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時。許荒年的媽媽拿著五十萬,讓我離開她兒子。我答應了。于是,
我以自己劈腿為由和許荒年分手。消息迅速傳開。
讓一向清高孤傲的他成為那屆畢業生中最大的笑話。六年后,
我去星光集團參與其旗下酒店茶葉供應商投標,再次遇到了許荒年。他坐擁這家上市企業,
隨手一揮就能拿捏我們公司生死。他說,你求我,也許我會考慮給你一線生機我說,好,
我求你……1這次投標關乎我那個小破工作室的生死,為此前后準備了快一個月,
開標日我早早就來到約定的地方等候講標。正在熟悉標書時,突然聽到有人大喊了一聲許總,
我抬頭,正好看到許荒年,目光碰撞,我狼狽躲閃,又低頭翻文件。他旁邊站著的是凌羽,
這么多年了,果然他們站在一起才是最般配。凌羽嬌嗔的問了一句,“你剛剛在看什么,
都出神了。”凌羽順著許荒年的視線望去,目光最后落在了我身上,我原本想起身躲出去,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凌羽已經大踏步的走了過來,“你怎么在這里?”她認出我來,
當年她就是校花,如今出落得更是驚艷。我起身應付,“來談業務。”“什么業務?
”她不相信,上下打量我一番。繼續說道,“你能有什么業務,
我看你不過是打聽到荒年哥今天來這里巡視,特意來堵他的吧,怎么錢花完了?
”語氣中滿是鄙夷。“我沒那么閑……”看她存心挑事,我心里也有些不悅。
她不打算輕易放過我,“像你,當年能敲詐許家五十萬的慣犯,什么事做不出來!
”身邊同樣候場人突然吃了這么大的瓜,都在小聲議論。此時許荒年走了過來,
寵溺問的問凌羽,“什么人惹你發這么大脾氣啊?”“今天真是晦氣,怎么遇上她了!
”凌羽氣不過又說了一句。“好啦,生氣都不漂亮啦,你不是想去看那個藏品,
我們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走吧。”許荒年繼續哄她。凌羽嬌嗔的哼了一聲,
挽著許荒年離開了。我終于從剛剛尷尬的境地中解脫,而許荒年從始至終都未曾看我一眼。
也好,最好視我如空氣,至少不會影響我這次投標。半年前我回到H市,
和同學梁輝一起做了現在的茶葉工作室,但是小品牌想要做起來很是艱難。
從剛開始一家家酒店跑業務時就受盡白眼,如今好不容易獲得了這次投標機會,
我自是拼盡全力也要拿標。我掏出手機查了這次項目客戶的背景,
還真是星光集團旗下的酒店品牌,星光集團的老板正是許荒年。這個項目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怎么也要拼一拼。投標正式開始,每家只給了20分鐘述標,我介紹完就被通知可以離開了。
我還在想剛剛講標的事情,電梯到了我才回過神來。腳踏進電梯一半,
才發現電梯里還有另外一個人——許荒年,他也看到了我。2見我遲遲不動。“如果要搭乘,
就進來。”他淡淡說了一句,生疏的像是陌生人。我悶聲走了進去,
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進錯了電梯。“對不起,我剛沒注意這是私人電梯。
”許荒年沒有回應,算是不追究我這個。更尷尬的是,我進來沒有按樓層,
直接跟著許荒年到了B2。出了電梯才發現這里是地下停車場,但是好在燈光明亮,
我打算等許荒年出來后再坐回一層。又悶聲出來等著,原本以為我們就這樣客氣的打個照面。
沒想到出來后許荒年搭話,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你來參加酒店業務部的招標?”“對。
”我簡短應對。他瞥了一眼我的文件袋,上面有我茶葉品牌的名字。“據我所知,
酒店業務應該不會考慮這種三無品牌的產品。”我沉默,許荒年得罪不起,為了不影響合作,
我什么都可以忍。沒想到他像是惡作劇一般說道,“但是如果你求我,
也許我會考慮給你一線生機。”果然,他沒安好心,“好,我求你……”能屈能伸,
早已成為我的混世法則。“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為了錢什么都可以做”已經想象的到他會借此嘲諷。我抬頭看向他,面帶微笑,“對,
