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真第一百零八次確認了耳垂上的鉆石耳釘，確保它們完美地反射著宴會廳的水晶燈光。
她抿了一口香檳，
角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弧度——這是她花了三個月在名媛禮儀課上學到的"15度優雅微笑"。
"真真，過來見見林叔叔。"程父在不遠處招手，身旁站著個眼神銳利的中年男人。"來了，
爸爸。"程真真輕提裙擺，心里默默背誦著父親昨晚給她的資料：林世誠，48歲，
程氏集團最大競爭對手，喜歡普洱茶和古典音樂，
有個留學英國的兒子……就在她即將走到父親身邊時，手機突然震動。
屏幕上跳出一條消息：「您的外賣已到達酒店后門，請及時取餐?！钩陶嬲姘櫭迹?/p>
她沒點外賣啊？難道是父親給賓客準備的驚喜？她向父親投去詢問的目光，
卻見對方正專注地與林世誠交談。"我去去就回。"她小聲對身旁的侍者說，
拎著裙擺悄悄溜向酒店后門。與此同時，程笑笑正盯著手機上"送餐超時3分鐘"的提示，
急得直跺腳。她穿著亮黃色的外賣制服，頭盔下露出一縷被汗水打濕的劉海。"拜托了，
千萬別差評……"她念叨著，突然看見酒店后門打開，一個穿著銀色晚禮服的女孩走了出來。
程笑笑瞪大眼睛——這女孩簡直像從時尚雜志里走出來的！那裙子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估計能抵她半年工資。"您好，您的外賣……"程笑笑舉起餐盒，突然愣住了。
對方也僵在原地。兩人之間仿佛立著一面魔鏡——同樣的杏仁眼，同樣的鼻梁弧度，
甚至左臉頰都有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唯一的區別是，一個妝容精致如瓷娃娃，
一個素面朝天還掛著汗珠。"你……""你……"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
程真真先反應過來："我沒點外賣。""但地址確實是……"程笑笑低頭核對手機，
突然一輛失控的摩托車從拐角沖出！"小心！"程真真下意識去拉程笑笑，
兩人一起摔進旁邊的綠化帶。摩托車呼嘯而過，留下一地狼藉——程笑笑的頭盔滾出老遠，
程真真的鉆石耳釘不知掉在哪里，而那份本應送到酒店1208房的龍蝦沙拉，
此刻正華麗地蓋在兩人頭頂。"我的耳釘！"程真真驚呼。"我的訂單！"程笑笑哀嚎。
兩人手忙腳亂地爬起來，程真真昂貴的禮服上沾滿了沙拉醬和樹葉，
程笑笑的制服也被灌木劃破了袖子。當她們再次面對面時，
程笑笑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們這樣……好像兩個逃難的灰姑娘。
"她指著程真真頭發上掛著的生菜葉。程真真本想發火，但看著對方鼻尖上沾著的蛋黃醬，
也忍不住笑了。月光下，兩個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笑得前仰后合，
完全忘記了剛才的狼狽。"等等，"程真真突然止住笑，"你叫什么名字？""程笑笑，
美團騎手編號9527。"程笑笑條件反射地回答，然后才反應過來，"等等，你也姓程？
"程真真從名牌手包里掏出身份證，程笑笑也摸出自己的。
兩人并排一比——出生日期只差三天，連身份證前六位都一模一樣。
"這太詭異了……"程真真喃喃道。一陣沉默后，
程笑笑突然眼睛一亮："要不……我們交換一天生活？""什么？""你看，
我從來沒進過這種五星級酒店，你肯定也沒送過外賣。"程笑笑興奮地說，
"反正我們長得這么像，連生日都差不多，說不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程真真本想拒絕，
