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我們先回去了!”許大茂走到床邊,跟兩位老人告別?!鞍ィ?,好,
快回去吧,家里都拾掇好了?!蓖跏夏樕隙褲M了笑容,連連點頭。許老爺子揮揮手,
“去吧去吧,路上慢點?!薄昂绵?!”許大茂笑著應下。一家人拎著東西,
在眾多病友羨慕的目光中,走出了住院部大樓。三天的住院生活,正式宣告結束。
呼吸著外面略帶涼意的清新空氣,許大茂伸了個懶腰,感受著體內充沛的活力和自由的氣息。
回家的感覺,真好!更讓他期待的,是那個只屬于他的,充滿無限可能的小世界!
醫院大門外,午后的陽光帶著暖意,卻驅不散空氣里消毒水那特有的清冷味道。
許大茂深吸一口氣,這久違的、不摻雜藥味的空氣,讓他胸腔都舒暢了幾分。三天,
恍如隔世。自由,真他娘的可貴!正想伸個懶腰,眼角余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正推著一輛半舊的二八大杠自行車,停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是許富貴。
他穿著一身灰藍色的工裝,袖口卷到胳膊肘,額頭上沁著一層細汗,眼神卻躲躲閃閃,
不敢往這邊看。“爸?您怎么來了?不是說廠里今天忙嗎?”許大茂幾步走了過去,
明知故問。許富貴被抓了個正著,臉上有些掛不住,嘴硬道?!翱?,
那個……電影院今天片子排得少,不忙,我就提前溜……呃,下班了?!彼f話的時候,
眼神瞟向別處,手卻下意識地緊了緊車把。許大茂的目光落在自行車后座上,
一個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長條形物體,被麻繩仔細捆著。另一個鼓鼓囊囊的網兜里,
也隱約透出油亮的色澤。一股濃郁的醬香和隱約的果木烤香味,順著微風飄了過來。鹵肉!
還有烤鴨!這年頭,這可是稀罕物,特別是那只烤鴨,怕不是得托了不少關系,
花了不少錢和票?這老爹……許大茂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嘴上卻故意調侃?!皢眩?,
您這是……打牙祭呢?電影院福利這么好了?”許富貴老臉一紅,瞪了他一眼。“臭小子,
剛出院就沒個正形!這是……這是給你補身子的!”他把車往前推了推,聲音低了些。
“快走快走,讓你媽和青青他們也出來,咱們回家!”父子倆正說著,
楊婧和許青青拎著一個裝著零碎物品的網兜,也走出了大門??吹皆S富貴和車上的東西,
楊婧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嗔怪又心疼的神色。“你這人……廠里不忙啦?又亂花錢!
”許富貴嘿嘿一笑,不接話,只是麻利地把另一個網兜也掛在車把上,招呼道?!靶辛诵辛耍?/p>
都別站著了,回家!”許富貴推著車,許大茂和許青青跟在旁邊,朝著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初秋的京城,街道兩旁是高大的楊樹,陽光透過葉隙灑下斑駁的光影。路過一個巷口,
迎面走來一個戴著眼鏡,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手里還拎著一個空了的酒瓶。
正是院里的三大爺,閆埠貴。閆埠貴眼神銳利,
一眼就鎖定了許富貴車把上掛著的油紙包和網兜,鼻子還幾不可查地嗅了嗅?!皢?,
大茂出院了?恭喜恭喜啊!”閆埠貴臉上堆起熱情的笑容,腳步卻慢了下來,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油紙包。“富貴,這是……買了什么好東西?”許富貴心里門兒清,
這老閻什么德性,他能不知道?典型的算盤精,看見點油腥就想湊上來。
他不動聲色地把車把往自己這邊挪了挪,擋住閆埠貴的視線,臉上掛著客氣的假笑?!班耍?/p>
沒什么,孩子剛出院,隨便買了點,給他補補?!遍Z埠貴眼珠子一轉,晃了晃手里的空酒瓶。
“正好,我家里還有半瓶好酒,平時都舍不得喝。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晚上我拿過去,
咱們爺倆喝兩盅?”這是想空手套白狼,用半瓶不知道加了多少水的酒,換一頓硬菜。
許大茂在一旁看得暗自發笑,這閻老摳的算計,真是刻在骨子里的。許富貴笑容不變,
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叭鬆?,您太客氣了。真不湊巧,就那么一點肉,
還不夠孩子們塞牙縫呢!您那好酒啊,還是留著自己慢慢品吧!
”閆埠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和悻悻然。“呃,呵呵,行,
行,那你們慢走,我先回去了。”他干笑了兩聲,拎著空酒瓶,悻悻地拐進了旁邊的胡同。
看著閆埠貴那落寞又算計的背影,許大茂撇了撇嘴。這院里的妖魔鬼怪,
還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有特色”。穿過垂花門,終于回到了熟悉的四合院。前院,
幾個孩子正在追逐打鬧,發出陣陣喧嘩。中院的水池邊,一個穿著碎花襯衫,
身段窈窕的女人正彎著腰,搓洗衣裳。烏黑的頭發在腦后挽成一個髻,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