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市,城南,槐花巷。巷子不深,一眼能望到頭,青石板路被歲月磨得溫潤,
兩側是些有些年頭的老舊民居,墻角攀著不知名的藤蔓,
在春夏之交開出細碎的、淡紫色的花。我的面館,就開在這巷子深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店名叫“一碗人間”。1名字是我自己取的。當初盤下這家小店,
只想著用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品嘗幾分尋常人家的煙火氣,
也……隔絕掉那些早已刻入骨髓的血與火。我姓蕭,單名一個風字。聽起來,
倒有幾分江湖俠客的瀟灑??扇缃竦奈?,只想做個安安靜靜煮面的廚子。每天清晨,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老槐樹的枝葉,斑駁地灑在青石板上,
我便會準時拉開面館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掃地,擦桌,熬制高湯,準備一天所需的食材。
面,是我親手搟的。不算頂尖,但勝在筋道。湯,是用老母雞和豬骨文火慢熬,
不加多余的調料,只求一個本真鮮香。來光顧的,大多是街坊鄰里。早起晨練的張大爺,
會要一碗清湯小面,配兩瓣新腌的蒜。隔壁水果攤的王嬸,中午忙不過來時,
會讓我給她留一碗雪菜肉絲面。還有巷口那幾個皮得不像話的小學生,
放學后總會嘻嘻哈哈地跑來,分食一碗陽春面,然后滿足地舔舔嘴角。日子,
過得比巷口那棵據說已經活了上百年的老槐樹,還要安靜,還要……平淡。沒人知道,
三年前,我,蕭風,在另一個充斥著硝煙、背叛與死亡的世界里,
有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代號——“煉獄”。我曾是地下世界秩序的制定者,
也是……最無情的破壞者。曾是無數強者噩夢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也曾……親手埋葬了自己所有的過去。我的雙手,曾掀起過滔天血浪,
也曾……撫平過無數亡魂不甘的眼眸。我厭倦了。厭倦了無休止的紛爭,厭倦了鮮血的腥甜,
厭倦了……每一個在噩夢中驚醒的夜晚。所以,我“死”了。選擇在這座偏遠而寧靜的城市,
用一個新的身份,開一家小小的面館,試圖找回普通人的喜怒哀樂,
過幾天……真正屬于自己的、不被打擾的日子。我以為,我可以。我以為,那些過往,
那些恩怨,早已被我遠遠拋在了身后,再也追不上我渴望平靜的腳步。這天午后,陽光正好,
微風不燥。面館里客人不多,只有三三兩兩的熟客,低聲交談著家長里短。
我正低頭用心地搟著面,為晚上的食材做準備。搟面杖在案板上發出規律的聲響,
如同單調卻安穩的催眠曲。就在這時,店門外,
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哄笑和……女人帶著哭腔的叫罵聲。我的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這聲音……是隔壁水果攤的王嬸?2我放下手中的搟面杖,解下腰間的素色圍裙,
默默地走了出去。面館外,果然圍了一小撮人。隔壁水果攤前,
王嬸那輛賴以為生的小三輪車翻倒在地,新鮮的水果滾落得到處都是,
被幾只穿著花里胡哨、流里流氣的年輕人的腳無情地踩踏著。王嬸癱坐在地上,一邊哭喊著,
一邊試圖護住散落在地上的幾張零碎鈔票。為首的,是一個染著黃毛,耳朵上打著一排耳釘,
嘴里叼著煙的年輕人。他正一臉不耐煩地用腳尖踢著王嬸的胳膊,
嘴里罵罵咧咧:“死老太婆!給臉不要臉是吧?這槐花巷是我們黑蛇幫罩著的!
