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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意猛地愣住。
她的確忘記了還有這件事。
看著裴遠洲身上樸素的穿搭,還有手上干活的老繭。
她不自然得別過了臉,但語氣依然冷硬。
“遠洲,你是軍屬,那就應該學會謙讓和犧牲。這塊表你先讓給阿鐸,以后軍隊補貼下來了我再補給你就是了。”
裴遠洲嗤笑。
他和秦思意不會再有以后了。
江鐸把手表摘了下來,臉上滿是歉意:“要不這手表我還給遠洲哥吧,你們別為了我吵架……”
聽不得茶言茶語,裴遠洲直接打斷了他:“不用了,是誰的就是誰的。別人戴過的東西我不要。”
“我還有點事要出門,你們自便。”
說完裴遠洲就要拎著袋子出去,但秦思意叫住了他。
“裴遠洲!家里還有客人你這是什么態度!”
“而且你又沒工作,大晚上出去哪有什么正經事!把小心思放一放,趕緊把廚房里那塊臘肉處理了燒給阿鐸吃。”
但這次,裴遠洲一反常態得拒絕了。
“我說了有事就是有事。秦團長要那么心疼江同志,不如親自下廚做給他吃。”
自從兩人訂親,裴遠洲就承包了家里的所有工作,日日變著法做給秦思意吃,把她寵得像個皇帝。
皇帝哪里會屈尊降貴下廚做飯?
迎著秦思意黑沉的臉,裴遠洲轉身就走。
他沒說謊,今晚他的確有重要的事要做。
沒幾天就要報道,他得買去首都的火車票。
這趟車班次很少,去首都的人又多。
裴遠洲在寒風中苦苦等了一夜,這才搶到一張珍貴的臥鋪票。
天色擦亮時,他搓了搓凍到冷硬的手回家。
沒想到剛一進門就聽到了秦思意不留情面的斥責。
“你沒事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阿鐸說你是因為那枚手表才生氣出門的,在外面找了你一整晚!”
“你知不知道他的病更嚴重了,剛剛還發了高燒,搞不好會出人命的!”
裴遠洲探身看了看主臥,江鐸應景得敷著毛巾,還一臉蒼白的沖他道歉。
“你們別吵了。思意,你千萬別怪遠洲哥。本來就是我給你們添了麻煩,遠洲哥生氣也是應該的。”
這話一出,秦思意臉上怒色更甚。
她三兩步走上前,盯著裴遠洲一字一頓。
“裴遠洲,我現在命令你,去向江鐸道歉認錯!”
裴遠洲氣到失笑:“命令我?我又不是軍人,你也不是我的上司,我憑什么聽你命令!”
“裴遠洲,作為一個職業軍人,我有管理家庭的權利和職責,管不好小家如何成就大家!”
“況且我不可能跟一個上不了臺面嫉妒成性的男人結婚,你要不道歉,我現在就去書記那取回結婚報告,咱倆這婚別結了!”
江鐸的眼中閃過一抹狂喜。
他拼命勾著身子探頭看秦思意的反應,哪有一點生了重病的架勢!
裴遠洲不可思議得看向秦思意,不敢相信她居然拿結婚報告威脅自己。
如果她去找了陸書記,就會知道自己已經取回報告的事。
這本身沒什么,但裴遠洲害怕秦思意知道他上大學的事。
她是團長,把自己留下不是什么難事。
裴遠洲不敢拿自己的未來賭這種可能性。
閉上眼睛,裴遠洲深呼吸了好幾下,手指幾乎把掌心掐出血來。
他抬眼看向這個之前無比喜歡的未婚妻,表情木然至極。
“好,我愿意道歉。”
秦思意這才滿意得點了點頭:“我知道你還是懂道理的。只有大度又明事理的男人,才能做我秦思意的丈夫!”
直直得走向江鐸,裴遠洲彎腰深深鞠了一躬,語氣無比虔誠。
“對不起江同志,我不該因為嫉妒離家出走。以后不管秦團長對你怎么親密愛護,我都絕對不會再過問一分。”
秦思意皺了皺眉,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
但裴遠洲的態度的確很誠懇,最后她也就笑著點了點頭。
“不錯。遠洲你放心,只要你別犯軸,我還是愿意跟你結婚的。”
裴遠洲看著她面無表情得點點頭。
江鐸也勉強笑了笑,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