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狼牙”基地的那一刻,風沙迷了我的眼。我叫蕭塵,
一個在血與火中淬煉了十年的名字,一個早已被世人遺忘,
只在某些機密檔案中留下代號的“幽靈”。他們稱我為“戰神”,因為我踏平過尸山血海,
守護過搖搖欲墜的防線??纱丝?,所謂的“戰神”,不過是一個滿身塵土、內心荒蕪的歸客。
十年了。1我離開了那片浸透了鮮血與硝煙的邊境,回到了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都市。
高樓林立,霓虹閃爍,車水馬龍,一派和平繁華。與我記憶中那片焦土相比,恍如隔世。
我的任務結束了。那些曾經如影隨形的危機,那些浴血奮戰的同袍,
那些……刻骨銘心的犧牲,都隨著最后一份加密文件的銷毀,暫時封存。我孑然一身,
無牽無掛。不,或許……還有一個。一個深埋在我記憶角落,如同一點微弱星火的影子。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看著行色匆匆的人群,我感到一種格格不入的疏離。這里不屬于我,
正如戰場也不屬于我。我像一個被時代拋棄的孤魂,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港灣。
一塊巨大的電子廣告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上面,是一個女人的側影。優雅,從容,
眼神銳利,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氣場。她穿著剪裁得體的職業套裝,
耳垂上點綴著低調而奢華的鉆石,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公式化的微笑。廣告牌的下方,
是她的名字,和一長串令人目眩的頭銜——“凌曦集團總裁,林曦月。
”林曦月……這個名字,像一把生了銹的鑰匙,猝不及防地,捅開了我塵封已久的記憶閘門。
我的呼吸,猛地一滯。是他嗎?那個……十年前,在硝煙彌漫的廢墟中,蜷縮在角落里,
渾身是傷,眼神卻倔強如狼崽的小女孩?那個……我從武裝暴徒手中,拼死救下,
然后又匆匆送往后方安置點的……小丫頭?不可能……歲月是把刻刀,
可也不至于……將一個瘦弱無助的小女孩,
雕琢成如今這般……光芒萬丈、氣場懾人的商界大佬吧?我站在廣告牌下,
久久無法移開視線。夜風,吹拂著我額前凌亂的碎發,
也……吹亂了我那顆早已沉寂如死水的心。2我開始調查林曦月。
以我現在的身份和……某些殘存的“渠道”,這并不難。她的資料,很快就擺在了我面前。
孤兒出身,十年前在一場邊境武裝沖突中幸存,后被送往福利機構。
憑借驚人的毅力和商業天賦,在短短數年內,白手起家,創立凌曦集團,
涉及地產、科技、新能源等多個領域,成為海城乃至全國都赫赫有名的……女強人。
她的履歷,干凈得不可思議,也……傳奇得令人咂舌。照片上的她,比廣告牌上更加清晰。
眉眼精致,五官立體,只是……那雙眼睛,太過冰冷,太過銳利,像淬了寒冰的利刃,
拒人于千里之外。和我記憶中,那個抱著膝蓋,
用一雙又黑又亮、充滿了恐懼和倔強的眼睛看著我的小女孩……判若兩人。
可……那眉宇間的一絲英氣,那緊抿的唇角,
那……即便身處絕境也不肯低頭的倔強……分明……就是她!十年前的那個雨夜,
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我所在的特戰小隊,奉命清剿一股流竄入境的武裝暴徒。
戰斗異常慘烈,我們深入敵后,與數倍于己的敵人激戰。就是在那個被戰火染紅的夜晚,
在一個被炸毀的村莊廢墟中,我發現了她。她蜷縮在一個倒塌的墻角,
身上沾滿了泥土和血污,懷里緊緊抱著一個……早已失去溫度的布娃娃。她的父母,
都死在了暴徒的槍下。她看著我,眼神里沒有孩童應有的天真,
只有……麻木的恐懼和……一絲深藏的、不肯熄滅的火焰。我記得,當時一個暴徒發現了她,
舉起了槍。是我……下意識地,擋在了她身前,用身體,替她扛下了那致命的一擊。
子彈穿透我防彈衣的縫隙,撕裂了我的血肉。劇痛傳來,但我沒有倒下。我用盡最后的力氣,
解決了那個暴徒,然后,將她從廢墟中抱了出來。她很輕,像一片羽毛,渾身冰冷,
瑟瑟發抖?!皠e怕,”我對她說,聲音因為失血而有些沙啞,“有我在。”她沒有哭,