我就是這樣的人~”此時許荒年的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手機那段出來凌羽撒嬌的聲音,
“荒年哥,你什么時候過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他溫柔安撫,“乖,等一會兒,
我馬上到。”大學時我打電話催促他時,他也會這樣安撫,同樣的話同樣的語氣,時隔六年,
但是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我不想再做多停留,進了電梯,卻發現按鍵使用不了。
此時許荒年已經掛斷了電話,見我在和電梯按鍵打架,進來幫我按了一層。他深望我一眼,
我心臟莫名疼的厲害,但是借機強調一句,“記住你剛說的話,我要這個項目。
”語氣有多堅定,心里就有多虛,他沒有非幫我不可的理由,拿捏我的理由倒是一大堆。
但是為了項目,有一絲希望都不能放過,哪怕利用許荒年。3幾天后接到了投標結果,
我們并未中標,詢問原因時,對方也沒有解釋。梁輝得知結果心有不甘,就找人去打聽,
說是原本我們方案評分挺高的,但是不知道為何上層插手,把項目給了另外一家。
這個“上層插手”讓人不得不聯想到許荒年身上。沒有絲毫猶豫我就去找他,
秘書將我引到許荒年的辦公室,辦公室里并沒有人。我坐等了兩個小時,明白過來,
這么久不出現擺明了在耍我,拿起包起身想走。此時門被推開,許荒年走了進來,
他瞥了一眼我的舉動,便背過身去,把文件扔在辦公桌上,“想走?不送。”“沒啊,
我沒想走,坐的腿麻了,活動活動。”我佯裝動動腳腕,又悻悻坐了下來。“來找我干什么?
”他似乎沒什么耐心。“上次你說的,
會考慮用我們公司的茶葉……”我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我只是答應會考慮,
考慮后不合適,就不用了。”輕巧又無禮。“為什么?”我不甘心,
“我們的茶都是茶葉師傅手捻的,品質很高,根據項目標準,我們每項都符合。
”“我們合作很看重合作方的信譽,據我所知,貴公司負責人你,有過敲詐勒索的過往,
不配和我們公司合作。”坐實了是他從中作梗。“你……”我氣結,明顯的報復。
見我氣的說不出話來,他一副很爽的樣子,“怎么說也畢業五六年了,
同屆同學再不濟也已經做到主管級別了,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背著個破包,像個推銷員。
”“至少我在靠自己努力吃飯,不啃老,有的人在羅馬,只不過是生在了羅馬,
別以為自己就是天之驕子高人一等了。”知道他是故意羞辱我,自是不會相讓。
他竟難得的笑了,像是想起了什么,“牙尖嘴利,這點倒是一點沒變。
”知道這次指望他顧念舊情把合作給我是不可能了,我抓起背包準備起身離開。
“外面下雨了。”他提醒一句。我看了一眼窗外,果然已經下的很大了,“下刀子也要走,
不然早晚讓人羞辱死。”說完就離開了。下雨天打車最不好打,我地圖搜索了一下,
好在距離地鐵站只有幾百米,我深吸一口氣就頂著背包沖進了雨里。原本以為天還暖和,
淋一點雨沒什么事后,沒想到到家就感冒了。剛開始我以為睡一覺就沒事了,
沒想到第二天起床頭疼的厲害,用溫度計量了下溫度,已經快40度了。
我找了上次發燒剩的感冒藥,掰了幾片用水送了下去,正想再倒頭睡一覺,電話鈴聲卻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最近跑市場留了不少手機號,陌生號一般都是客戶打來的,
我連忙打起精神接聽。“喂,你好,靜山茶葉。”電話那端傳來,“下午三點,
學校南門的咖啡館。”這聲音……“許荒年?”我半信半疑,這人又找我做什么。
那端嗯了一聲便掛斷了。我后知后覺的醒過神來,他說下午三點,我又看了看手機,
現在已經一點多了,趕過去還要一個多小時。
因為拿不準他是不是突然善心大發想跟我合作了,于是我迅速收拾了一下,就去赴約,