每個月交保護費,天經地義!你敢不給?!”“我……我這小本生意,
哪有那么多錢啊……”王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求求你們,高抬貴手,
放過我吧……”“放過你?下輩子吧!”黃毛啐了一口,抬腳就要去踹王嬸護在懷里的錢袋。
“幾位小兄弟,”我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問今天的天氣如何,“欺負一個老人家,
不太好吧?”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了我身上。黃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見我穿著樸素的布衣,身材也不算魁梧,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嗤笑:“喲,哪來的土包子,
想英雄救美啊?識相的趕緊滾遠點,不然……連你一起收拾!”說著,
他身后的幾個小混混也跟著發出一陣哄笑,摩拳擦掌,不懷好意地朝我圍了過來。
我依舊面無表情,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醫藥費,我替王嬸出了。
”我看著黃毛,語氣淡然,“現在,帶著你的人,滾。以后,別再來這條巷子。”我的話,
似乎激怒了他們?!安伲∧闼憷蠋装??敢跟我們黑蛇幫叫板?!”黃毛將煙蒂狠狠摔在地上,
從腰后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兄弟們!給我廢了他!
”另外幾個小混混也紛紛亮出了家伙,有鋼管,有板磚,兇神惡煞地朝我撲來。
圍觀的街坊鄰里發出一陣驚呼,紛紛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魚。我依舊站在原地,
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一下。就在那把西瓜刀帶著凌厲的風聲,
即將砍到我面門的瞬間——我動了。快得……像一道幻影。沒人看清我的動作。
只聽到“?!钡囊宦曒p響。黃毛手中的西瓜刀,
竟然……被兩根細細的、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竹筷,穩穩地夾住了!筷子,
是我剛才從面館里順手拿出來的,準備晚上吃面用的。黃毛臉上的表情,瞬間從囂張跋扈,
變成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他試圖抽回西瓜刀,卻發現那兩根看似脆弱的竹筷,
如同鐵鉗一般,將他的刀身死死鎖住,紋絲不動!他身后的幾個小混混,
也都被這詭異的一幕驚呆了,舉著鋼管板磚,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我看著黃毛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眼神依舊平靜。然后,我伸出另一只手,用兩根手指,
輕輕地,在那被筷子夾住的刀身上……彈了一下。清脆的金屬顫音,在寂靜的巷子里響起。
那聲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仔細聽,那韻律,
竟然是……一首古老的、殺伐激昂的曲子——《將軍令》。黃毛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豆大的冷汗從他額頭滾落!他雖然只是個不入流的小混混,
但也聽說過……某些真正可怕的存在,會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怪癖”。
比如……用筷子夾刀。比如……用刀身彈奏殺伐之曲。這……這根本不是什么土包子!
這分明是……“滾。”我松開筷子,淡淡地吐出一個字。黃毛如蒙大赦,
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來,連那把西瓜刀都顧不上撿,帶著他那幾個同樣嚇破了膽的小弟,
屁滾尿流地逃離了槐花巷。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似乎……就這樣平息了。我彎腰,
扶起還在哭泣的王嬸,幫她撿起散落在地的水果和鈔票。圍觀的街坊鄰里,看我的眼神,
已經從最初的擔憂,變成了……敬畏,和一絲……不易察察的疏離。我沒有在意?;氐矫骛^,
重新系上圍裙,繼續搟面。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只是,我眼底深處,
那一抹一閃而逝的、屬于“煉獄”的冰冷鋒芒,
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平靜的日子……好像,要起波瀾了。】槐花巷的寧靜,
似乎……真的要被打破了。3黃毛混混們落荒而逃的場景,
像一顆石子投入了槐花巷這潭平靜的池水,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漣漪。王嬸千恩萬謝,
非要塞給我一袋最好的蘋果,被我婉拒了。她說起那伙黑蛇幫的混混,
平日里就在這附近幾條街游蕩,欺負小商販,收點保護費,倒也沒鬧出過什么大亂子。
誰曾想今天會這么囂張,還動了刀子。“小蕭啊,多虧了你??!
不然我這把老骨頭……”王嬸說著,眼圈又紅了,“你那兩下子,可真是……真人不露相??!
