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醫來得很快,再三把脈確定兆佳小主恢復的很好,藥膳可以繼續吃,小主身體底子薄,多調養一段時間,等身體徹底恢復再要孩子也不遲,否則孩子的身體在母體中也會受影響。
最后還勸兆佳小主沒事的話多走動走動,有利于身體健康。
其實林御醫會交代這么清楚,是因為兆佳欣怡她阿瑪兆佳暉山。
自從宮里傳消息出去,說閨女身體出了問題,得知是林御醫扶的脈,兆佳老爺子公務也不理了,衙門也不去了,專門打聽林御醫的消息,后來多方托人,才打聽到林家小兒子被人坑了,欠了高利貨,兆佳老爺子表示能用銀子解決的都是小事,砸了一大筆銀子下去,這不,人情不就來了。
林御醫表示作為皇上的御用太醫,不能向人私自傳遞皇上的脈像,不能下毒害人,不做違背良心的事。
兆佳老爺子當場痛快的說道,“我幫你不是為了別的,只希望你用心幫我閨女欣怡治病”
林御醫這才一口答應下來,心想不是啥大事,兆佳小主的平安脈正好由他負責,與兆佳老爺的要求不沖突。
兆佳老爺子便趕緊遣人往宮里傳信,通知自家閨女。
至于欣怡為何沒收到消息,可能傳信的眼線出了岔子。
不管他們之間有什么交集,康熙聽了林御醫的話倒覺得放心不少,鄭重的交代欣怡,要聽太醫的話,好好調養,不要諱疾忌醫。
直到梁九功通報索尼,明珠大人前來御書房求見,她才躲過皇上的碎碎念。
出去的時候瞟了一眼,索額圖,明珠現在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手握重權,皇上重視。
索額圖身為太子舅公,忠實的太子黨,目前地位穩固,再加上太子地位尊崇,高高在上,對大阿哥這個兄長并沒有所謂的尊敬,而且康熙經常拉偏架,加劇兄弟之間矛盾的激發。
可以說康熙其他所有的兒子加起來,都比不上康熙親自養大的寶貝蛋太子的一根手指頭,叫誰誰不氣憤。
說到孩子,三四五六七八已經出現,越往后不僅得到的關注度少不說,從皇上那里得到的資源分配也有限。
歷史上九阿哥十阿哥跟在八阿哥身后奪嫡,除了不受重視,還有就是六部哥哥們占完了,輪到他們沒有了,想要就要從己經站住腳的哥哥們手中搶,皇家的孩子都極其聰慧,你想搶,得有真本事不說,最關鍵的是你親爹也同意給。他不給,你搶到了也沒用,所以說后來八阿哥一伙倒霉有預兆。
事實證明,光有能力也不行,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提到九阿哥不得不提到宜妃,九阿哥好像是二十二年十月份生的吧,跟十阿哥沒差幾天,按照時間推算,宜妃應在明年1月份左右懷孕。
既然咱比不過位份,那就比孩子的排行,說到就做,爭取懷在宜妃前面,她的好勝心就這么強大。
兆佳欣悅這邊干勁滿滿,宜妃那里氣氛沉重,從惡鬼一事緩過來神的郭貴人,又開始鼓動宜妃動手。
原本放棄針對兆佳貴人,本本分分的安靜一段時間,打算給皇上留個好印象的宜妃得到皇上今天上午傳了兆佳貴人伴駕,腦子那根弦崩了,多虧身邊的大宮女勸著,安慰著,怕是早忍不住動手了。
最后任由郭貴人口干舌燥鼓動一天,宜妃連個眼神都沒給,氣得郭貴人差點發彪。
回到東配殿,欣怡將自己的想法告知容嬤嬤,得到容嬤嬤的贊同,開始大力整頓東配殿。
有異心的小宮女小太監找借口打發走,又找林御醫仔仔細細的將殿內搜查一遍,有問題的東西該銷毀的銷毀,該清除的清除。
沒有什么大的問題,至于毒藥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帶進來,宮門口的排查很嚴,一旦發現,一大家子上上下下誰也跑不了,沒人愿意冒著滅族的危險來宮里投毒。
主要的還是前朝宮里傳下來的秘藥,世家貴族手里,還有包衣大族手里面都有,兆佳一族跟滿洲大族的實力沒法比,但是不代表他們手里沒有。
想當年兆佳老祖年輕的時候發現先帝讓銷毀其秘藥時,幾大滿洲貴族,包衣世家聯手昧著良心偷偷截下,兆佳老祖哪肯甘心,憑什么你們都有,就我沒有,咬咬牙硬是從其中一個包衣世家的手上搶了下來。
欣怡進宮前,兆佳老爺子不放心自家閨女,偷偷把秘藥藏在發釵中,由她帶進了宮。