也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緊緊地看著我,仿佛要將我的樣子,刻進靈魂里。
我將她安全地送到了后方的臨時安置點,然后……便又匆匆趕回了戰場。從那以后,
我再也沒有見過她。我以為,她會像戰場上那些無數的、被戰火吞噬的無辜生命一樣,
漸漸消失在我的記憶里。卻沒想到……十年后,她竟然以這樣一種……光芒萬丈的方式,
重新出現在了我的生命中。林曦月……那個曾經需要我拼死守護的小女孩,
如今……已經成長為,需要別人仰望的……大佬了。我的心里,五味雜陳。有欣慰,有驚訝,
還有……一絲莫名的……失落?3我決定去見她。不是為了相認,也不是為了……索取什么。
我只是……想親眼確認一下。確認那個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林曦月,
真的是……我記憶中那個倔強的小女孩。也或許……只是想看看,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凌曦集團的總部大樓,是海城的地標性建筑,高聳入云,通體由藍色玻璃幕墻構成,
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我站在大樓前,仰望著這如同水晶般剔透的“象牙塔”,
感覺自己……像一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格格不入的闖入者。我沒有預約,
也沒有任何能證明我與林曦月“相識”的憑證。
我只是……走進了那間富麗堂皇、戒備森嚴的大廳。前臺小姐穿著精致的職業套裝,
臉上掛著標準的、無可挑剔的微笑。
但在看到我這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夾克和……臉上那道淺淺的刀疤時,
眼神里還是……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跋壬茫垎栍惺裁纯梢詭湍?/p>
”“我找林曦月?!蔽艺f,聲音平靜。前臺小姐愣了一下,
隨即恢復了職業化的笑容:“請問您有預約嗎?”“沒有?!薄澳恰垎柲??
”“……故人。”這兩個字,我說得有些……干澀。故人?對她而言,
我或許……連故人都算不上吧。只是一個……早已被遺忘的、生命中的匆匆過客。
前臺小姐顯然不相信我的說辭,剛想開口拒絕。一個聲音,卻從我身后傳來?!白屗蟻?。
”那聲音,清冷,干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我猛地回頭。只見林曦月,
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白色西裝,長發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后,踩著細高跟鞋,
正從專屬電梯里走出來。她的身后,跟著幾個神色恭謹的助理和保鏢。她的目光,隔著人群,
精準地,落在了我身上。那眼神,銳利,冰冷,帶著一種……上位者特有的審視和……探究。
沒有絲毫的……驚訝?或者……重逢的喜悅?我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她……不認識我了?還是……她早就知道我會來?4林曦月的辦公室,在頂樓。
整面墻的落地玻璃,可以將整個海城的繁華盡收眼底。裝修風格簡約而奢華,
處處透著一股……成功人士的冰冷和高效。她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示意我坐下。然后,
便低頭處理著文件,仿佛……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訪客,不值得她分出太多的注意力。
我看著她,看著她專注而冷漠的側臉,看著她握著鋼筆的、白皙修長的手指,
心里……百感交集。她真的……變了太多。
記憶中那個瘦弱、倔強、眼神里帶著驚恐的小女孩,
和眼前這個氣場強大、運籌帷幄的商界女強人……幾乎找不到任何共同點。
除了……那眉宇間,依舊殘留的一絲……不易察覺的英氣。“蕭先生,
”她終于處理完手頭的文件,抬起頭,看著我,聲音平靜無波,“找我……有事?”蕭先生?
