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程瑜站在投影幕布前，手指懸在筆記本電腦的回車鍵上，
后一張精心設計的廣告概念圖還定格在屏幕上——一個穿著紅裙的小女孩在金色麥田中奔跑，
手中牽著印有客戶logo的風箏。
"以上就是我們團隊為明輝集團新品打造的'追風者'全案，
通過童年記憶的情感共鳴..."程瑜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注意到坐在長桌盡頭那個新來的副總裁根本沒在看方案，而是在翻閱另一份文件。
"周總，您對這個創意有什么看法？"程瑜直接點名，會議室里其他同事倒吸一口冷氣。
周以宸緩緩抬頭，鏡片后的眼睛銳利如鷹。他三十歲上下，穿著熨帖的深灰西裝，
領帶系得一絲不茍，整個人像被尺子量過般端正。"視覺很美，情感很足，但華而不實。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刀子一樣切開空氣，"目標用戶是35-50歲的中年男性，
您認為他們會為一個童年幻影買單？更不用說投放渠道完全忽略了三四線市場。
"程瑜感覺一股熱血直沖頭頂："周總，情感共鳴是不分年齡段的，
而且我們針對不同渠道有細化方案——""細化方案？"周以宸打斷她，推過來一份文件，
"這是我讓市場部做的數據，您所謂的細化方案在測試中認知度低了競爭對手12個百分點。
"會議室鴉雀無聲。程瑜攥緊了激光筆，指節發白。這個方案她熬了三個通宵，
團隊討論修改了七稿，卻被這個空降兵三言兩語全盤否定。"還有其他問題嗎？沒有的話，
明天重新提案。"周以宸合上文件夾，起身離開，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像一記記耳光。"砰！
"程瑜把馬克杯重重放在茶水間的臺面上，滾燙的咖啡濺到手背上也渾然不覺。
"那個周以宸以為他是誰啊？冷血機器人嗎？連基本禮貌都不懂！"她對著同事林小滿發泄，
"我的方案再差也輪不到他一個外行指手畫腳！""噓！小聲點！"林小滿緊張地東張西望，
"你知道他是誰嗎？""管他是誰，就算是——""董事長的小兒子，
剛從美國讀完MBA回來。"林小滿壓低聲音，"聽說在華爾街待過兩年，
這次空降就是來鍍金的，說不定明年就是總裁了。"程瑜的話卡在喉嚨里。
這時她突然感到背后一陣寒意，轉頭看到周以宸就站在茶水間門口，
面無表情地往杯子里倒熱水。空氣凝固了。程瑜僵在原地，
大腦飛速運轉是該道歉還是裝作無事發生。周以宸端起杯子，在離開前頓了頓："程總監，
2019年您為陽光保險做的案例我很欣賞，特別是那個'人生備份計劃'的概念。
"說完便離開了，留下程瑜目瞪口呆。"他怎么會知道那個案子？
那是我在前公司的作品啊..."程瑜喃喃自語。下班時分，天空突然電閃雷鳴，
暴雨傾盆而下。程瑜站在寫字樓門口的公交站臺，
懊惱地看著自己單薄的襯衫和越來越大的雨勢。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她面前，后窗降下，
露出周以宸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程總監，要搭便車嗎？"他的語氣依然公事公辦，
"看天氣預報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程瑜正想拒絕，一陣狂風夾著雨點砸來，
她打了個哆嗦。"謝謝，不過不用麻煩..."她話音未落，又是一道閃電劈過。
"我住在翡翠灣，順路的話可以一起。
"周以宸說出了一個讓程瑜驚訝的地名——那是她住的高檔小區。十五分鐘后，
程瑜拘謹地坐在豪車的另一側，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頰上，努力縮小自己占據的空間。
車內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和皮革混合的氣息，音響里放著低沉的爵士樂。"你也住翡翠灣？