”我只是笑了笑,沒多解釋。有些事情,解釋不清,也無需解釋。街坊鄰里看我的眼神,
也明顯發生了變化。以前,他們只當我是個沉默寡言、手藝不錯的面館老板?,F在,
他們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幾分敬畏,也……多了幾分刻意的距離。孩子們依舊會來吃面,
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樣圍著我吵吵鬧鬧,而是變得有些……拘謹?我有些無奈。我想要的,
只是平靜。這種被當成“隱世高手”的感覺,并不是我所追求的。但生活,
似乎總喜歡和我開玩笑。日子,一天天過去。黑蛇幫的人,沒有再來槐花巷。王嬸的水果攤,
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我依舊每天開門,煮面,擦桌,傍晚關門,
偶爾去巷口那家舊書店淘幾本泛黃的舊書,或者……在后院那塊小小的空地上,
侍弄幾株不知名的花草。我努力讓自己融入這種平淡的日常,
試圖將骨子里那股早已習慣了殺伐與算計的本能,一點點磨平。我學著和街坊鄰里閑聊,
雖然大部分時候,我都只是個沉默的傾聽者。我學著對那些天真爛漫的孩子微笑,
雖然我的笑容,可能……依舊有些僵硬。我甚至……開始嘗試著,在煮面的時候,
哼一些不成調的、早已被遺忘的家鄉小調。那是我……母親曾經哼唱過的。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在我還沒有踏入那個充滿血腥與背叛的世界之前。
每當那些模糊的旋律在唇邊響起,我的心,就會像被什么東西輕輕觸碰了一下,
泛起一絲微弱的、久違的暖意。但也……只是一絲而已。更多的時候,
我還是會習慣性地觀察四周,留意每一個從面館門口經過的陌生人,分析他們的步態,
他們的眼神,他們身上可能攜帶的武器……這些,早已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
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無法剝離。我知道,平靜,對我這種人來說,永遠都只是一種……奢望。
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短暫的寧靜,隨時可能被打破。而我,能做的,
只是……在風暴再次降臨之前,盡可能地,享受這片刻的、虛假的安寧。這天傍晚,
我剛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準備打烊。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鴨舌帽,
將自己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陰影里的男人,推開了面館的門。“老板,”他的聲音沙啞,
帶著一絲刻意的壓抑,“還有面嗎?”我的目光,落在他風衣下擺處,那微微鼓起的一塊。
那里……藏著一把槍。而且,是軍用制式,裝了消音器。我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麻煩……終究還是找上門了。4“還有一碗陽春面,清湯的?!蔽也亮瞬潦?,
語氣平靜地回答,仿佛沒有察覺到他身上的任何異常。那人影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鎮定,
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徑直走到角落里一張不起眼的桌子旁坐下。我走進后廚,開始煮面。
水汽氤氳,面香裊裊。我的動作不疾不徐,每一個步驟都一絲不茍。仿佛,
我真的只是一個在為晚歸的客人準備宵夜的普通面館老板。但我的感知,
卻早已提升到了極致。他在觀察我。透過廚房那扇小小的窗口,
我能感覺到他那道銳利的、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他在判斷。
判斷我是否……就是他要找的人。面很快煮好了。清澈的湯底,幾根翠綠的蔥花,
幾片薄薄的醬牛肉,簡單,卻透著一股暖意。我端著面碗,走到他面前,輕輕放下。
“請慢用。”他沒有立刻動筷子,而是抬起頭,看著我。鴨舌帽的陰影,
依舊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但我能感覺到,他眼中的審視,變成了……一絲不易察察的試探。
“老板這手藝,看起來不錯?!彼硢〉亻_口,聲音里帶著一絲……刻意的江湖氣?
