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門口，楊術喜沒有進去的欲望，他看到了忙碌的兩家人。
小丫頭剛一放下，立即揮舞著兩條長袖跑進來院子，五歲的她很多事兒還不懂，最開心的年紀。
當然，前提是得吃飽了。
楊術喜立即把壇子收進空間，背著書包，提著小丫頭的濕衣服進門。
“誒呦喂，大少爺舍得露面了！”竇桂英看到楊術喜，立即陰陽怪調的嘲諷道。
所有人看向楊術喜。
楊術喜不以為意，都沒有搭理竇桂英的想法。
有一種東西叫屎，用什么方法觸碰，你都會臭。
所以，楊術喜的處理方式是不予理會，隨便你如何叫囂，只要不搭理你，我也不覺得尷尬，那就是你尷尬和沒意思。
奶奶則更直接干脆，直接命令道：“不去撿煤胡兒，冬天等著凍死吧。”
“還不滾去燒火。”
楊術喜瞟了老太太一眼，對著地吐了口痰，什么話都沒說，揚長而去。
老太太吃過虧，現在臉上的印子都沒消，所以沒敢肆無忌憚的罵街。
老太太都如此了，竇桂英就更不敢有所造次，導致準備看戲的觀眾們深表遺憾。
沒一會兒，院里傳來小丫頭哇哇的哭聲，然后就開始有人使勁兒砸門。
不用說，小丫頭扛不住嚴刑逼供，把今天的事兒全招了。
楊術喜突然覺得自己很邪惡，以后小丫頭長大了，明白了之后，會不會記恨自己，或者找機會打擊報復。
預想的一切都來了，該他上臺表演了。
楊術喜靠近屋門，毫不客氣的用精神力扇出兩記耳光，直接把砸門的竇桂英扇的眼前金星直冒。
進屋的時候，發現木柴、碗、盆等都沒了，楊術喜火兒就上來了，所以下手一點兒不輕。
不僅被打的兩個當事人懵了，看熱鬧的人也懵了。
不是說沒有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嗎！
現在這個情況怎么解釋。
瞬間看熱鬧的人群少了一半。
因為沒人想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附近的宅子多數是從楊術喜外公大院割出去的，門口那條街的商鋪幾乎都是他外公家的，對那些曾經的伙計、下人、工人也不差，但是超過了半數的人回饋的是惡。
姜家大小姐先抽了楊家老太太的耳光，隨后又抽了竇桂英的耳光，要說這些人心里不怕是假的。
隨著竇桂英被打，整個院子消停了。
老太太匆匆忙忙跑進地下室，對著神龕又是上香，又是磕頭的，生怕自己再挨耳光。
晚上他做夢了，死老頭子說她不識大體，繼續胡攪蠻纏的話，就聽了狐仙的令，直接把她帶走。
楊國柱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家里很詭異。
一向吵吵鬧鬧的兩個兒子沒有因為餓而大呼小叫。
媳婦和老娘沒有開口閉口罵大兒子。
媳婦的臉怎么了？
然后，他想到了老娘的臉。
不會是……
跟了老大一天的小閨女很干凈，就是唱戲大褂一樣的衣服很不合身，褲子挽上了褲腿，但是褲襠明顯也不合身。
楊國柱摟著小閨女，問道：“燕兒，跟爸說說，你大哥都帶著你干啥了？”
“告訴爸，給你好吃的。”
小丫頭一扭頭，頑皮的給了楊國柱一個小白眼兒，撅著嘴道：“大哥不讓說。”
老太太憋不住，就把從小姑娘那兒申來的信息說了。
小丫頭憋不住了，搶著道：“衣服是小露姐姐的，阿姨說給我了。”
“我也是跟露露姐姐一樣的美女。”
“爸爸，我美不美？”小丫頭說著叉腰問道。
那個小表情，稀罕的楊國柱不行了。
“美！我小閨女是個大美女！”
小丫頭立即糾正道：“小美女！”
“露露姐姐才是大美女！”
楊國柱刮刮小丫頭的鼻子，笑著道：“小美女！是個小美女！”
小丫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很開心。
楊國柱打開鋁制飯盒，道：“從機修廠帶回來的菜。”
“三合面的饅頭和醬燒茄子。”
“我中午吃過了，你們也嘗嘗。”
竇桂英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問道：“楊國柱，你說，我嫁給你，虧你了嗎？”
“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嫁嫁給你個帶孩子的二婚，給你們老楊家生了兩個兒子。”
“我管管他怎么了？”
“不讓管嗎！”
竇桂英越說越委屈，哭的時候牽扯了紅腫的臉，這一疼哭的更厲害了。
“他中午烤了一條魚，兩個人吃，想過這個家嗎？”
“有錢有糧票下館子，都不知道補貼補貼這個家。”
“我管他有錯嗎？”
老太太這次沒幫腔，但是欲言又止，最后沒敢幫腔，主要是被打怕了。
要是人打的，她估計沒這么怕。
主要那是狐仙兒打的，再不老實點兒，可能會被帶走。
竇桂英繼續道：“他哪兒來的錢和糧票下館子，萬一犯法了，咱們遭到了牽連，日子可咋過呀！”
楊國柱沒聽出竇桂英話里的重點。
她在意的是遭到牽連。
楊國柱憂心忡忡的站起來，道：“吃飯吧。”
“我過去瞅瞅。”
楊術力和楊術村早就盯著楊國柱打開的鋁制飯盒了，里面有兩個三合面的饅頭和一小半醬燒茄子，他們根本不在意父親是從今天自己口糧里省出來的，饑腸轆轆的肚子讓他們想到的只有癡情。
老太太用筷子敲了兩個人的手，他知道這些飯菜怎么來的，把一個饅頭掰開分給兩個孫子，另一個掰開給了竇桂英一半，自己的再次掰開，給了小丫頭一半，碎碎念道：“吃！吃！吃！一天到晚餓死鬼投胎！”
小丫頭把三合面饅頭放進楊國柱碗里，道：“給爸爸吃，我不餓。”
竇桂英也掰了一半放進楊國柱碗里，然后小口咀嚼三合面饅頭，委屈的淚水依舊止不住。
老太太嘆息一聲，道：“英子，以后他的事兒就別插手了，管不了了。”
竇桂英依舊很委屈，嗚咽著道：“媽！那不是難嗎！”
老太太無奈的搖頭，道：“別真的成了仇人，留一線吧。”
她很想說，地下室狐仙兒看著呢，想死也別拉著她一起呀！
回頭還是私下里把一些事兒告訴她吧。
另一邊，楊國柱心情矛盾的站在大兒子房門口，猶豫是否要敲門進去的時候，里面的人道：“進來吧。”
語氣平淡中帶著疏遠。
楊國柱推開門，看到灶里燒上了火，大兒子慵懶的躺在炕上，似乎是在等他。
“吃了嗎？”楊國柱尷尬的道。
楊術喜機械的答道：“吃了。”
楊國柱坐到了炕沿上，二人陷入了詭異的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