但突然想起父親要她應付的那些無聊應酬，
還有那個總用鼻孔看人的未婚夫陸遠……"就一天。"她聽見自己說。半小時后，
程真真穿著程笑笑的制服，別扭地跨上電動車。這玩意兒比她家的保時捷難開多了！"記住，
綠色按鈕是加速，紅色是剎車，別搞反了！"程笑笑囑咐道，她已經換上了程真真的禮服，
正在研究怎么穿高跟鞋走路。"你才要小心，"程真真指著手機，"宴會廳在二樓，
我爸微信頭像是個'程'字書法，千萬別跟林世誠多說話，他……""安啦安啦！
"程笑笑擺擺手，"我可是看過三百集豪門連續劇的人！"兩人揮手告別，
各自奔向對方的人生。程真真剛開出不到五百米，就聽見"砰"的一聲——她撞樹上了。
"紅色是剎車！紅色是剎車！"她絕望地念叨著，扶起電動車，發現前籃里的外賣撒了一地。
手機突然響起提示音：「您有新的訂單，請及時處理?！古c此同時，酒店宴會廳里，
程笑笑正面臨人生最大危機——她分不清眼前的餐刀是用來抹黃油還是切牛排的。"真真，
你怎么去了這么久？"程父走過來，眉頭微皺。程笑笑急中生智："爸……爸爸！
我剛才在后門遇到只流浪貓，
太可憐了就多待了會兒……"程父的表情瞬間柔和："你這孩子，還是這么心軟。
"他轉身對侍者說，"去后門看看，如果有貓就帶它去寵物醫院。"程笑笑松了口氣，
突然感覺一道銳利的目光。林世誠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程小姐似乎……不太一樣了。"他慢悠悠地說。程笑笑后背一涼，
但馬上挺直腰板："林叔叔說笑了，人總是會變的嘛！"她順手拿起桌上的紅酒瓶，
"要續杯嗎？我外賣……不是，我服務可專業了！"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了幾秒。
程父的表情凝固了。程真真盯著手機導航，第三次騎錯了路口。汗水順著她的鬢角滑下，
把程笑笑的工作證都浸濕了。"前方100米右轉……"機械女聲冷靜地指示著。
"右轉是哪里啊！"程真真崩潰地看著眼前的三條岔路，突然手機響起急促的鈴聲。"喂？
程笑笑嗎？"一個暴躁的男聲傳來，"你的五單外賣全部超時！客戶都在投訴！
"程真真咽了咽口水："對不起，我……我馬上就到！""馬上個屁！
17棟8樓的張先生說他的魚香肉絲都快變成魚香化石了！"電話掛斷后，
程真真手忙腳亂地扶正頭盔，不小心按到了喇叭按鈕。電動車發出刺耳的"滴滴"聲，
嚇得路邊一只野貓炸毛跳起。十分鐘后，程真真終于找到了17棟。
她拎著早已涼透的外賣沖進電梯，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她不知道外賣該收多少錢！
"叮咚！"門開了，一個穿著睡衣的大叔陰沉著臉："整整一小時二十分鐘！
"程真真硬著頭皮遞出外賣："那個……一共……""掃碼支付過了！"大叔砰地關上門。
程真真長舒一口氣，轉身時卻聽見屋里傳來怒吼："這特么是宮保雞丁！我點的是魚香肉絲！
"她拔腿就跑?；氐诫妱榆嚽?，程真真發現手機上有十幾個未接來電。
最新一條語音消息來自"站長老大"："程笑笑！你被投訴了七次！立刻滾回站點！
"與此同時，真正的程笑笑正面臨她人生中最尷尬的晚餐。長桌上擺著至少二十種餐具，
每個人面前還放著三個不同形狀的酒杯。"真真，"坐在對面的年輕男子開口，
他梳著一絲不茍的背頭，西裝口袋里的方巾折成完美的三角形，"下個月的法國之行，
我已經安排好了私人飛機。"程笑笑盯著他看了三秒，
突然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程真真說的未婚夫陸遠！她急忙回憶看過的偶像劇情節。
"啊哈哈，飛機好?。?程笑笑干笑著舉起面前最大的那個酒杯一飲而盡，
"那什么……經濟艙還是商務艙？"整個餐桌瞬間安靜。
陸遠的表情像是被人塞了一整顆檸檬。"真真在開玩笑，"程父趕緊打圓場，