她竟然……知道我的姓?是查過我的資料?還是……她其實……一直記得我?
“林總……還記得我?”我試探著問,聲音有些沙啞。她看著我,沉默了幾秒鐘,然后,
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弧度。“十年前,在尼亞薩邊境,
救過一個小女孩的……蕭塵上尉。戰功赫赫,卻在三年前……銷聲匿跡。”她的聲音,
像是在陳述一段與自己無關的歷史,“我說的……對嗎?”我的心,猛地一震!
她不僅記得我!甚至……連我后來的“經歷”,都了如指掌?!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看來,林總對我……很了解。”我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談不上了解?!彼卣f,
“只是……習慣了把所有潛在的……‘變數’,都調查清楚而已?!弊償担吭谒劾?,
我……只是一個“變數”?一股莫名的失落和……苦澀,涌上心頭?!澳悄恪蔽铱粗?,
忍不住問道,“既然知道是我,為什么……”為什么不早點聯系我?
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見面?“為什么?”她似乎覺得我的問題有些可笑,微微挑了挑眉,
“蕭先生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么需要‘聯系’的必要嗎?”“你是十年前的救命恩人,
我是十年后的商界總裁。我們的人生,早已是兩條……不會再有交集的平行線?!彼穆曇?,
冰冷而決絕,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將我們之間那點微弱的、僅存的“聯系”,徹底斬斷。
我看著她那雙冰冷美麗的眼睛,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比戰場上的死亡,
還要令人心寒的……絕望。原來……在她心里,我……早已是個死人了。
一個……只存在于十年前記憶中的,模糊的符號。而我們之間……早已是,咫尺天涯。
5和林曦月的第一次“正式”會面,以一種近乎屈辱的、被徹底否定的方式結束了。
走出凌曦集團那座冰冷奢華的大樓,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打回原形的失敗者。“戰神”?
“上尉”?在如今的她面前,這些曾經讓我引以為傲的身份和功勛,
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甚至……可笑。她的世界,是運籌帷幄的商業帝國,
是觥籌交錯的名利場,是……我完全無法理解,也無法融入的云端。而我,
依舊是那個……滿身硝煙,雙手沾滿鮮血,只懂得在戰場上廝殺的……野蠻人。我們之間,
隔著的,不僅僅是十年的光陰,更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我開始……有些后悔了。
后悔回來。后悔……試圖去尋找那個早已消失的影子?;蛟S,
我應該……繼續留在那個冰冷的邊境,或者……找個無人認識的角落,了此殘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取其辱,徒增傷感??墒恰睦锬枪赡牟桓剩瑓s又像藤蔓一樣,
緊緊纏繞著我,讓我無法輕易放棄。我開始……像一個跟蹤狂一樣,
默默地關注著林曦月的一切。她的新聞,她的采訪,
她出席的每一個公開活動……我看著她在鏡頭前,自信從容,侃侃而談。
看著她與那些所謂的“商業巨子”、“政界名流”談笑風生,游刃有余。
看著她……越來越耀眼,越來越……遙不可及。我發現,
她并非如她表現出來的那般……一帆風順。凌曦集團雖然發展迅速,但樹大招風,暗地里,
覬覦她這塊“肥肉”的餓狼,不在少數。商場如戰場,這里沒有硝煙,
卻充滿了……更加陰險狡詐的陷阱和……不見血的廝殺。她一個小姑娘(在我心里,
她似乎永遠是那個小姑娘),要在這群老奸巨猾的豺狼虎豹中殺出一條血路,
