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靈珊坐在床邊,瞥了一眼那張僅容一人翻身的窄小床鋪,語氣中帶著幾分嗔怪:“大師兄,床這么小!晚上睡覺你可別亂動哦。”
“師妹,你這是不信任師兄,師兄好傷心,好難過,好想哭。”令狐沖故作委屈地捂著胸口。
“哼,就裝吧,你就沒有哪一晚老實過。”
“得嘞,得嘞!今晚你師兄有要事要做,哪里有時間摸你哦。”
岳靈珊湊近令狐沖,壓低聲音道:“師兄,鏢局里邊住著上百號人,你晚上行事多加小心。實在不行就別硬來,反正爹爹給我們的任務只是查探消息。”
令狐沖心中一暖,一把將岳靈珊拉入懷中:“你功夫太差,晚上無論聽到什么動靜,你只管躲在這屋子內別出來,我會想法子救你出去的。”
“嗯!我等師兄帶我回華山,跟爹爹、娘親求親。”岳靈珊聲若蚊蠅,卻清晰地傳入了令狐沖的耳中。
見佳人如此傾心,令狐沖反倒對今晚的行動有些不自信起來。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暗自思忖:“能偷到就偷,偷不到絕不硬來。若是被發現,我倒是可以脫身,師妹就難逃出去了。”
夜半三更,福威鏢局陷入一片沉寂。岳靈珊躺在床上,呼吸均勻,顯然已經進入夢鄉。其他屋子的燈火也早已熄滅,只剩下零星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
令狐沖悄然起身,卸掉老頭子偽裝,從懷中取出一塊黑布蒙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他屏息凝神,豎耳傾聽,確認周邊無人后,這才輕輕推開房門,悄無聲息地摸出屋外。
夜色如墨,月光被厚重的云層遮蔽,只有點點星光灑落整座福州城。
令狐沖腳尖輕點,身形如燕,縱身躍上屋頂。玉女心經的輕功飄逸靈動,落地時如同一片落葉,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福威鏢局的府邸占地廣闊,少說也有三十四間屋子,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內院和外院。令狐沖目標明確,倚仗著微弱的星光,迅速朝內院的十幾間屋子摸去。
原著中,辟邪劍譜藏在佛堂屋頂的一塊琉璃瓦夾層中。外院都是鏢師仆人居所,佛堂自然只會是內院那十幾間屋子中的一間。
令狐沖屋頂上悄無聲息地移動。從內院左側的第一間屋子開始,逐一排查。他每躍至一間屋子,他都會掀開瓦片,查看屋內的陳設,確認是否為佛堂。只要找到佛堂,佛像頂端的瓦片,便是辟邪劍譜的藏身之所。
就在令狐沖躍至第五間屋子時,外院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吶喊聲,打破福威鏢局的寧靜。令狐沖心頭一凜,急忙停止翻瓦的動作,身形一閃,躲進屋頂的陰影中,與黑暗融為一體。
“總鏢頭……總鏢頭……白二、陳七都死啦……”一名小廝跌跌撞撞地穿過院門,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冷汗。
小廝的話音剛落,內院的兩間屋子當即亮起了燭光。不一會兒,林振南和林夫人從主臥,林平之從右側第一間屋子匆匆跑出來。
“大晚上的,沒點規矩!趕緊說,出了什么事?”林振南對著那名小廝怒喝道。
“白二、陳七死了!”小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顫抖。
林振南聞言,臉色驟變,厲聲問道:“誰殺的?你們又大晚上賭錢鬧矛盾了?”
“不是,不是!”小廝連連擺手,聲音中帶著哭腔,“剛才小的尿急,起夜去茅房,不料見到白二、陳七躺在茅坑邊,全身冰冷,不知死了多久。小的仔細檢查,他們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像是……像是突然暴斃了……”
一旁的林平之急切追問:“鄭、史兩位鏢頭去哪兒了?”
“兩位鏢頭已經第一時間前去茅房查看情況了。”
“沒傷痕,是不是吃了什么臟東西?走,一起去看看。”林振南眉頭緊鎖,跨步朝外院茅房走去。
林平之跟在父母身后,身體顫抖得比那小廝還要厲害。 他知道,白二和陳七的死絕非偶然,而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恐怕已經將福威鏢局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最為震驚的,要數屋頂的令狐沖,他暗自思忖:“那賈人達也跟著斃命,余滄海怎么速度還這么快?”
令狐沖知道,福威鏢局的滅門之禍已迫在眉睫,而自己如今的實力,根本無法與余滄海抗衡,想幫忙也幫不到。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找到辟邪劍譜,將余滄海的注意力從林家挪開,或許還能為林家爭取一線生機。
外院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嘈雜的腳步聲和急促的交談聲交織在一起。 內院卻因外院的喧囂顯得更加寂靜。
兩間院子的燈火亮起,反倒省了令狐沖不少精力。他無需再查探林振南和林平之的臥室,直接將注意力集中在剩余三間昏暗屋子上。
他不再躡手躡腳,而是加快腳步,身形如風,躍至其他屋頂。
半刻鐘后,借著微弱的星光,令狐沖終于找到了供奉佛像的屋子。他目光鎖定佛像頭頂的琉璃瓦。逐一挪開周邊的瓦片。片刻功夫,手指觸到了一塊隱藏在瓦片夾層中的破舊袈裟。
令狐沖心中一喜,輕輕將袈裟取出,拍去上面的灰塵。他隨意瞟了一眼,確認這正是傳說中的辟邪劍譜后,急忙將它塞進懷中。
就在他以為大功告成,準備悄然離去之際,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屋檐附近躥上屋頂,速度快得令人難以反應。
那人手持一柄寒光凜凜的長劍,劍尖直逼令狐沖的咽喉,殺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