“只是……這小小的槐花巷,怕是……屈才了吧?”“一碗面而已,談不上屈才。
”我淡淡一笑,“能填飽肚子,讓客人滿意,就好?!薄芭??”他似乎笑了一下,那笑容,
卻不達眼底,“老板倒是……與世無爭。”他頓了頓,話鋒一轉:“前幾天,
聽說巷子里……出了點事?黑蛇幫那幾個不長眼的小子,好像……在這里栽了跟頭?”來了。
我心里了然。看來,上次那件事的余波,比我想象的……還要大一點。“道聽途說罷了。
”我依舊面不改色,“小孩子打架,不值一提?!薄笆菃幔俊彼似鹈嫱?,聞了聞,
卻沒有喝湯,反而……將目光落在了我放在案板上的那把搟面杖上。
那是一根普通的棗木搟面杖,用了有些年頭,被我摩挲得光滑油亮。
“老板這搟面杖……看起來倒是挺趁手的?!彼庥兴傅卣f。“用來搟面,確實不錯。
”我回答,語氣依舊平靜。他沉默了幾秒鐘,似乎在斟酌著什么。然后,他忽然從懷里,
掏出了一樣東西,輕輕放在了桌上。不是槍。而是一個……黑色的,
繡著一條猙獰毒蛇的……令牌?“黑蛇幫,龍淵市分舵舵主,黑奎。”他看著我,緩緩說道,
聲音里,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江湖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于上位者的威壓,
“聽聞槐花巷出了位高人,特來……拜會。”他的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我身上。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我看著桌上那塊令牌,
又看了看眼前這個自稱是黑蛇幫舵主的男人。他身上,沒有殺氣。只有……濃濃的忌憚,
和……一絲不易察察的……敬畏?看來,上次那兩根筷子,和那首《將軍令》,
帶來的震懾效果,比我想象的……還要好?!笆掞L?!蔽业鼗卮穑耙煌肴碎g面館,
老板?!焙诳粗?,眼神閃爍,似乎在判斷我這句話的真偽。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點了點頭,收起了那塊令牌?!笆捓习?,”他站起身,朝我抱了抱拳,
語氣……竟然帶上了幾分客氣?“今日冒昧打擾,還望海涵。”“面,不錯。
”他指了指那碗幾乎沒動的陽春面,“錢,我放這兒了?!闭f完,他轉身,快步離開了面館。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碰那碗面一口。我看著桌上那幾張鈔票,
又看了看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個黑奎……不簡單。他今天來,
絕不僅僅是“拜會”這么簡單。更像是一次……試探。試探我的深淺,試探我的……底線。
而他最后那句“面不錯”,和那幾乎沒動的面碗……是在告訴我,他知道了我的“不簡單”,
但暫時……不想與我為敵?還是……另有圖謀?看來,這槐花巷的平靜,
是真的……要被徹底打破了。而我……似乎也該……做點準備了。5黑奎的“拜訪”,
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雖然沒有立刻掀起滔天巨浪,卻也讓槐花巷這潭看似平靜的池水,
泛起了層層漣漪。接下來的幾天,我明顯感覺到,
面館周圍……多了一些不該出現的“眼睛”。那些隱藏在暗處,看似不經意,
實則充滿了審視和窺探的目光。有的是黑蛇幫的小嘍啰,賊頭賊腦,不成氣候。
有的……則更加專業,更加隱蔽,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氣息?我依舊每天照常開門,
煮面,擦桌,仿佛對這一切毫無察覺。只是,在夜深人靜,關上店門之后,
我會……多做一些“準備”。比如,將后院那幾株看似普通的爬山虎,
修剪成……更容易觸發的絆索。比如,在面館的幾個關鍵位置,
多放幾把……看起來像是普通廚具,實則……另有玄機的“家伙”。
再比如……重新熟悉一下,那些早已被我刻意遺忘的……殺人技巧。我不想惹麻煩。
但如果麻煩……非要找上門來,我也不介意……讓它知道,什么叫“煉獄”。這天深夜,
我剛送走最后一位因為加班而晚歸的熟客,鎖好店門,準備回后院休息。
剛走到連接前后院的那條窄窄的過道,我的腳步,猛地一頓!
空氣中……有一絲微弱的、不屬于這里的……血腥味!
還有……一種極其細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金屬摩擦聲!有人!而且……不止一個!