感覺發燒都好了大半。果然錢才是萬能藥啊!4我趕到時,已經是三點一刻了,
進店就看到許荒年在靠窗的位置坐著。還留意到旁邊兩個學妹,以自拍為掩護偷偷拍他,
的確許荒年氣質出眾。**十的人了,雖然穿著西裝但也掩飾不住滿身的少年感,
乍一看還以為是大四學長呢。我走過去,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頗為嚴苛的說了句,
“你又遲到了。”又字很妙,因為大學的時候我是老遲到來著,那個時候他都是耐心等著,
可見其實對這件事積怨已久。“對不起啊,有點堵車。”我抱著合作的希望前來,
自是態度極好,道歉也很是誠懇。臉蛋因為發燒有點燙燙的,我不自覺的用手掌揉了揉,
盡量讓自己打起精神來。“你約我來是不是合作的事情有轉機了?”他聽后不屑一笑,
“這么多年了,你眼里果然還全都是錢。”已經聽出了不悅。“沒辦法,人生在世,
總要先解決溫飽吧。”我開始賣慘,“不像許總,
你自是體會不到我們掙扎在溫飽線上人的心酸。”“五十萬?應該很快就花完了吧?
”賣慘顯然無效。我赴約是想談合作的,不想招惹他,便打算默不作聲。
沒想到他并不想輕易放過我,“你會不會后悔當初和我媽要的太少了,
畢竟當初為了讓你離開我,多少錢她都是愿意給的。”我看他一眼,是的,
最開始她媽給的是五百萬,只是五十萬對于我來說足夠了。我不接話,將沉默貫徹到底。
他瞥我一眼,“不是五百萬也不是五千萬,竟然只是區區五十萬就把你打發了,
你可真會羞辱我。”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于是接了一句,“五十萬剛剛好,
窮人的愛情能賣上這個數已經是天價,我大賺特賺了。”他聽后一笑,
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后倚在沙發上,“你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
”我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這人壓根就是昨天羞辱我沒解氣,今天特意叫我繼續羞辱來了。
既然這樣,我也不壓著了,“談戀愛分手也太正常了吧,當初已經解釋過了,
我喜歡上了別人。”“正好你媽又給了五十萬分手,我見錢眼開,拿上錢就滾蛋了呀!
”“你胡說!”他壓低了聲音盡力克制,但是情緒有點激動。“我查過了,
根本沒有你所謂的第三者,還有你當初沒領畢業證就走了,
五十萬不足以把你的前途也買斷了吧!”“我原本就是見錢眼開的人,沒見過五十萬的橫財,
突然被這么大的餡餅砸中,還不趕緊就跑啊。”我是破罐子破摔了,
不打算再給他一點優越感,索性怎么讓他生氣怎么來。我貶低自己連帶著也貶低他,
就像他說的,只要五十萬就買斷他的愛情,對于他來說是羞辱。那曾經的戀人是見錢眼開,
見利忘義的人,也會更讓他難受吧。他折磨我,我自是不會讓他好過。
他臉色果然瞬間不好了,“我想聽的解釋不是這個……”他已經選擇性屏蔽我的廢話了。
“剛剛就是解釋,如果許總百忙之中把我叫來就是想撒氣的話,我就不奉陪了,
有這時間我多跑兩個客戶了。”我起身要走,或許是起的太猛有點頭暈,
甚至不自覺的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許荒年此時正被我剛剛的話氣的對著窗外吹胡子瞪眼睛呢,并沒有發現。我也不會表現出來,
畢竟這種仇者快親者痛的機會,我是不會留給他的。可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毅力,
實在沒有辦法和這快40度的高燒對抗了,還沒走出店門就栽倒在地上。
最后一刻感覺頭被撞了一下,太疼了,后面什么事我不記得了。
5醒來時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許荒年還算有人性,沒有見死不救,不僅把我送到了醫院,
還待到我醒來。腦中突然飄過暈倒前的畫面,記得額頭磕了一下,
我連忙摸手機想看看是不是破了相了。許荒年這才發現我已經醒了,走過來,“你找什么?