所要付出的艱辛和代價,可想而知。有好幾次,我看到新聞報道,凌曦集團遭遇惡意收購,
或者……林曦月本人,受到不明勢力的威脅。每一次,我的心,都會不受控制地揪緊。
我會下意識地,想要沖過去,像十年前那樣,擋在她身前,為她解決所有麻煩。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現在,只是一個……無名小卒。
一個……連靠近她都顯得多余的“故人”。這種無力感,比在戰場上孤軍奮戰,
還要讓我感到……絕望。我開始明白,為什么她的眼神會那么冰冷,氣場會那么強大。
因為……她必須這樣。她必須用堅硬的外殼,來保護自己那顆……或許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而我……這個曾經救過她性命的人,如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
獨自在那個殘酷的世界里,艱難前行。這種認知,讓我感到……更加痛苦,也……更加自責。
6我依舊住在那個破舊的小旅館里,每天靠著以前執行任務時積攢下來的一點積蓄度日。
我試圖……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融入這個和平的世界。但……談何容易?我除了殺人,
和……在極端環境下求生,幾乎一無所長。那些所謂的“戰功”,在和平年代,
不過是一紙空文。就在我快要被這種無望的生活逼瘋的時候,一個意外,
打破了這死水般的平靜。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耧L卷著暴雨,狠狠砸在窗戶上,
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我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風雨聲,輾轉難眠。腦海里,不受控制地,
浮現出林曦月那張冰冷美麗的臉。她在做什么?這么大的風雨,她……安全嗎?我知道,
這種擔心很多余。她現在是高高在上的集團總裁,身邊保鏢無數,怎么可能……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兀地響起!這么晚了,會是誰?而且……這敲門聲,
似乎……帶著一絲慌亂和……急切?我心里一緊,立刻從床上翻身而起,警惕地走到門后。
“誰?!”“……蕭塵,”門外,傳來一個……熟悉,卻又帶著一絲沙啞和……虛弱的女聲,
“開門……是我……”林曦月?!她怎么會來這里?!而且……聽她的聲音,
似乎……不太對勁?!我幾乎沒有猶豫,立刻拉開了房門!門口,站著一個狼狽不堪的身影。
是林曦月!她渾身濕透,昂貴的套裝被雨水浸濕,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
平日里一絲不茍的盤發,也散亂了下來,幾縷濕發狼狽地貼在額前。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最讓我心驚的是……她的手臂上,竟然……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
鮮血,正不斷地從傷口處涌出來,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袖,也……刺痛了我的眼睛!
“你……”“……先進來再說。”她打斷我,聲音虛弱,
卻依舊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我連忙將她扶進房間,關上門。“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著她手臂上那猙獰的傷口,心疼和憤怒瞬間涌了上來,“誰干的?!
”“……一點小麻煩。”她靠在墻上,喘著氣,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被人……盯上了?!北蝗硕⑸狭耍渴撬馍系膶︻^?還是……那些覬覦凌曦集團的餓狼?