我的身體,在一瞬間,切換到了曾經在無數生死邊緣錘煉出的……戰斗狀態!肌肉緊繃,
感知提升到極致,每一個毛孔,都在警惕地呼吸著!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我一個側身,
貼近了墻壁的陰影處。下一秒——兩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過道兩側的屋頂上,
悄無聲息地翻落下來!手中,都握著……閃爍著寒光的軍用匕首!他們的動作,迅捷,狠辣,
配合默契,目標……直指我的咽喉和心臟!是專業的殺手!而且……是沖著要我的命來的!
我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來不及多想,身體已經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左腳猛地蹬地,
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不退反進,迎著其中一道黑影撞了過去!同時,右手探出,
精準地抓住了他持刀的手腕,反向一擰!“咔嚓!”骨骼碎裂的脆響!那黑影發出一聲悶哼,
手中的匕首脫手落地!而另一道黑影的攻擊,也已近在咫尺!我沒有回頭,
左肘猛地向后撞去!“砰!”一聲悶響!第二道黑影的身體,如同被攻城錘擊中一般,
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對面的墻壁上,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這一切,
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兔起鶻落,干凈利落!我松開那個手腕被我擰斷的殺手,
冷冷地看著他們?!罢l派你們來的?”那兩個殺手,顯然沒想到我的反應會如此迅速,
實力會如此強悍,眼中都露出了驚駭之色。他們對視一眼,似乎想說什么。
但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小心!”一個略顯焦急的女聲,忽然從不遠處的巷口傳來!
緊接著,又是幾道黑影,如同憑空出現一般,從四面八方,朝著我包圍過來!他們的身上,
散發著更加危險,也更加……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是“龍魂”!是我曾經親手創建,
又親手埋葬的那個……秘密部隊的獨門氣息!他們……怎么會找到這里?!而且……目標,
似乎并不僅僅是我?!我心中一凜,不及細想,身體已經再次做出了反應!側身,
躲過一把從背后襲來的短刀!同時,一腳踢飛地上那把掉落的匕首,
精準地射向了那個發出警告的女聲的方向!“噗嗤!”匕首入肉的聲音!
伴隨著一聲……女人的悶哼!糟了!我剛才……因為情急,
出手……【這個習慣性動作……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腦海中,警鈴大作!
但已經……來不及了!更多的黑影,已經將我團團包圍!而那個發出警告的女人,
也捂著受傷的手臂,踉蹌著從巷口的陰影里走了出來!她的臉上,蒙著黑色的面罩,
看不清容貌。但她的眼神……卻帶著一種……讓我感到莫名的熟悉和……心悸的光芒!
6那晚的夜襲,最終以一種我始料未及的方式收場。
那些后來出現的、身上帶著“龍魂”氣息的黑衣人,實力遠超之前那兩個殺手。
他們配合默契,招式狠辣,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但我畢竟是“煉獄”。
即便刻意壓制了大部分實力,即便不想暴露太多,但在數名高手的圍攻下,想要全身而退,
也并非易事。激戰中,我注意到,那個被我誤傷的蒙面女人,雖然手臂流著血,
卻一直在……暗中幫我?她的出手,看似是在攻擊我,卻總能在關鍵時刻,
替我擋開致命的偷襲,或者……制造出一些稍縱即逝的破綻。
這讓我感到更加困惑和……警惕。她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幫我?最終,
在我“不小心”打斷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腿骨,并用一種近乎自殘的方式,
“硬抗”了另一人一記重擊,口吐鮮血,倒地“不起”之后——那群黑衣人,
似乎接到了什么指令,迅速對視一眼,如同潮水般,退走了。他們沒有戀戰,
也沒有……檢查我的“死活”。仿佛……只是來試探我的深淺?我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感受著胸口傳來的劇痛,和嘴角那抹溫熱的血腥。剛才那一擊,我卸去了大半力道,
但依舊傷得不輕。那個蒙面女人,在黑衣人退走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然后,
也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一切,重歸寂靜。只剩下……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
和……我心頭那越來越濃重的疑云。接下來的幾天,槐花巷平靜得有些反常。
黑蛇幫的人銷聲匿跡。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眼睛”,也似乎……都消失了。仿佛那晚的夜襲,
只是一場噩夢。但我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更加壓抑的寧靜。那些人,
絕不會就此罷休。而那個蒙面女人……她到底是誰?她和“龍魂”有什么關系?