來,讓她看看宮中都哪家有,佟氏,紐鈷祿式,郭絡羅氏,納喇式,烏雅式,還真不少。
實在太危險了,改天找林御醫商量商量,研究一下解藥,以備不時之需。萬一哪天中獎了,也能應應急。
小命僅有一條,她可舍不得死,惜命的很。
自那天開始,欣怡每天起床練習八段錦,因為是自家留傳下來的傳家寶,林御醫非常摳門的給了上半部。
罷了,有得練就行,她也不挑剔。
練完一碗燕窩粥,兩個肉包子。
接下來認字練字,嬪妃怎么能當文盲,容易被下面奴才欺騙,弄虛作假。
下午時間學習宮規,用容嬤嬤的話說,小主你規矩散漫,說話沒有顧忌,必須牢記。
晚膳后,練習跳舞,保持體形優美,幾個簡單的動作下來,她人都快被送走了。
一天下來,一個字累,二個字很累,三個字非常累。
吹燈,睡覺。
一眨眼,半個月過去了,后宮各處安安穩穩的,沒有陰謀算計,沒有爭風吃醋,欣怡差點懷疑又換劇本了。
后來一打聽才知道,皇上忙著前朝政務,沒功夫進后宮,沒有男人爭什么寵。
呵呵噠。
下午,欣怡靠在內殿的軟榻上努力背誦宮規,剛記完整頁,沒等翻章,夏葉悄悄的過來,小聲說道,“布貴人拜訪”
“拜訪,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昨天她阿瑪剛跟我阿瑪鬧掰,今天就上門拜訪,別說拜貼,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上門,看姑奶奶我好欺負”欣怡氣憤的將書拍在炕桌上。
由于太過用力,疼的眼淚都蹦出來了。心中更加惱恨不識趣的布貴人。
想起早上收到的消息,更想將他們父女大卸八塊,從哪個地界冒出這么不要臉面的極品,硬生生的堵在她家大門口打滾撒潑朝她阿瑪要銀子,說什么兩位小主都是貴人,憑什么給欣怡一個月一千兩銀子,布貴人一年才給一千兩銀子,她阿瑪可不是軟腳蝦,霸氣回懟,“憑什么,憑我兆佳暉山是欣怡她親阿瑪,憑這一千兩銀子是我兆佳暉山自己出的,不是族中出的。你想給你閨女要銀子,你先問問族老,他們若愿意給,我兆佳暉山絕不吭一聲。”
當時圍觀的眾人指指點點,鬧得特別難看,布貴人她阿瑪無法落荒而逃。
什么人,想要銀子找你阿瑪,她阿瑪是族長沒錯,但是每年送到宮里的銀子,經過族中眾多長老商量,從族中公帳上的經費出的。
兆佳一族又不是滿洲貴族,家底并不是很厚,再者每年接濟族中的困難戶,及支持族中的學子考科舉,需要花費大量的錢財,哪有閑錢送到宮里。
欣怡的阿瑪之所以有錢,那是家里庶兄兆佳云朗生財有道,關別人什么事。
容嬤嬤自然了解兩家的恩怨,當務之急是先把人請進來,讓人等在宮門口影響不好,損傷小主名聲,遂上前輕聲勸道,“小主,老奴先領布貴人到鐘粹宮正殿喝茶,另外再請幾個鐘粹宮的小主過來坐陪,即使布貴人想陷害小主,咱們也有幾位小主做證,萬萬不能任由她們將臟水潑到你身上”
兆佳欣怡煩躁的擺擺手,她最討厭被人脅迫。
既然布貴人先出手了,不回敬一二哪對得起她特意走這一遭。
如何滅這滿身的怒火。
正在想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懲治布貴人,容嬤嬤去而復返。
“小主,咱們不能對布貴人出手”
“媽呀,嚇死我了,容嬤嬤你怎么神出鬼沒的”欣怡揉揉受驚嚇的小心臟,沒好氣的說道。
容嬤嬤暗惱自己粗心,忘了自家小主小心臟脆弱,經不得驚嚇,忙上前將人摟在懷里,輕輕撫著后背,嘴里念叨著不怕不怕。
看著欣怡平靜不少,態度和藹的哄著,“小主,現在后宮所有人都知道布貴人來了鐘粹宮,但凡她一出事,哪怕不是在鐘粹宮,有些心懷不軌的人也會私下運作將屎盆子扣在你身上。另外還有件事情沒來得及告訴你,”無視欣怡瞪大的眼睛,繼續道,“這兩天老奴發現鐘粹宮附近有皇上的眼線在周圍盯著咱們,你前腳剛動手,皇上不就知道了”
“皇上盯著我干嘛”欣怡憋屈的問道,憑什么呀,憑什么只盯著我,作奸犯科的又不是我一個人。
“你忘了,上次伴駕時皇上給你立的人設”容嬤嬤想起來就像笑,皇上太有才了,把小主的所作所為框在一定的范圍內,否則以小主小肚雞腸的性子不定惹多大的禍呢。
給小主立個人設,外面再派人盯著,內里有她勸著,以防小主作妖,這樣下來,小主可不就是后宮中唯一一朵純白無瑕的小白花。