“先別說這些了,”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的傷口必須馬上處理!”我讓她在床上坐下,
然后迅速從我那個簡陋的急救包里,找出消毒水,紗布,和……止血藥。這些東西,
都是我以前在戰場上,用慣了的?!翱赡軙悬c疼,你忍著點?!蔽艺f著,開始小心翼翼地,
替她清理傷口。她的傷口很深,皮肉外翻,看起來……觸目驚心。難以想象,
她是怎么……忍著這樣的傷,一路跑到我這里來的。清理,消毒,上藥,包扎……我的動作,
熟練而迅速,是在無數次生死邊緣,磨煉出來的本能。她一直咬著嘴唇,沒有發出一聲痛呼,
只是……那雙冰冷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眼神里,
帶著一種……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有驚訝,有探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包扎好傷口,我才發現,她的身體,一直在微微發抖。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冷。
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讓她看起來……更加瘦弱和……無助。我猶豫了一下,
還是……找了一件我干凈的舊T恤和運動褲,遞給她?!啊瓝Q上吧,會舒服點。
”她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衣物,沉默了幾秒鐘,然后……默默地接了過去。
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這個破舊不堪的小旅館房間。我和她,兩個本該是平行線的人,
卻以這樣一種……狼狽而詭異的方式,再次……糾纏在了一起。7她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
我正站在窗邊,警惕地觀察著外面的動靜。寬大的T恤套在她嬌小的身軀上,
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的可愛?沖淡了她平日里的那種凌厲和疏離。只是……臉色依舊蒼白,
眼神里也帶著一絲未褪的驚魂。“……外面,安全嗎?”她走到我身邊,輕聲問。
“暫時……應該沒事?!蔽艺f,“那些人……應該不會想到,你會跑到我這種地方來。
”畢竟,以她的身份,遇到危險,第一時間想到的,應該是報警,
或者……聯系她那些神通廣大的保鏢和手下。而不是……跑到我這個“故人”的破旅館里。
“為什么……來找我?”我終于忍不住,問出了這個疑問。她沉默了片 new刻,
看著窗外漆黑的雨夜,聲音有些飄忽:“……不知道?!薄爸皇恰乱庾R地,
就……想到了這里?!毕乱庾R?我的心,莫名地,漏了一拍?!澳切┤恕钦l?
”我繼續問。“商業上的……一些‘朋友’?!彼猿暗匦α诵?,
笑容里充滿了疲憊和……厭倦,“覬覦凌曦集團的人,太多了。
總有些……喜歡用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你……經常遇到這種事?”她沒有直接回答,
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習慣了。”習慣了?這兩個字,聽在我耳中,卻像針一樣,
扎得我心口發疼。難以想象,這十年,她一個人,到底經歷了多少這樣的……明槍暗箭?
才讓她……變得如此“習慣”?!盀槭裁础粓缶??”“報警?
”她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搖了搖頭,“蕭先生,你以為……報警有用嗎?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所謂的‘法律’,有時候……也只是一紙空文而已?!彼恼Z氣,
平靜,卻帶著一種……洞悉世情的蒼涼。這不像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孩該有的眼神。
更像一個……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早已看透了人心險惡的……獨行者。我看著她,
忽然覺得……有些心疼。這個外表堅強,內心卻可能……比誰都脆弱的女孩。
“……喝點熱水吧?!蔽肄D身,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她默默地接過,捧在手心,
似乎想從那微弱的溫度中,汲取一點暖意。房間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風雨依舊。
“蕭塵……”她忽然開口,叫了我的名字,而不是……那個疏離的“蕭先生”?!班??
”“……謝謝你。”她說,聲音很輕,卻很真誠。“不用?!蔽覔u了搖頭,“舉手之勞。
”她看著我,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不再是冰冷,不再是審視。
而是一種……復雜的,帶著探究和……一絲微弱的、不敢輕易流露的……信任?這個夜晚,
我們之間那層堅冰,似乎……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風雨,和……她手臂上那道猙獰的傷口,
而悄然……融化了一絲。雖然,我知道,這或許……只是暫時的。但……也足夠讓我,
看到她那堅硬偽裝下,隱藏的一絲……脆弱。8第二天一早,雨停了。陽光透過窗戶,
照進房間,驅散了昨夜的陰霾和壓抑。林曦月手臂上的傷口,經過一夜的休息,
似乎……沒有再流血了,但依舊觸目驚心。她的臉色,也依舊蒼白,
但精神……似乎比昨晚好了一些。“……我該走了?!彼酒鹕恚粗?,說道。
“你的傷……”“沒事,”她打斷我,“一點小傷,死不了。公司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處理。
”她又恢復了那個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凌曦集團總裁的樣子。
仿佛昨晚那個狼狽、脆弱、甚至……在我面前流露出一絲依賴的女孩,只是我的錯覺。
“那些人……還會再來找你麻煩嗎?”我忍不住問。“或許吧。”她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