她為什么……要幫我?這些疑問,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的思緒。
就在我試圖從這些紛亂的線索中,理出一些頭緒的時候,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不速之客”,
找上了門。這天中午,面館里客人不多。一個穿著精致職業套裝,戴著金絲邊眼鏡,
看起來斯斯文文,卻又透著一股精明干練氣息的年輕女人,推開了面館的門。她的目光,
在小小的面館里掃視了一圈,然后,精準地落在了我身上。“請問……是蕭風,蕭老板嗎?
”她開口,聲音清脆,帶著一種職業化的禮貌。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直覺告訴我,
這個女人……來者不善?!拔医猩颥帲且幻浾?。”她從包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我,
“我想……和您聊聊,關于幾天前,槐花巷發生的那起……‘見義勇為’事件?!庇浾??
我的眉頭,不易察察地皺了一下。看來,那晚的動靜,還是……驚動了一些不該驚動的人。
“抱歉,”我擦了擦手,語氣淡然,“我只是個煮面的,不懂什么見義勇為?!薄笆菃??
”沈瑤笑了笑,那笑容,卻像狐貍一樣狡黠,“可是……我采訪了附近的幾位居民,
他們都說,是您……打跑了那些騷擾水果攤王嬸的混混。而且……還赤手空拳,
制服了好幾個持刀的歹徒?”她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蕭老板,
您……不覺得,您的身手,對于一個普通的面館老板來說……太好了點嗎?”我看著她,
眼神平靜。這個女人……不簡單。她絕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記者。她的眼神,她的問話方式,
都帶著一種……經過專業訓練的敏銳和……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著。她,在懷疑我。
甚至……可能已經查到了一些……我不想讓她知道的東西。
7面對沈瑤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我選擇了……沉默。有些事情,說多錯多。
她似乎也料到了我的反應,并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話鋒一轉。“蕭老板,
您聽說過……‘煉獄’這個名字嗎?”我的瞳孔,驟然一縮!握著搟面杖的手,
也不自覺地……收緊了!雖然只有一瞬間的失態,但我知道,
肯定……沒有逃過她那雙銳利的眼睛。“……沒聽說過?!蔽业拖骂^,繼續搟面,
聲音……卻比剛才,沙啞了幾分?!笆菃幔俊鄙颥幍恼Z氣里,帶上了一絲玩味,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以為,像蕭老板這樣‘身手不凡’的人,
會對地下世界的一些……傳奇人物,比較感興趣呢。”她頓了頓,看著我,
緩緩說道:“傳說,三年前,地下世界曾經出現過一個代號‘煉獄’的神秘強者。
他以一己之力,覆滅了當時勢力最大的三個恐怖組織,改變了整個地下世界的格局。
然后……又神秘地消失了,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隱退了……”“沈小姐,”我打斷她,
聲音有些冷,“我只是個煮面的。對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不感興趣?!薄芭??
”沈瑤挑了挑眉,“那如果……我說,那些被‘煉獄’覆滅的恐怖組織中,
有一個叫‘黑蝎’的,它的余孽……最近,好像在龍淵市活動頻繁呢?
”“而且……他們的目標,似乎就是……尋找那個讓他們組織分崩離析的……‘煉獄’?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黑蝎組織!那個以殘忍和狡詐著稱的恐怖組織!當年,
為了徹底鏟除它,我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甚至……連“龍魂”都因此……他們竟然……還有余孽?!而且……還找到了龍淵市?!
沈瑤看著我瞬間變得冰冷的眼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翱磥恚?/p>
蕭老板……也不是對所有事情都‘不感興趣’嘛?!本驮谶@時——“轟——!!!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毫無征兆地,從面館外傳來!緊接著,是玻璃碎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