"程瑜試圖打破沉默，"我在B棟。""A棟頂層。"周以宸簡短回答，
眼睛沒離開手中的平板電腦。接下來的路程只有雨刷器的規律聲響。
程瑜偷偷瞥了眼身旁的男人，發現他眉頭微蹙，正在看一份財務報表，
修長的手指偶爾在屏幕上劃動。車窗外的霓虹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變幻的色彩。
這個距離，程瑜能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氣，混合著雨天的濕潤，意外地好聞。
"到了。"周以宸突然開口，程瑜這才發現車已經停在小區門口。"謝謝周總。
"她匆忙道謝，推開車門沖進雨中，沒注意到身后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
直到消失在單元門后1 意外的挑戰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辦公室，
程瑜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電腦屏幕上明輝集團的項目文檔已經修改了三遍。
昨晚周以宸的否定像根刺扎在她心里，她必須證明自己的實力。"程總監，
周總讓你去他辦公室。"張瑞站在她工位前，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程瑜深吸一口氣，
整理好西裝下擺。推門而入時，周以宸正站在窗前，陽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
"明輝項目由你負責。"他開門見山，轉身時鏡片反射出一道冷光，"張瑞會協助你。
""協助還是監視？"程瑜脫口而出，隨即懊悔自己的沖動。
周以宸眉毛微挑："你認為我需要派人監視你？"他走近幾步，
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壓得程瑜呼吸一滯，"我看過你的履歷，你有能力，但缺乏市場思維。
""我會證明你的判斷是錯的。"程瑜抬頭直視他的眼睛。"我期待。"他遞過一份文件，
"這是市場部的分析報告，明天我要看到新方案。"三天后，
程瑜帶著團隊熬出的方案再次站在周以宸面前。這次她準備了詳盡的數據支持，
甚至預判了他可能提出的每個問題。周以宸翻看方案的速度快得驚人，
最后停在其中一頁："戶外廣告的投放比例還是太高。
""根據市場數據——""這份數據是去年的。"周以宸從抽屜里取出另一份文件，
"明輝今年戰略轉向線上，你的方案需要重調。"程瑜咬住下唇，這次她無法反駁。
走出辦公室時，她注意到周以宸桌上擺著一個小藥瓶，而他正揉著太陽穴。深夜十一點，
程瑜留下來修改方案。整層樓幾乎空無一人，只有副總裁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她鬼使神差地走過去，透過百葉窗縫隙看到周以宸站在窗邊，手里拿著什么。
一只橘貓從公司后巷溜進來，親昵地蹭著周以宸的褲腿。他蹲下身，從抽屜里取出貓糧，
冷峻的側臉在月光下竟顯得柔和。程瑜驚訝地后退一步，撞倒了旁邊的盆栽。"誰？
"周以宸警覺地抬頭。程瑜落荒而逃。第二天中午，程瑜在咖啡廳見到表妹許婷婷。"姐，
你黑眼圈快掉到嘴邊了！"許婷婷夸張地比劃著。"新來的副總裁是個工作狂魔。
"程瑜攪動著咖啡，"對了，你說要介紹什么客戶？""我學長，新銳科技的CTO，
他們準備上市需要全套品牌包裝。"許婷婷壓低聲音，"聽說他們融資額破紀錄了，
預算充足。"程瑜眼睛一亮："能安排見面嗎？""沒問題，
不過..."許婷婷神秘地眨眼，"我學長說他們副總裁很挑剔，是個華爾街回來的狠角色。
"程瑜的笑容僵在臉上，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在腦海。
2 危機中的轉機"明輝的競品今天發布了新廣告！概念和我們撞車了！
"林小滿沖進會議室，平板上顯示著競爭對手的發布會直播。程瑜的心沉到谷底。