只要小主不害人,依照皇上的幾分憐惜,未來的日子差不了。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兆佳欣怡才不屑當什么小白花,她想當霸王花。
但是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像皇上說的,立的人設崩了,隨之而來的是寵愛的消失,她賭不起,后面還有個對手在觀望。
“那我該多憋屈呀,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對我出手卻不能反擊”欣怡覺得心里悶悶的極不舒服。
容嬤嬤笑了笑,“小主,你能啊,想想你的特長”
“我哪有什么特長”欣怡覺得莫名其妙,她怎么不知道,難道隱藏的太深,她自己沒發現。
“到御前告狀啊”
容嬤嬤話剛說完,欣怡如遭雷劈,仿佛出現了幻覺,什么玩意,告狀什么時候成了特長,難不成是她見識太少,不了解皇上的抖Man屬性。
抬頭疑惑的小眼神緊盯容嬤嬤。
容嬤嬤尷尬的輕咳一聲,有點不自在,小聲解釋,“根據前兩次小主伴駕的經歷來看,皇上喜歡跟小主聊天,并且聽小主花樣百出的告狀”
“不是,容嬤嬤你是不是有什么誤解,什么叫花樣百出式的告狀,我那是實話實說,懂嗎,你怎么私下還編排我”欣怡不滿的噘嘴。
她一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從容嬤嬤嘴里說出來怎么變成一個詭計多端的蛇蝎毒婦。
“是老奴的錯,不該編排小主”容嬤嬤差點憋不住,笑出聲,娘耶,小主太可愛了,可愛到犯規。
清清喉嚨接著道,“皇上喜歡,小主投其所好,不必臟自己的手,也能給皇上留個好印象”
“這個意見是不錯,但是我怕自己太憋屈,火氣堆在心里,難受”
自古以來的深閨怨婦是怎么來的,全都是日積月累的憋屈堆積出來的。
欣怡不想成為深閨怨婦,滿身怨氣,怨天怨地怨自己。
容嬤嬤作為積年老嬤嬤,別看人家木訥刻板,但是為人極其聰慧,自從做了欣怡的教養嬤嬤,心里將欣怡當女兒疼寵,自然不肯委屈她,心里的餿主意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小主,咱們不能暗中下手,咱們可以正大光明到御花園找人挑刺回懟,發泄邪火,只要不犯大錯,老奴想皇上不會怪罪的”還有半句話沒說出來,憋了回去,有點大逆不道。
那句話是相反皇上很樂意看嬪妃們的熱鬧。
欣怡跟容嬤嬤聊的起勁,布貴人滿腹心事的隨著宮女來到正殿,與陪聊的幾位小主見過禮后,忐忑不定的等著欣怡,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茶都喝了好幾輪,人影都沒見,忍不住催了又催,諷刺道,“兆佳妹妹好大的駕子,客人來了半天,主人卻躲著不見,難不成妹妹對我大有意見”
旁邊坐著的幾個工具人小主低頭裝聾,心里念叨,聽不見,聽不見,只當布貴人和尚念經。
東配殿“小主,布貴人在正殿與眾位小主聊天,多次催促小主”夏葉面帶憂慮。
“走吧”欣怡深吸口氣站起身,踏出門的那刻換了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走到正殿門口,聽布貴人裝腔作勢的關心她的樣子,忍不住作嘔。
“布貴人,客氣了,突然拜訪,連傳個信的時間都沒有,不知有何要事,以至于如此匆忙”欣怡淡漠的坐在上位,仔細的品嘗,好像茶有多美味。
布貴人緊緊握住手中繡帕,一字一句的說道“妹妹,有些話不方便現在說,咱們私下聊”說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不好意思,布貴人,家里就我一個女孩,并沒有所謂的姐姐,再者,我跟布貴人并沒有什么交情,更沒有見不得的秘密,有事說事,無事請回”欣怡不耐煩跟布貴人繞圈子,直來直去說得布貴人差點吐血。
陪坐的幾位小主也驚呆了,兆佳小主柔柔弱弱,說話這么硬氣,不講一點情面。
不過,他們兩位好像都是兆佳氏的,怎么感覺不像同族姐妹,倒像殺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