"她最近迷上了情景喜劇。"程笑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補救："對對對！
我就是覺得私人飛機太浪費了，不如騎電動車環保！"說完還比了個"耶"的手勢。
陸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晚餐后，程父把程笑笑叫到書房："真真，你今晚怎么回事？
林世誠一直盯著你看。"程笑笑心里一緊："可能……我臉上有東西？"她下意識擦了擦臉。
"下周的董事會很重要，"程父嚴肅地說，"林世誠最近在收購我們的散股，
你必須和陸遠表現得親密些，穩住股東們的心。"程笑笑似懂非懂地點頭，
突然想起什么："爸，我能問個問題嗎？""說。
""我出生的時候……有沒有可能有個雙胞胎姐妹？"程父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頓。
他緩緩抬頭，眼神復雜："為什么這么問？""就是……突然好奇。
"程笑笑緊張地絞著手指。程父沉默良久，最終嘆了口氣："去休息吧，你累了。
"回到程真真豪華的臥室，程笑笑一頭栽進能躺五個人的大床上。她掏出手機，
給程真真發了條消息：「江湖救急！你未婚夫問我喜歡哪個度假島，我該說啥？」
三秒后回復來了：「告訴他你最愛馬爾代夫，但討厭曬太陽，所以想去冰島看極光。
PS：我被外賣站長罵哭了T_T」程笑笑咧嘴笑了，回復：「告訴他你突然愛上送外賣了，
想婚后開個快餐店！」放下手機，程笑笑環顧四周。衣帽間比她整個家都大，
梳妝臺上的護膚品瓶子全是外文。她好奇地擰開一個金色罐子，挖了一大坨抹在臉上。
"這面霜怎么聞著像酸奶……"她嘀咕著，突然聽見陽臺傳來響動。窗簾被風吹起，
一個身影利落地翻進來。程笑笑剛要尖叫，對方一個箭步捂住她的嘴。"別喊，是我。
"來人松開手，露出一張俊朗的臉。他穿著黑色運動服，額前的碎發還沾著夜露，
程笑笑大腦飛速運轉——這又是程真真的哪個朋友？看這熟門熟路翻陽臺的架勢，
關系不一般??！"呃……線索就是……"她急中生智，"我發現我爸可能有個私生女！
"周子瑜挑眉："就這？我們跟蹤林世誠兩個月，就得出這結論？"他忽然湊近，"等等，
你臉上抹的什么？我的高級眼霜怎么少了一半？
"程笑笑尷尬地抹臉："我說怎么眼睛火辣辣的……"周子瑜突然捏住她的下巴，
仔細端詳："你……"他的眼神漸漸變得疑惑，"你不是真真。"程笑笑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老媽"。"喂？媽？"她下意識接起來。"笑笑啊，
"電話那頭傳來咳嗽聲，
"醫生說……咳咳……手術費還差八萬……"周子瑜的眼睛瞇了起來。
程笑笑手忙腳亂地掛斷電話，抬頭對上他探究的目光。"好吧，我確實不是程真真。
"她深吸一口氣，"但這事說來話長……"她把事情從頭到尾都告訴了周子瑜，
周子瑜沒說什么，又順著窗戶下去了。程真真站在"美團優選"站點里，
像個被老師訓話的小學生。站長王大海正揮舞著訂單統計表，
唾沫星子噴在她頭盔上："程笑笑！你昨天送了八單，七個投訴一個差評！
客戶說你送餐像在玩真人版貪吃蛇！""那個……我可以解釋……"程真真試圖用談判技巧，
"其實我……""解釋個屁！"王大海拍桌子的力道震得墻上錦旗都在晃，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去給張大爺上門道歉，要么立刻滾蛋！"半小時后，
程真真拎著果籃站在老式居民樓前。402室的鐵門吱呀打開，飄出濃重的中藥味。
"張先生，我是來道歉的。"她九十度鞠躬，"昨天把宮保雞丁送成魚香肉絲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