屏幕上播放的廣告幾乎是她最初創意的翻版，連視覺風格都驚人地相似。
"我們內部有泄密者。"張瑞意有所指地看向程瑜。會議室門被推開，周以宸大步走進來，
空氣瞬間凝固。"情況我已經了解。"他的聲音異常冷靜，"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
明輝CEO一小時后到。"程瑜握緊拳頭："我可以解釋...""不需要解釋。
"周以宸打開投影儀，"競品搶先發布反而是我們的機會。""機會？"程瑜困惑地抬頭。
"他們的產品下月才上市，而明輝下周就能鋪貨。"周以宸調出一組數據，
"如果我們調整策略，
有'而不是'概念創新'..."程瑜腦中靈光一閃："我們可以主打'不用等待的美好'！
"周以宸點頭，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贊賞："正是如此。"接下來的八小時，
整個團隊瘋狂修改方案。程瑜和周以宸被鎖在會議室里，爭論、推翻、重建每個細節。
令程瑜驚訝的是，周以宸不僅懂數據，對創意也有獨到見解。"你的思維方式很跳躍。
"深夜，周以宸遞給她一杯咖啡，"但有效。"程瑜接過咖啡，無意間碰到他的手指，
兩人同時觸電般縮回。"你也不像表面那么死板。"她脫口而出，隨即懊惱自己的失言。
出乎意料，周以宸嘴角微微上揚："在華爾街，死板的人活不過第一個冬天。"凌晨三點，
方案終于完成。窗外突然電閃雷鳴，暴雨傾盆。"我送你。"周以宸拿起車鑰匙。
車內狹小的空間里，程瑜第一次注意到周以宸的播放列表——全是獨立樂隊的小眾歌曲。
"你喜歡'海龜先生'？"程瑜驚訝地問。
周以宸的手指在方向盤上頓了一下："你知道他們？""去年在草莓音樂節看過現場！
"程瑜興奮起來，"主唱那首《落日》簡直...""讓人想起加州的黃昏。
"周以宸接上她的話，聲音柔和了許多。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只有雨聲和音樂在車廂內流淌。程瑜偷偷打量周以宸的側臉，發現他眼角有一顆很淡的痣，
讓他冷峻的面容多了分生動。第二天，
明輝CEO對新方案贊不絕口："'即刻擁有'的概念完美契合我們的供應鏈優勢！
"會議結束后，周以宸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這次成功主要歸功于程總監的創意轉向。
"程瑜愣住了，她沒想到周以宸會公開表揚她。陽光透過玻璃幕墻灑在他身上，那個瞬間，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冷血機器人。3 團建中的發現公司季度團建選在了新開的主題樂園。
程瑜穿著休閑T恤和牛仔褲，在密室逃脫入口處碰到了獨自一人的周以宸。"周總也玩這個？
"程瑜忍不住問。周以宸略顯尷尬地推了推眼鏡："張瑞說這是團隊建設的一部分。
""要一起嗎？"程瑜鬼使神差地邀請，"聽說這個密室需要邏輯分析能力。
"令她意外的是，周以宸在密室中展現出驚人的解謎能力，
僅用一半時間就帶領他們小組通關。"你怎么做到的？
"程瑜驚嘆地看著他破解最后一個密碼鎖。"模式識別。"周以宸輕描淡寫，
"華爾街用來分析數據的方法。"KTV環節，周以宸獨自坐在角落，
與喧鬧的環境格格不入。麗莎帶著幾個女同事起哄要他唱歌，他僵硬地搖頭。
"周總肯定是五音不全！"麗莎挑釁道。程瑜不知哪來的勇氣，
拿起另一支話筒："我和周總合唱一首吧。"她選了《海龜先生》的《夜航星》，
周以宸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接過話筒。前奏響起，他開口的瞬間，
整個包廂安靜下來——那聲音低沉磁性，宛如專業歌手。"天啊！"林小滿捂住嘴，
"周總唱歌這么好聽！"唱到高潮部分，程瑜和周以宸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一種奇妙的默契在兩人之間流淌。程瑜發現周以宸笑起來時，
眼角的細紋讓他整個人都生動起來。回程的大巴上，