么都不曾發生過一般。魔龍瞧著,心中下了個決定。仙宮之中。
白術站在其中,瞧著身旁噤若寒蟬的仙宮之人,輕蔑的嗤了聲。寒蟬自人群中走出,
瞧著白術的身影,眼神微動,卻在下一刻冷凝。“魔龍,你來此作甚?!”白術瞧著寒蟬,
瞇了瞇眼:“你怎知本座是魔龍而非那丫頭?!”“除卻這幅身子,你同她絲毫不像!
”寒蟬說著,手中長劍陡出,直指魔龍的眉心。魔龍瞧著也不惱,
笑了聲:“本座還當你半分不在意這丫頭,卻不想這么些人都不曾瞧出本座真身,
你倒是一眼就分辨出來了!”寒蟬聞言面上閃過抹異樣,不知為何,瞧著被魔龍操控的白術,
他心中莫名涌動著煩躁。“本尊給你個機會,將身子還給她,若不然,本尊便殺了你!
”“哈哈哈——!黃口小兒,也膽敢在本座面前大放厥詞,寒蟬,你莫不是認為,
本座當真打不過你?!”魔龍說著,眼中閃動著幾抹冷意。寒蟬看的清楚,也懶得多費口舌,
當即便腳尖輕點朝著人飛身而去。魔龍抬手化刃格擋開,兩人顫抖在一處,
周遭的仙宮之人忙避開,生怕殃及到自身。赤芍趕來之時,寒蟬與魔龍二人也是打的火熱。
而識海內的白術,淡漠的瞧著眼前的寒蟬,沒有半分的動容。“你來仙宮,
便是為了同他打一架么?”白術出聲問道。魔龍一面格擋開寒蟬的劍,
一面答道:“自然不是,本座前來是為了取一樣東西。”“什么?”“寒萃。
”白術聞言愣了愣,他要寒萃做什么?“你不是想要復生白澤,有了它,
本座便能還你一個白澤,只是復生后的他只是一個凡人,若想成魔,還需修煉。
”魔龍看出白術的疑惑,解釋道。白術沒有出聲,
或者說她整個人還陷在復生白澤的震驚之中。“當然,你若是不能接受,
本座也無需費這力氣。”說著,魔龍閃身避開寒蟬的攻擊,整個人向后掠去,大有離開之意。
“慢著!我接受!只要你能復生他,什么樣我都能接受!”白術大聲喊道。不就是凡人么?
那又如何!不是魔族那她便將他變成魔族,大不了將她的修為盡數度給他便是!
只要白澤能回來!魔龍感受著白術躁動的心緒,笑聲道:“本座不會騙你,
所以你莫要阻攔本座。”“你此來只是為了寒萃?若如此,你本不必同他交手。
”白術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心中的驚喜沉聲道。魔龍聞言挑了挑眉:“你有辦法?
”第十八章 緣斷“寒萃本就是我九幽之物,之前贈予赤芍本就是做戲,
如今將其拿回來也是應該,此事交給我便可。”魔龍聞言沉默了一瞬,便將身子還給了白術,
任她作為。大不了實在不行,他在將身子接管過來,仙宮不愿給,他便打到他們給為止!
而接管過身子的白術,有一瞬間的不適應,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黑紅交錯的眸子,
已然變成一片純黑。寒蟬將她的變化看在眼中,橫在胸腔的劍也在瞧清她變化時,
緩緩垂在身畔。“……白術?”聞聲,白術看向寒蟬,眸色冷然,“寒蟬仙尊,
本帝姬今日前來是為拿回屬于九幽的東西,你不會阻攔吧?”這般冷漠的白術寒蟬未曾見過,
是以一時間心中還有些怔愣。而一旁的赤芍聽聞寒蟬說出來的名字,當即便反應了過來,
飛身站在寒蟬身邊,緊張的看著白術道:“帝姬想要什么?”白術看著赤芍,
眼中閃過抹殺意,可又想到寒萃一事,便生生的壓了下去。“赤芍仙子,本帝姬在仙宮之時,
曾讓兄長將寒萃送與你,本是為了治你的舊疾,可如今……想來你應是不需要了,
不如將此物還與九幽如何?!”白術省略的話是何意,在場的仙宮之人都知曉。
赤芍心中也是清楚,可寒萃一物雖說于她無用,那也是一等一的寶物,為何要還給白術?!
“既是已送與我的東西,帝姬此來要回去怕是不妥吧?!”“有何不妥?你若是仙宮之人,
本帝姬送了便送了,可惜你是九幽魔族,自然是本帝姬說什么便是什么!
”白術慵懶的眉眼掃過她,看向寒蟬道,“寒蟬仙尊也不愿將寒萃還來嗎?
”寒蟬看著白術冷漠的目光,握著劍柄的手緊攥著,冷聲道:“將寒萃給她!”“寒蟬!
”赤芍蹙眉驚聲望向寒蟬,眼中滿是不愿。可寒蟬并未瞧她,只是冷聲道:“給她!