”與之前的冰冷疏離相比,這次說話語氣盡顯溫柔。我不由一怔,
剛剛有一秒讓我有了大學時和他相處時的感覺,瞬間惶恐又羞愧。是的,羞愧,
前幾次我看似傲嬌無理,其實不過是外強中干的強撐罷了。是我為了五十萬分的手,
為分的徹底讓他恨我,再無復合可能,不惜編出自己劈腿給他戴綠帽子的謊話,
讓他成為大家眼中的笑話。怎么可能不羞愧?他那個時候就是這樣明亮又溫柔,
哪怕我有時候無禮又任性,他也耐心安撫。“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見我遲遲不說話,他又問道。我回過神來,“我……我找手機。”他把手機遞到我手上,
“沒有毀容,醫生說后面注意點養好傷口,也不會留疤。”他怎么知道我拿手機干什么的,
我就這么好猜?我故意先看看通話,再看看微信,甚至還看了看短信,
就是故意顯得自己熱愛工作的樣子。最后還是忍不住打開了前置攝像頭,
認真的檢查了一遍傷口,還好還好,這才放心了。我這些把戲也沒有瞞過許荒年的眼睛,
但是他冷眼看我演戲演完一套后才說話。“醫生說打完這瓶點滴你就可以出院了,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說完他起身。“謝謝你送我來醫院。”我連忙道謝,
畢竟救我小命。“不用謝,救你也是為了減少我的麻煩。”他倒是又疏離了起來,
“畢竟是我約你出來的,你要是死在外面,我也會惹上麻煩。”這嘴真是淬了毒了!
把我剛剛心底殘留的一點溫情也消耗殆盡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算他不救我,
咖啡店其他的人也會把我送醫院。“住院花了多少錢,我還你。”我可不想欠他太大人情。
他扭頭看我一眼,懶得搭理我,頭也不回的走了。畢竟我當初五十萬都拿了,
現在要還住院費的確有點假惺惺。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我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大學時候的事情,果然人在生病虛弱的時候,回憶最喜歡趁虛而入。
我極力壓制的那些畫面,此刻全都像是出欄的大肥豬一樣,撒歡似的涌現出來。
第一次聽到許荒年的名字,是和室友經過圖書館,他們討論說學校圖書館是許荒年家捐贈的。
許荒年家世顯赫,他父母也是我們學校的知名校友。第一次見到許荒年,
是在我大學老師組織的一個社團上,據說這個社團的成員是老師嚴格選拔的,
都是專業里的尖子,日常主要是做一些課題項目,還會參加一些大學生比賽。
剛開始時我們并無交集,直到一個賽季來臨,需要社員兩兩搭檔時,我們抽簽分到了一組。
我們搭檔參加的第三個比賽后就在一起了。
6同學們有謠言說是我趁著許荒年喝醉酒的時候睡了他,他為了負責不得已才和我在一起。
我把這個傳言說給他聽時,他只下巴微揚的笑著。看吧,
沒人相信天之驕子許荒年會喜歡平平無奇的小鎮女孩漾茴。我們從始至終都不曾真正匹配過。
甚至他媽媽都讓許荒年的青梅竹馬凌羽帶過話,說許荒年不過是嫌大學時間太無聊,
隨便找個人打發時間而已。那天凌羽是特意從隔壁的藝術學院來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