”赤芍心有不愿,可寒蟬此刻的模樣讓她不甘違逆,縱是心中千般不愿,
也只能將寒萃取出還給了白術。看著掌心開的妖艷的寒萃,白術眼中閃動著不明的情緒。
轉身欲走,寒蟬卻在此時出聲喚住了她。“本尊可幫你將魔龍之魂取出,只要你想。
”白術腳步微頓。而她體內的魔龍聞言眼神冷冽,卻是沒有說話,也沒有將身體奪回來,
只是等著白術的選擇。白術轉過身,看著寒蟬,沉默了良久,
才開口道:“我的事就不勞煩仙尊惦記了。說起來,若非仙尊喚住我,我倒是忘了件事。
”說著,白術掌心魔力涌動,只見她心尖一陣白光翻涌,而后一道仙決從中緩緩飄出。
寒蟬瞇著眼瞧著,其中一片冷冽與不敢置信。“這是本帝姬同仙尊成婚之時,
仙界情緣時給本帝姬的印記,如今本帝姬將其還與仙尊,自此九幽仙宮,
本帝姬與仙尊再無關系。”隨著她話音的落下,她掌心的白光霎時碎裂。與此同時,
寒蟬心尖也散開了一抹黑色。寒蟬怔然垂眸看著心口的異樣,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他抬眼看向白術,卻只瞧見她決然而去的背影。而后,仙宮之盡,
驟然響起一陣悠長的蒼老之聲。“九幽帝姬白術自愿斬斷同仙宮仙尊寒蟬情緣,
自此各自婚嫁,再不相干……”第十九章 到訪赤芍將寒蟬的變化都看在眼中,
垂在身側的手緊攥著。白術……!她以為白術被魔龍控制,便不會同她爭搶寒蟬。可沒想到,
魔龍竟是沒有吞噬她,甚至還主動將身體控制權給她!更讓她耿耿于懷的是寒蟬對她的態度,
不像以往般的厭憎,反倒是多了幾分的不同。緊咬著牙,直到唇間升起幾分血腥味道,
赤芍才抬手挽住寒蟬的手臂,啞聲道:“寒蟬,你可是喜歡上她了?”寒蟬聞言身子一顫,
垂眸看向赤芍,皺眉道:“你在胡說什么?!”“……沒什么!”赤芍深切的瞧著他的眸子,
搖了搖頭。寒蟬深吸一口氣,將手臂從她懷中抽出:“你身子不好,早些回去休息,
本尊還有些事要去辦。”說著,寒蟬便轉身離開了當場。赤芍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沉默了許久,朝著九幽之境而去。九幽王宮。白術將身子的控制權交還給魔龍,
沉聲道:“寒萃已然到手,你何時能復生白澤?!”“你急什么?復生一事本就是逆天之舉,
你當真以為有了寒萃便可?!”魔龍說著,將寒萃收進了盒子中,“在復生之前,
你要為白澤尋一副身子,最好是由天地靈寶做成的,比如說三壇海會大神的蓮花身之類的。
”白術聞言眉頭緊皺,要知道,天地靈寶好尋,可能用來做身子的,就寥寥無幾了!
白術陷入沉默,魔龍也不急著催她。赤芍來時,魔龍已然有些困倦了,瞧著她的身影,
煩躁的睜開眼道:“你來尋本座可是有事!?”“您今日上仙宮僅僅是為了寒萃?!
”“本座今日沒興趣同你繞彎子,要問什么直接問。”“您為何不將白術吞噬,
反而還任由她操控身子!?”魔龍聞言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
瞧著赤芍冷聲道:“你是在教本座做事?!”“……赤芍不敢!”偌大的威壓壓在身上,
赤芍只感覺心口一陣憋悶,忙低頭道。魔龍瞧著她的模樣,
輕嘖了聲收起了威壓:“本座如何做與你無關,你只要做好你該做的事便可。
”“可……”赤芍還想要說些什么,可瞧著魔龍眼中涌動的殺意又什么都不敢說,
只是側面道,“白術向來巧言令色,您莫要被她蒙騙。”魔龍未出聲,只是瞧著她。
而體內的白術聞聽赤芍所言,沒有半分反應。自從知曉赤芍真面目之時,
她便知道她什么樣的人,會做出什么樣的事,只是沒想到,她蠢笨至此。明知道她還在,
還會來挑撥魔龍,想要借他的手要了她的命!眼見著自己的話未得到魔龍的反應,
赤芍只好退下,臨走時還不忘提醒魔龍別忘了答應她的事。魔龍和白術目送著赤芍離開,
兩人都沒說什么。“丫頭,你同她,是有什么過節?”魔龍沒有搜尋白術的記憶,
而是直接問道。白術聞言搖了搖頭:“沒什么,若真要說有什么,大抵就是為了寒蟬罷了。
”魔龍聞言了然的點了點頭,眼中帶著抹嫌棄:“本座確是瞧不出那寒蟬有什么好的。
”“不過是年少眼瞎,以為是良人,不想害人害己!”魔龍聞聽白術的話,
沉默了一瞬提醒道:“本座知曉昆侖山有一截神木,傳言是上古時期留下來的,若有它,
白澤的身子便是不愁,說不準連凡人這一遭都無需走了!”白術眼神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